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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钻进尼桑车,欧阳东还没坐稳,他的手机就先响起来。
“东子,你还没到停车场吧?刚才袁指导来了,他让我先走,他会送你回省城。我估计,他大概是有什么话要和你谈。”电话是周富通打来的,“你话时心。最近俱乐部里有传言,我听人这个月底你可能会上转会名单的。趁这个机会,你多给袁指导几句好话;奉承他几句,兴许他就能放你一马。”
欧阳东专心地听着,脸上没带出半分吃惊的神色,连眼角余光也没瞟身边的袁仲智一眼。自从进入夏天,球队成绩一直差强人意,眼看着夏季转会市场马上就要开放,俱乐部有球员进出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份起草中的大名单他也听过,可是自己也是那名单上的人,这还是第一次听。这个骤然冒出来的问题使他眉头紧锁,一时也没顾上和周富通话,只是嗯嗯啊啊地表示自己在听着。
“是周富通打的电话吧。在背后我什么哩?”袁仲智熟练地发动轿车,也没转脸看欧阳东,“告诉他,下星期归队,自己滚去操场上跑二十圈。”
他这话时,周富通确实在电话里给欧阳东支子,“……要不,到了省城你找家最好的饭庄请他撮一顿,然后再找个姐陪陪他。他老婆不在这边,能熬得住?”他突然听见袁仲智的声音,吓得话都没完,喀嚓一声就收了线。
欧阳东这才扭脸把手里的手机扬一扬,笑着道:“他挂线了。”
袁仲智也笑了。
因为是周末,这时节正是出城的交通高峰期,袁仲智心翼翼地驾驶着轿车,随着滚滚车流慢慢行进。欧阳东也没和他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想心事:刚才周富通那一句话就象一把大锤狠狠地砸在他心头,要是俱乐部真能狠下心把自己放进转会的大名单,自己原来那一番曲划就都得泡汤;他本来想再在莆阳踢两年球,过两年安生日子,等积攒够自己定居省城的钱,那时还管它什么陶然什么足球,即便俱乐部不什么,自己不定都要主动提出退役。那时自己有房子有车子,手头还有一大笔数目可观的钱,干什么不行?可现在一切都得重新盘算。转会他倒是不怕,他怕的是转进一家新的俱乐部,一时半会打不上主力的话——按他现在的状态,恐怕踢上主力很难——那收入就会少许多,原来计划两年做到的事情,就得再拖上好几年。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今天下半场才把你替换上场,知道为什么吗?”一直把车开过高速公路的收费站,袁仲智才开口和欧阳东话。
一脑门心思的欧阳东被他的问话给拉回来,先是茫然地摇摇头,接着又头,道:“不知道。……不,应该,知道一些吧。”他自失地笑笑,“我刚才走神了。”
袁仲智也没理会他的抱歉,一边开车一边道:“你知道?那你。”他这话,已经明显端起主教练的架子。这样问话,更象是一个老师在考问自己的学生。
欧阳东不安地在座位上挪动一下,他能敏感地觉察到这话里透出的内容。不知道这位主教练和别的队友谈话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他抿抿嘴唇,思量了一下,这才道:“您一定是想看看我的能力和场上的表现。”他顿了顿,悄悄觑了一眼袁仲智的神色。
“接着,”袁仲智专注地开着车。高速公路上的交通状况比市区里自然要好得多,司机们在这里都把车开得飞快,他还不能太放松。欧阳东的回答是应有之意,他并不是很满意。
见袁仲智脸色平静,不温不火,欧阳东突然把心一横。要是周富通刚才的那番话果有其事的话,那现在大概是自己最好的机会了,只要能给这位看上去文质彬彬一副胸有成竹模样的主教练留下个好印象,不但能扭转被迫转会的不利局面,不定还真能重新回到主力的位置。
“其实,您考察的还不仅仅是我,整个陶然队、所有的队员,都在您考察的范围内。”袁仲智眉梢那轻轻一挑并没有逃过欧阳东的视线,看来他对了。他接着道,“您执教的两场比赛,从阵型布置、人员调配到战术打法,几乎就是董长江董指导还做我们主教练时那一套。这倒不是您没有自己的东西,而是您在这之前对陶然队不熟悉,而蓦然改变董指导两年多来积累下的东西,会让球队更无所适从;队员们害怕失去早已习惯的位置,会给球队稳定带来更大的麻烦。您需要时间去观察队员去熟悉队员,这样,您才能根据队员的能力重新设计球队。”
