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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沉,“不,不会的……”
“哈,不会?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凭着一副好身材就能迷倒所有雄性动物?别做梦了……”男人狞笑着,欲上下其手。
“别碰我——”我用力推他,只撼动分毫,“滚,你给我滚出去——”
“啪!”
响亮的耳光挥在我脸上,才恢复些许听力的左耳“嗡嗡”了几声。
男人一脸色相,“骆心,你知不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离婚前没有狠狠上你一次!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们鸳梦重温,还不算晚。跟前妻做,想必滋味更美妙……”
说着,臭嘴向颈间落下来。
我一怔。
前妻?
离婚前?
怎么我结过婚吗?
脖子上的湿腻和隐痛令人骤然清醒,我拼了命地掀开了男人。
“你再不滚出去,我就不客气了!”强撑着坐起,指着他的鼻子警告。
他咧嘴笑了,阴森森的。
“你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在婚姻存续期就跟别人大睡特睡;巧施计谋逼我离婚;让你的姘.头搞垮郑氏、害我入狱,哪一件事是客气的?嗯?”
我不知道他说的都是什么,只恨声回应,“那是你罪有应得!”
——相由心生,从这个男人的猥琐样子便能窥见其人品低劣。
他居然不反对我的话,“是啊,我是罪有应得。反正已经这样了,来吧,就让我坏事做尽、彻底下地狱好了……”
没说完,再度扑了上来。
我奋力推挡,双臂很快就要支撑不住。
变了形的嘴脸悬在眼前,恶心又恐怖。
我很清楚自己体力不济,除了呼救,别无他法。
“来人啊——,救命——”
连日来卧床休养,导致气脉不足,声音虚弱至极,根本传不出多远。
男人阴笑连连,“喉咙喊出血都没有用,那个特护还在昏睡,不到明早是不会醒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觉如坠深渊。
“听说你怀上野.种在养胎,看样子是真的。老子出狱后玩过不少女人了,独独没有沾过孕妇呢……”说着,他粗暴地扯开了病服。
纯白色贴身吊带赫然呈现。
我失声尖叫,双手护住肚子,“不要——”
“啧啧,身材还是那么棒……”男人微微起身,搓手,伸舌舔唇,“我们应该先从哪里开始呢?嗯?”
恐惧令我打起了寒颤,可是,肚子里的小生命在提醒我要坚强。
“我在保胎呢,求求你放过我……”试图用哀求唤醒他的良知。
“你求我?”男人蓦然收起了色相,双眼微眯,“那好,念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儿上,我给你一次机会!”
我凝眸望着他,“什么机会?”
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男人缓缓起身,跳下床去,指着里间房门,“我可以让你走,但只有五秒时间。五秒后,我若抓到了你,就别怪我花样频出、尽情施虐!”
“我现在软腿软脚,根本跑不动。能不能多给点时间?”我竭力争取。
“就五秒钟!”他仰着脑袋,用眼缝看我,“这五秒逃跑时间,足以用来抵消之前我欠你的东西!”
我无暇追问他到底欠了我什么,只想抓住一切机会逃走。
“好,五秒就五秒。”慢慢下床,双手始终没有离开肚子。
男人嗤笑一声,“猫捉老鼠的游戏倒是很有趣。好了,开始!1——”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门口。
喊到“3”的时候,已经抵达外间大门前。
然,房门却是锁闭的。
这几天都没有出过屋子,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开锁。
试了两下,终于打开门锁,“5”已经喊完。
就在我准备拉门的时候,脑后的长发被恶狠狠拽住,身体跟着向后搡去。
猝然倒在地毯上,腰背的疼痛很快便绵延至腹部。
钝痛袭遍全身,意识亦有些混乱。
模糊的视线中,男人跨在我身上,蹲下来,拍拍我的脸,“跟我做有什么不好?你就非得逃是不是?”
