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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他乡异客(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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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莆阳城里绝大多数的人来,今天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普通得就象去年的今天一样,就象前年的今天一样,就和一年中那三百多个平常日子一样——简单,枯燥,乏味。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就象有人牵扯着一道灰色的帷幕,把本该灿烂的阳光掩盖起来,只余下苍白的光线;天上还飘着细细的雨丝,它甚至都不能在车来人往的街道上留下多少痕迹;时或会挂起一阵不急不慢的凉风,悠悠然地掠过僻静的巷和繁华的大街,以一种超然的神态注视着这座城市,注视着这座城市里为了各种目的而来往奔走的人们……

    在体育场的大门口,欧阳东一跨出出租车的车门,就不自禁地把夹克衫的拉链望颈项处扯了扯,然后对随后出来的叶强问道:“你的那人到了么?”他很疑惑地看着周围的景象,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的一面议论着什么一面走向大门口的检票处,几个体育场的工作人员没精打采地瞅瞅他们手里挥舞的那张纸片,就示意他们进去,两辆三轮车就停在这条宽阔的通道边的街沿上,三轮车上搭着一块木板,再在木板上铺摆下一条早就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塑料布,各种各样的物件就胡乱摆放在塑料布,卖东西的贩甚至都懒得去吆喝,看得出,他们早就不对这营生抱多大的指望。欧阳东唆唆嘴唇。这里的景象远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样热火——在他的记忆中,每到陶然队比赛的日子里,这里总是早早就聚集起东一团西一簇的人群,卖喇叭推销口哨的贩、心急如焚却没有弄到球票的球迷、遮遮掩掩着盗卖球票的黄牛党,还有一脸肃然走来走去的警察,能把这大门前一块不大的空地填塞得满满腾腾。怎么今天这里就这样的……萧条?

    叶强俯下身子隔着车窗接过司机找补的零钱,不很肯定的道:“应该到了吧。”着便四面张望。

    “老叶!”一只戴眼镜穿西装的男人在不远处挥舞着手臂,大声招呼着叶强,然后一溜跑着过来。

    叶强脸上便露出笑容迎上去:“这回可是麻烦你了。”

    “你这的哪里话。”那男人很热情地握着叶强的手,“举手之劳而已。再,这票送谁不是送啊,何况你也不是外人——我给你们找了两个好位置,就在主席台下面一,你和你朋友就坐那里吧……”他盯了一眼欧阳东,心里倒有些纳闷,这个瘦高个儿年轻人看上去挺面熟,可他一时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叶强一面和他着客气话,一面用眼神询问欧阳东。陶然俱乐部这个官员给他们找的位置绝对不会错,可那里同样也是俱乐部为家属们看球预留的地方,要是坐在那里的话,他倒是没什么,可东子却绝对不可能清净下来——向冉的婆姨雯雯今天肯定会来看球,彭山两口子也一准在那里坐着,还有一大堆男男女女都认识欧阳东,不定还会招引来那些正愁找不新闻无法交差的记者们哩,这样的话,东子就甭想安静地看完这场比赛。

    欧阳东同样用眼神告诉叶强,这个位置不行。在比赛结束之前,他不想惊动任何人,假如陶然如愿以偿晋级甲A,他会悄悄地离开莆阳,然后在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中午时给向冉打个电话,祝贺他俩终于在比赛场上成为“对手”;假如陶然依然摆脱不了被甩卖的厄运的话,那么今天晚上他就会在莆阳市里最好的饭店设宴安慰自己的朋友……“人在痛苦时更需要朋友,而在幸福时,我想他和队友们在一起会更加幸福。”欧阳东就这样告诉叶强自己这样做的理由,叶强当时捏着筷子,足足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欧阳东到底在什么,然后他就赶忙低下头去——一股热流在叶强心中流淌,他没有想到,东子替朋友打算时竟然考虑得如此细致周到。

