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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您身体感觉如何了？”
坐在惠帝身旁，顾南云目露担忧的问道。
五个皇子之中唯独不贪恋帝位的，在惠帝看来只有两人，一者是顾南云，心性纯厚，善良努力。惠帝欣慰的同时，又暗自担忧，如此心性，怎能在帝位长久。
二则是顾长宁，只是顾长宁容貌秀美，又善于藏匿，且出身低微，如此人选，又唯恐众朝臣不服。突然昏倒，惠帝不得不重新考量立位太子一事。
长生不老药固然重要，可不老药炼制之难度，怎是一朝一夕能成功的。
看着顾南云年轻俊朗的面容，惠帝心思浮沉，摇摆不定。
秀仪皇后美眸闪烁不定，心中大概有了计量。再观自己一双儿女，一则俊美帅气，一则秀美端庄，若是往后身为帝王、帝后，定然是家族的最大助力。
可身在宫中多年，秀仪皇后更是深知宫门险恶，稍有不慎，唯恐就如慧妃那般，今日盛宠万千，明日就永无宁日。顾南云和顾南叶心思又纯良，为帝后之选，着实并不太合适。
秀仪皇后的顾虑，何尝不是惠帝的顾虑呢。
惠帝颔首带笑，拉过顾南云的手轻道：“朕身体还不错，只是年纪渐长，公文却永远忙不完。如今看你与叶儿都这么大了，我忍不住感叹时光流失的太快了。”
一句话，道尽了惠帝作为父亲的心酸。
可这句话的背后，作为一个父亲而言又极为讽刺。
古往今来，又有谁能鱼和熊掌皆得。
惠帝为帝多年，大梁国在他的努力下的确越发的安居乐业，其冷血和衡量方法又何尝不是残忍至极。若非顾南云和顾南叶是秀仪皇后所出，如今又才能突出还与大魏联姻，他岂会如此宠溺？
但不得不说的是，惠帝很聪明，他盛宠慧妃，却平稳了各个皇子之间的相互明争暗斗，直到势力失衡，才开始让矛盾尖锐化。帝王之术运用得精妙之处，着实令人叹服。
顾南云闻言鼻头酸涩，想起惠帝近些日以来的公务，他才恍然明了惠帝的忙碌。
一国之主，怎能抽身顾及儿女私情，每张公文之下，尽是民情国事，年幼时，他还觉得父皇不甚喜爱他，当真是，太不懂事了。
“父皇。”
一听惠帝的话，顾南云和顾南叶才发觉，这个在他们心中伟岸高大的男人，有了疲态。
他的神情显得有些疲惫和苍老，时光并没有如长生不老药那般眷顾他，而是，如抽丝剥茧般，渐渐让他失去了动力。
“明日的公文，似乎并不太多。不若，皇后与朕还有南云、南叶一块去御花园小聚一番。再叫上长宁和太后，好好聚上一聚。”
现如今，五个皇子分散的分散、紧闭的紧闭，惠帝一时兴起之下，终于想起了默默无闻的九皇子顾长宁，也不知此时的心态是怜悯还是垂怜。
“公文方面就交给皇弟就是，父皇今日且好好休息，叶儿会监督他完成的。”
尽管明年就要出嫁，南叶对惠帝、南云三人的亲切倒丝毫未减去。
顾南叶拍胸脯保证，看上去比以前更要能但当不少。
惠帝笑容浅淡，心思不明。
只是如此愉悦的气氛就这么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今天一天，惠帝都因昏倒没再去上早朝了。
第二天一早，惠帝只觉得头似乎有些沉重，却并未有多少察觉。
面对铜镜束发，戴冠，铜镜映照下，脸色似乎有些许偏白，似是少了些许水分。
惠帝以为是昨日没休息好，并未在意。
整理衣冠完，惠帝就匆匆上了早朝。
早朝结束，就往御书房赶了过去，批示公文等事情，又忙碌了约莫一个下午，等和六皇子顾南云忙完，时辰已然近了黄昏。
唤人去告知皇后等人，惠帝起身，亲自去请了太后。
顾长宁坐在轿子里，面色沉静，荣元看着自家主子，心中有些高兴，殿下这次总能被陛下承认了吧，御花园小聚，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可是……主子为什么看上去还是有些不高兴啊。
只有顾长宁心里明白，他不是不高兴，而是不想让自己高兴。
原主顾长宁在得知被唤去小聚的时候昨晚情绪一度兴奋，可顾长宁并不喜好这种情势。
惠帝病倒，突觉得亲情珍贵，想要小聚一番以示重视。
那原主顾长宁可曾记得，她回皇宫时险些死在祭祀台上。
那原主顾长宁可曾记得，若非太后的愧疚，她怎会有今天的小聚。
那原主顾长宁可曾记得，惠帝终究是一国之主，冷酷无情的帝君而已。
顾长宁的眼眸里掺杂着些许复杂，直至见到惠帝的那一刻。
御花园是有小聚的专门园子，园子很大，花团锦簇又装潢大气高雅，加之在场的人又身份贵重，仅仅是小聚，外围衣着盔甲的侍卫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如同城墙一般防卫有人侵害。
这……怎的会有小聚的氛围。
“参见太后、父皇、母妃，见过六皇兄、八皇姐。”
顾长宁是来得稍微晚点，却没想到人到的这么齐全。
太后高兴一笑，招了招手，把顾长宁安排在右手边的位置。
太后坐在首位，惠帝和秀仪皇后右侧，顾南云、顾南云紧随其后，只有顾长宁在左侧，紧贴着太后的身侧。
“长宁，近来学习武学可好？我听闻苏奈说，你近些日子学得不错，可有累着。”
顾长宁宫门未出，尽皆以学习和修炼武学为由，一直都没怎么出来。
终于能碰着机会和顾长宁说说话了，太后自然忍不住询问一番。
顾长宁一直坐在位置上，盯着惠帝的脸色。
她研读过《谷雨》，深知人的气机要看其的脸色和面容，可怎的才过了一日，她就明显觉得惠帝的气息在下降，并且，还下降得极其严重。
那长生不老药，莫不是有什么问题吗。
昨晚她询问过安御医，知道近日来惠帝都未曾服用过其他药物。
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药物，能把一个人的面向迅速趋近于老化的状态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