这是实情,袁仲智确实是这样想的,来莆阳之前,他还真没想到远隔数省的陶然俱乐部,居然就会把主教练的教鞭递到自己这个从来没独力执教经历的人手里,而他对陶然队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一场主场比赛和几卷录象带上。从叶强给他打电话到他走马上任,前后也就一天时间,他根本来不及做什么案头的准备工作,他只能在训练和比赛中去观察,去熟悉,去摸索,只有他对全队上下有了一定的了解,他才能对症下药,为陶然队设计一套征战甲B的方案。这也是为什么他执教的两场比赛和董长江在时如出一辙的原因。虽然欧阳东的话里也有很浓的恭维意味,可袁仲智也不能不承认,欧阳东确实看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那,你觉得咱们队现在的问题症结在什么地方?”袁仲智转了话题,又抛出一个问题。
“很多人都认为咱们现在成绩不好是输在防守上——这是有目共睹的,我们场场都有失球。不过,把问题都归结在防守上,我觉得也不对。”欧阳东笑笑,接着道,“其实,我倒觉得陶然现在最大的问题出在进攻上,因为中前场不能持续地给对方施加压力,所以对手就能和我们对攻,而后场吃紧,中场队员就不得不更注重抢截和破坏,这让他们本来应该有的进攻组织调度功能反而削弱了。这就形成一个恶性的循环。我们为了防守只能放弃中场,对手反而能持续不断地用进攻给我们施加压力。比如今天这场比赛就是这样,开始时局势还比较平衡,我们还算占上风,可天津七星两三次成功的突破并形成射门之后,咱们的中场就渐渐地后移,直到大家都缩在自己的半场。天津人正好可以充分利用这一大肆进攻。”他吮吮嘴唇,没再下去,下半场袁仲智派上自己,多半也是有加强进攻的意思。可惜的是,自己状态一般。
“那你觉得咱们的后防线哩?也需要加强么?”
对主教练随口问出的这个问题,欧阳东只是笑笑,没言声。这可不是他能够回答的问题。队员的进出,他一个球员怎么好开口话。
袁仲智也笑了,他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错了,这倒不是他的话错了,而是话的对象错了。这样大的事情,怎么好和一个队员谈哩。
“现在很多人都,读书没意思,不读书不上大学一样能挣钱,一样能奔康。他们错了,大学里教授的知识是一回事,更重要的事情是大学里能教人学会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用自己的大脑去思考,观察思考我们周围的一切事物,然后形成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形成自己的思想。”
袁仲智这一番感慨让欧阳东很吃惊,听了半天,他才知道主教练这是在夸自己。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这书没白念。看来你不单踢球有天赋,更难得的是,踢球时还能动脑子。”停了停,袁仲智又添上一句,“尤盛确实没看错人。”
乍然听他提起尤盛,欧阳东惊讶地问道:“您也认识尤指导?”
“怎么能不认识?那年全国乙级联赛,还是全靠你们九园队帮忙,我们漓江才能去武汉踢的决赛。去年年底,你的启蒙教练尤盛尤指导还带了好几位外援来南宁推销,漓江队现在的前锋就是他推荐的哩。”袁仲智扭脸看着欧阳东,笑道,“不但他,就连你,我也早就认识了。也是那一年的夏天吧,你那时还在一家业余队里踢前锋,在这个省的一次什么杯赛里踢进好几粒球。那支业余球队叫什么来着?”
“七色草。”
欧阳东的思绪一下就被他的话拉回两年前。工厂倒闭自己下岗,要不是阴错阳差中结识刘源,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哩。刘源、叶强、汪青海、潘老板……这些老朋友熟悉的面容一个个在眼前划过,他们现在都在干什么哩?打从自己去了莆阳陶然俱乐部,他们见面的时间就渐渐少了。有时想起来,他还真是怀念那段时光。只是刘源离婚后,自己就断了和他们的联系。其实,就是刘源没离婚,他们的联系也渐渐地少起来,成为一位职业足球运动员的欧阳东已经不是他们那个生活圈子里的人,当然,本来身为下岗工人的欧阳东也不能算是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只是有刘源和七色草足球队作为纽带,一群背景、生活各不相同的人才能聚在一起,当这个纽带消失了,这个临时的圈子也就随着消失了。
“对,”袁仲智笑着头。他有着惊人的记忆力,许多欧阳东都记不得的细节他都还能清晰地回忆起来。“你和一个胖子是前锋。要是不考虑年龄的关系,那家伙的体重和体型倒是更适合做后卫。那时叶强是你们的领队吧?我在赛会组织者那里的出赛名单上看见是这么写的。”欧阳东笑着头,补充道:“叶老师也是我们的教练。”
