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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刘子廷回到驿站后,稍作休息便再次启程。
这一走,便是七日,途中已经路过好了几个小郡城,但除了补给物资和留夜休息之外,几乎没有太多的逗留。
不过在刘子廷的观察下,至少这几个郡城关键的驿站都已经重启,里面的驿官则是由地方驻军的都尉担任。
手底下的驿卒也是兵营中骑术最好的士兵,这样管理起来也十分方便。
这就让刘子廷不得不有些惊讶,完全没料到他们会安排得如此细致。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之前那造纸厂的姚福居然真的在他离开源泉后的第三天的时候完成了造纸术的改进!
而改进的关键便是刘子廷所说的从根本上找问题的这句话。
本来只是刘子廷随意说出来的一句官话,却没想到让姚福醍醐灌顶,摒弃了老思想老传统,直接改变了制纸的材料。
曾经姚福就想过要用一些其他物品代替黄麻这类植物造纸,只不过被他父亲给否决了。
如今经过刘子廷的鼓励,姚福也大胆尝试起来,开始着手用一些树皮,竹根等一些破旧步履之类的东西开始尝试制纸。
不试不知道,在试过之后,他发现这些东西完全可以代替黄麻制纸,直接解决了原材料单一的问题。
而且在制纸工序上,他也勇于改进,发现蒸煮比浸泡的效率更高,而且更快,只需要在蒸煮之后再用大量的清水进行清洗即可。
这样制造出来的纸不仅细腻柔软,而且看起来也干净了不少。
如此一来,原材料随处可见,便可以大量制纸,而纸张的价格也被压了下来,达到全民用纸的关键性问题得以解决。
自这消息传出,姚福便第一时间通知了邓孑骞与郝万江二人,并请刘子廷将此纸命名为“廷纸!”
但他依旧不骄不躁,整日沉浸在造纸技术的改进当中。
不仅如此,姚福还将自己与刘子廷的对话刻在了造纸厂的石墙上,供人观赏,特别是“根本”二字,还将其作为了标题。
可见姚福此举也是深入贯彻了源泉郡“饮水思源”的精神。
在廷纸问世短短两天之后,姚福的大名就已经传遍了大乾,而刘子廷与他的对话也传颂于民间,成为了一段佳话。
因此,许多造纸厂的工人私底下都与印刷行的工匠开始将先帝与刘子廷进行比较。
知道这个故事后,百姓们对刘子廷的责怨也在这股热闹劲下消散了不少。
但依旧有些个固执之人认为刘子廷功不抵过,还在廷纸上写着檄文大骂刘子廷不理朝政。
与此同时,郝万江也没闲着,而是趁着廷纸的热度开始宣传征稿之事,赢得整个大乾民心。
不限出身,不限内容,所写的东西还能被陛下亲自鉴赏!
只要被陛下看中的不仅赏一百两白银,还有机会能够登上“大乾邸报”供全国人民阅读。
这对于一些文人墨客来说,发家致富还是其次,关键的还是能得到名气。
而有了这样的平台无疑不是闻名于世的机会,正常来说他们这些平民哪里有资格在邸报上刊登自己的文章。
不过对于那些家境一般的老百姓来说,这一百两已银子的吸引力更是无比巨大,不会写字的也都纷纷找村里的先生学习,开始提笔练习!
郝万江也万万没想到,刘子廷的决定居然如此高明,不禁有些佩服。
只不过这佩服归佩服,现在他头疼的便是堆放在自己桌前的一摞摞廷纸。
这些廷纸都是他吩咐手下学士帮忙整理过的。
虽然刘子廷说过不论什么题材都可以,但没有任何敢就这么随意的将其上交。
自此事公布以来,不仅平民百姓,就连朝中的一些大臣也纷纷来此投稿。
特别是御史大夫王彦,尚书府的门槛几乎都要被其踏破!
常人一般也就选择一篇最优质的文章来投稿,但王彦先后足足送来了十多份。
至于为何如此,郝万江心里也十分清楚,毕竟是明面上的文采第一,那么投稿量自然也得第一。
不过除此之外,最麻烦的还是那些平民百姓的投稿,不仅多,而且还杂乱。
甚至还有人匿名投来了民间传说和一些臆想的宫廷争斗,最过分的还有一些桃色新闻!
不过都被郝万江挑选出来后放置到了一边,不然这种事情刊登出去那还得了?
