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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一年腊月初八的这天是阳历1982年1月2日。早在两天之前,广播就预报——有一股强烈的冷空气将从海上袭击苏北沿海地区。果然,第二天人们一早起床之后就发现天地之间已经完全成了一颗冰坨。
在瑰异搂的二搂,周风影和他的新婚妻子陈雨晴正在急忙地找周风影的冬夹袄,陈雨晴怀孕已经十个月了,大腹便便的她似乎并不去过多地在意腹中的胎儿。只见她急急忙忙地从东面的房间跑到南面的卧室,又从卧室跑到放着衣柜的西面的最的那个房间。周风影呢,则安安稳稳地坐在堆满了书籍的南书房,继续着昨晚刚刚开始写的《拯救》。陈雨晴左找右找就是找不着冬夹袄,于是便怒气冲冲地抢下周风影的笔:“写,写,写,从来没有拿到你的稿费,你就不会歇歇?”周风影笑笑,什么也不,仿佛是要顾意气坏眼前的爱人始的,又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接着刚刚写的继续着:“灰暗的天空中……”陈雨晴见他不并不去生自己的气,也就不好什么了。只好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那隆起的腹部,不一会儿,她踱回了厨房,开始做早饭。
其实,陈雨晴之所以会嫁给土头土脑的周风影,完全是出于对他的崇拜。高一的时候,周风影写的诗和散文就经常见诸校报。暑假结束之后的补习班上,陈雨晴和周风影就分到了同一个班——文科班。文科班是学校里唯一的。而她是班长,长得很漂亮,美丽的她很受男孩子们欢迎,她在当时是个在各方面都不错的,很活泼的女孩。面对那些追求自己的男孩,她并没有丧失了自己的目标。——有的时候,她会静静地坐在位子上,看着他的侧面。他的脸庞非常精致,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深遽、悠远的令人难以捉摸。她在那些舍友和朋友面前从不提起他,直到那一天——那是在上历史课的时候,他站起来回答老师的提问时,倒下了,他的阑尾炎发作了。当时她并不在教室上课,她回家去了,因为她的父亲病了。第二天,她回到学校后,发现他没来上课,她开始担心他,上课的时候她分神了,老师叫了三四遍她的名字,她都没有注意到。晚上,她从下自习课的同桌口中得知他住院了,她越发地担心。躺在床上,夜里,暮夏的炎热让她无法入睡。夜,渐渐地深了,她想睡,可是无论她怎样努力,她的心总是静不下来。睡衣虽然是上好的丝做成的,但却仿佛是个紧身塑料袋,她感觉自己被闷得透不过气来,额头上的汗似乎没有打算停过,无奈之下,她轻轻地走出寝室,她远眺着星空……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他的那双眼睛,刹那之间,仿佛就看到夜空中的星星,深遽却又明亮;悠远却又似乎近在咫尺;似乎伸手可及,却又不能够着。她神情迷惘的笑自己;同学们爱看言情,他们相爱可以有许多预兆,但是心跳加速,失眠,为对方担心却是必不可少的。看来,自己已坠入凡尘之中了。她看见印在星空之中的自己的笑容很迷人、很有魅力。
第二天的一大早,她便请了假,叫开了花店的门,买了一些玫瑰,黄玫瑰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的美,具有一种洞穿一切的威力。随后,她便不由自主地走在大街上面,她都不知道是怎么进的医院的门,可就是这样,她还是着了魔似的走进了他的病房。
他在住院部里静静的躺着,是那样的宁静,这使她感到很是无助。尽管很尴尬,但这样的时间很快地就过去了,她的目光很快便被唯一可见的——他的喉头呈一定的规率在一动一动的,她很是细心,知道那是口渴的表示。她从护士那里提来一瓶开水,拿出杯子,倒开水的样子很迷人,指是翘着的,其它的指头紧紧的抓着开水瓶的把手。她凝视着他的高挺的鼻子和两片因缺水而显得有些暗淡的*,她入了神。直到开水溢了出来,烫到了她拿着杯子的左手,她才猛的跳了起来。这一跳,惊醒了他,他注视到眼前这个熟悉的人,而她也正在用着一种完全不同于刚刚的眼神看着他——那里面满是惊惶失措和担心。四目相对,眼神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纠缠着,爆发出一种看不见的火花,久久地,无语。
过了好一阵,他才问她:“什么时候来的?”听见他并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她于是放送了很多,以至于“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她低下了头,转了眼神,手里那着筷子不停地搅拌着开水。许久,她的眼神从杯子上移到他的瘦削的脸颊上,他的眼神有些暗淡,她再向上看去,那张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可这更加突出了他的那双大大的眼睛。
他看着墙壁上的那个字:“静”他一动都不动,眼睛死死的看着墙壁上写的那个字,脸上写满忧伤与哀怨,蓦地,他问她:“有没有读过高尔基的三大名著?”
她淡然一笑:“读过《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是不是这三部书啊?”
“不是,是《阿尔塔莫诺夫家的事业》,《母亲》和《马维特·科热米亚金的一生》这三本书。”
她摇头:“一本书都没有看过,这里面讲的是什么?”
“高尔基的这三本书讲的是改革民族文化心理的重要性,以后我会慢慢讲给你听的。”他特地将“以后”两个字重了给她听。
她的脸上飞起两片红云,映衬在莹白的灯光之下,分外迷人。
高二高三两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高考就结束了,八月底,他问她:“我们分手吗?”
她还是那样爱笑,她:“看吧,我的录取通知书!”
他颤抖着双手,她看着他苍白的脸和不断抖动的手,笑得前仰后合:“好啊!我们考上的是同一所大学!”
他还是不信,直到拆开了看了又看,才相信自己不会与她分别。
他们始终是幸运的一对,大学毕业、考研、考博,两个人一直都是幸运女神宠儿,一路走来,两人的爱情始终如胶似漆。一年前的五一,两人经历了十一年的爱情长跑终于有了巨大的发展,在母校校长和研究所导师的主持之下,二人走进了婚姻殿堂,他给她戴上结婚的黄金戒指的时候,她哭了,他握住她的手,吻她,她泪流满面。
正如钱钟书所:婚姻是座围城。在里面的削尖了脑袋想出来,在外面的想冲进去,在八十年代初那场离婚潮的影响之下,同事们,朋友们昔日幸福的家庭和美满的日子始乎在一夜之间就成了一场梦,成了过去。代之而来的是形单影只的他(她)向周风影夫妇俩吐苦水的画面,生活真是一件趣事,而感情生活却更像是一出多幕剧。在剧中,每个人都在扮演着一个角色,生、净、末、丑等等。
每周,他都会想法子让她快乐,比如,猜谜语,看最新的杂志,所以,每周,她都会不停地思考着那些难缠的谜语的谜底,在两个人的心中,每天的太阳都像一个新生婴儿,从头到脚都散发出迷人的香味。他和她每天都在餐桌上讨论一些看似毫无规律,但却又不能没有联系的事。读硕士研究生的时候,他们在城市的中心广场上谈他的巴尔扎克、谈列夫托尔斯泰,也谈她的最新国际时政。作为记者,她有着令人羡慕的上报率和令人震惊的眼力,读博士的时候,她会请教他,那些新闻报道的着笔;结婚之后,他们最经常谈的就是他和她的写作风格的变化。从博士毕业论文提交的那一天起,他和她一起辞职,作了作家。
婚后的生活很简单,也很朴素,在一百六十多平方的屋子里,他们坐在一起一边写稿,一边讨论着问题,两个人的生物钟不一样,他喜欢在晚上写他的书,她喜欢在下半夜写诗歌,在下午三到六这三个钟头里,他们才会边写边聊。
“雨晴!雨晴!怎么了?”他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维,她急急忙忙地端着锅往外跑,情急之下,她已经将早饭烧糊了。她责怪自己,不该分神,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天烧糊早饭了,这几天,除了腹中的孩子不停地踢她之外,就是经常出现这种出神的现象。吃早饭的时候,周风影不断地夹蛋给她,他过,蛋类是最有营养的了。她张开嘴接着他夹给她的鸡蛋。她忽然觉得肚子很疼,她故作镇静,为的是不想影响他,怕吓坏他。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去房间里拿一下东西”她艰难地挪动着步子,好容易推开门,觉得自己快要瘫下来了。看着镜子里那个披头散发,面色苍白的女人,她一下子就傻住了。过了很久,她才拿起电话拨打了医院的电话,挂了电话,她听到门响,想站起来,却已不能做到。
医生来把雨晴带走了,周风影是坐出租车去的。二十八岁了,他还从未这么奢侈过。他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阵地发闷,到了医院门口,一个跟头摔到楼下,晕了过去。
周风影的父母来了之后,看到的是儿媳,却没有看见儿子。老两口懵了,四处找人打听,才知道儿子的病房就在儿媳的旁边,才把一颗心放了下来。周老夫人急躁的心情刚刚放下,立刻又在想,儿媳快到预产期了,会生女孩还是男孩?儿子摔锝怎么样了?要不要紧?越想越多,躁动得在候诊室里走来走去。一不心撞了人,正想发火,一抬头,竟然是陈雨晴的父母亲和弟弟。四位老人让陈雨晴的弟弟去问医生周风影的病情,在去的途中,遇到了陈雨晴经常向周风影提起的那位作家好友——贺星。
贺星是陈雨晴的好友。当年,两个人在读研二的时候,周风影曾救过贺星一次,那是个初秋的下午,周风影在去陈雨晴宿舍楼时见贺星在三楼的阳台上收衣服,他见她在使劲地抓着栏杆,拼了命似的想用钩子钩住前几天刚买的一件连衣裙,他就站在搂下看着阳光在她的身上泛着金光,她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想骂,可一看是自己好友的男朋友,就问候了一声:“风影,有什么事吗?”
话音未落,因为了分神的缘故,就见她手一滑,整个身子以一个前倾的姿势下落,离地面还有一米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摔死了,闭着眼睛,等待着死神的吻。谁知,一只手却在刮她的鼻子,他打趣地问:“舒服吧?晔!”她羞得满面通红,从他的怀里迅速跳起来,红着脸了声谢谢就跑上了楼,直到今天,这件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连陈雨晴都不知道。
贺星问周老关于周风影的情况,她问可以为周风影做些什么,周老笑笑:“好啊!你先去陪陪雨晴吧!”
贺星一声不响地走到病房里:“晔,你来啦!”陈雨晴笑着对好友道。
嗯!我也刚刚听到你的消息,立刻就赶过来了。
“风影呢?他怎么不在?”
“傻瓜,这儿是妇产科病房,大男人进来像什么?”
“哦,你看我这记性!家伙又在踢我了!好痛!”