    “能在主席台对面找两个好座位么?”深知欧阳东心意的叶强马上就回头,向那个男人问道。

    那男人惊讶地问:“怎么?这位置还不好?”他搓着手为难地,“这些就是我们俱乐部掌握的最好座位了,虽然门票销售不景气,可你的那样座位连体育场售票处都未必能有哩。”他扭脸看看体育场大门边一栋独立屋外墙上那几扇窗口,沉吟了一下道,“我找人问问,兴许他们那里还有一些机动票。”他在肚子里嘟囔着牢骚话,走向体育场大门。这肯定是叶强身边那个年轻人在捣鬼!连主席台边的座位都不满意……

    “我好象不认识他。”欧阳东道。

    “陶然外联部的,好象是去年夏天才聘的。这一年多我来莆阳基本上都是他接待。”叶强笑着道,“不过老朱居然没把你给认出来,怪不得他一直升不上外联部经理哩。”

    这话教欧阳东也笑起来。

    被叶强称为老朱的那个男人很快就回来了。体育场方面确实还保留着几张位置不错的好球票,其中恰巧有四张是主席台对面看台第六排的,他已经把票全都要下了。他的眼神虽然不大好,可脑筋却还算清楚——万一叶强还有朋友要来看球哩?所以多一张票总比少一张票好。

    正如老朱所的,莆阳陶然的门票销售确实不景气,现在离比赛开始就剩下不到一个时的时间,可体育场里还有大片大片空荡荡的看台,灰蓬蓬的水泥垒砌的座位看上去就和这天气一样沉闷单调。

    “今天已经不错了,要是没有俱乐部送出去的那几千张门票,那光景肯定比现在还要冷清。”老朱带着几分尴尬同时又带着几分骄傲地道。他不需要向欧阳东隐瞒什么,叶强对陶然眼前境况的熟悉程度并不比他少多少,同样他也不需要为这场面感到羞愧,自打国家队失利之后,又一次对足球的暗淡前景感到失望的球迷们还沉浸在愤怒和伤心中,他们用不去现场看球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发泄方式——莆阳当然也不例外。“等比赛开始时大约能坐上六七成吧,也许还会更多些,毕竟这是陶然在陶然的最后一场甲B比赛了。”他语带双关地道。欧阳东和叶强稍微一怔,便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会这样:假如陶然今天赢了,那么明年陶然将会出现在甲A的赛场上,假如陶然输了,那么明年的甲B联赛里也不会再有“莆阳陶然”这支球队……无论怎么,这确实是陶然的最后一场甲B比赛。

    “论起来,我们陶然的上座率已经比好些甲A俱乐部高了,虽然比不上北京上海还有重庆和西安,不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们还是挺知足的。”

    欧阳东和叶强一时都没言语。

    欧阳东半晌才道:“我记得两年前这里人挺多的,除了必须空出来的隔离带,几乎就看不到什么空位……”望着场地上大片大片枯黄的草坪,还有缀在其中的稀稀拉拉的绿色,他很有些感慨地吁了一口气。

    “此一时彼一时啊。”老朱接过了他的话头。“那时节莆阳陶然是什么模样啊?‘莆阳铁骑’!大连长风那时威风吧,在这里输了个四比零;‘足协杯之王’青岛凤凰厉害吧,在这里也一样输得连半脾气都没有,那时……”

    就坐在他们前排的一个中年人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脸都没转过来便道:“赢大连长风四比零,那是什么年代的事了?嘿!你也不掰着指头算算那时的莆阳都有谁——省城顺烟的杜渊海,国家队现在的主力国门;重庆展望的欧阳东,眼下红透甲A半边天;还有外援克泽和特瑞克,现在被广西漓江当宝一样供着……现在的陶然怎么能和那时比?!”

    “就是咱们莆阳陶然庙了,留不住这些大佛!”旁边有人着酸溜溜的话。

    那中年人道:“是啊,钱当然比天王老子重要,谁还能和钱过不去?”他愤然骂了一句地道的粗话,“他们在陶然扑腾出名气,一个个觅下高枝,拍拍屁股便走人,谁他娘的还能还会把莆阳当成家呀?我敢打赌,今天就是陶然输了,这群家伙也不会掉下一滴泪!他们就不想想,没陶然,能有他们的好日子吗?!翅膀硬了就走人,哪个地方钱多就朝哪儿拱,我呸!”

