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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宸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伸僵硬的手臂。昨晚的雷雨让他心神不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来继续画设计稿。
前一段的发布会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他本可以休息一阵子,往常他都会出国转一圈,休息的同时发展几段异域恋情,为下一次的设计寻找灵感。可是这次他没有离开,短时间也不想离开这个城市,或者说,不想离开她。
一个多月前的事对她影响有多大他很清楚,她表现得风轻云淡,好似什么都过去了,但他知道,没有过去,她只是把那件事埋在了心底,任它在心底腐烂。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他想陪在她身边,伴她走过人生最黑暗的时光。
走出工作室,他给自己倒了杯水,感觉饥肠辘辘,不禁想起了她做的早餐。有一次他工作到深夜,第二天早上就直接去了她家,正赶上她和磊磊在吃饭,便蹭了一顿饭。她做的饭很好吃,让他连吃了两碗,把她的那份早饭吃光了。
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是从叶家打开过来的,她今天不是有课吗?怎么这个时间还在家里?
"喂。"
"宸夜哥哥,我是磊磊。"电话那端叶磊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他不能再看着姐姐为了他一再受到伤害。"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说说姐姐的事。"
李宸夜的眉心跳了一下,"她怎么了?"
"昨晚..."
整整一个上午叶韶光都是心不在焉地度过,神思恍惚的厉害,一首往日极熟练的曲子,竟然拉错了好几个音。她努力尝试着集中精力,却收效甚微,一想到以后的日子要面对萧锐的冷酷,奥呆在那幢充满了虚伪谎言的公寓里,她就觉得未来的日子暗淡无光。
下课的铃声响起,她慢慢地收拾琴和乐谱,直到走廊上由熙攘变得安静,她才慢慢从教室走了出来。每一步她都走得很慢,想迟些、再迟些去萧锐那,虽然自己也知道这种做法无济于事,但还是抑制不住做这么做。
天气已经很凉了,校园里师生皆是行色匆匆,少有人驻足,更显得空旷萧索。深秋,在过几天就是冬天了,不知不觉中,一年又过去了四分之三。她仰起头,经过昨夜的大雨,原该放晴的天空,此刻却有些灰蒙蒙。
或许是仰着脖子太久,眼眶有些酸涩。她自嘲笑笑,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变得软弱了,动不动就想落泪。抱着琴谱,她飞快地向校门走去,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校园门口停着一辆拉风的宝马跑车,大红的颜色格外张扬。车边站着的男子,低头抽烟,见她出来了,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几分。"韶光,你怎么才出来?已经下课半个小时了。"
叶韶光诧异,这段日子李宸夜常来找她,不过都是直接去她家,很少直接来学校。"找我有事?"
"先上车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叶韶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侧头看着李宸夜,他熄灭了香烟,目光放在远处,神色间带着几分犹豫。"宸夜,有什么事就直说,咱们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李宸夜这才转过头看向她,目光中的犹豫不减半分,却缓缓开口。"早上磊磊给我打电话了,说...说大哥昨晚在你那,你们相处得似乎不是很好。"
"磊磊知道了,他居然知道了。"叶韶光喃喃自语,其实他知道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他一向是个细心的孩子,何况清晨时萧锐反悔,他们争吵的声音不小。"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想跟大哥离婚,大哥不同意。"
"他想让你帮我。"叶韶光接过他的话,磊磊主动找上他,是信赖他有能力帮她,也会竭尽所能地帮她。可是她却不能接受,李宸夜跟萧锐的感情很深,非常尊重他这个大哥。为了她已经让萧锐对他心生嫌隙,虽然他从来不说,但她知道他心里是不舒服的,她怎么能再自私地让他为了自己,置他于萧锐和她之间的两难境地。
"磊磊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和萧锐之间...也还好。至于离婚,我想他只是一时想不通,又是我先提出的,他大男子主义思想作祟才不同意,过段时间厌倦我了,也就会同意了。"她不清楚萧锐为什么会对离婚那么排斥,对她无情却又不愿意放手,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说得通。
想说的话都被她堵了回来,李宸夜无声叹息。她如果自私一点,就不会活得这么累了。"我不能劝大哥跟离婚,否则只能适得其反。不过,我帮你找了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万不得已之时,你可以走法律途径。"
接过李宸夜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她大略翻看了一下。不愧是专业人士起草的,对她快速离婚极为有利。放弃所有萧家的财产,他们也没有孩子,也不涉及抚养权的问题,只要萧锐签个字,他们就算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宸夜,谢谢你。"她收好协议书,真诚地对他道谢。
李宸夜摇摇头,神情愧疚。"磊磊让我带你走,我没答应他。我带你走容易,但是只要你没跟大哥离婚,就还是他的妻子,不管走到哪里,你都不是真正的自由身。"
"我知道,"叶韶光摇下车窗,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让沉闷的空气消散了几分。"不要愧疚,你为我做的够多了。说实话,我很高兴你这么做。如果你真的为了我,而跟你生死相交的兄弟翻脸,我才会看不起你。"他本就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若真是为她不顾兄弟间近十年的情谊,才让人心寒。
"好了,送我去公寓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就最后试试,如果不行...