“那是!他呀,就是现在欺负你了,你也拿他没辙!将来他出生了,他才不敢呢!”贺星极力地调动雨晴的情绪。
“唉,生孩雨晴痛苦啊!早知道就学你了!不嫁人算了!”陈雨晴凄凄哀哀地诉,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贺星没辙了,其实她知道,如果雨晴不和风影结婚,那么现在躺在床上的就一定会是她贺星,她的脑海里还记得父亲的话:“你也老大不了,该找个合适的人嫁出去算了,我和你妈妈也了却一桩心事了!”她低下头,转过身去,掏出包里的手帕——这是读研三的那年,风影送给雨晴的,后来雨晴找了整整一个月,也没找到,而她贺星,却做了生平第一次偷——假装擦了两下眼睛。
雨晴闭着眼睛,没有看到手帕,就算她睁着眼睛,也不会看到的。贺星很聪明,她转的那个角度正是雨晴视线的死角。直到听到啜泣声,雨晴这才睁开双眼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触景伤情,你都临产了,可我连男朋友的影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不过这下也好,毕竟,你还是输了。”
原来,贺星和陈雨晴在做完毕业论文之后,在离别的饭席上面谈到婚嫁的事情,两个人打了一赌:谁先结婚谁就输了,输了的人是要请客吃饭的。原本贺星是想借此机会拖延时间,尽快追到周风影的,可最终的结果却是——不愿做赢家的她却赢了这场比赛。
太阳下山之后,贺星看着熟睡的雨晴,她从包里拿出那方手帕。把它夹在绳子上,看着它的随风飘荡的美丽,久久地不愿挪动眼神。
她仔细地端详着她的红润的*,她曾经也想拥有那么性感丰满的唇,甚至想过到医院里做手术。当获知她和他结了婚,她才意识到了,自己并不是唇不够美,而是自己的一切都比不上雨晴。
在日常的情况之下,下了班之后,她总是会静静地坐在沙发里面看电视,看动画片,看喜剧片,看一切可以让自己开心和放松的节目,节目总是很少。只有中央台和一个地方台,电视机也很老旧了,天气好的时候还可以看看。但是一到天气差的时候就只看见一团雪花在每个频道上群魔乱舞,她有的时候就想变成银幕上的无规则的线条,可惜的是自己变不了。就算变成了,仍然是有限制的待在显示器那个四边形的狭的镜框里虚晃着毫无目的的,毫无意义的挣扎。不代表图案,也不代表声音,更是与欢乐无关。就像一个水泡一样,渐渐地从海的深处升起来,升起来,一直升到海面。随着身体的消逝,印象也就悄然地消逝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水泡一样。
回过神来,贺星被周风影的父母亲叫到了外面。两位老人的神色不太好。贺星急切地想知道在周风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眼神焦急而又忧虑,周风影的父亲问她:“贺,你的血型是什么?”“风影雨晴怎么了?需要输血吗?我的血型都是O型的。我这就去!”完这话,她便转身走进了医护室。
护士和医生有条不紊地给她消毒、验血、抽血,一位护士问她:“你是周先生的什么人?姐姐还是妹妹?”她默不作声,她看着鲜红的血液从管子里流入消毒袋中,心里感觉有闷,有呼吸困难,还好,还能撑得住,还能站起来,400毫升的血已经抽完了,她在医生的搀扶之下走进了休息室里,两位老人忧虑地问她怎么样?问这问那,她机械地安慰着他们,她感觉身体很累,可心还是不愿意离开,渐渐地她发现桌子、椅子变成了两个、三个、四个,无数个……她强压着心头的所有的不舒服,赶到了医院的门口,坐上了一辆计程车,了一句什么,然后就昏昏地睡着了。
贺星醒来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她微微地睁开双眼,让一丝光线射进眼睛中,床的对面,依旧是周风影送给她的那本书的封面《残留的爱情》,这是他的第二本书。送给她这本书时他:“第一本书他早已不知道扔在哪个角落里了。”
她的眼神再往窗户那边移动,却没有看见他画给她的蔷薇,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熟悉的笑脸,居然是风影,风影*着她给他输血时在雪白的胳膊上留下的针眼,眼睛里充满着泪水,他俯*子,试探她的鼻息。却不知道她已经醒来,他的双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美丽而又略略显出了苍白的脸庞,她闭上眼睛,享受着。她明确地感受到他那因为长期用笔的缘故的右手指明显地比左手指粗糙一所带给自己的兴奋的感觉。相反的是,左手很细、很滑,就像丝绸一样轻轻地在她吹弹即破的肌肤上舞动,他俯*子的时候,她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呼出来的气的温度在不断地上升,最终,他将两个人的面部曲线完全贴合在一起。他想做长久以来一直想要做,却又不敢做的事,他不断地尝试着服自己,但是这一次,这一次仍然没能成功,因为他的大脑中突然闪现出大腹便便的妻子,仅仅一秒钟的功夫,他就如同一个被*了极限的弹簧,在压力突然消失的时候“蹦”地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只留下一颗失望的心和一具迷人的皮囊。
周风影回到了产房门口的时候,医生正在找他,刚刚输过血,不安分的四处乱跑的他受到了主治医生的训斥,训斥完,医生满脸笑容:“周先生,恭喜你!你做父亲了!周夫人在等你!”周风影怀疑自己的耳朵,他下意识地咬了咬*,痛,不是梦,不是幻觉。他迅速地冲进产房,陈雨晴的眼眶红红的,而脸颊上早已布满了一道道泪痕。他想一下子扑进她的怀抱,但不能,他跪在地上为她拭去泪痕,苍白的脸,让他感到无地自容,他想找个地洞——妻子正在生产,而自己却和一个女孩泡在一起。他感到自己应该被钉死在生命的耻辱柱上,那一天,是1982年1月4日,农历1981年腊月初十。
几天之后,陈雨晴出院了。出院的那天,贺星过来接她,雨晴一只手拉着贺星,另一只手拉着风影。四位老人在后面颤颤强强地互相扶持地走着,贺星右手抱着孩子,看着他的那只鼻子很象风影,他的的眼睛却是杏形的,简直和雨晴的眼睛一样美丽。风影接过孩子,哄着只有巴掌大的他。可家伙却很是不领情,一见到他就哭,贺星笑:“你怕是弄痛孩子了吧!”于是松开拉着雨晴的右手,接过孩子,两双手接触的那一刹那,周风影分明感到贺星的眼神仿佛诉着什么!再看时,她又恢复了平静的神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雨晴仍然是笑盈盈的,一边回头,一边欢乐地笑着伸出手叫了辆出租车。
坐月子的一个月里,周风影每天都是早起晚睡,贺星也将自己的单身宿舍搬到瑰异楼附近,每天起早贪黑地服侍雨晴。农历正月初十,按照家乡的风俗,周风影和陈雨晴把父母亲、远亲近邻邀来参加满月酒会。在宴会开始之前,周风影将自己给孩子起的名字告诉父亲,老父亲没有反对,他又将孩子的名字告诉岳父,岳父没有反对,他才向所有的亲戚宣布了孩子的名字:周强。
周强非常讨人喜欢,也非常聪明。他看见相熟的人,就会张开双臂,意思很明显——抱抱。这一亲昵的动作使贺星下定了决心——结婚,找个爱自己的人结婚,早当妈妈。她希望自己也能有个像周强那样的孩子。那么令人喜爱的孩子,谁见了都会把生活、生命中的烦恼等等诸多全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周强九个月大的时候,学会了向人挤眼睛,周风影高兴地叫道:“这叫‘放电,’虽然这电力不是很有杀伤力,但毕竟已经有了,慢慢培养,将来不定是电力工程师噢!”正伏案写稿的陈雨晴、贺星以及她的男朋友笑得前仰后合,家伙不明就里,还朝他看看,再朝母亲看看。最后,他像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似的,他“叭”地一下又给贺星一棵秋天的菠菜,贺星笑得唏里哗啦,前仰后合,却不见家伙朝叔叔笑。雨晴停下手中的笔,抱着周强,悠悠地摇着他的手,娘儿俩就像在公园里用力摇着一艘游船,你来我就往。周强越玩越高兴,雨晴这才抱着他去认识客人——贺星的男朋友。周风影接过孩子,抱着让他站在自己的手上,像传接力棒一样传给贺星,贺星刚刚将他抱到手,家伙立即就给了她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个的吻,贺星把他抱起来举过头,他看到贺星的男友,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就那样死死地盯着他,渐渐地眼泪就下来了,接下来的就是嘈杂的声音:周风影的责怪声,陈雨晴的逗孩子的声音,孩子的哭闹声,夹杂在一起,仿佛是那冬日里的快要煮沸的火锅,乱七八糟、七上八下。
贺星和她的男友第二次一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八月了,十九个月大的强强正在家里颤强强地用玩具扫帚扫地,听到贺星的喊门声,强强立即跑过去喊妈妈,雨晴开门之后将贺星请进了屋里,两个好朋友谈天谈得高高兴兴的时候,突然发现强强正在和贺星的男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坐在沙发里聊天,家伙伸直了胳膊,可还是不能像贺星她们那样把两只手同时放在宽大的沙发的扶手上,他急得直跳脚,贺星的男友拉着他的手,告诉他:“强,来,我们把这只手放在这里,他拉住他的左手,哎对了,强强好聪明!我们再把这只手放在这里!”他又牵住他的右手放在右边的扶手上。“这不对呀!我要两只手一齐放!”这一下让贺星的男友难住了,他无奈地摊摊手,只见家伙跑到妈妈身边,坐在女式沙发里,一伸手,就够着了两边的扶手。贺星的男友一下子就傻了,家伙真聪明!绝了!贺星和雨晴也很惊讶。贺星告诉雨晴:“我们下周三结婚,所以今天来,是向你们一家三口发请贴的!”强强一把抓住贺星的手大叫:“我不要姐姐结婚,姐姐一结婚就不会疼我了!姐姐不要结婚好吗?”贺星一下子就被到了疼处,结婚之后还会经常来看她爱着的风影吗?结婚之后还会受到强强的欢迎吗?可她不能这样表现在脸上,她还是哄着他:“乖,强强,姐姐结婚之后还会来看你的!姐姐永远爱强强!”强强哭着叫:“我不要!我不要姐姐结婚!姐姐谎!姐姐骗人!‘永远’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你骗我!”贺星把他抱在手上,“好、好、好,姐姐不结婚,姐姐爱你一辈子!”下楼的时候,贺星偷偷地对雨晴:“到那天,你把孩子带到你父母家,你们两口子来吧!编个理由,别让他伤心。”雨晴头,一路无语。
结婚前一天的晚上,贺星站在楼,看着不远处周家的灯光,看着强强在家里蹦蹦跳跳,看着周风影像往常一样枯坐于灯下,写着他的一生;看着雨晴忙着收拾三个人的“战场”——饭桌。看着周风影把雨晴的书桌全部搬过来,看到风影和雨晴面对面写作,强强很懂事地为爸爸和妈妈沏茶,只见他拼着力气将沏好的茶从那个最大的杯子里倒进三个杯子里,一次捧着一只,就这样来来回回,沏完茶后,他拖着一张椅子坐在爸爸妈妈身边,发现很矮,又轻手轻脚地拖来两张,将三张椅子叠成“品”字形,稳稳地坐着,手里拿着两把扇子,左手一把给雨晴扇,右手一把给风影扇,他很清楚,父母亲最不希望的就是写作进程被打断。他为了防止风力过大而引起纸张的卷动,他用胳膊肘支托着,轻轻地摇着扇子,过了不久,他累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风影轻轻地将他抱起来,他垂下的手臂动了两下,随即伸向双颊,风影从桌子上拿了毛巾,轻轻地将他的脸上、身上,轻轻地擦了一遍。回来的时候,雨晴在和风影些什么,过了一会儿,雨晴走进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两件红色的东西,可能是喜帖,风影看看,没什么,放在桌子上,继续写着。
贺星站得有些凉意了,虽然想回卧室休息,但她却没动,她看见雨晴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两条手帕,一只手拿一个,一边给风影擦汗,一边给自己擦汗,贺星知道,这几天这个城市遭遇前所未有的高温,想到这儿,她就不再往自己身上想了。她看着雨晴在和风影用各种方式来激励对方,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为他擦一次汗,直到星星西斜了,夫妇俩才手牵着手,蹑手蹑脚地走进大卧室,关上了灯,休息了。
贺星意识到腿脚酸麻的时候,她抬起手腕看表,凌晨两四十分。一步一拐地回到卧室,男友早已梦约周公了,她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西斜的月亮,无意识地坐着,男友梦呓般地叫他的前女友的名字,她毫无反应。男友用手拉她,她不动,就像一尊塑像一样,久久地坐着,思考着,直到看着月亮和星星一个接一个地下班……
第二天中午,贺星披着婚纱,挽着新郎,步入围城。那一天,强强被外公、外婆带回家,住了下来,每天晚上,强强都会很晚才睡,他吵着、嚷着让外公和他数星星。乡下的夜空格外的美,黝黑黝黑的画布上,散落着好多的“黄豆”和“红豆”。强强看到外婆黄豆和红豆的时候,突发奇想,他问外公:“外公外公,你看!那黄豆多像天空的大星星,那红豆好象那些不知道姓名的星星啊!”外公坐在树下,指着星星,眼神却落在了强强的脸上,他不敢相信他的智慧。白天,外公用一根绳子结在泳圈上,再将泳圈套在强强的腰间,家伙学得很认真,虽然只是在硕大的澡盆里像只鲤鱼似的来回游荡,但这似乎并不影响他的兴致,他起劲地划来划去;下午,外公,外婆和强强坐在梧桐树下,外公戴着一副眼镜,把眼睛与书的距离缩短,缩短,再缩短,将那些老得不能够再老的故事给他听。强强来回地玩着外公外婆买给他的电动猫,强猫叫的声音本来蛮好听的,可是在它的嘴里怎么就像一个蹩脚的木匠在使劲捉着一口锈了口的锯子锯木头了?得外公笑得连书都快抓不住了,外婆更是笑得把手里的针线活摔到地上。外公的眼镜很厚,强强也想戴着看书,可一戴上呢,他就发现不要看书了,就连外公的藤椅都碰不着了。明明看见藤椅就在前面,可是过去之后,摘下眼镜的他却发现自己的前面什么都没有,就像明明看到一个水泡缓缓地从池子中升起,还可以清楚地看到它越变越大。可伸手去捞它的时候,它却没有了踪影,就如同没有存在过一样。
周礼辉和陈雨晴在这一个月中像往常那样生活着,不同的是两个人都分明地感觉到生活中少了些什么。晚上,夫妇二人在面对面写作的时候,感觉尤其强烈,二人明显地感觉到少了一个人,没有孩子的时候,他和她经常会看着对方的眼睛,从对方的眼球中央,可以看见自己的头、脸、眼睛,间或地,两个人都感到有些闷,特别是白天,两个大人在家里稀里哗啦地翻书,找资料,一起去图书馆租书,一起坐在颠锝七上八下的公交车上,紧紧地拉着彼此的手,生怕一个不心就会把对方弄丢了似的。周礼辉总是在这个时候对陈雨晴些情话。雨晴也会用自己温润的唇来回应。日子一天又一天,就像花开花落一样,平凡中却不失精彩,平淡中也有绚烂。8月20日,周礼辉和陈雨晴正在巫山之颠尽兴欢乐之时,门铃响了,两人穿好衣服,急匆匆地开门,“强强!你怎么一个人就回来啦!”雨晴感到很奇怪,这时,强强:“是贺星姐姐送我回来的,贺星姐姐一路上告诉我,她买新房子了,她就住在我家隔壁。”这时,贺星像捉迷藏似的从新房里跳出来。她请礼辉一家去参观参观她的新房。
周礼辉暗暗觉得有些后怕,贺星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深不可测,她可以将新房装修的这么漂亮,可以将许多电器都买回来,到自行车、手表,大到刚刚出产的彩电、冰箱、洗衣机,还有一百二十元一块的高档地板,而他这个好朋友兼邻居却被蒙在鼓里。她的能力让她震惊,才一个月,她就变了。他深切地体会到,她从外表到心理上都有了巨大的变化:她不再像往常一样主动地向每个人问好,她只是朝她看见的每个朋友微笑一下,微笑里的内容,除了高兴的含义,似乎还有其它的意义;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笑,她的笑,藏着了一些悲情女人的伤感和哀痛;那明如星辉的眸子里,乍一看与结婚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细细一看,就可以发现她经常在人不经意的时候皱着眉头。礼辉和雨晴试探她,她很友善地笑笑:“我很好!没什么不开心的啊!”晚上,雨晴出去找贺星,她按门铃,过了许久,贺星红着眼睛出来开门,雨晴本能地问她是不是吵架了,她笑,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有啊!只是想父母亲了,刚刚给家里打电话,母亲哭,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居然也跟着哭了起来。”雨晴*着贺星卧室里的一个像电视机一样的东西,贺星告诉她,那是电脑,挺好玩的。她教雨晴怎么玩,雨晴一直到十半才回家。周礼辉仍然像往常一样写作。浅红的灯光,映衬着白色的纸张,像美丽女人的脸,平滑而美丽。夫妇俩在十二半的时候,听到了邻家花瓶被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宁静的夜里,这声响动显锝格外的响,就如同地震一样。
陈雨晴叫开门的时候,贺星裸着身体,站在身边的是她的新婚丈夫,还有一个同样全裸着的女人,两个女人都遍体鳞伤的对着雨晴笑笑。“雨晴姐,你来评评理,我和他相爱已有两年了,可是他却在外有欢爱。今天下午那个她跑来找我,希望我能够成全他和她两个人,可我没有同意,我告诉那个女的,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那个女人只是丢下了最后一句话——这件事情得要你家男人了才算,因为我已经怀了你家男人的孩子,所以,就算你不愿意离婚,我也决不罢休……”
事情的情况很简单,陈雨晴和周礼辉劝了,贺星笑笑:“没什么,离就离,离了对谁都是一种解脱,只是对未出生的孩子的未来不好。”这话的时候,贺星又恢复了学生时代的样子,很轻松,看不出什么不开心,从民政局回来之后,贺星很开心,雨晴还是劝她:“这样的男人不要也好,他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爱,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我相信,你会找到好男人的,我相信你会找到的,我们都相信你!”贺星只是笑笑:“真的没什么!我感觉自己的肩头轻松多了,啊呀……”
那些天,雨晴也在想一些作品之外的事,风影也在想,吃饭的时候,写作的时候,俩个人会莫名其妙地互相对视,看着对方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对方的眼里,开心,弥漫了整个桌子,逐渐地扩散,扩散到整个餐厅,整个房间……
强强越长越帅气了,但他每天去家玩的时候却总是不开心,因为贺星姐姐告诉她:以后他要叫他阿姨了,他问为什么,贺星姐姐总是不开口,直到快到冬天了,强强开始在爸爸妈*辅导下读书、认字了,贺星姐姐才*着自己的大肚子:“你马上有妹妹了,你当然要叫我阿姨啦!”
