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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爱惜
裴元庆满头都是汗,想起谢映登吩咐过的,一定要趁夜将尉迟恭诱入七龙谷,越快越好,等到天亮再要突袭就困难了,简直恨不得扑过去撞到尉迟恭双鞭底下。
尉迟恭察言观色,还以为他是招架不住,笑着说道:"裴元庆,你认输吧。"
裴元庆白了尉迟恭一眼,阴沉着粉团团的小脸蛋没作声,苦苦思索对策,又战了两个回合,突然觉得胸腹之中莫名的疼痛,心里一惊,忐忑不安的想,该不会是身上余毒发作了吧?猛然想起谢映登说过的话,"假如觉着胸口疼痛,就说一句鸡冠头,土毙了。"
虽然不明白这句话含意,裴元庆还是老实说道:"鸡冠子,土毙了。"
他话音说出口,尉迟恭愣了愣,突然勃然大怒,厉声喝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嗯,鸡冠子,土毙了。"
尉迟恭气得面色铁青,"你找死!"一鞭子直直像裴元庆脸颊抽过去,裴元庆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个正着,半张脸当场花得一塌糊涂,他大叫一声,"啊?!"趁机败走。
尉迟恭紧跟在他后边骂道:"小贼,不准走。"
裴元庆哪里管那么多,朝着七龙谷方向纵马狂奔,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心里百思不解,不明白区区六个字是怎么激怒尉迟恭的。
他哪里知道,尉迟恭效忠的反王刘武周,脑后边生有一块鸡冠模样的肉瘤,样子十分丑陋,又很是显眼,不管带什么样帽子都遮掩不住,因此有鄙视他的人私下都称他鸡冠子,土气难看。
尉迟恭为人耿直,他是刘武周一手提拔起来的战将,刘武周更把女儿许配给他做妻子,因此尉迟恭对刘武周无比的忠诚,最容不得别人取笑刘武周,尤其是他的鸡冠头。
现在裴元庆公然当着千多突厥铁骑的面嗤笑刘武周,简直就是摸老虎屁股,拔龙王须子,尉迟恭哪能不生气?
在旁边掠阵的伏曼容见着尉迟恭追赶败逃的裴元庆,露出微不可见的笑容,吩咐号兵说道:"传令下去,整顿人马,跟在尉迟将军后边,保护将军。"
"是。"
夜色越来越深,圆胖的月亮腆着肥肚肚亮闪闪的挂在半空中,在今夜之前,东阳关的地形裴元庆并不熟悉,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谢映登安排了后城门的疑兵之计,在后城门的沿途撒一些百姓衣衫鞋袜,诱使尉迟恭追赶,换取时间带领裴元庆走了一趟七龙谷,使他熟悉路径,以免败逃时不会因为缺乏灯火照明而走错路。
谢映登的时间掐算的刚刚好,两人从七龙谷回来,恰好尉迟恭发现上当,准备掉头折回东阳关,谢映登瞅准空档,推出裴元庆出面挑战尉迟恭。
裴元庆提着缰绳,依着记忆中的路径,俯低身子疾驰,丹田之中一阵紧一阵痛的,他也不大敢用力气,行出了一柱香功夫,堪堪赶到七龙谷的布袋口,裴元庆停下来,回头张望,见着尉迟恭果然还在背后穷追不舍,心里多少松了口气,忍着胸口疼痛,笑眯眯的趴在马头上,等尉迟恭走近到五米远处,冲他抛洒一个媚眼,"尉迟恭,你来啦。"
尉迟恭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冷笑道:"你引我来这里做什么?"
裴元庆眨了眨眼,笑眯眯说道:"等下你就知道了,"说完他掉转马头,"敢不敢跟上来?"
尉迟恭警觉的四处张望,略一思索,开始后退。
裴元庆心说我的天爷,临门这一脚,怎么就这么难踢呢,他漆黑眼珠儿转了转,说道:"鸡冠子,不仅土且丑,还笨得像头猪。"还不忘记对尉迟恭做鬼脸。
尉迟恭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脑子里边一根弦应声崩断,"裴元庆,你是自找死路。"
裴元庆笑嘻嘻说道:"要杀我,追上我再说。"双腿夹紧马腹,一个箭步跃入布袋口。
尉迟恭冷笑,"我倒要看看你搞什么鬼。"说完纵提缰绳,跟在裴元庆身后,也进入布袋口。
随后赶到的伏曼容带着一千突厥铁骑毫不犹豫紧跟尉迟恭进入七龙谷。
在东阳关半山这边,伏曼容甫自离开不久,徐靖笑道:"让我猜猜看,伏曼容也是你安排在尉迟恭跟前的眼线吧?"