在公寓的对街叶韶光示意李宸夜停车,车子熄了火,两人在车上坐着许久都没有说话,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雨丝,落在车窗上,画出不规则的透明线条。
"下雨了。"叶韶光拿起了小提琴和包包,"我走了。"
"嗯。"李宸夜轻声回应,在她打开车门的那一刻,忍不住侧目,"别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自己解决不了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
叶韶光僵硬的眉梢缓缓舒展,身边有这么个无条件支持她的朋友,足够了。
穿过街道走进那个奢望的公寓,站在楼下仰望楼顶,不知那里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萧锐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东西出神,良久,不自觉地伸手细细摩挲。那是一把世界闻名的小提琴,音质醇厚,上品中的上品。这把琴是他在在一次拍卖会上拍得的,当时刚跟叶韶光结婚不久,计划也刚刚实施。原本他对乐器收藏没什么兴趣,可那时他竟出手拍下了它,而且收藏了起来。
说不上什么理由,在看见它时,他脑中不自觉地就出现了,那个女人在天台上拉琴时的侧影,优美、雅致、轻灵...还有化不开的孤寂。他很想看看她用她弹奏时的情景,很想知道用世界名琴时,她的表情会不会欣喜一些?
明明对她厌恶至极,憎恨她的背叛,却又不想放她走。曾经他试图相信她可以信赖,最后她还是让他失望了,果然,女人都是不能相信。既然如此,就用她的余生,来弥补她的过失吧。
门响了,他勾起唇角,是她。
"来的比我预想的要早。"萧锐斜倚在墙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叶韶光默然,侧身进门。"萧锐,我来是有事想跟你商量。"她拿出了那份离婚协议书,递给他。
萧锐唇角的笑意瞬间敛去,他面无表情地接过,慢慢地翻看。时间一点一滴走过,屋子里只有他翻动协议书的声音。"不错,拟定得很好。什么也不要,净身出户,就算法官宣判都会同意的。"
"那你的意思是?"他声音平静、语调平淡,跟先前的强硬完全不同,让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噎在喉间。
"啪"萧锐猛地把协议书扔在她脸上,"什么意思?你说什么意思?胆子越来越大了,我今天早上刚说的话,你下午就敢忘得一干二净。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花钱买的情妇。之前我宠着你,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这婚我不提出离,你就休想离。"
脸被纸页打得生疼,却不及他的话伤人。那一句"花钱买的情妇",道出了他的真实想法。"花钱?萧大少爷是不是记忆力不好,我从来没拿过你一分钱。从头到尾都是你仗势欺人,现在连离婚都不允许,你别太过分了。"
"很有骨气嘛,求我给叶磊骨髓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骨气?还是说现在有了依仗,也不再需要我了,所以脊背也直了?"萧锐怒极反笑,"让我猜猜,是我那个被你迷得团团转的傻六弟,还是你勾搭上的简微然?"
那份协议书一看就是出自专业人士之手,他早上才跟她离开,下午她就能拿到这份协议,以她的经验人脉,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人给她拟定。只有一种可能,她想别人求救了。一想到她在别的男人面前展颜,目的却是为了摆脱他,他就觉得胸口有一股浊气上涌。
"是啊,我就是找到依靠了,想快点离开你,又怎样?他们再怎么样不会欺负一个弱女子,不会利用完了别人之后,还倒打一耙。"气急之下,叶韶光口不择言。妄她爱过他,为他纠结、为他自责,他竟这样看她。在他眼中,她就那么不堪吗?
"好,好。"萧锐脸色铁青,盯在她脸上的目光像是利剑一般,目光一低,他拿起了茶几上的小提琴,顿时觉得自己的行为就像小丑。花大价钱拍回来,只为博她一笑,如今看着觉得格外可笑。"我还想着送给你,看来真是多余。"
叶韶光的视线在触及小提琴时一怔,随即恢复了神色,推开那把琴。"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吗?如果是为昨夜,那就不必了。用身体换东西,我还没下贱到那个地步。你碰过的东西,我嫌脏。"
她嫌恶的目光扯断他理智的最后一根弦,眼中布满血丝,他猛地把小提琴砸向她。"你不要也得要。"
小提琴带着风声扑面而来,叶韶光只觉得左脑侧太阳穴突突地疼,杂乱的琴音顿时回荡在耳边。琴顿时摔成两半,一半顺着惯性向后飞去,一半下垂琴弦勾住大衣领上的扣子。被绷直的琴弦犹如最锋利的刀子,割破了她的脖子。鲜血喷薄如柱,艳丽的颜色染红了两人的双眼。
叶韶光只觉得漫天都是晚霞一般的艳色,耳边不断回荡着错乱的音符,溃不成调。好乱的调子,太难听了,快点把这曲子停了吧,太刺耳了,刺耳得让她头痛欲裂,连身体都觉得很冷了呢。
艳红中,她看到萧锐惊慌失措的脸。那神情好似做错了什么天大的事,又好像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也会有这样的神情,真是稀奇,他不是什么都能掌控在手中吗?不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吗?看到他愧疚不安、担心害怕的样子,她心里的那分委屈仿佛减了几分。
来不及幸灾乐祸,她就累得闭上眼。很冷,是不是下大雨了,气温骤降呢。艳红中,她好像看见叶家人了,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每个人的面孔都那么清晰,他们在向她招手。他们不是她的亲人,不会是又想利用她吧,她要不要过去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