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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品 长乐未央 第九章 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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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友人

    谢映登今年二十五岁,自他十二岁开始独立行走江湖,所经历过的风浪不知有几多,但那些事件加在一起,也不及此时此刻所遭受的冲击大。

    他分明记得很清楚,孔慈和徐靖,那是十多年的生死对头,从来是王不见王的,可是现在,就在此时,肩并肩站在从唐军先锋大营排头列的两人,不是那两个冤家还会是谁?最可怕两人样子看来貌似还满亲密,简直是匪夷所思。

    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拼命的看了又看,喃喃自语道:"天爷啊,难道太阳从北边出来了?天下红雨了?这两人怎么凑到一起的?"

    立在他左手边上的王伯当耳朵尖,问道:"什么两人凑到一起?"

    谢映登干笑,伸手不死心的又擦了一把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我的个神啊,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瞄了王伯当宽阔胸襟一眼,心里闪过古怪念头,鬼祟说道:"这世间的事,真是千奇百怪,完全没有章法可循,大哥,我冒昧问一句,你是男的吧?"

    王伯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骂了一句,"你吃错药了还是怎么的,问的那是什么话?!"

    谢映登干笑,"我没吃错药,我只是怀疑自己记性有问题,唉。。。。"他犹豫了阵,"大哥应该是男的,前天我们还一起洗澡,你身上有。。。。"

    王伯当脸色暴红,"谢映登!"

    谢映登打了个哈哈,"不说了不说了,"又瞄了前方一眼,忍不住一阵胡思乱想,难道以前那些孔慈和徐靖二人势不两立的举措行为和事件,都是假的烟雾弹?目的在于掩盖两人知心的事实?这也用不着啊。

    搞不懂,奶奶个熊的。

    谢映登沉吟片刻,对王伯当说道,"大哥,你最近身子好似不大稳健,不如就由我出战唐将吧,你替我掠阵。"

    王伯当摇头,"还是我出战你掠阵好些,你只不过是箭术好,马上功夫实在平常,不要冒险。"

    谢映登却笑,拨马出列,"放心,我应付得来。"

    说完打马直奔对面的唐将,行至唐军先锋营排头列前边十步远处,勒住缰绳,摘下背后的长刀,指着孔慈,提高声量问道:"前边的人是否是御衣孔慈?"

    孔慈笑道:"是我。"顺口就想问候对方,话到嘴边,又觉不大合适,随即咽下。

    谢映登说道:"你出来,我挑战你。"

    徐靖冷笑了一声,"你还不够资格。"就想要代替孔慈出战。

    孔慈伸手拦住他,拨马跃出队列,"让我去会他。"

    李元霸连忙说道:"不可,这贼人的箭术很好,当心他偷袭你。"

    徐靖皱眉,心下也颇是担心,良久说道:"小心些。"

    孔慈笑道:"我会的。"顺手取了旁边步兵一柄长刀,握在手上,出来迎战谢映登。

    谢映登等她走进,打量她一阵,低声说道:"好长时间不见,你最近可好?"

    "托福,还过得去。"

    谢映登瞄了她身后不远处眉峰紧蹙的徐靖一眼,谨慎说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看错了,你身后那人,不会是相州那不讲道理的土霸王徐靖吧?"

    孔慈抿嘴笑出来,"确实是他。"

    谢映登啊的叫了一声,虽然已经有所准备,得到孔慈亲口确认,还是吃惊不已,斟酌片刻,谨慎说道:"你是不是给这土霸王制住了?要不要我帮手?"

    孔慈莞尔,愉快说道:"我没有给徐靖制住,事实上,我们现在算是联手,共同掌管徐家的资源,不过,玉璧麒麟在我手上就是了。"

    谢映登哦了声,不怎么有兴趣的问了一句,"玉璧麒麟还在啊?"

    "是的。"

    "我还以为已经毁于战火。"

    "没有。"

    "那真是太好了,做成这件大事的功臣是谁?"

    孔慈笑容有些忧伤,"是徐尧。"

    谢映登有些吃惊,随即又释然,"虽然出乎我的意料,但确实像是他会做的事,"他轻叹口气,"徐尧是好人,即便他果真有出卖徐家,也肯定是逼不得已。"

    孔慈勉强笑道,"徐尧若是知道你这样评论他,应该会欣慰不已。"

    谢映登惆怅不已的笑出来,"我们是好兄弟嘛,我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大伙儿的事。"

    河东神箭谢家,原本也是徐家的家奴,谢映登年岁和徐尧孔慈等人相差无几,年幼时候是同一拨在储卫营受训的家奴,那时候他和徐尧关系十分要好,是徐尧顶挂在心上的酒肉小友。

    储卫营训练期结束之后,谢映登回河东,协助彼时徐家河东总管,也是谢映登的父亲谢贤管理河东要务,徐家堡破亡那年,谢贤获知消息,带着谢家的精锐部队日夜兼程赶到相州增援主事老爷,但是在中途即遭到孔狄的伏击,全军抚摸,无一生存,谢映登因为留守河东,侥幸逃过一劫,不过经此一战之后,谢家元气大伤,谢映登苦苦支撑了两年,最终解散了谢家的势力,做了自由的江湖散人。

    此后最初的几年,谢映登还会定期向徐家堡汇报自己行踪,但后来徐靖势力的成长,几个大营盘的官长都有意要扶持他做下一任的主事,想要借助他的力量重建徐家堡,徐靖却借此机会大肆搜捕孔慈和徐尧,不仅处处为难针对孔慈,还一再派人袭击相州大营,希望劫出徐尧处置,这样做法令谢映登很是不满,觉着他是在公报私仇,有失磊落之姿,徐家堡假如由这样的人物主持,是不会有前途的。

    有了这样心思,难免会和徐靖发生冲突,谢家本身也是河东望族,谢映登少年公子习性,为人家奴本身已经觉着有些委屈,和徐靖几番交手,又都受到徐家年长的官长的打压,让他大是郁闷,后来索性就一走了之,不再汇报个人行踪,当然也不再理会徐家的内务。

    这些事原本孔慈并不知情,她离开徐家堡比谢映登要早得多,两人平时也不怎么有来往,一直到前隋大业九年时候,谢映登蒙面劫官银,隋皇杨广派了孔慈去缉拿他,两方较量了相当时间,最终孔慈拿获了他,撕下他面巾才发现其人真实身份居然是昔日同窗,并得知他离开徐家堡的原因,都有些感慨,两人各自简要说了多年来的历练,期间提及徐尧,都是叹息。

    两人说话间,王伯当在后边喊了一句,"二弟,怎么回事?"

    谢映登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少安毋躁,回头又问孔慈,"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我们先假打几个回合,然后向西向位败走,离这里五里左右,有一处山坳,非常安静,去那里说话不会有人打扰。"

    孔慈笑道:"也好。"她抽出长刀,含笑对谢映登说道,"小谢,距离上次和你交手,已经过去五六年,这期间你的武艺想必又精进了不少吧?"

    谢映登苦笑,"没有,我不大喜欢习武,有那闲功夫,都练箭去了,唯一剩下的一点底子,还是储卫营时候学的,你小心了。"他解开腰间的软鞭,卷向孔慈腰际。

    孔慈笑容黯然,偏头躲过,"这长鞭好似是当年毕业时候,苏婆达大师父做给你的吧?"挺起长刀刺谢映登面门。

    谢映登点头,"是啊,苏婆达师父是我最敬佩的人,"等孔慈长刀刺到他面门处,假装躲闪不及,给孔慈一刀削落了头盔,双腿夹紧马腹,身子伏低在马背上,直奔西面的山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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