“我在保胎……”声音像蚊虫叫唤。
他冷笑着,一屁股坐在我身上,“保胎?你这么傲人的身材,怎么能用来生孩子呢?搞得跟个木桶似的,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我想推开他,可是窒息感把原本就少得可怜的力气给嚼碎了。
“求求你,起来……”头昏脑胀之时,只能喃声哀求。
男人又坐了几秒钟,这才起身。
“实话跟你说吧,这个孩子你是留不住的!就算我想成全你,姓蒋的也不会同意……”边说边解腰带。
我想翻身爬走,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两个手掌覆住隐隐作痛的肚子,心底的绝望比大海都深。
“不……,不要……,求求你……”明知乞求一个没有人性的畜生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我还是不愿放弃。
男人不理不睬,脸上一直挂着兴奋的笑。
俄而,他脱掉白色制服裤子,跪在地上撕扯我的吊带。
肮脏的手指居然有点颤抖,呼吸更是重得宛若牛喘。
“骆心,说真的,你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女人……”
深知在劫难逃,我阖上了眼睛。
期盼耻辱的一切快点结束,惟愿我的孩子足够坚强。
臭嘴在吻我的唇,然后是脖子,且一路向下侵袭而去。
我很反胃,可是连吐的力气都没有。
男人的臭嘴刚刚吻过锁骨,倏地,戛然而止。
旋即,压在我身上的重量消失掉了。
一通皮声肉响掺杂着夸张的惨叫,惊得我神志稍微清醒。
睁开眼缝望过去,三叔把那个人渣逼仄在墙角,正猛烈地拳打脚踢。
“救……我……”费了点力气,这两个字好不容易才从干涸的嘴唇中蹦了出来。
三叔立刻停下,奔过来,把我抱到里间床上。
盖好被子、腾出双手的那一刻,他对着手掌上的大片殷红发了下呆。
“孩……子……”我的声音哑得几不可闻。
三叔摇头,语无伦次,“不会的,不会的……,没事,别怕……”,急忙摁响了呼叫器。
医护人员赶过来的时候,无不被墙角那个瘫软的半.裸男人给吓了一跳。
“发什么呆!赶紧过来救人——”三叔厉声怒吼。
医生护士急忙进了里间。
“蒋先生,请您出去等着吧,我们会尽力的!”主治大夫蔼然相劝。
三叔在嘶喊,“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她!别啰嗦了,赶紧给她治疗!”
医护人员不敢再劝,立刻展开救治工作,忙而不乱。
“骆骆,别怕,没事的哈……”三叔的声音颤颤的,在右耳边呢喃。
我扭头对他低语,“他说是姓蒋的派他来要孩子的命……,可是三叔……,孩子是你的!失忆之前的事情……我记不得了,失忆之后……我只跟你一个男人做过……”
微温的大手抚上我的面颊,热热的气息在耳畔吹拂,“骆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孩子是别人的,从来没有。之所以不敢亲近你,是觉得愧对你,懂吗?”
“不,是我做错事,活该受惩罚……”说不下去了,腹部好痛。
好像有一只冰凉的手,在无情地往下抓扯。
“孩子……”我用气声在嘶吼。
三叔立刻半直起身子,对着众人咆哮,“你们必须给我把孩子保住了,听见没有?”
没人回应,气氛特别凝重。
“骆骆,放心,孩子不会有事的……”三叔继续对我耳语,“我蒋少恭的孩子,不会那么脆弱!”
我抿唇浅笑,气声断断续续,“蒋少恭的……孩子……”
三叔抓住我的手,放到弓唇上吻啄着,“是的,蒋少恭的孩子。骆骆,三叔什么都不计较了,只要你好好的,孩子好好的,三叔愿意放下所有怨与恨……”
最后几个字,哽咽得变了形状。
我的视线愈发模糊,看不清他的脸。
但,我能看得清他的心。
可是,一颗心怎么可能承载那么多东西……
深叹着,我阖上了眸子。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了一切。
妈妈再度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妈——,”我哭着唤出来,“孩子可能要保不住了,您能不能帮帮我……”
妈妈凄婉地摇头,冲我伸出手来。
紧接着,一个小男孩从我的身体里走出,蹦蹦跳跳奔妈妈而去。
“不……”我忽然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沁儿,你自己若是不够强大,便保护不了任何人。”语罢,妈妈牵着孩子,两人一同跟我挥手道别,转身,消逝不见。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转瞬间我又坠入了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陆陆续续有人在耳旁说话。
三叔说:“骆骆,醒过来吧,我们重新开始!”