    他的这番话马上就勾起周围人的回应,还有个精瘦的家伙从屁股下扯出拿来垫座位的报纸,指着一条消息道:“看见没有,省城报纸都了,这个杜渊海昨天还在一个什么展览会上做嘉宾,当记者问他对这场比赛的看法时,他是怎么的……”他大声念道,“‘莆阳陶然会晋级甲A的,我预祝他们取得好成绩!我渴望能有面对陶然前锋射门的那一天!不过,甘肃白云的实力也不弱。他们中的任何一支球队升上甲A我都不会惊讶……’”

    “什么鸟玩意啊!”周围立刻便响起好几声咒骂。

    欧阳东默然听着球迷的议论。他心里想的和杜渊海相差并不多。凭心而论,莆阳陶然也好,甘肃白云也罢,谁升上甲A他都不大关心,只是因为向冉和甄智晃还有彭山的原因,他在感情更倾向于莆阳陶然——这并不是他不能接受陶然输掉的结果:足球场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既然甘肃白云可能在甲B里继续受煎熬,那么为什么莆阳陶然不能换个名字远走他乡哩?也许从此之后脱胎换骨的新球队还能有大发展哩……

    “杜渊海走不走的,有个狗屁相干,他球门守得越好,省城顺烟的球迷就越痛苦——要是前面的队员争气,能显摆出他的本事来?最不仗义的人就是那个欧阳东!”背后有人大声地道。“要不是他死活要转会,十有**咱们陶然去年就晋级了……陶然俱乐部里也全是混蛋,怎么这样的球员就不知道挽留呢?现在起来我都恨得牙根直痒痒!当初竟然才卖了二百五十万——陶然俱乐部那一群瞎子,他们自己才真正是二百五!”

    球迷们这样谩骂俱乐部,老朱的脸上便很挂不住,想找什么辞来撇过这层尴尬,却只看见叶强和那个年轻人都是一脸的不自在。他这才想起来,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叶强,正是球迷们声讨对象的经纪人,自己还听谁起过,当初杜渊海转会省城顺烟时,叶强也是杜渊海的经纪人……

    直到两边的队员开始在场上热身,球迷们才渐渐把话题转移到即将开始的比赛上。

    欧阳东瞪着眼睛细细打量着身穿蓝色球衣的陶然队员,隔得距离远了,他只能凭记忆认出不多的三四个熟人,周富通、冯展、向冉,还有一个站在球门前的守门员明显年纪大了些,动作已经不是那么灵活……他突然扭头问道:“怎么武成勇也上场了?他不是已经在少年队做守门员教练了吗?”

    欧阳东这个冷不丁的问题教老朱张口结舌,这个年轻人对陶然怎么就这样熟悉?很少人知道武成勇的事。他停一停才无可奈何地道:“我们三个门将,一个夏天里受了伤,一个昨天训练时扭伤了食指,幸好武成勇今年也是联赛里报了名的,不然的话……”

    “那几个队员又是怎么回事?”欧阳东打断他的话。“劳舍尔和余嘉亮哩,我怎么没看见他们,报纸上不是他们已经归队了吗?”

    老朱嘴一咧:“我们现在真是没人了——主力队员有一多半在伤兵营里呆着哩,只能从青年队里抽几个人凑数。”劳舍尔是回来了,可他两天时间换乘了三次航班,从地中海度假胜地飞到柏林,从柏林飞北京,再从北京飞到省城,昨天中午才回到莆阳,这会儿时差有没倒过来都不清楚;余嘉亮他们倒是不用倒时差,可他们有半个月没有系统地训练,即便他们自己愿意上场,袁仲智也不敢让他们上场——接连两个多星期没有系统的训练,他们的体能就很成问题。“在比赛里体力不支而抽筋还是事,要是因此导致动作走样再带来什么闪失的话,只怕袁仲智和我们的方总就只能一头撞死在教练席上……”

    欧阳东紧皱起眉头再没话。他也知道陶然目前的情况很糟糕,但是他绝对没有料到,情况竟然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没有外援?”欧阳东不死心地问道。甲A靠国脚、甲B靠外援,这是足球圈里公认的硬道理,可他在场地上没有看见一个穿细白线蓝色球衣的外籍球员。

    老朱撇着嘴摇摇头。

    “那……这比赛怎么踢?”