袁仲智笑起来,道:“对,他是领队兼教练。那时我是漓江的助理教练,全国各地飞来飞去地看各支乙级队的比赛,这个省三支乙级队都参加的比赛,我自然也要来现场观摩。第一场球你们对九园,开场六分钟你就进了一个球。我还记得你进球的过程,连过三人然后一个人球分过甩开九园的中后卫,就那样轻轻松松地把球从守门员肋下挑进球门。我当时真是吓了一大跳,你想想,我们对手队伍里居然有一个左右脚都可以带球,既能突破又能射门的年青队员……直到后来我反复查看出赛名单才确信,你是一个业余球员……只是我没有尤盛那样的魄力,不敢把一个一场职业比赛都没踢过的人带进职业队里。”
即便他那时有招揽欧阳东的魄力,他也没那个权力。别忘了,他那时只是广西漓江队一个助理教练而已,而且还是负责打探别家乙级俱乐部实力的那种助理。他也就是一个球探。
“那时九园队只有十七名队员,连踢场队内分组对抗赛的人都不够,尤指导把我招进去,也就是凑个人数的意思。”欧阳东谦虚地解释道,他可没想这样解释的话,会把他的恩师尤盛置于何地。
袁仲智也就笑了,道:“可能是这个原因,也可能还有别的理由,关于招你入队的初衷,我也问过尤盛,他就是不。总之前年的乙级联赛上和九园碰过的队全部吃了亏,我们漓江是最大的受害者,西区组赛输给你们,总决赛也输给你们,那一年两千多万的投入转眼就打了水飘。那两场比赛你都进了球吧?要是那时你在我们广西漓江队……”他摇摇头,顿了顿,又道,“要是九园队的幕后老板不那么短视的话,不定你们去年踢进甲A也未必可知。尤盛也是个好教练,又在欧洲呆了好些年,对世界上最先进的足球战术体系应该不会陌生,要是九园俱乐部的老板能把眼光看得更远一些,足球这个体育项目能让他的事业更加壮大。你知道上海那家甲A豪门吧?职业联赛这才开始几年,他们母公司的触角已经伸向大上海的各行各业,下属的子公司就有五十多家……”
欧阳东只是听着,没答腔,袁仲智后面这些话他可没想过,听着也是似懂非懂。足球怎么会有那种魔力,让一家企业发展壮大哩?即便是广告效应,也不会有这么夸张吧。
袁仲智却没理会他的臆怔,自顾自下去,“那年九园把甲B资格转卖时,漓江俱乐部也想过买下这个资格,只是这里面有地方政府的插手,我们当然比不得顺烟本省本地的背景。一看见你在足协的转会榜上,漓江就想买下你,可你的身价居然是六十万,这个价格实在是太离谱了,一场甲级比赛没踢过的球员怎么敢喊这样的高价?!不过,那时没下决心的人现在大概都后悔得要命吧。我想现在要是有人报价六十万,方赞昊的口水能把那人给淹死,不定还会一脚把那人踢出办公室去。知道去年年底漓江向陶然俱乐部的报价么?”
这欧阳东倒是知道,转会市场开放那阵子叶强一天几个电话打给他,全部是别家俱乐部出的价钱,有的是明面上的,有的是只有叶强和他自己才知晓的。漓江俱乐部开出的转会价是一百八十五万,这个价钱还不是最高的。
可袁仲智现在这些话,只是和他聊天么?还有没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四月份以来,他的状态一直在走下坡路,现在应该不值这个价了,要是做更长远的打算,陶然俱乐部应该趁这个时机把他转出去,这样还能捞回一大笔现金。
欧阳东想趁机开口问问转会的事情,他要证实下周富通的那番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可袁仲智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已经转过话题。“今天我去省城拜访的朋友,和你也是熟人。起来,咱们还是很有几分渊源。咱们的经纪人是同一个人——叶强。”
虽然欧阳东上周还来叶强家玩过,可他来去都是坐的出租车,现在天色都朦朦胧胧地,他也不敢确定自己领的路到底对还是不对,两人只能开车在没有路牌标志的区里瞎转一气,在被好些路人引领得头晕目眩之后,欧阳东总算能肯定地,他们现在所在的这条街道就是叶强那间铺面所在的街道,因为路边这家超市他能记得,超市的招牌上那个“超”字的“口”下面那一横掉了。
叶强就在他那间狭长的店铺里。早先大件瓶杂乱无章的杂货店里已经腾得空空的,房间四壁立起木板木条,两个光着膀子的汉子一身汗渍,爬在简易梯子上,正叮叮当当地敲打着钉子,叶强穿着一件到处是大窟窿的背心和一条肥肥大大的裤衩,热得满头是汗,站在房间正当中一大堆木板木条中,虚起眼睛仔细打量已经完工的部分。行,这两个民工的活计应该没问题。
当然没问题,一个的租书店搭几个破书架,还能有什么问题。要不是叶强腿脚不方便,他自己都能做这活路,哪里还会掏钱去请人来做。
叶强这店铺招租的广告贴出去快一个星期,连个问询的人都没有,上周欧阳东和粟琴来他这里玩儿,看他为此事愁得焦头烂额的,欧阳东就给他出了开租书店这么个主意。虽然这里居民还不算多,可这附近有个中等专科学校,还有个大学的分校,两个学校的学生加在一起也有三四千人,他为什么不开间租书店哩?现在书价那么贵,有几个人能有闲钱去买回家去看的,还不都是找地方租书看?再,市里的文化管理部门再也不会阻拦叶强这么一个身有残疾的下岗工人再就业吧。