强强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忧虑,他皱着眉问贺星“阿姨”:“那我叫你阿姨,将来妹妹出生之后,你还会像现在一样疼我,爱我吗?”
“当然疼你啦!”
“现在可以叫我阿姨了吧?”
“阿姨!”
“嗯!强真乖。”
强强过生日的那天,天空忽然就变了脸,刚刚还像蓝宝石的天空一下子就变得像铅笔芯那么灰。雪花飘下来的时候,强强挣开外公和爷爷的手掌,跑到贺星阿姨门口叫门。他怕用手敲会疼,所以他敲门是用家里的玩具敲的。贺星阿姨来开门的时候显得很艰难,强强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扑到他的怀里。他怕弄疼了阿姨。贺星阿姨的家里要比上次来的时候要脏一,他看着阿姨努力地去弯下腰,想拿地上的扫把,他看到贺星阿姨的背影比以前相比消瘦了许多,但肚子却比以前又大了一圈。已经往下垂了。他急忙跑过去拿了扫帚递给阿姨。
阿姨告诉他家里以后会越来越脏,强问为什么,阿姨:“妹妹越长越大了,所以阿姨也就越来越不方便了。”
“哦!是这样啊!那我以后有时间就来陪阿姨,帮阿姨扫扫地,好吗?”
贺星开心的像一朵翡翠花,强心想,阿姨开心的时候真漂亮啊!
风影过来叫强强回去吃饭,贺星开心地:“强,在阿姨这儿吃吧!”强强看看爸爸,再看看阿姨,他走到阿姨身边,搬起身边的凳,站在凳上道:“阿姨,”贺星低下头,把耳朵贴在强的嘴上。强双手抱着她的脖子,一个劲地亲她,一个劲地道歉:“阿姨,真是对不起。我的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今天都来了,给我国生日来了,我一吃完饭立即就回来,好不好?阿姨!”礼辉站在旁边笑着,贺星也被他口中的热气呵得直痒痒,格格地笑道:“好了,好了,强,回去吧!阿姨答应你就是了!”
“那好!阿姨再见!一会儿见!”强强一边着一边跳下了凳子,拉起父亲的手一蹦一跳地回了家。
还好,雪只是下了一,就变成了雨,贺星吃完午饭,坐在窗户旁边。她的左手边是只煤炉,火一一地从水壶的圆底边上冒出来,像无数蔚蓝色的宝石,底部是桔子的那种黄。黄染着蓝,让人浮想联翩,最直接地感受火的是心,它和窗外的寒雨形成了显明的对比,地面虽然是水泥洗砌。但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抵挡得住水,从禹那时就是这样,禹聪明绝,但他的治水也只是使水流通畅而已,水泥地面碎裂形成了大不一的洼池,水滴们裹着从上万米的高空垂直降落所带来的能量冲击着地表的一切。一切绿色的东西都向他们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它们接二连三地前仆后继地在洼地里做着“菊水特攻”——一环*波还未完全消歇,另一环又接踵而至,洼地里,像一锅煮沸的大米粥一样,热热闹闹。视线往上挪时候,看到强强和玻璃发出的摩擦,贺星心中产生一种莫名的,瞬间即逝的感觉,就像除夕、元宵夜的礼花礼炮一样,美好却又短暂。
强也看见了她,他用她可以知道的,刚刚感受过的温润的嘴在玻璃呵出一团团的白雾,然后在上面写字,那些字就像一只只螃蟹一样,从她家热闹地忘了关的门里爬出来,到达她特意为他留的门。继续爬到她脚边的时候,它们变了,变成了一些看不见的东西,不久她就感觉到那种东西慢慢地从她的脚,钻进她裹的严严实实的贴身衣服里。到了心脏的对面,它们像有感知力似的一下子扎进去了,一股甜丝丝的感觉立即弥漫了她的全身。强强写的字一下子就让她感动的无以形容。而此刻,他正站在玻璃的后面笑,笑的像一朵三月的桃花,她的情绪立刻就被调动了起来。她打开窗户,雨滴依然按照原有的路线忙碌着、冲刺着,重力引起的加速度和风的影响使它们更加勇猛地冲向地表,冲向母亲的怀抱。在她的眼中,周围忽然一下子就成了梅花,天地之间全部变成了梅花和梅花的花骨朵。她的眼中,开始发热,渐渐地,有了胀的感觉。原来,景物都可以在一个人眼中产生无数的变化,一切都源自于心情的变化,又都源自于爱。
强使劲地推开门的时候,看不到阿姨,他就四处找,最终看见阿姨正在卧室里哭,他问他的阿姨:“晔阿姨,你怎么哭了?刚刚我不是还看见你坐在窗户那儿看雨吗?谁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算帐!”
贺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好了,好了,阿姨没事,就是想咱们的强强了,来强强,阿姨抱抱!”强强安静地坐在贺星的腿上,没多久,贺星就脱去了外衣,也给他脱去厚重的棉袄,贺星笑着对他:“来强强,我们坐在被子里看电视,电视可好看啦!”强强头,贺星抱他的时候,叉着他的腰,他痒得直跳,一下子跌倒在床上,头枕在贺星的肩膀上。他问她的贺星阿姨:“阿姨、阿姨你身上真香啊!我妈妈身上的香味也很浓,怎么我就没有?我爸爸也没有呢?”贺星捏捏他的肉嘟嘟的鼻子:“你们男人都是臭的,哪里有香味呀?”家伙就真的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贺星抱着他,让他坐在自己的两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腰,她强忍着笑,过了许久,强强回头问:“阿姨,我怎么没闻到身上有臭味呢?”那是因为呀,你还没有长大!哦,那怎么才能做个不臭的男人呢?……
晚饭的时间已经到了,礼辉习以为常地去贺星家找人,到了她家的卧室门口,他怔住了——儿子睡在贺星的怀里,贺星的身上只盖了一条羊绒被,身子下面也只垫了一条薄薄的棉被,他出于本能地去看儿子,儿子的脸蛋被贺星的体温焐得红扑扑的,如同秋天的红富士苹果一样,他俯*子,将贺星拿着遥控器的*在被子外面的右手轻轻地盖进被子里,让他惊奇的是:贺星的身上有一股兰花香,他俯*子,寻找香水的所在,可没找到,贺星已经醒来了,她的眼神与他的眼神碰撞。过了许久,礼辉的意识清醒过来,他抱歉地笑笑:“我来找儿子回去吃饭的,你也一起去吧!今天是他两周岁的生日。”
“哦,好吧!”完,贺星轻轻起身,站在床边穿衣服,她的躯体在风中瑟瑟发抖,他为她找到了放在窗户旁的已快熄灭的煤球,她哈着气,他用火钳夹了一快蜂窝煤放在里面,把最下面那已经熄灭的死煤夹出来,过了不到5分钟,煤炉又熊熊的燃烧起来了,他凝视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女人,他忽然发现自己对他的身体很陌生,他很想探索,可他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他的儿子和妻子,他放弃了。她慢慢的将内衣裤,棉裤他其他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上,两眼却始终盯着低头哄儿子的他。
她始终是那么慢,以至于他无法忍受这样的气氛,他开始注意眼前这个女人:她最美丽的地方是唇,它就像一朵盛开的玫瑰,似乎在尽情的享受着什么非常美妙的事物,又仿佛在尽情地咏叹着什么,他那充盈着词汇的人脑里跳出一个形容词“绝色”“性感”“丰盈”。他却又感觉不足,此刻他开始像遇到什么完美的事物那样叹息,为什么当初没有多读书,以至于今天的大脑面对这个绝色的香邻,昔日的好友显得黔驴技穷,他猛地摇了摇处于混乱状态的大脑,这才使自己清醒过来。
孩子醒了,她也终于在煤炉的呵护下,在临近热气管道的床的温暖下,穿上了在他看来非常性感的紧身羊绒衫、羊毛裤,她的曲线很诱人,高贵的鼻尖始终鼓惑着他,引诱着他,他一个人坚守着阵地,她的圆润的肩,高挺的胸,因为怀孕而显得凸出的*,以及她的美丽而修长的腿,丰盈圆润的脚踝,修长得象青葱般的脚趾向他宣战,他渐渐感到窒息,感到“大厦将倾,狂澜即倒”这些词语占据了他整个脑海,并像潜艇一样渐渐地浮出海面。
这时候,穿完了衣服的家伙摸摸爸爸的额头,又试试自己的体温,独自一人跑回了家。
他想放弃,但又想选择,这样以来,他就渐渐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深渊之中,既沉迷于下坠时空气与身体摩擦所引发的*,又担心渊底的嶙峋怪石和一路落下时所看见的嶙峋白骨。他害怕自己也像那些白骨一样,可又不愿就这样放弃难得的*,他渐渐走到窗户边,看着窗户那边,一双手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着自己儿子,叹了口气……
雨晴和公公婆婆并没有在意,他回来这么晚,他感觉一阵温暖,岳父指着墙边的一个矩形柜子,:“风影啊,进来看看我们带什么给强强了!”他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东西就是在贺星家看到的热水管道,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家中热气升腾,这真是好家伙,能让人在寒夜里感到温暖,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温润美丽的贺星,她那迷人的铜体如同彩虹一般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想减去一分都很难,也很痛苦,雨晴跑上前,用手在他的衣角下用力拉了一下,他才醒过来似的对着大家笑笑,然后落座,开席,雨晴雇的厨师忙得热火朝天,雨晴坐在风影的旁边轻声问他:“怎么了?不舒服的话抽屉里有感冒药,我去帮你拿,开心,今天是儿子的生日,装也锝装锝像一,知道吗?亲爱的!”他抓着她的手让她放下心,岳父岳母看了,会心地笑了。雨晴和风影两人脸一红,相顾一笑,不话了。席间,觥筹交错,雨晴和风影竖着耳朵听强强的爷爷大谈特谈抗美援朝的光荣历程,雨晴挠有兴趣地听着,心情随着公公的话语一起一落;而风影则对稍后的岳父讲的文学创作历程很感兴趣,他看着二老满面红光,自己心里也感到很幸福,有爱自己的妻子,儿子,父母亲……这么多的人在关心自己,他想到了刚刚发生在贺星家的事,和自己对贺星身体的着迷,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仿佛掴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随着晚餐的继续,岳父和自己的父亲,一文一武二人都喝醉了,风影从不饮酒,他喝茶,更是不会醉的,他看着二老快不行了,就权大家少喝,免伤身体为重,雨晴也在一旁权父亲不要再喝,二人也就不再斗酒,客人走了以后,厨师将碗筷收进水池里,一个个地洗,雨晴也去帮忙,可风影不让,他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反抄过来,抱起了妻子,往卧室走去。雨晴的脸因为温度和红酒的共同作用而像一朵桃花,他2知道会发生什么,她轻轻地在他耳边:“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过去,我很重的,别让强强看见了,对他有影响。”风影很听话地放下妻子,夫妇俩一前一后走进卧室,风影忙碌地为她宽衣解带。她不让他碰,他就傻乎乎地为自己宽衣,她飞快地脱光衣服跳到床上,拿出照相机,给自己拍了一张,上一个完美的女人的形象就在那边放着,让人不得不引起重视,他傻了,结婚两年多了,两人过了几次*,生了孩子之后,他就没有碰过她,哪里见到她这么“疯狂”?她迅速地跳下床,将他一捧一推,他就象一扇门似的倒在了床上,随后而来的,是“蹦”地一声,冲击的力量被三十厘米厚的海绵所吸收,他感到了妻子的疯狂和不同。如果两年前她是由他主宰,那么现在的她,在他的眼里成了一头羚羊,他反复闪避她的一*攻击,但最终,他的闪避只能引起她更高、更强烈的**,她左冲右突,他左闪右避,形同作迷藏一般,过了不久,他就大汗淋漓了,她的身体也在灯光的照射和汗珠的反射下,发出夺目的令人心驰神往的光芒。
“晔、晔……”半夜里,丈夫的*把雨晴拉回床边,她轻轻地抚着他的脸,吻他:“我是晔!我就在你身边!我爱你!”丈夫这才停止了梦呓,继续着他的呼噜,轻轻的呼噜,很轻很轻,只有将耳朵贴在他的唇边,才能感受到那种声音“呼、呼、呼!”深沉而又富有节奏。一如他的文章,富有深意,不认真读是读不出其中的意味的。
她早知道丈夫对贺星是有感觉的,她也可以坚信一:丈夫除了大脑里想贺星之外,绝不会在现实中有哪怕半的逾越。他是那种色大胆的男人,可是在潜意识中,她还是开始担心。
贺星看见钟上的指针指向十和七的时候,她看见风影家的吊灯熄了,可她凭借家中的灯光还是看见雨晴的内衣、内裤在寒夜的微风中轻轻地飘荡着,那仿佛是胜利的旗帜,向她张牙舞爪地宣示她的胜利,贺星觉得心里一阵痛楚,想不看,她闭上眼睛,可她却忘不掉雨晴的胜利的旗帜,它们就那样象钟摆一样有规律地随着气体分子的撞动做着匀速运动。
三个月后的半夜里,风影感觉身体很温暖,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令他着迷的双眼,它就那么合着,睫毛长长的,他想抽出一只手替她盖好肩胛那里的缝隙,却不能够,他的双手,连同身体被雨晴箍得紧紧的,他用唇吻她,她睡得很香,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早晨八的时候,贺星已经在忙了,风影和雨晴刚刚醒来,两人都感觉很困,强强却例外地早早起了床,他站在窗户那边,想看着贺星阿姨的影子从窗前出现,可是站了许久,他却看见贺星阿姨和她的母亲站在一起,阿姨从她母亲手中接过一个孩子,强强高兴极了,终于可以见到妹妹了!他迅速的跑过去,下楼的时候,一不心磕了一下,他却毫不理会,直到看到妹妹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妹妹长得很象阿姨,美丽的瓜子脸,丰挺的鼻子,圆润的唇,阿姨抱着妹妹:“强,猜猜妹妹叫什么名字?”