孔慈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徐靖奇道:"你是怎么收到这个人的?我印象中徐家的家奴名册里边,好似没有伏家的人。"
孔慈点头,"是,他不是徐家的人,是我当年做杨广的狙击手认得的,他欠我一个人情,今次算是还给我了。"
"什么人情,说来听听看。"
孔慈想了想,"伏曼容的父亲伏唯,是前梁的中书侍郎,因为不信佛法,反对佛事,给梁武皇帝罢黜,流放西北苦寒地服劳役,后来梁给陈灭国,陈霸先差人寻回伏唯,封他做吏部尚书,没几年伏唯过世,他的长子伏景不喜陈霸先作风,去了北方,投靠北齐的神武皇帝,前隋初年,当时还是皇太子的杨广出征北齐,攻破北齐的皇城,伏景被俘虏回长安,隋文皇帝杨坚觉着他是个人才,封他做了直合将军,担任太子杨勇少保侍从郎,伏唯因此成了太子党人,不久杨勇被废,伏唯受到株连,被满门抄斩,只剩一个襁褓中的幼儿,就是伏曼容,被伏家的老佣人带到乡下抚养。
伏曼容成年之后从军,参加武状元选拔,虽然最后落榜,但是表现优异,被杨广选入狙击营,恰好和我同事,我们一道出过几次任务。"
"期间你很照顾他?"
孔慈轻笑,"没有,每次出任务我自顾尚且不暇,哪里有精神照顾别人。"
徐靖笑道:"那是为什么?"
孔慈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外就是他行刺杨广,被我拿获,我得知他身份之后,对他多少是有些同情,就找了个面目相似的人顶替,送上去交差,把他偷偷放了。"
"难怪他肯听你差遣,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孔慈对着天空出了会神,笑道:"回海曲关,等裴元庆押着尉迟恭来报道。"
徐靖忍不住笑出来,"那情形必定十分好笑,"想了想又问道,"那谢映登呢?"
"他会回瓦岗,报告歼灭刘武周部的消息,同时假传裴元庆死讯,做些准备工作,等我们拟定详细计划,配合作业,拿下瓦岗。"
此时七龙谷方向传来惊天的炮响,紧接着火光冲天,兵刃交戈声混杂战马嘶鸣声还有嘈杂人声隐约传来,显然是谷内的短兵恶战已经爆发。
孔慈神往道:"真想去看看,好些年没有真正浴血奋战过了。"
徐靖哼了声,"你今天打的还不够?"
孔慈干笑,把手伸向徐靖,知趣的转移话题,"徐靖,你扶我一扶好么,我身子乏力,浑身打颤,站不起来了。"
徐靖瞪她一眼,握住她手,跟着呆住了,吃惊说道:"你双手好凉。"宛如寒冰。
孔慈苦笑,打着寒战说道:"是,我觉着好冷。"
徐靖恍然大悟,她今日受了重伤,极度失血,身子虚寒,又耗费精力观战大半宿,亏了神气,又是在野外,夜半的山风袭人,自己也许觉着凉爽,但是她精神两亏,哪里经受得住,能够忍耐到现在,估计也是极限了,不然以她一向好强的个性,怎么会出口求援?一时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跺脚说道:"你身子不舒服,为什么不早说?"
孔慈却笑,轻描淡写说道:"难得有这样机会,实在不愿意扫了你的兴致。"
"但你本不需要这要勉强的。"
"我知道,"她苍白面颊散发莹白光华,双眼清亮如明珠,"我能为你做的不多,所以更需要竭尽全力。"
徐靖无言,看着孔慈,良久叹了口气,"真是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话是这样说,心中一点苍凉的欢喜,终究还是冉冉冒出来,如汩汩的喷泉。
两人都没再作声,月上中天,七龙谷的战事正打得如火如荼,此间的山野却静寂如亘古洪荒,徐靖心酸难言又无限欢喜看着孔慈,暗自想,因为有这一时半刻的温存,即便日后为她死了,也是甘愿的,见她纤弱身姿在夜风中飘摇如浮萍,怜惜得甚是心痛,想要慰藉她,又担心被拒绝,踌躇片刻,终于伸出双手,试探着想要揽她在怀中。
孔慈没有抗拒,许是疲累,许是神思不振,总之她没有抗拒。
徐靖大喜,连忙将她抱进怀中,取出狐毛褥子,盖得严严实实的,"你睡一小会儿,我慢点骑,我们下山回海曲关。"
"好。"
孔慈闭上眼,偎依在重重狐毛褥子下,背后抵着徐靖坚实温暖胸膛,沉沉入睡之际,感慨的想,原来靠近一个人,是可以这样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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