欧阳东和袁仲智钻出尼桑车时,叶强的哑巴妻子正弯腰从一个篮子里碟子碗筷子地望外掏摸,丈夫一整天都在店铺里,忙得连口饭也顾不上吃。叶强倒是交代她,让她不要等自己,和女儿先吃,她却心疼自己的瘸腿男人,炒了两个他最爱吃的可口菜送到店里来。当然,她不仅仅是给自己男人送晚饭,篮子里也有那两个民工的晚饭,每人冒尖的一大碗米饭上除了青菜,还都盖着好几片蒸得软软的咸烧白,红红嫩嫩的五花肉片上冒着丝丝热气。她一眼就瞧见欧阳东,见欧阳东也瞧见她,就笑笑,再扯扯丈夫那破烂背心,朝两人指指。
欧阳东和叶强一家都是熟人,也少了许多寒暄,可紧跟在欧阳东背后那个人叶强却不认识,他只是觉得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有面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可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一都记不起来了。
“叶老师,这是我们队新来的主教练袁仲智袁指导。他这是专程来拜望您的。”看俩人都是一副想认又不敢认的尴尬架势,欧阳东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赶紧给两个人介绍。在袁仲智提到叶强时,一个疑问就在欧阳东脑海里盘旋,他就是想不明白,叶强几时成为袁仲智的经纪人的;而且,看两人刚才那模样,他们两人显然也只是泛泛之交啊。
见袁仲智如同电话里所的那样,与欧阳东一起来到,叶强便招呼两个民工放下手里的活计先吃饭,又今天就先忙到此为止,让他们明天上午再过来接着把剩下的活做完。两个民工都是一脸难色,他们是按工论价的,这活今天一定要干完,要是明天再来,耽搁一天他们就要少挣十几块。这时间和工钱他们都赔不起。
“一人给你们再添十块钱。”叶强听着两个民工的诉苦,打断他们的话道,“我这里有两个客人,今天是不能再做了;再,我不在这里,我婆娘也不知道该让你们做什么。”
“老板,我们明天真是没时间。要不,你告诉我们怎么做,我们加班加也要帮你做完它。十块钱我们要跑好远的路,您能不能再添?一个人十三块吧。”年纪稍长的民工捏着叶强散给他们的高级烟,苦着脸道。
“好,十三块就十三块。明天早上八半,你们过来。”叶强很爽快地答应。他又转头对欧阳东和袁仲智道,“你们也没吃晚饭吧?走,我们先去填饱肚子。”着,他就去抓搭在板凳上的衬衣,这衬衣看上去倒是新崭崭的。
欧阳东只笑笑,什么也没,袁仲智却一把拉住叶强。“别,老叶,你也别忙乎了,我刚才看见那边有个摆桌子卖凉菜的啤酒摊,要不我们就去那里吃?”他不好意思地笑道,“不瞒你,我在莆阳这一向天天都是大鱼大肉,肚子里全部是油水。都来两星期了,还从来没尝过地方风味吃食哩。”
叶强也就停了步,“这样的话,那我们干脆就去我家吧,这外面风啊沙的也不干净,那工地上的声音更是闹腾得人烦心。我去叫那家啤酒摊收拾几样好菜,直接送我家去。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袁仲智和欧阳东便都好。欧阳东心里却有几分狐疑,叶强和袁仲智这一唱一和的,倒象早已串通好来做戏一样,只是他们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呢?再联系到下午比赛前后那些事情,欧阳东越来越觉得很多事情串联到一起,倒真象是一出预谋好的戏剧。这个戏剧的矛头,分明就是针对自己,只是它到底是给自己带来好处,还是坏处哩?
趁袁仲智去寻停车地方的时候,欧阳东问道:“叶老师,问你个事情。刘源,他是不是回省城了?”
这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叶强一楞,他眨着眼睛半天才道:“他回来了?我不知道啊。应该没回来吧,他要是回来了,怎么也应该给我们先打个电话的。我看他多半还是在宁波那边忙他的生意。你怎么冷不丁地想起他来?”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他罢了。”
刚才在城里,他看见一个男人在车窗外一闪而过,肥头大耳地很象是刘源,而且那又胖又魁梧的男人也长着一颗大脑袋,头也是剃得溜光。
应该不是刘源吧。那个胖子现在应该还在江浙一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