“嗯,叫贺美智?”
“不对,叫贺梅。”
“哦,梅妹妹的名子好可爱噢!我回家让爸爸妈妈都来看她,你好不好?阿姨!”他不等他的回答,立即就往回跑,到家的时候,风影和雨晴已经在看书、做饭了。
“爸爸妈妈,妹妹回家了!你们快去看呀!”雨晴看着风影和儿子走了,自己也放下手中的活,跟着去了。
风影热情地抱着贺梅,她的脸上粉嘟嘟的,看到风影的时候,却不怯生,反而格格地笑了起来。贺星迎了上来,问他好不好?就象经常那样,礼会晖对强强:“强强,去陪妹妹,好吗?”
嗯!好的强看着阿姨从父亲的手中接过梅,稳稳放在摇篮里,梅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强,一眨都不眨,仿佛怕眨一下眼睛就会看不见哥哥似的。过了许久,她看得累了,于是眼睛渐渐地眯成了一条缝,笑着睡着了。强坐在板凳上,手扶着摇篮来回摇晃着,仿佛是在荡秋千。又像是在指挥什么似的。他看着妹妹漫漫地入眠,看着她脸上的芳容,自己也陶醉了,妹妹笑得真漂亮。
雨晴到的时候,贺星正在倒茶给风影,看见了雨晴,她笑了笑,了一下头,又拿出一只茶杯,倒进茶叶,倒进开水,深绿色的茶叶与透明无味的液体起了反应,有一浅绿还夹杂着一些淡黄,少数几片叶子漂在水上,就像一叶叶扁舟,轻轻的浮在上面,似有若无。贺星坐在沙发的北面,雨晴和风影坐在南面,风影偷偷地看贺梅,家伙睡得很香,身上合着的被子有规律地上下来回伸动着,雨晴将脸蛋凑到她的面孔上亲她,但被贺星阻止了,她怕雨晴弄醒女儿,她心翼翼地把摇篮往热水管道那边挪,风影帮她,雨晴见状也帮她,他们三人一齐将摇篮放到安全的地方,贺星见雨晴四处张望,好象在寻找什么似的,她关切地问他,原来强不见了。
三人急忙找强强,可最终的结果让人失望,正在大家失望的时候,强强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拿着一袋奶粉和一只奶瓶。大人们迷糊地看着他,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爸爸、妈妈、阿姨真是对不起,我刚出去的时候忘记告诉你们了,害你们好找!我听妈妈过,我刚出生像妹妹这么大的时候,都要喝奶粉,可是我家里没有奶瓶,妈妈只好含在口中凉一下,然后再嘴对嘴地喂我,所以现在我要买个给妹妹,免得阿姨像妈妈那样喝那么汤的奶。”
三个大人就那么傻傻地站着,仿佛在看强强一地长大,长大,贺星、雨晴和风影三人几乎同一时间,以同样的速度去抱强强,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强强不再张开双臂,他昂着头大声:“以后不许再抱我,我已经长大了!我的妹妹都这么大了,我大了,我是个大人了!”三个大人就那样傻楞楞地站在那里,手和胳膊还是拥抱的那种形态。如同三尊泥塑一样。过了段时间,风影才首先恢复过来,他走上前,摸摸儿子的头:“子!好子!有个性,这才是我周家的继承人!”雨晴也和贺星笑成一团,这下好了,我们以后不用抱他了,胳膊酸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强嘘了一声,大伙这才想起,贺梅还在休息,强和三个大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床”边,家伙脸蛋红朴朴的,一双手正在抓着脑袋,嘴巴一翕一张,笑容可以容易地被发现,她还不知道话,只有笑和哭可以表示自己的心理活动,那双丹风眼和她的脸一样,可以见那里的“纯粹”的字眼。
强强心疼地抱起妹妹,他把贺梅死死地搂着,生怕自己会因为承受不住她的体重而使她跌倒。贺星见状心疼地冲上去把女儿从强的怀里抱下了,可奇怪的是——一回到母亲的怀抱,梅却突然哭了起来。任凭贺星怎么哄,都无济于事。她那双粉嘟嘟的手拼了命似的伸向强,贺星觉得很奇怪——平时一向很乖的女儿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是什么原因呢?贺星一边哄着女儿,一边看着强,她渐渐地意识到了什么,她也想再按照女儿的意愿,让她待在强的怀里面,可一想起强抱女儿时吃力的摸样和梅在他的怀里被“抱”得脸憋得涨红的样子,也就不忍心了。只好将强支了回去,自己一个人慢慢地哄着女儿。
风影不忍看见女孩的脸涨得紫红色,于是拉住了儿子的手,对贺梅:“嗯,我看不如这样,让雨晴教强怎么抱孩子的姿势,这样不就行了吗?”这个灵光一闪的建议立即就得到了贺星的同意,于是,在梅的哭闹声,贺星的哄劝声中,强开始学习,他的接受能力很强,几分钟的工夫就学会了,再抱贺梅的时候,他感觉不像刚才那样吃力了,他开始觉得贺梅并不重,他还可以抽出一只手逗弄她的手,捏捏她肉嘟嘟的嘴巴。甚至他可以令所有人惊讶地吻她,当然吻的只是她的手,她的脸上,两道明显的泪痕让他不敢碰她,在她的痛苦面前,他很识趣地绕道而行。
世界走得最快的是时间,一眨眼的功夫,周强已经五岁了,秋天的时候,周风影把他送到幼儿园上学,第一天上课的时候,周强看着美丽的女老师讲一些他很早之前就会了的知识,他的眼球就随着老师的靓丽的身影转,最终,被老师发现了,老师:“周强朋友,请站起来回答问题,老师今天主要讲了几道数学题?”周强缓慢却有力的从自己的椅子站起来,径直走向黑板,他拿起手中的粉笔将老师的讲课内容全部写在了黑板上,老师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他哪里象五岁的男生?老师看得入了神,强写完了,将粉笔交给老师:“老师,你讲的课程我的爸爸妈妈早就讲过了,他们现在正在教我学法语,老师你看我有没有写错什么。”完,他还像来的时候那样倔强地,傲然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站着,等着老师做评判,打分数,而老师却忘却了,一直看着黑板,过了好久,才转过身来:“周强朋友真聪明,我们大家为他鼓掌,好不好?”
教室里面立即发出一阵“哗哗哗”的鼓掌声,只有老师还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只及自己腰部的孩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放学钟敲响的时候,女老师找周强:“周强朋友,我可以去你们家做客么?”
“好啊,欢迎老师。老师,我们走吧!对了,那边有个公用电话,我打电话给爸爸妈妈,让他们迎接老师和我,老师您好不好?”
“好啊!”
“爸爸妈妈,我今天把我们的老师带回来了,她要来我们家做个简单的家访。”周强在电话的这头冷静地道。
“噢,好吧,我就在这儿等你们,你们要快哦,不要让老师等的太久哦!”周风影在那头叮嘱道。
风影和雨晴忙乱着,一直忙了大半个时,看看时间吓了一大跳:已经下午5:20了,儿子一定等急了,礼会晖连忙跑到楼下,开着那辆用一年的稿费买来的“本田”,冲向学校门口,到了那里,他已经累得浑身冒臭汗了,儿子的右手拉着年轻的女老师,向这里跑来,风影向他们摇手示意慢走。9月初的太阳虽然已经有些日落西山的味道,但大地和空气之间的战斗依然如火如荼,他怕儿子热得受不了,年轻的女老师一边走一边拿着手帕,替儿子擦去脸上、额上的汗水,然后再在自己的脸上擦擦。他看了这情景,才猛然想起车子里装有空调系统,他忙乱地钻进车子,打开空调,这才慢慢地被冷却下来。儿子和老师上车的时候,他已经半干了。
老师从他的眼前走过的一瞬间,他认出了她,吴圆圆,自己的一个学生,教第一届高三的时候,他二十三岁,她十七岁。二十三岁的时候,他考上了研究生,一直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了。他记得吴圆圆会西班牙语和法语,这使他很惊讶,他记得那时侯,他找学习尖子谈话的时候,她是第一个,他显得有些慌乱和局促不安,他还从她的口中得知,她是个混血儿,母亲是中国浙江人,父亲是法国人,曾做法国和西班牙总领馆参赞,所以从她的身上,可以看出她的精明和来自父亲的浪漫。他曾经认为吴圆圆的父母亲结婚的原因是由于政治婚姻,但他失算了,她告诉他,母亲曾经在姥爷的带领下将家迁到了法国,西班牙学习现代管理经验,她的父母亲就是在马赛认识,然后又在马德里巧遇,进而恋爱、结合的。只是四年后,回到国内准备大干一番事业的时候,政治狂潮席卷而来,姥爷被冠以“大资产,大地主阶级分子,工农头号敌人”等等头衔,经受不住打击的他于六七年含恨离世,父亲从马德里回来吊孝的时候被人打冷枪,一发子弹击中脾脏,大出血而死,姥姥服毒自杀未遂,一直到圆圆十一岁的那年,她又一次将自己吊在绳索上,断了气。一家子就只剩美丽而坚强的母亲一直坚定地扶持着吴圆圆,母女俩的肩头,一边是沉重的政治负担,一边是沉重的经济负担,上完中学之后的吴圆圆成了邓平爷爷的“恢复高考政策的第一批受益者,十九岁的她踏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清华园,她的家随之被震动了,随之而来的翻案,改善生活,住房待遇,以及自己母亲的自强不息使吴圆圆的生活有了极大的改观原本非常恶劣的生活环境始乎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很快地,母亲的容貌在良好的生活条件的滋润之下变得年轻起来,走在街上的时候,甚至有人会误认为眼前的是”姐妹俩这个词语,年过不惑的母亲迎来了自己生命中的辉煌。一家家房产公司、广告公司、公关公司在她精明的大脑中酝酿成熟之后,就拔地而起……
想着吴圆圆的遭遇,周风影再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听着坐在后排吴圆圆的述,他放慢了行驶速度。他想尽可能地帮助自己的得意门生。
一路上,圆圆问周风影许多问题,可周风影并不在意太多的细节,他知道这个学生当年就是全年级里最爱提问题的,有的时候,他会被她提的问题难住。但是周风影从来没有过要怨她在众多的学生之中给自己出丑的意思,现在看起来,这个女孩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好问,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好学。
起周风影之所以教儿子法语,从一些方面来,的确是有“多学一没有坏处”的思想,其实,不单单是儿子周强,就连他本身学法语也是因为拜这位高徒所赐,当年十一月的一天,她站起来提一个问题,他到今天都记得这个问题是:“法语中的‘马屁’是什么意思”他当时就愣住了,还好反应快,否则一定很难堪,他胡了一句,回家之后立即就觉得有必要学些法语了,第二年四月,他考取硕士,拿到录取通知书,找到了她,告诉她“马屁”的真实含义。她笑笑,告诉自己的老师:“您赢了!您是个百折不挠的人,对于我的调皮,您一直采取的态度,在我的意料之外,真的,我由衷地佩服你!周老师!”