他还说:“小豹子,我们还有机会,可以生很多健康活泼的豹崽子……”
狄芸则吵着闹着要帮我报仇,“沁儿,你赶紧睁开眼睛,看我怎么亲手把那个叫卓宵的人渣给变成太监……”
好多好多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我没有睁眼的力量。
嗯,是力量,不是力气。
睁眼就要面对无比疲累的人生,我情愿多躲一会儿。
直到,再也躲不下去。
正月初九这天上午,我不得不醒了过来。
三叔坐在床边,拄腮看着我,眼神凝滞。
我们的目光在半空中狠狠碰撞,我安然无恙,他居然疼出了眼泪。
“骆骆,你终于醒了。”抓起我的手,努唇亲吻。
“孩子没了是不是?”尽管能够确定,我还是问了出来。
他缓眨眼眸,颔首,“没关系,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
这话只能安慰“理”,却无法劝解“情”。
那是我身上的一块肉,虽然很小很小,可那是我的肉啊!
除了当妈的,谁能体会到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望着男人颊上的泪珠,我的心却硬了起来。
“那个人说,他是我的前夫……”
三叔点头,“对不起骆骆,当初我承诺过你,等卓宵刑满释放,会想办法让他再进去。结果……”
“结果,我对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你就没有必要再履行承诺。”我顿了顿,“这是我的因果报应吧!”
他没作声,满眼是痛地望着我。
“那个人说,是姓蒋的主使他来弄掉我的孩子……”我冷凝地望着面带疲色的男人,“你怎么看?”
——其实我并不相信那人的话,三叔做不出这么卑鄙的事情。
就算他有实证证明孩子不是他的,也不屑于对一个胎儿下手。
所以,我只是“问”,并没有“疑”。
三叔喷了下鼻息,“我又把卓宵打了一顿,他承认是郑帛永透露消息,说你在这里住院保胎。卓宵想报仇,还想离间我们,就口口声声说是‘姓蒋的’指使他。”
——“郑帛永”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一时间想不起来。
“三叔,你准备怎么对付那个人?”此刻,我眼中的恨意应该很吓人。
“暂时放了他,过几天我会让人把他送进监狱。留着他的命,一点点遭受折磨,比直接弄死要来得解恨。”目光中的愤恨,只比我多,不比我少。
疲惫感又一次席卷而来,我闭上了眼睛。
三叔静静地守在床边,牵着我的手,时刻不离。
没过多长时间,病房外间传来说话声。
我惶然睁开双眼,漫无目的地张望。
三叔轻抚我的脸颊,柔声细语,“吓醒了是不是?不怕哈,不怕……”
不待我回应,冷铁领着几个警察走了进来。
“你们母亲有没有教过你们,在医院尤其是病房里不许大声喧哗!”三叔的嗓音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冷。
带头的警察满脸歉意地颔首,“不好意思蒋先生,打扰到您了!”
态度谦卑,威仪尽失。
我捏捏三叔的手,示意大事化小。
他便收敛了怒色,淡声发话,“有什么事就说吧!”
“是这样的,前天夜里,一个叫卓宵的桂城人死在了宾馆内。有人看见两天前蒋先生在这间病房里殴打过卓宵,我们想请您回去协助调查。”警官顿了顿,语气更软,“只是例行询问。”
我弱声插嘴,“不关蒋先生的事,是……”
三叔的长指遮住了我的嘴,摇头,“没事的,我随他们去走一趟,很快就回来。你安心休养,什么都别想,好不好?”
“这位小姐也是目击者吗?”警察见缝插针,“如果方便的话……”
“不方便!”三叔寒声打断,“冷铁,带他们到外面等我!”
不容置喙的口吻。
冷铁做出“请”的手势,警察们万般无奈地跟了出去。
“三叔,你说实话,卓宵是不是你杀的?”我目光游弋望着男人。
他决然摇头,“傻妞,我怎么可能让那种人的命脏了自己的手!”
好,我信。
“骆骆,”大手抚上我的面颊,他与我抵额相对,“不管别人问你什么,你都要说‘不知道’,听见没有?”