    比赛开始到现在,整整半个时过去了,除了作为前突尖刀时不时骚扰对手两下的周富通,欧阳东再不记得还有哪一个陶然队员曾经跨越过中线,他们都集中在自己的后场,得更直接一,他们都积聚在自己的禁区内外,用铁桶般严密的防守来对抗对手潮水般的进攻;甘肃白云的后场只有守门员和一个拖后的盯人中卫,剩下的人都蜂拥在陶然的半场,利用场地的宽度和纵身,不停地穿插、扯动、呼应、突破、射门……他们不需要防守,被陶然队员破坏掉的球即便不飞出球场,当它落地时也会再次落到他们的脚下,然后,就又是一次快速坚决的进攻……

    这样的比赛实在是索然无味,它甚至还不如一场球队内部的半场攻防训练精彩。

    球迷们本来就不高的兴致现在变得更糟糕了,连陶然出钱雇请来的乐队也没了吹吹打打的劲头,好不容易才把一个哈欠压下去的欧阳东分明就看见一个露出半拉肩膀头的鼓手,嘴上吊着一只烟卷,一支手把个红布片子缠绕的鼓锤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鼓面上,那鼓声既没节奏也没声势。

    叶强摸出烟盒,递给老朱一支,自己也拈出一支,老朱偏转过身子挡住时紧时慢的凉风,凑在叶强手中的打火机上燃着烟,长长的一口烟气喷出来之后,他一面头表示对叶强表示着客气和礼貌,一面随口问道:“看这模样,这比赛也就这样了。”他咧着嘴,得意地笑起来,“甘肃白云明年还得继续踢他们的甲B。”

    叶强头,他赞同老朱的观,虽然他多少年没踢球了,可眼光还是有一的:甘肃人已经没戏可唱了——他们也曾经试过用远射来逼迫陶然队把防线扩大,可他们那欠缺的准星让对手无动于衷;他们也试着把进攻的节奏放缓,在中场附近耐心地来回传递,期待着对手会顾全自己的颜面、还有主场观众的热情,压出来和自己对攻两下,可陶然队员们压根就不理会这个茬,只是把防线稍微前移一,就冷冷地看着他们表演;白云队的十号和七号也是甲B里比较有名气的家伙,既能带球也会护球,他们轮番进行带球突破,希望能寻找到一线机会,可禁区线附近重重叠叠的人和腿就教他们眼花,他们就没法寻找到适当的机会调整步伐来射门,当他们调整好步频和姿态力量时,却又没有射门的角度了……看着陶然队那明显是反复演练过的阵容和防线,叶强不禁暗自赞叹感慨,袁仲智这一手确实是漂亮,虽然场面很难看,可是很实用。球迷们要骂就让他们骂去吧,记者们挖苦就由他们挖苦去吧,只要陶然能顺顺利利地晋级甲A,到那时还有谁会记起这比赛的过程哩?陶然要真能晋级甲A的话,莆阳球迷首先就应该感谢这位主教练,就是他把莆阳陶然这支中游球队带到了今天的位置……

    甘肃白云又一次突破分球无功而返,皮球被向冉一脚远远地踹到甘肃人的半场,叶强的目光追随着皮球在半空中的轨迹,眼角的余光却看见欧阳东凝重的表情和皱到一起的眉头。

    “怎么了?”叶强狐疑地问,“你看出什么了,怎么就这样一副表情?”