吴圆圆一直不停地,强强安静地听着老师的故事,不时地*一两句,他从反光镜里看着老师美丽的脸庞,想了很多,他把头转向左方,问风影:“爸爸,圆圆老师是不是你的学生啊!”
“啊!我的宝贝!你怎么听出来的?”
“因为圆圆老师称呼你总是用‘您’字啊!我们今天上课也被圆圆老师要求叫每个老师都用‘您’字,所以我是推理推出来的!”
风影笑了笑,不话,而是认真地听着圆圆倾诉:从学校毕业后,她二十三岁,硕士三年,今年读博士,现在就利用假期来参加一些社会实践活动,充实丰富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人的一生就像一个水池,一个带底盖的水池,你放的水越少,就显示出低的深度和广度,人生就是一个学习的过程,而今天,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对外开放的负面作用开始显现出来,特别是南方的一些城市,男孩女孩们不注重学习,只知道去赚钱,甚至是通过非法手段来获取暴利。这就象一个水池,本来函量就不是很大,由于池底的盖子与盖子边缘的缝隙,水又不断地减少,不注重补充,水就会越来月少,直到最后,干枯。这在哲学上就是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由一个青年变成了违法青年,甚至走上了犯罪的路。如果青年一代都是这样,我们的民族、我们的国家一定会步古巴比伦的后尘,古巴比伦在辉煌两千年之后,突然从人类历史上消失了,就像蒸气一样;而希腊和罗马就在长久的战乱中得以生存下来,究其原因何在,就是因为希腊和罗马的长久战争使得人们对自身的改变和完善非常重视,而古巴比伦由于是独特的地理位置,长久以来远离战争,时间一长,民族性格淡化,民族主义消沉,拜金主义浓厚,在遭到外部的突然攻击之后,由于“人不知兵”战备松懈,一个伟大的国家就此消失了,一个伟大的文明也就此消逝。这就是中国古书之中的“国虽大,好战必亡,民虽富,忘战必危。”
“周老师,您知道我上大学时候读的是什么专业?我读硕士读的是什么专业?政治。现在我念的又是什么专业?文学。我也想像鲁迅先生那样用笔来”揭示民族的疤痕,引起疗救的注意。我也想像田汉、聂耳、洗星海先生那样用音乐来唤醒当今的迷途人,我今天来这里,虽然首先是做家访,但主要的是您取真经。妹妹圆圆这样对自己的老师。
“来惭愧,吴圆圆你作为一个博士生能够认识到这一,是我们这一代人当时不敢想的,直到我博士毕业的时候,我都一直没有意识到当今开放所带来的种种问题,直到最近四年,我才渐渐写一些关于社会文化改造的文章,但到现在为止,我没有收到任何的反映,你是第一个。”
老师,您别这样讲,您像我这个年龄的时候,社会还不像现在这样,要知道,作家是要将体验社会生活和自己作为两个社会个体对社会的见解,理性认识融入自己的思想中的,如果不存在这样的社会现象,无论是巴金他老人家,还是王蒙,都不可能创造这种由数以亿计的民众构成的纷繁复杂的社会,您是吧?
到了家,周风影让她坐下,让雨晴出来,给她们做了简单的介绍,然后雨晴就一头钻进了厨房,做起了晚饭。
吴圆圆认真地道——“现今的时代当中,发展迅速的是互联网,在可以预见的九十年代,二十一世纪,它将成为全球最有影响力的事物,我是在想,我们师生俩完全可以利用它的方便,快捷来做别人想不到的事情——我们可以设计中国第一个文学主页,广泛地招揽有才华,有见识的社会精英——包括硕士生,博士生,教授甚至文学院士在内,参加或加盟我们的文学团体——名字我已经起好了,新中社。只要您首肯,我们明天就可以办成。老师您看,这是我的设计方案。”圆圆一边着,一边从挎包里拿出一份手写的材料。
看来,这丫头不简单,周风影一边看,一边头。“嗯,好吧!48时之内,我给你答复!”
“吃晚饭了,圆圆!”雨晴叫着。强强拉着吴老师的手,一蹦一跳地进了餐厅,风影感到血管里的液体一直在燃烧,他迅速地吃完晚饭,从柜子里取出一叠现金,坐上本田飞一般冲向市中心的商场,留下了穿着睡衣的强强和吴圆圆在打电动游戏,一旁厨房里面的雨晴叮叮地洗碗。
“老师您猜猜我爸爸去哪里干什么了?”吴圆圆摇摇头,他一定是去买电脑去了,吴圆圆默不作声了。
她感到希望来了,便独自一人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户,一股河水夹杂着草木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对面的窗户里,一个孩的身影在跑来跑去,两个人影在窗户那里影影绰绰地转来转去。走出来,对她了一句什么,那女孩就把脸贴在窗户上朝这边看着,仿佛要用目光看穿这户人家似的,吴圆圆叫强强过来,强强过来之后,向对面那个女孩招招手,女孩就不见了,他顺便向吴圆圆介绍:对面这位美丽的阿姨是我妈*朋友,叫贺星,刚才那个女孩是她的女儿,叫贺梅,她是我的妹妹,她家是我每晚要去的地方,今天爸爸不在,没有人带头,话没完,雨晴从餐厅里出来了,“魏,吴老师,我们到对面贺阿姨家去看看好吗?”
“贺阿姨,贺钰妹妹!我们来了!”
“魏哥哥好!”
“你好,钰!”
“贺星阿姨,真是抱歉!我爸爸去买电脑了,所以今天不能来了?”
“哦!难怪刚刚看他风急风火地开了车子出去,他呀也不一声,要是用电脑,为什么要特地去买呢!我这里不是有吗?”
“是的,我叫吴圆圆,您叫我美就是了!”
“好的,美,怎么样!我们的强在学校里还好吧?你一定多照顾照顾强,他这孩子,其实都不错,就是自理能力差了一。”贺星看着站立在哪里的雨晴:“雨晴坐啊,干吗那么客气呀!来来来,坐!”
“谢谢!”雨晴拉了身边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强哥哥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啊?妈妈和我都急坏了!”
“从今天开始我就要上学了,以后我都不会来早的,因为我要好好学习,要做象我们吴老师那样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着他就坐到污吴圆圆的旁边,还把雨晴也拉倒自己的身边。
“强哥哥!上学好玩吗?妈妈!我也要上学!我要和强哥哥一起上学。”钰拉着微微跑到房间打游戏机去了。留下三个女人枯坐着,子镇偶尔对贺星几句话,空气显得异常沉闷,吴圆圆打开窗户,看着风影家的书房,那里堆了一层又一层的书,两张桌子,两张椅子,两只茶杯,一个热水瓶,就是全部,再向上看,还有一台吊扇孤零零的悬在那里,远处两边的灯光射向这里:“是周老师,周老师回来了!”“强强、快,你爸爸回来了!”
强强、雨晴、贺星和贺钰站在右边,吴圆圆站在前面,站在楼下等周风影。两支灯光的弧度越来越大,停下来的时候,周风影座着打开后车盖,两台电脑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吴圆圆激动地看着自己曾经的老师,她拉着周风影的手:“老师,谢谢您!”
“没什么,以前我是孤军奋斗,孤陋寡闻。而如今,我终于有了同盟军,我高兴还来不及,这么客套干什么呢!”他把圆圆拉到一边:“圆圆,我做了一个决定,就是刚刚在车上做的决定,我要搬家,搬到北京去!那儿离你近,可以就近支援你,你也可以帮助我,也免去了这诸多的不便,还有,那里交通便利,文化和学术气氛浓厚,这又利于我们的计划,同时我还希望能在校外,最好是靠近三环的地方,这样方便我们联系……”
第二天的晚上,雨晴、风影和强强到贺星家,告诉料贺星那个搬家的消息,贺星的脸部肌肉*料一下,没有话,钰哭着对强:“强哥哥,我们俩现在约定,看谁读书的时间长,看谁的知识多,好不好?好不好?”强强头,临走的时候,雨晴抱着贺星:“好姐妹,我们还会再见的!”贺星一下子就哭料起来,钰也搂着强,不愿松手。
第二天的时候,周风影打电话给贺星,贺星问他旁边有没有其它人,他看看身边的雨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于是“没有”。——他明白她要什么。
贺星:“我很想你,每天晚上都要到很晚才睡,可总也是睡不着,我也打算搬家了。”
“打算搬到哪里?”
“北京。”
周风影感悟地在电话的那边了头,但又不好在电话里什么,他只是看看空旷的街道,再抬头看看满天的星辰,他沉默了……
一周以后,周风影和吴圆圆在网上发表了一篇论文,又过了三天,一篇宣言出笼了。第二天,一个陌生的北京号码打电话给周风影。那时是北京的子夜,一个熟悉的声音撞击着接电话的雨晴的耳膜:“风影我已经搬到北京了,就在你的对面的一个单元,我现在正在西客站,有空吗?我在这里等你们!”雨晴:“嗯,我们马上到,不过得等一会儿,因为我现在正和风影在讨论明天的一些事情。”完,雨晴把电话挂了。
“周老师,我是圆圆,我的电脑出问题了。”隔壁的吴圆圆跑来叫周风影,周风影看雨晴和熟睡的强强,他轻轻地“嘘”了一声,跟在圆圆后面走了。
周风影和吴圆圆坐在电脑前坐料大约两个时才排除了故障,电脑恢复了正常运转,又嗡嗡地响了起来,周风影告诉她:“早睡吧!圆圆!”
圆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从床上爬起来,又坐在电脑前,一会儿之后,她轻轻地敲周家的门,周风影过来开门,圆圆双手伸向他,想抱他,却被她挡住了,她又用自己的*攻击他,他她推倒墙边,:“圆圆,别这样!好好去睡觉吧!教你个方法,睡不着的话,就在心里默念,我想睡,我好累!就可以聊,或者从1数到300,再从300到数到1,你就会睡着了,你不妨试试!”
圆圆放弃了进攻,她慢慢打开自己的门,躺在床上,她努力地想忘记刚才的一幕,但还是做不到,她索性坐在床上,看着满天的星斗,渐渐地眼皮发沉。
睡着的时候,圆圆看了一眼放在电脑上的闹钟:3:45,1987年11月27日。
周风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雨晴正在为强强洗脸,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后面,吻她的颈,双手环抱她们母子俩,一只手一个,坐在沙发上,他像一只鸡似的,一会儿用嘴琢身边妻子的唇,一会儿啄儿子的脸,强受不了,他一把推开周风影,大叫道:“好啦好啦!你给我重新洗脸!”
全家三口笑成一团的声音惊醒了隔墙的吴圆圆,吴圆圆一惊,才看到已经十钟了,这才懒洋洋地起了床。
强意识到吴圆圆阿姨好久不见了,他便开始偷偷地找,在山坡地另一端,他找到了正坐在草地上的吴圆圆,吴圆圆背对着他,她的两只手间歇地往脸上方送着什么,强又往前走了几步,鞋与枯草摩擦的声音惊动了吴圆圆,她显然被吓了一跳,她一边拍着*爬了起来,一边用另一只手弹着裤子上的草的痕迹。她看了看强,伸出双手去抱她,可是令她吃惊的是强不再是那个不许别人抱自己的强。相反,他也伸出双手抱着吴圆圆,27岁的吴圆圆抱不动7岁的强强,7岁的强也不能抱着27岁的吴圆圆打转,他就那样感受着吴圆圆的体香和温暖,这时强已经和吴圆圆的下颚差不多高了。强感受着那份温暖,他坏坏地把耳道尽量往吴圆圆的唇边贴,尽量地把自己的体线和他的体线缝合在一起,吴圆圆却傻傻地:“强冷吗?”