我揪住他的袖管,急声发问,“为什么要说‘不知道’?明明就是那个人来强暴我,你是为了救我才揍他的……”
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我的唇。
毫无欲念,只有留恋与不舍。
吻罢,三叔清了下嗓子,“听话好不好?你若是不听话,很有可能会让我坐牢!”
“什么意思?既然你没有杀人,为什么会坐牢?”我浑身的汗毛孔都张开了,感受到了漫天凉意。
“时间不多了,叔儿不能跟你详细解释。记住了,不管谁问你什么,都说‘不知道’。”又在我唇上狠狠叮了一口,“宝宝,我爱你!”
我正疑惑三叔口中的“宝宝”指的是我还是那个惨然离世的孩子,他起身帮我盖好棉被,翩然离去。
背影俊逸,英气逼人。
病房里一下子变得十分静谧,有点瘆人。
我陷入了茫然的等待。
直至午饭过后,三叔没有回来,也不见冷铁的踪影。
下午,狄芸和狄风倒是来了。
狄风的胳膊上还打着绑带,人也比之前瘦了不少。
“沁儿,你受苦了……”大男人的眼中居然盈满了水雾。
我浅笑,“哥,连累你跟着受伤,对不起……”
他不停摇头,什么都没说。
狄芸给哥哥搬了张椅子,待他坐下,她才坐在床上跟我说话。
“上午,冷铁给我打电话,说蒋三爷被抓进去了,让我过来照顾你……”
“什么?‘抓进去了’?不是例行询问么?”我十分不解。
兄妹俩对视一眼,狄风沉声道,“确切说,是羁押,还处于侦察盘问阶段。”
我一下子慌了。
“沁儿,”狄芸握住我的手,“冷铁说,蒋三爷千叮咛万嘱咐,要你把自己摘出去,不管别人问什么,都说‘不知道’。”
“可他真的是为了救我才打那个人的……”呼吸有点困难,我拼命喘了几口。
狄风俯下身子,大手捏住我的肩,“沁儿,你得听蒋少恭的。他让你闭口不言,就是为了保护你,不希望把你的隐私都摊在别人面前,懂吗?”
看样子,冷铁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狄家兄妹说了。
“不行,我得出面作证,想办法帮三叔洗脱罪名……”我执拗地坚持自己的想法。
狄芸急了,“傻丫头,如果蒋三爷都没有办法帮自己脱罪,凭你那点小能耐,又怎么可能做到?”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点发懵。
狄芸哑然。
狄风沉吟一霎,低语道,“听冷铁的意思,蒋少恭是被人陷害的。你想想,既然有人恶意陷害他,势必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绝不可能轻易露出破绽!”
我吞了口唾沫,强令自己冷静,脑袋在飞快地运转。
谁会陷害三叔?
他若真的蹲了监狱,对谁最有利?
商场上的那些手下败将是不敢跟他动手的,而能赢得过他的商业对手几乎没有……
不,绝对不是同行下的手。
刨除这方面的可能性,我的脑海里马上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哥,你还记得跨年夜那天,被你打晕的那个老男人叫什么名字吗?”我急切地问道。
狄风凝眸想了想,“好像姓郑,叫郑什么永……”
“郑帛永?”我脆声提示。
“没错,就是郑帛永。”他十分肯定。
我冷笑一声,“知道了。”
“沁儿,你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人?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狄风的嗅觉十分敏锐。
“没什么。”我摇头,微微阖眸,“忽然感觉好累,我想睡会儿。”
狄芸似乎还有话要说,被狄风给拦住了。
兄妹俩去了外间,低声商量着什么。
声音很小,加上我听力不好,辨别不出说话内容。
事实上,我也无暇顾及他们在谈什么。
眼下,心心念念都是如何搭救三叔。
他现在只是被羁押,还没有审理定罪,所以尚有时间想法子。
最主要的是,暂时无法确定陷害他的究竟是不是我猜测的那个人。
如果真是那个人,估计他会主动找我核对筹码。
如果不是,就更不该跟他联系。
我现在必须卧床休息,以逸待劳是最好的应对办法。
等几天,如果那个人不出现,再琢磨别的对策。
必要的时候,我会豁出自尊,放手一搏,去为三叔作证,哪怕作用不大。
笃定了心思,相对踏实下来。
可是,狄芸却变得有些心神不定。
晚上帮我做睡前清理的时候,她竟然端了一大盆滚烫的开水过来。
如果不是我看到热气太猛、随口问了一句,想必我们俩其中一个指定会被烫伤。
“芸芸,你是不是有心事?”我柔声问道。
她一怔,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没有继续追问,只盯着她看,等待下文。
忖了片刻,她跺了下脚,“算了,还是都告诉你吧!我们老家有个很邪性的传说,讲的是那些早夭的未成人形的胎芽通常都没办法再投胎做人,他们的灵魂会游离在上不挨天、下不挨地的半空中,永远遭受孤寂之苦……”
停顿片刻,接着往下说,“那些痛失孩子的妈妈为了让孩子的灵魂再回来,就会拔下自己的三根头发,找个香火旺盛的庙宇,在香炉中把头发焚了,请得道高僧念经超度。如此一来,那个孩子就会再次投胎为人。”
说完,她像完成了什么任务似的,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我的心,早就疼得揪成了一团。
梦中那个小男孩的可爱样子历历在目,我怎么能忍心让他留在天地不挨的地方孤苦无依!