    欧阳东用手摩挲一下自己的脸,笑着:“没什么啊,就是有件事很奇怪。”

    “什么事?”叶强问。现在连老朱也偏头扭脸望着欧阳东。

    “也不是什么大事。”嘴里虽然这样,可欧阳东的神情还是暴露出他的内心想法。“上一场陶然的阵容应该和这差不多,周富通还偷袭得了一次手,我就不大明白,怎么甘肃白云就没思量出一个对付陶然的办法?”

    原来是这个事啊。叶强立刻轻松下来,笑着道:“对付密集防守,谁还能有什么好办法?你们重庆展望够横的吧,可要是面对一个象陶然这样的对手,你们又能有办法?”

    办法当然有。

    “也不是全然没对付的手段。定位球战术、远射、突破下底,要是这些都不行,就强行突破再来个假摔什么的,直接要球。”欧阳东笑起来。他自己就这样干过,不过成功的次数好象也不太多,整整一个赛季下来,他假摔换来的球就一个,黄牌却吃了两张。

    叶强也笑了。老朱还没明白过欧阳东到底在什么,只是跟着两人露出一抹不大自然的笑容。他在心里嘀咕着,原来这年轻人还和重庆展望有联系,就不知道他和叶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看情形,两人的关系还不是一般化的亲近。不过这也很正常,叶强手里最大的王牌欧阳东就是重庆展望的台柱子,通过欧阳东的介绍,叶强再在展望俱乐部里招揽下一两桩生意也不是不可能,兴许,这年轻人就和去年的余嘉亮一样,在重庆混得不怎地,想到莆阳来发展吧。

    他脑袋里七扭八拐地转过这几番念头,场上形势却突然一变。

    比赛进行到第四十分钟,甘肃白云在禁区右侧距离禁区线六米左右获得间接任意球,两个队员一拨一停,一直在中线附近活动的一个白云后卫扑上来就是一脚,高速运动的足球从陶然队员组成的四人人墙中的缝隙穿过,箭一般地扑进了球门的远角——可怜的陶然守门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足球在球门里滚动,在对手射门的一刹那,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场上场下的甘肃人立刻欢呼着扭抱成一团,那个进球的队员几乎没被他高兴得抓狂的队友们勒死……

    愤怒的陶然队员立刻紧紧地围住主裁判,大声抗议和争辩着——对手在踢任意球时犯规了,一个白云队员死气白赖地插在陶然人墙中间,在任意球发出的时候,就是他用身体扛开身边的陶然队员,挤出了一条射门的线路!

    一脸肃然的主裁判不动声色地冷眼打量着激动的陶然队员。

    改判?不可能!他没有看出那位白云队员有什么犯规动作,他用身体扛开对手,这也是规则允许的身体接触。他用严厉的眼神和大声呵斥警告着几个出言不逊的陶然队员,在这些都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之后,他把手伸向自己的衣兜。

    向冉立刻就拦下他掏牌的动作,一面声地为队友的不理智言行作着辩解,一面劝戒着队友,让他们赶紧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这个时候再什么都没有意义,更重要的事情是把比赛进行下去,再不能教甘肃人进球了!只要这个比分能拖过一百二十分钟,拖到球决胜负,那时就看各人的运气了!

    主裁判到底还是掏出了黄牌,一直骂骂咧咧的冯展就是那个倒霉蛋。要不是向冉使劲拽住他,不定他还要为他的冒失付出更大的代价,即便是这样,那个主裁判仍然差一就再给他添上一张黄牌——满场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冯展一面不情愿地跟着向冉回到球门前,一面扭脸冲着主裁判的方向,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队友们只好按捺下满心头的怨气,围着主裁判为冯展好话求情,总算让主裁判改变了主意放过了他。

    第四十六分钟,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上半场会这样结束时,一粒意外的进球让莆阳球迷彻底对比赛失去了希望——

    向冉在解围对手的高球时,把皮球*了自家的球门……

    零比二!

    高高的记分牌上,鲜艳得刺眼的比分就象一把刀,深深地插在莆阳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