“嗯,现在好冷!”吴圆圆把他再抱紧一,强强在她的肩膀上的双唇张开,那种造型是微笑的时候才有的,不同的是,他没有声音。
钰像一个幽灵似的,从地上突然跳起来,吴圆圆还不知道,她只是感觉到强抱着她的手有松动。强却不一样,他微笑着的模样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松开双手,推开吴圆圆,眼见着钰向为圆圆冲过来,吴圆圆蹲下来抱她起来转着转着,强站在那里,半天不一句话。他用恨狠的眼神看着贺钰,贺钰却嬉皮笑脸地对着他做出各种各样的鬼脸。末了,他无可奈何地捡起一些枯萎的草屑,无奈地撒向天空,草屑仿佛是星空的眼泪,悬浮在空中。不愿再亲吻大地,强仰望长空,长叹一声:“唉……”逗得吴圆圆笑得前仰后合,她便赶紧把钰放了下来。
一直到下午,贺钰才和吴圆圆再见,吴圆圆躺在自己的床上,桌子上面凌乱地堆着她特地买给两个孩子的玩具。
她无法控制自己,她的思絮狂乱地飞舞着,她想着周风影,想着强,想着那漫天飞舞的草屑,想着仍至今单身的贺星和自己。她忽然发现了一个真理,婚姻对于相爱的人,确实是有很大的诱惑,可是对于自己,对于贺星,一个三十二岁的女人,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来,因为没有爱情,故而婚姻已然丧失了对她们的诱惑,自己已看透了男人,虚伪、荒谬,甚至还有些无赖,想到这里,她打开日记本电脑,想写下这段真理,但最后的一刻,她想起了周风影,便合上笔记本,她想至少在最后一个好男人死之前,在数量上,“男人”之前不要加上“完全是臭”四个字。
晚上十,吴圆圆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之后,静静地躺到了自己那放了两条被子,两只枕头,却只有一个人睡的硕大的床上。思絮被疲劳打倒了,她很快就*了梦乡,不一会儿,她的美丽的唇边便飞起了一丝丝满足的笑。
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吴圆圆打开电视,漫无目的地调试着每一个频道,所有频道都在放着同样的节目——雪花飘飘,白茫茫的一片,吴圆圆感觉很累,便眼睛一闭睡着了。
两年很快就过去了,三个女人,两个孩子,还有一个中心——一个好男人之间的故事仍久在继续着,一如这世间所有的故事一样,漫长而又不时地爆出一些激情。
风影在网上逗留了很久,他不敢下线,生怕再发生什么世界大事,他从最近的局势看出,会有重大的世界大事发生,特别是北方的那个强大邻邦的局势,似乎不是那么太妙。
第二天早晨起床之后,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阵营就这样完了?他双手十个指头根本不够用,只看见一个个帖子飞进邮箱:“苏联解体,冷战结束了!”他飞快地回复着一个个问题,可最终邮箱仍然被塞满了,因为他回复的速度赶不上帖子*的速度,十天来,每天夜空里,他都会忙得不可开交,同盟会的其他人,也都这么忙,他们忘记了睡眠,恨不得一天有48个时,他们对世界局势和因为两年前的“五四”事件作综合分析,对新生的俄罗斯在未来还会不会继续利用其继承的庞大军力来抗拒北约,对中美关系,中俄关系,中日关系未来的走向非常关注,这些天,就和*年盛夏的那几天一样,整个世界,整个国家,整个网络都沸腾了。但令周风影不满的是白天他走在路上的时候,大多数的人们还不知道有这么回师——社会主义阵营的棋手——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已经于1991年12月25日起,停止其作为一个政府的存在。人们似乎并不关心,未来会怎么样,他们仍在为青菜萝卜的价钱吵架,甚至大打出手,新闻媒体也只是轻描淡写到: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于昨日停止存在。甚至连一个报道都算不上。白天风影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夜里风影一个字一个字地发表着自己对未来的担忧,就如同1905年革命后的马克西姆高尔基一样,那忧愁使这位三十八岁的青年,迅速变得苍老了,原本平滑的皮肤,仿佛在一夜间就变得坑坑洼洼。他在网上写着:海湾战争如果算*20世纪90年代的头等大事的话,那么,苏东剧变,就应该列入战后最重要事件排行榜的首位,这一事件的幕后原因从根本上来,就是——东正教文化为基础的前苏联,在意识形态领域虽然奉行社会主义方针。但其自身的欧化,也就是指文化的西化的脚步却始终没有停止,综观70多年前苏联的文学发展史,我们可以看出,苏联的文学仍然是属于北约一系的,众所周知,国家文化是一个国家*所辖范围之内的全体群众所奉行的个人道德标准和思想体系,话又回来了,从当前的世界局势看,真正实行社会主义方针的,只有中国,越南和朝鲜三个国家,而这三个国家在文学批评家的眼中,归类为——大中华文明。
周强沉迷于刚买的绿色的忍者神龟,那种神奇的光芒似乎很诱人,引领着人们前往圣境。
风影感觉自己像个探路人,没有地图,没有经验,没有粮食,没有水,孤单地在走来走去,迷失方向,最后的一滴水——自己的眼泪也被用掉。死之前,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缕烟雾,在沙漠黄色背景的衬托下,那些黄绿色的烟雾在风力的作用下,渐渐飘离地球表面,上升到平流层的时候,瞬间加速到光速,冲出了重力的重重封锁,直奔太阳而去。第十秒的时候,他渐渐觉得自己开始膨胀,太阳一下子增大了四倍。以后每过一秒钟,他都觉得太阳增大了一万万倍,在地球上看到的才碗口大的太阳转眼之间已经变得庞大无比。他竭力挣扎,想逃出太阳的射线和黑子的进攻。最终他成功,他一下子被巨大的惯性抛到离火星不远的地方——在那里,他看到了火红的岩石和一样火红的沙漠。看到了相识的许多老人,他们也像自己一样孤零零地在空中飘荡。互不话,周风影向他们问好,他们没有反应。周风影误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于是放大了声音叫喊,可仍旧是没人理他。他们就像聋子和哑巴一样,听不见任何声音。周风影的嘴巴不停地上下翕动,可是无论他怎样的努力,怎样地叫喊,他们都听不到他的声音。在这里,没有空气。哪怕一,都没有。周风影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五彩的肥皂泡一样。在宇宙中各种射线的作用下到处飞舞,身体的各个部分开始渐渐分离,手和脚已经变得麻木,随时都有可能撕裂。最终的情况是——只剩下大脑里还残存着一反抗意识。当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胳膊碎成了无数的碎片到处乱飞,血液结晶成一个个球,悬在半空中。两个球之间的距离是那样的近,已至于都快要黏在一起的时候,陈雨晴摇醒了他。他睁开了双眼,不知所措地看看屋,看看身旁的妻子,下意识地咬了咬*,一阵痛楚感流过全身,方才相信刚刚所经历的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相信了这一之后,他走进了洗手间,他看了看自己额上的汗,拉下了挂在那左边的叠地方方正正的毛巾,放在水龙头下面弄湿了,擦了擦额上的汗。想着刚刚的梦境,看着正在不断安慰自己的妻子。他不由得低下了头。
雨晴反反复复地问一句话:“你没事吧!听你叫得那样,没吓坏吧?”他只好违心地着不要紧之类的话安慰她,劝着她。不一会儿,她又睡着了,风影仔细地端详着熟睡的妻子,静谧的夜,温暖的体温,熟悉的心律,使风影在一刹那之间产生料一个疑问:“这么美的夜景之中怎么会产生这样怪异的梦呢?”他忽然想起了要去看看对面的贺星,那个一直爱着自己的女人。于是他连袜子都不穿,光着脚丫走到窗前,想看看贺星的家里有没有人。
似乎和梦中一样的,他不敢再看下去,他看见贺星家的窗户上站了一个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睁大了眼睛看着对面。
他分不清那个物件是男是女,他只是看见那个物件以极大的速度向楼下坠去。那么大的速度在地球上是无法想象的,他睁大眼睛再看时,窗户上居然又出现了和刚刚一样的物体,动作仍然是一样的,下坠,只是这一次,那个物件仿佛装上了降落伞,抑或那本身就是一叶放大了的树叶,或者那就像是一只不透明的肥皂泡,不不不,那个东西下坠的速度比它要快数倍,他睁大眼睛看着它一跃而起,居然比窗台高出十米左右,然后,周风影一直看到它冲下楼去,前后大约十五分钟,他看到那个东西仿佛是在空中似的,但它并非完全不动,每隔一段时间,它就会下坠一,周风影用力地揉眼睛,可最终,他看到的仍然是刚刚看到的一幕。
他想看个究竟,于是迅速地穿起了衣服和鞋子,冲到对面。看了一下夜光手表,夜里四,听到贺星家的钟声是在大约一分钟之后,在这一分钟里,他看到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近四十个透明得可以看见蓝色血管和黄绿色近似于心脏的“人”从一楼迅速往上爬,或许不能用“爬”字,因为他们是直接从楼梯上下层之间开上来的,它们之中,有的升得快,有的升的慢,升得快的迅速从升的慢的身上穿过,就像那些升得慢的根本不存在一样。它们在经过贺星家的门的时候,径直地穿过,仿佛那根本不存在似的,在穿过的那一瞬间,门也变得透明了,风影意识到这一的时候,在它们穿门而进时便朝门里看,他看到里面的那些人全部都穿着像电影里面的日本二战时期的陆军军装,他们在指挥官的命令下站成一列列,这让风影想起了电视之中的阅兵的情景。然后,每隔几秒钟,就会有一个人升到窗台上,就在这时,他们一个个都不再是有名字的物体,而变成了真正的日本二战军人,他们像一颗颗水珠,无声地落下,溅开浅红的水花,比桃花红一,比风影在公园看过的要红一。
他一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努力地想离开,可是总觉得自己的脚下,粘着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它低下头,一件军人的衣服首先映入他的眼帘,而他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身体,而风影发现自己脚下踩着的是它的脑浆和血液的混合物的时候,吓得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失声地叫出了声音。这个时候,连绵不断的蓝色血液和黄绿色心脏消失了,一阵风吹来。周风影感到了彻骨的寒冷,他赶紧闭上眼,转瞬之间,不知从哪儿来的沙尘就直扑而来,他用手臂挡住强风和沙石的攻击,可是肘部仍然被击伤。风只吹了一会儿,很快便停了下来。待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脚下并没有鲜血,更没有脑浆,贺星家的门,还像以前那样结实、厚重,他还试探性地推了几下,门纹丝不动,他迅速地冲回自己的家,关上窗户,拉上窗帘的那一刹那,轰得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风影飞快地爬上床脱下衣服,掀开被子,想要钻进雨晴的怀抱,却摸了个空,不知道雨晴已经醒了很久。
雨晴穿了丝质的睡衣,打开窗户,站在阳台上眺望着星夜之中的古老的城市。她看着她越长越美。心里有许多的话想,却又找不到渲泄的闸口,如同洪水被大堤挡住了去路一样。正在彷徨的时候,钟响了一下,她的心脏也就一地律动——是那种如速度的律动。钟声响过之后,她静静地坐在电脑前,打开后*互联网,用她那纤长的十指不停地敲击着键盘,一封一封的电子邮件从网上发送到她的邮箱里,她开始征集关于建社的各种建议和平常所所需的各种烦琐的日常事务。很快她便感觉自己掉进了日常事务的泥潭之中,无法脱身——但她却辰醉于这样的感觉之中了。从对于社会的解释到回复专家们的信件,她一刻都不停,直到第二天的下午两,周风影披着睡衣抚着她的肩膀的时候,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两顿没吃了,周风影邀请她去赴宴。她犹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房间——孩子并不在家——他中午一半就得上学了,现在肯定是在听老师的讲课了,看到房间里面没有人,于是这才放下了心,穿上了上周刚刚买的新衣服,挽着丈夫的胳膊,走出去之前,把电脑关了。
直到进饭店的门之前,她都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宴会是在王府井举办的,地很有名。但主办者周风影并不打算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富有的人。所以自然而然地,的菜很普通。作家和朋友们却不嫌弃,三十多位客人分坐在四张桌子上相反,他们举杯庆祝——其实,酒用户的是红酒。那种市面上比较便宜的长城普通红葡萄酒,大家在欢声笑语之中庆祝嫂子生日暨周风影成功建立新中社的时候,他把吴圆圆介绍给大家。当吴圆圆站在周风影的前面的时候,大家都鼓起了掌,周风影在雨晴的目光中走上前,走到大家的面前,讲述了吴圆圆的构想和为之所付出的努力的时候,大家所有的人都在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鼓掌,掌声比以前更加响亮了。他们一致认为,这个女孩子能有此作为,确实罕见。风影抬头看时,却看见了他心目中的文豪——张先生。周风影一直没有忘记张先生,他在上高中的时候,领到的第一笔稿酬就是张先生发给他的。那时他周风影才17岁,手里捏着五十元,却不知道怎么花。后来,他去买了一些水果和烟酒去看张先生,张先生再三推辞,最终只收了水果。烟酒被周风影又带了回来,记得那时周风影送的水果其实是很简单的——十斤葡萄,八斤香蕉和十斤桔子,张先生开他玩笑他最爱吃的就是葡萄。后来,每年的教师节,周风影去张先生家拜年的时候都会想方设法地满足张先生的这个爱好。
吴圆圆用肘部他,好不容易才将拉他回现实中来,张先生笑吟吟地对吴圆圆:“吴啊!我拜读过你的文章,很好啊!很有主见,特别是在国际政治方面,你有独到的见解,许多话都到我们的心坎里去了,俗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今天,读了你的文章,我这个写作写了四十年的老匹夫也不得不服咯!你们年轻人是应该比我们老一辈强哦!我佩服你们!正应了那句老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吴圆圆不话,只是不断地的微笑着。等到张先生完了话,她这才开了口:“张先生您过谦了,我们年轻人有许多地方要向您和其他前辈学习,就拿我们开的这个新中社来讲吧!我们的宗旨就是为了更好的集思广益,完善自身,我们学习的还有很多,虽然我们也在新中社发表了自己的文章和国家的政治见解,但如果我们不先完善自身,我们出来写出来的就有可能是错误的,这就与我们的宗旨相违背了,您是吗?”
张先生用食指周风影的胳膊:“看看,看看,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了吧!你看看你的学生,才二十七岁,就这么厉害,将来不定会成为我们文学界的一面旗帜哟!你可要心哟!别饿死了还在卖弄文采,到时候可别我这个导师没提醒你呀?”
周风影开心地放下手中的酒杯抱着张先生:“老师,您知道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她能够早日把我打败,这样我才开心,毕竟我的学生比我有用嘛,这才是社会历史发展的规律哟,你对不对?哈哈……”
第二天,周风影到吴圆圆家帮她安装视频,吴圆圆于是拎着工具箱,给他做了下手,她问周风影:“老师,您我有那么厉害吗?我只不过回了几张贴子,这位张老师就把我的和仙人似的,我感觉自己可没那么厉害!”
周风影并不直接回答她的话:“把螺线刀拿来,4号,5号的那种子,其实实话。圆圆,我也有张先生那种感觉,你就拿你我认识的人里面来,有谁能够在两三天的时间里组建一个拥有五百多名作家,每天击率超过十五万次的文学团体,我觉得我做不到,我的老师——你的师公张先生也做不到,但你做到了,这就叫做能力,知道吗?”