“芸芸,我愿意那么做。”眼泪涌了出来,说话声哽咽不止,“希望那孩子还能投胎转世。”
狄芸好像有点吃惊,“这、这只是个传说,你也相信?”
我坚定地摇头,甩飞了泪水,“信,我信。等我身体好一点,我们就去找个寺庙……”
她摆摆手,“等你好了就来不及了,需要在孩子离世七天之内完成超度法事。你算算,今儿都第几天了?”
“可是……,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这两天根本出不了门……”心中不免有点着急。
短暂的沉默之后,狄风的声音从外间传进来,“我和狄芸去做这件事。一个阿姨,一个舅舅,想必已经足够诚心。”
狄芸没作声,但是频频冲我点头,表示她很愿意帮忙。
我哭着颔首,“那就拜托你们了,拜托了……”
向来粗线条的狄芸竟也湿了眼眶,紧紧抱着我,“傻丫头,说什么呐!从把你捡回家那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真的,能遇见这对兄妹,是老天爷对我的恩赐。
第二天一早,我亲手从头顶拔下三根发丝交给狄芸。
狄芸把头发妥善包好,和狄风一块出门,去凉城郊外的永安寺为孩子超度。
也许这只是迷信,但我情愿痴迷于此。
毕竟,能为这孩子做的事情少之又少。
狄风他们离开没多久,胖胖的特护姐姐走了进来。
“骆小姐,有位成熟又绅士的先生想见您。他现在就在走廊里,您同意让他进来吗?”特护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但是满眼桃花。
我暗道一声:来得还真快。
微笑着,冲特护点点头,“麻烦小姐姐把他请进来吧!”
“好嘞!”特护身姿轻盈地出去了。
我赶紧拿出狄芸留下的手机,点亮,设置录音模式,放到枕下。
俄而,又轻又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最后停在了床边。
“沁沁。”男人眯眸淡笑,鱼尾纹居然没有以前多了。
“崇叔。”我轻扯唇角,“你来了。”
他点点头,帮我调整了床头角度,几乎是半坐的姿势。
随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凝眸看我。
“怎么瘦了这么多?”双眉之间的深壑很真实。
我抿着嘴唇颔首,“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瘦点也值得。”
他跟着颔首,挑眉,“嗯,能自由自在地活着,比什么都强。”
意有所指。
可我打不起哑谜,更不想在太极套路里晃来晃去。
“崇叔应该不止是来看我这么简单吧?”就算面色苍白,依然笑靥如花。
脸上不是有两只梨涡么?
权当梨花盛开好了!
男人一怔,眼中迸了几颗星星出来,转而又将热火尽数偃息。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儿。”顿了顿,倾身挨过来,拄腮凝视我的双眸,“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我笑着睨了眼别处,看回他时,目光稍冷,口吻也凉凉的,“对不起崇叔,我只顾着遭罪了,没空想你。”
他不着痕迹地咬了下牙根儿,“所以,刚刚看见我,也没有惊喜是不是?”
“惊喜没有,但是有欣喜。你来了,就说明三叔有救了!”我直截了当,切入正题。
男人微微昂首,点头,似笑非笑,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