但一想到陛下都说过要亲眼过目之后,郝万江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正在他无比纠结之时,门外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正是之前跟着王彦学习的儿子,郝不予。
“父亲!”
“你怎么回来了?”
“父亲,是老师……”
只见郝不予拿出了手中的一摞稿件,略微有些尴尬,他也知道自己老师已经来过好多次了。
“哎,王大人这是在为难老夫啊!”
郝万江面露忧愁,缓缓摇头。
“父亲,孩儿听说最近有很多投稿,不知可否观赏?”
他本就是一文人,自然也对这来自大乾各地的文学风采感兴趣。
“你看吧。”郝万江摆了摆手,随意地说道。
“谢谢父亲!”
郝不予心头一喜,先将王彦的稿件放在了桌上,目光便开始扫向了四周那已经分类好了的稿件。
他迈着步子直接走向了最少的一摞,在他看来,越少自然就是越加珍贵的。
看到自己的儿子走向的位置,郝万江连忙阻止道:“慢着!”
“父亲,怎么了?”
郝不予手里正拿着一张稿件,但目光却是情不自禁地扫了过去。
作为一位京城中有名的士子,一目十行不在话下,只是匆匆一眼便春风满面。
尽管早已到达及冠之年,但他却从未看过有这种事的文章,只是一瞬便被深深地吸引住。
看到自己儿子的表情,郝万江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怒道:“混账,那是你该看的东西吗?”
这一声怒喝一下子把郝不予拉回了到了现实,郝不予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稿子。
“父亲,孩儿没想到民间居然会有如此文章,简直……”
郝不予恋恋不舍,十分想看接下来的内容,心中好似有上万只蚂蚁正在爬,难受二字就仿佛刻在了他的脸上。
“哎,你还是心智尚浅,老夫看此文如同嚼蜡。”
郝万江面色平静,但郝不予的内心深处却不敢苟同。
不过看着自己父亲忧愁的模样,郝不予十分不解,问道:“父亲难道就是因为这些文章而烦恼?”
“不错,陛下说只要是征集来的稿子他都要过目,如今光是你老师就送来了十余份,还有你刚才看的那些东西,我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交给陛下过目!”
郝不予听到父亲这么说,也不禁沉思。
“父亲,你觉得陛下会喜欢那些文章?”
“为父若是知道,哪会如此烦恼?”
听到此话,郝不予的嘴角也微微翘起,“父亲,曾经陛下与我一样,都是老师的学生,所以我觉得陛下并不喜欢老师写的东西。”
“这……”
郝万江心中一顿,觉得郝不予说的也挺有道理。
“父亲,你想啊,我最近呆在老师身边那么久,老师文采固然顶级,但思想却是过于迂腐固执!”
郝不予也是憋了好久,现在家里没有外人,也终于能够吐槽一下。
郝万江闻言,也是吹了一下胡子,教训道:“混账!师者为父,你怎能如此说御史大夫!”
“孩儿知错,但孩儿的话希望父亲能听下去!”
拱了拱手,郝不予便挺起了胸膛,自豪地说道:“孩儿不才,但之前好歹与陛下也接触过,孩儿觉得陛下必然喜欢那些天马行空之文!”
“你……”
听到此话,郝万江气不打一处来,上次就是因此害得他提心吊胆。
不过话还未出口,他便转念一想,若不是陛下开恩,恐怕自己的这个儿子也不会站在自己的面前。
“父亲!孩儿句句属实!”
“够了!”
郝万江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整个人也站了起来,目光不禁扫向了门外。
“为父自有考虑,这些话你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在外千万不可胡说!”
“孩儿明白!”
“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为父会仔细斟酌!”
说罢,郝万江便又坐了下来,心中似乎已经有了决定。
而站在堂下的郝不予也是拱手告退,离开之后还不忘看了看那一小叠稿件。
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郝万江也不禁长叹一口气,在郝不予来之前他准备压下那些邪门歪道。
但听到儿子的这一番话后,他又仔细地想了一下刘子廷为何当初说要亲眼过目,很有可能就是与自己儿子说的一样,因为这些东西才是刘子廷想看的。
“还是都交给陛下自己定夺吧!”郝不予不禁喃喃自语,脑海中斗了个天翻地覆,结果还是回到了原点。
“来人!通知驿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