这天晚上,雨晴和风影,强强、吴圆圆再去贺星家的时候,贺星家的门锁得紧紧的,风影在想着,她为什么突然就走了呢?她有什么急事吧!但有急事也得一声吧,想着想着脚就出了神,一个不心,脚就崴了一下,钻心的痛立刻就像毒雾一样迅速弥漫,垄断了他的思绪,回到家,陈雨晴要他脱下鞋,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将受伤的左脚又放在他的腿上,他的双手却没有因此放慢打字的速度。雨晴给他擦创伤药的时候,他想到了自己的学生——吴圆圆,吴圆圆的手很好看,细细的,长长的,就像农田里的青葱一样,仿佛稍稍用力都会挤出水来似的。雨晴的手,却稍稍粗糙了一些,她给他上完药之后,用力地搓揉他的伤口旁边的皮肤,目的是为了加速散淤的速度,就在此刻,他的思维一下子就中断了。双手抱起陈雨晴的额头,用自己干燥的双唇吻她,手里也消停,拿起放在书桌上的笔,用笔杆的这一端在她的手心里写:“对不起,每天让你累得那样,我有罪,begmypandern!”
雨晴和风影醒来的时候是黎明,风影抱着**的雨晴在房间里光着脚丫不停的四处转,转到头晕的时候,雨晴被他一下子压在床上,接下来的事情,成了最为自然的了。天地仿佛一下子倒转过来,风影看见的方向,一下子就变成了蓝色的,就像贺星最喜欢的蓝宝石。雨晴发现身边的风影睡着的时候,她把他摇醒了,后来,他又睡着了,听到强强起来上厕所的声音,她又醒了,那时候他正站在窗口着外面,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丈夫飞快地穿上衣服鞋袜,跑下了楼,她以为贺星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又突然起了吴圆圆,她待到确信丈夫已经走了,她才披看睡衣来到窗前,向贺星家看去,可是她并没有看到任何异样,贺星的家里连灯都不亮,怎么会有事呢?她再蹑手蹑脚地走到圆圆的门口,透过门缝,却只看到吴圆圆的双脚和一的声音,那是她养的宠物——一只鹦鹉发出的叫声,只有一声,回到家里的时候,她才发现已经三半了,她开始为丈夫担心,越想越后怕。她想起了附近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奶奶给她讲的一个故事,六十年前,日本投降以后,*党和国民党的军队日夜兼程地向这一地区开进,*党的军队最终赶在了国民党之前收复了这一地区,日本军队当时害怕向八路军投降会遭到杀戮,更是以此为耻辱,所以就在八路军主力赶到这里的当天夜里,双方爆发了惨烈的战斗,日军依靠坚固的工事负隅顽扩抗,八路军久攻不下,日军边战边撤,狡猾的日军队长下令炸毁楼梯,妄图利用钢骨水泥的楼层顽抗到底,最后的四十七名日军在队长的带领下沿绳索攀爬到楼上,殊不知,八路军已经在日军忘记炸掉的另一条楼梯拾级而上,全体日军被困在三楼的一个房间内,日军队长眼看失败即将降临,下了最后一道死守令,拔出武土刀,刺穿自己的腹部,然后,命令士兵割下了自己的头颅。以此来表达尽忠的心愿。
想到了这里,雨晴用双臂将自已紧紧地包起来,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她尽力将自己缩到最,她的手已经抱住了自己的脚后跟,前胸紧帖着腿部,她感觉自己在瑟瑟发抖。她担心自己熬不过这恐怖的一夜,她开始拼命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想忘记老***那个故事和由此在她心里滋生的恐惧,她开始调节自己的心跳,调整自己的呼吸。她感觉到自己完全平静下来之后,便听到了丈夫关窗户,拉窗帘的声音。她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丈夫抱着她的时候,她感觉丈夫的身体很凉,像刚刚从冰箱里爬出来似的,她想开口话,想和他聊聊天。想问问他新中社的事儿怎么要了,但却觉得眼皮越来越来重。于是不一会儿,它们就又合缝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雨晴感到风影的皮肤很凉。可仔细一摸,皮肤里却很烫,她赶紧把丈夫送到医院。强强和吴圆圆听到声音都来帮忙,吴圆圆跟在雨晴后面举着盐水瓶,一直把老师到送到病床上面,把盐水瓶交给护士姐让她挂起来之后,她才甩甩酸麻的胳膊。吴圆圆关切地抚着风影的头问强强:“你爸爸怎么这么不心呀!”强强叹了口气,:“圆圆老师,您帮我看着爸爸,我去看看妈妈拿好药了没有。”完三步并作两步直奔药店,雨晴看着儿子,心疼地:“强强,你先回去吧!这儿有我和你圆圆老师呢!听话,好不好?”
“不,我要陪着爸爸,我是他的儿子,我陪他是应该的。”
“那好吧!你把这药单保存好,最好放在衣服里面的口袋里。”
“哦,妈妈,我帮您拿着,您太累了。”雨晴的双眼刹那间就红了,珍珠般的泪想留都留不住,一滴泪滴在强强的头上,母子俩牵着手回到了病房。
风影睁开眼看见吴圆圆坐在面前,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上刺眼的“静”字,看到那个“静”字,他又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想的全是雨晴进产房的那一天的情形,他叹了口所,一转眼的功夫,已经五年了,五年中自己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做错了什么?一一在他的脑海里经过,许久,他睁开眼睛,看着拿药的母子俩:“带笔和纸了吗?”
雨晴静静地回头,那出了包里的纸,道:“带了。”
“那好,替我做一回速记员吧!”吴圆圆接过纸和笔。
他开始:“五年的婚姻生活,眼下,我看见了自己的学生已经超过自己的事实,感觉很复杂,像爱恋的甜蜜,又像初恋的酸涩,更多的是自责,为了更好的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我……”
雨晴被风影所感动了,偷偷地抱着强强躲到病房外面哭,强强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母亲擦泪水,他安慰妈妈:“妈妈,我知道您苦,每天,你既要写作,又要学英文,又要做家务,还要照顾我,我和爸爸都很爱你,妈妈是我周强最爱的人,在我看来,您是我最亲最亲的人!”完,他把嘴就着雨晴的脖子一个劲的吻她,终于把雨晴逗得笑起来。
雨晴拧拧他的鼻子:“鬼头,就你坏,妈妈没事。”
吴圆圆一边听着周风影,一边迅速地纸上记下他的话,她看着自己老师的面容,有种**被渐渐燃,就像他昨晚梦见的一样,她,吴圆圆代替了陈雨晴,被周风影宠爱无比,而强强却躲在一旁用一种可怕的冷漠的眼神盯首她半裸的身体,害怕的发出尖叫,自己却像没听似的……
快到腊月的时候,风影出院了,医生告诉雨晴,要让周先生多休息休息。少写些文章,他这是劳累过度引起的的综合症之一,只要一天睡眠时间有八个时,这个病就会完全痊愈的,陈雨晴若有所悟的了头,和强,风影,吴圆圆一道回到了家。
贺星到家的时候是11月17日,她回家为父亲过六十大寿,到家的时候才知道,几个阿姨都已经回来了,她很抱歉地朝父亲看着,父亲的眼里满是怜爱,她拉着女儿的手,久久不愿放开,她看着瘦削的女儿,心疼地抚着女儿瘦削的肓膀和脸颊,年老的母亲抱抱着外孙,贺钰很听话的钻进进婆的怀抱,任由外婆那双粗糙的双手在自己的脸上来回地*。
贺星每天晚上都会和母亲坐在床上谈天地,在她的感觉中,母亲仍然像十年前一样健谈,贺星将女儿抱了起来,坐在了自己和母亲的中间,每晚,钰都缠着妈妈,要贺星给她讲故事。贺星总是会笑着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用方言唱歌给她听,用方言讲故事听,半个月下来,钰已经能够用方言外婆、妈妈、阿姨、外公。外公每天下午和棋友们下围棋的时候,钰会静静地坐一边看外公的白子放的方法,她看懂,但从外公的眼神里,她知道,外公的棋艺很精,几乎很少有人能让他输棋。那些日子,贺钰经常问贺星:“妈妈,强哥哥和风影伯伯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啊?我好想他们!”贺星在夜里总也睡不着,她知道自己是在想周风影,从大学到博士的十年,他一直只爱陈雨晴,而作为陈雨晴的好姐妹的自己,偏偏深爱着对方,可由于自己的保守和固执,她一直都坚信自己比陈雨晴优秀,总有一天,周风影会来到她的身边,可是直到贺钰看到周风影用自己的稿费给陈雨晴买的手表和戒指,她才知道,周风影从来没有爱上过她贺星。
贺星在家一待就待到了腊月,母亲想留她在家里过农历新年,可她还是固执地回了家,那天晚*打电话给周风影,周风影平淡的答应了她的请求——去火车站接她,她兴高采烈的等着他,她的钰看到周强的时候,口中用方言叫着“强哥哥”,可强强却睁大了眼睛:“钰,你刚刚叫什么呀?”这一幕让贺星和雨晴会心地笑了,剩下吴圆圆一个人傻站在那里,直到其他人都走到她前面,她才若有所思地赶上去,抱着钰,回到了贺星的家。到家后,贺星发现家里很脏,灰尘统治着房间的绝大部分领土,她回过神来,拿起扫把和拖把就预备打扫。陈雨晴和吴圆圆见状,当然也不好站在一边干瞪眼,于是三个人,一个用鸡毛掸掸去墙角的蜘蛛网,一个用抹布去桌子台面上的灰尘,另一个则用畚箕将地上扫干净,最后用拖把将家里认真地拖一下。只用了半个时,三个灰面人就打扫好了整个房间,钰和她的哥哥高兴地直跳脚,贺星想到了一个地方还没有打扫——阳台,她拿起鸡毛掸和扫把就去打扫。到了那里,她看着灰色的玻璃,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擦去上面的灰尘。
晚上,贺星和钰以及吴圆圆约好了去雨晴家聚会。席间,周风影虽然是沉闷着,他总是保持着友善的微笑,吴圆圆感觉贺星用胳膊肘他,她回过头,看见贺星疑惑的眼神,她摇摇头不话,整段时间都是由钰和强强唱主角。而她们三个女人只是配合性地笑,除此之外,大家都觉得少了些什么,风影话了,可是只和吴圆圆那些社里的事情。吴圆圆问他怎么了,他没事,雨晴用眼神暗示吴圆圆不要再了,其实陈雨晴是知道的,自从他离开病房,回到家那时候起,丈夫就和结婚以前一样了,他更像是一个大个子的棋子,你不主动和她话,他就不会主动问你好。但好的变化也还是有的,比如,他实行了中午和下午睡觉,晚上和早上写作的作息时间。这样一来,他的作品至少在陈雨晴眼中看来比以前有了质的提高。上个周四的晚上,陈雨晴问他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爱话的时候,他笑笑:“以前就是因为话多了,有些自己想了很久的事理,如果出来就觉得没有必要体现在文章中了,这就好像水从管子的一头流出来压力增大形成美丽的喷泉,而如果从两头同时流出压力减少就成了稀松平常的自来水一样,所以生活中,找准自己思想的水管是十分重要的,同时也是非常必要的。”
聚会结束的时候,周风影将吴圆圆叫到一边,具体询问了社里的情况,贺星从洗手池上方的镜子中看着这个令她为之疯狂的男人——他的胡子已经快挂到*上了,可在她看来,他的不修边幅却更令她为之*。她定定地看着周风影和吴圆圆对话,她很佩服吴圆圆,才二十七岁,就这么厉害,创建了中国第一个文学网站。但同时她也很嫉妒她,嫉妒她的美貌和丰韵。有的时候,贺星想让自己变成一个男人,因为如果能够变成男人,她就可以去追发育完美的吴圆圆,想法一冒出来,她立即就疯狂地往下面的情节想下去:那时候自己可以用一切手段去要吴圆圆,“他”可以牵她的手,可以想象,她的一双玉手时如何的玲珑剔透。她的唇又是具有多么大的威力,上下两瓣薄薄的却又性感的唇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燃烧尽生命中的最后一激情。想到这里,她收起了目光,心在扑腾扑腾地乱跳,不肯减速。
晚上,风影和雨晴恢复了刚结婚那时的习惯——写作,白天雨晴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去全托,直到晚上五半,才去带强强,这样一来,每天晚上风影都会亲自下厨做几个菜给宝贝儿子吃,雨晴总是想从他的手中抢下勺子和铲子,风影实在拧不过来的时候,他会把锅铲放下,挠她的痒,每晚强强总是很开心地吃着父亲做的菜。家伙一边吃,还会一边讲着圆圆老师是多么地照顾她,风影和雨晴边吃边听边笑着,每晚,家里充满了浓浓的暖意。
每周一、周四,风影都会开着车去接儿子,每次,他都会顺便带圆圆回家,圆圆很听话,他让她坐到前排副驾驶室,她就坐下,毫无反抗。腊月十九的那天,吴圆圆主动要求坐在前排,她告诉风影,强强在期终考试中得了双百,而且他的法语和英语讲得越来越好了。风影透过镜子,看着儿子,在夕阳的照射下,他居然躺下了。风影同时也惊异地发现,儿子长高了,才五岁的他,躺在后座上居然占去了一个椅子的大半的空间,圆圆似乎看出料他的心思,她安慰风影,没事的,可能是强强由于看书看得太久了吧!别担心!周老师。
吃晚饭的时候,强的眼皮耷拉着。陈雨晴刚刚开口想叫儿子,被风影阻止了。周风影将食指竖起在*前面,他向雨晴示意不要出声,他轻轻地将儿子抱到他的卧室里,放在床上。蹑手蹑脚地将书包和笔拿开,为他腾空料一地方,让他平躺着睡下来,家伙用嘴嘟囔着:“爸爸,我今晚不去贺星阿姨了好吗?”风影心疼地为儿子盖上厚厚的绒被,打开暖气,调好温度和定时关泵时间,坐在儿子的身边,感觉着热气一地渗透到自己的血液里,一地钻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他再看看儿子,强的嘴一张一合,仿佛在些什么,他把耳朵凑上去听,原来家伙在唱歌,唱着那首他最爱的《友谊地久天长》,他的神经似乎被一个无形的东西猛击撩一下,他看见妻子和吴圆圆站在门口,贺星和钰站在她们的身后,她会心地向他们四个头,贺星招手让他们出来,他用脚尖着地,轻轻地迈着双腿,就像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钰惊异地看着周伯伯像跳芭蕾一样从强哥哥的房里飘出来,他一句话刚到唇边,但立刻看了看强哥哥,她没有开口。
风影把门轻轻地合上,问贺星和吴圆圆是什么时候来的,吴圆圆答道:周老师你抱强强的时候我们就到了,只是你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个人而已阿!
“不对,是三个人!也包括我哦!”钰连忙辩解,大家的气氛被这一句话调动了起来,周风影这才想起来还没有请她们入座,于是夫妻俩就拿茶叶,放茶叶,倒开水,端茶忙得不亦乐乎。
吴圆圆问起周风影关于在网站上开设“时事评论坛”的事,周风影一手拿笔,一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面对国际形势的变化常数增大,我觉的我们要从研究苏联开始来探讨冷战的最终结果,对于国内的事,主要还是那句话:不*,不违心评议,不违法,坚耻实事求是的原则。在此基础之上,无论如何评价,都是合法的,可以理解并会得到国民的支持。毕竟当代中国从1978年开始,就在朝*化和法制化的道路上前进着。这个大的趋势不会因为我们这些民间网站的一些评论而改变的,这一,你要相信*党。而对于台湾,香港,澳门问题中的诸多区别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尺寸,注意那些言辞过激的评论要加以吸收和批判地接受,而不是一味地求击率和效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是根本的宗旨,也是出发,更是我们做这个网站的最终目的之一。另外,最终要的仍然是要做好关于国家战略,地缘战略和文化,文学关于人生真正意义的探讨。对于那些虚伪的,要统统删除,我们这样做。不是为了向社会的黑暗面,向低谷的人生观低头。我们的目的最终要的事寻找与我们志同道合的同志。”吴圆圆一边听一边做着笔记,她很佩服他的学识和涵养,他的渊博的知识和优秀的气质是吸引她入社的最重要的原因。
回家之后,吴圆圆开始制定计划。这一夜,她彻夜未眠。她用各种关于文学和人生之间的关系来鼓励网友——也就是周风影所的同志。好好协作,为建设强大国家努力,凌晨两多,吴圆圆收到料周风影转发过来的一张帖子——论中国发展空间——资源危机。她看着那题目,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她将自己写的两万字的评论稿子发给了周风影。这才躺到了床上。
她彻夜未眠,文章的字里行间所反映出的浓厚的忧国情怀让他感动不已。文章的风格非常朴素,可以看出作者是个久经风霜的老作家,整篇文章的字里行间渗出了一个国人的浓厚的危机感。这些都让她无法入眠,她坐在床上,看着那些字:在中国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危机,甚至在抗日战争最艰苦的1940-1943年,中国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孤单。这样无助过,中苏美(俄罗斯)大三角的局势让人绝不会产生‘三角形具有最良好的稳定性’的感觉。在中国的南海,中国的石油被越南等国家疯狂开采,中国雄鸡最南的一只脚——台湾,至今也未能收复;中国陆海空军落后美国35年,战略导弹部队装备简陋,航天科技与苏(俄罗斯)美差距很大,最重要的是,随着近十年的经济高速增长,中国的各种资源浪费巨大,耗费巨大,中国在三十年后将面临全面的资源危机,中国怎么走以后的路?我们这些人应该做些什么?我们的意识形态和传统文化之中又缺失了什么?我们面临资源危机时,该怎样应对,我们该如何快速,有效地控制人口的增长?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我们去思考。是思考的时候了。
吴圆圆清晰地记得,十年前,当她还是一名毕业班的班长时,第一次听周风影——刚刚分到学校的新老师的第一节课。她就感觉到,这位老师与其它老师完全不同:他有着天赋的演讲能力和水平,每次听他做演讲式的总结时,看着他那英俊的脸庞,听着他那滔滔不绝如黄河之水的陈述和感叹,反问时,她感到自己的血液在逐渐地沸腾,最终,她的生命激情被燃。尤其值得纪念的是那次,那是9月18日,国耻日。他刚到课堂上就显得与往常不同,他的脸上泛着激动之后的红色的光芒,他放下手中的教科书。拿起粉笔写下了几个大字:‘国耻日’,正如同学们所料,他用尽了四十五分钟的时间演讲。从国家讲到个人,从蒋中正讲到吉鸿昌,从张学良讲到田中会议,他的妙语连珠,他的激情飞扬。迅速地感染了每一个同学——最后,他提议全班起立。为在14年抗战中牺牲的千千万万的中国人——致默哀三分钟。当后来钟声响起的时候,他激动地:“礼毕!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预备,唱……”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总有那么一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会实现!”直到今天,这首昂扬的歌还清楚地映在她的脑海里面。
上大学的第一次写作,她写的题目是:难忘我的政治老师——周风影先生。两个月之后,她的这篇文章被原封不动地刊上“扬子晚报”。后来,同学们问她为什么会写得那么好。她笑笑:“其实,不是我的写作水平好。如果你们也有这样一位伟大的领路人,你们会比我更能体会他的那一颗滚烫的爱国心!”
“做博士挺难的,尤其是读文学的。”她的学友们都这样,“其实没什么,写作是文学博士的必修课之一,你们只需记住一——写作,一定要将自己完全融入到文章所体现的人和事之中去,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像吴圆圆那样,做一个才子。”导师夸奖她的时候,她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写作主要的就是体会,和领会,最后才是写,体会就是设身处地想想。如果自己是笔下的主角,在面对人和事,物时会怎样做,不要写得太深奥。文学是大众化的,不是贵族化的。只有将自己的思想完完全全地体现在人物的语言和行动之中,我们才能获得成功。文学词藻我们提倡朴素,反对华丽,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是‘复古派’我们所反对的华丽是指言之无味,只求堆辞砌藻的那种华丽。在文学创作中,我们要适当地运用华丽的词藻,为我们的思想穿上美丽的外衣!”她不由得不到笑了。回忆道这些话的时候,她自己都吃了一惊,自己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记忆水平也还是让自己满意的。
吴圆圆久久地睡在床上,睡不着。她伸个懒腰,这时,她从床对面的大镜子里看见自己的样子很像个少妇,她这才想起父母亲和她的那一大堆的话,一大堆的亲事,一大堆的粗俗的男人。想到这里,她又想起自己。想起了周风影,她披上睡衣,隔着窗户看着风影和雨晴坐在一起。风影在雨晴面前的文章上指着什么,嘴还是不停地动着。雨晴除了头就是递纸给他。偶尔地雨晴会抬起美丽的脸去看丈夫。风影总是把左手放在雨晴的右手上。吴圆圆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突然从脑海深处冒了出来——一种非常想亲近周风影,非常地想让自己变成陈雨晴的感觉,就如同楼下的梧桐树在三伏天的中午急需水分和氧气一样。想到这里,她打开窗户,风呼地一下子就吹掉了身上的丝质睡衣——她木然地站在那里,像一尊塑像一样。而全身上下只有贴身的内衣,她冻得瑟瑟发抖,但她仍然伸出双手。想够着打开风影家的窗户,但最终,即使她探出了半个身子,手和风影家的窗户仍然还有十厘米的距离。她的心蓦然一抖,她在倏忽之间明白了自己不理会一堆臭男人,一大堆亲事和母亲跟她讲过无数遍的话的原因。她忽然心一悸动,身子一抖,才发现双手已经冻得有紫,她明显地感到头疼,于是关上窗户,躺到了床上,钻进了暖和的被窝,打开了暖气阀门,等到了身子逐渐恢复温暖之后,她坐在床上想着一个人,一些事。想着自己的将来,想着幸福的雨晴,可怜的自己和同样可怜的贺星。她觉得自己想笑,于是就笑了出来,面对着镜子。她看见镜子里,一个女人对着自己在笑,笑得那么勉强,她觉得那个女人真丑。像个丑陋的老太婆。
迷糊的感觉渐渐地占据料她的心,心脏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装载了许多太重要的东西和事情。所以它在身体中是第一位的,难怪医学上认为心脏停止是生命消失的唯一标准,而脑死亡却不被认为死亡,之所以会有这种情况原因她吴圆圆想了大约七年了,直到今夜才知道个中的原因。
解了题,她便安心地睡了。她睡得很香,鼻息均匀,不一会儿,她的面色便像婴儿那样红润了。
等到了她醒来的时候,对面的风影和雨晴已经休息了。吴圆圆只好在贺星那里玩。在上楼梯的时候,她设想着开门的时候贺星会什么,自己又会回答些什么,不知不觉她就到了贺星的门口。
她“笃笃”地敲门。门开了,是贺钰,贺钰显然感到很意外,她局促不安地让吴圆圆进了屋,手忙脚乱地穿着睡衣到处找妈妈。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贺星并不在家。平常她去哪里,一定会告诉女儿的,贺钰火急火燎地告诉吴圆圆“老师,妈妈不见了!”的时候,吴圆圆正喝着自己动手泡的茶。毕竟钰还,她不会让钰做有危险的事情,吴圆圆吓得赶紧打电话给周风影和陈雨晴。
“喂!周老师吗?我是圆圆啊!我刚刚来贺姐家玩,发现她不在家,可能去哪里了?你们快起来帮忙找找看!好不好?”
“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到!”电话那一头的雨晴完,立刻把电话给挂了。
陈雨晴放下电话,怪怪地看了一眼丈夫。周风影无辜地摊了摊手,了句:“怎么?又不见了啊?”
雨晴没有回答他,而是迅速地从被窝里拔出了玲珑的身体,套上了几件外衣和棉裤就往外跑。周风影见壮,也只好迅速地起床了,半时之后,吴圆圆和钰坐在“本田”的后座,雨晴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打开车窗,努力地寻找着贺星。雨晴累得直打呵欠,但眼睛却始终睁得像两颗杏仁,八只眼睛的目光随着周风影的车缓缓前行而慢慢地向前左左三个方向移动,甚至是挪动着。
过了不久,眼睛红红的雨晴叫了起来,“快看啊!那不是贺星吗?”
周风影和钰,还有吴圆圆的目光迅速地随着陈雨晴手指的方向望去,真的是贺星。“真的是妈妈!”
“真的是晔姐!”大家迅速地下车去七手八脚地拉她上车,可贺星却死活不肯。周风影关切地问她:“怎么啦,有话回家好好不行吗?”她始终不话。无奈之下,陈雨晴把钰抱到车上,让她和周风影一起。三个女人一起走了。
贺星和周风影一路出了很多话:
昨晚,贺星和女儿像平常那样洗漱之后就上床看电视。可不知怎么了,电视机总是莫名其妙地掉线。后来,贺钰睡着了之后,贺星还在床上看着《威尼斯商人》看着看着,灯忽然一下子就熄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是认何人都不敢想象的——几乎是每隔一分钟,灯就会亮起来一次。似乎是有人站在开关的旁边,专门在开着关着灯。贺星轻轻地走到开关那里,却看见一个黑黑的手印印在圆形的开关上,她从厨房里面找来了抹布,想用抹布把它擦去,可无论怎么擦就是擦不掉。她只好爬上床,脱了衣服睡下了。可刚刚睡着的时候,就听见楼梯口有皮靴撞击地面的声音。虽然很模糊,但是由于夜里已经深了,这种轻微的响声却很容易就可以听到。她仔细地听着,靴子撞击地面的频率越来越多。不像是三四个人发出的声音。她微微地睁开眼,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靴子声离她越来越近。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然后就感觉电视机一亮,里面闪现出来的,各种恐怖的声音,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叫骂声,她再次努力地眯起一只眼,看着电视机里的内容:一个个日本军人残暴地扑到被俘的中*人家属身上,*她们的身体。中*人叫骂着,愤怒地扑向日本兵。日军的机枪开火了,中*人被全部打死,日本兵还不放心,用刺刀一刀又一刀刺着中*人。中*人的妻子们欲哭无泪,*被无数的日军*。日军全部发泄完了兽欲之后,下令将中国女人全部劈成两半,以除后患。还有一些日军还用锋利的军刀一刀一刀地割下中国女人的身体器官。放到带来的消毒水里。眼睁睁地看着女人们被活活割死,血满地都是。让贺星感到疑惑的是,日本人杀死中国人之后,中国人流出来的血居然是蓝色的。她不解地睁大了眼睛,就在这时,一只黑布袋兜头套来。她一下子就吓晕了过去,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的东西凌乱不堪。地上还有两双军靴,靴头是朝着她的床的,她觉得不可思议。虽她不信神,可最终,传中的那些鬼魂最终还是缠*并且占领了她的家。她恨恨地打开窗户,想透股气,更想是借用太阳的光线来驱走这些无名的东西。可是她突然就觉得有股力量捧着她的腿似乎想将她扔下楼去,她死死地抓住窗户上的钢条。可还是无济于事,她的手吊着身体。就在此刻,他感觉自己的身边吹过一阵阴森森的风,一只靴子爬到了窗台上。死命地压在她的手上,她努力地扭头,想看靴子上的那条腿,和它的主人的模样,可她没做到。他看见的只是一只靴,她只觉得自己的脚上似乎突然之间多了一个一百多斤的铁质东西,身子猛地一沉,人就摔下来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忽悠地飘,她想最后看一眼女儿,她扭头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上升了三四米。这时候太阳光正好照到了她,她就突然出现在了刚刚周风影她们找到她的那个地方。她看着眼前的风景,觉得很熟悉,却不知道这个地方离家有多远,还在不在那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