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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送来的人身体是否强健,于世忠倒是来者不拒尽数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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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些年轻人收入军中后,于世忠向身边几个亲兵挥挥手,亲兵们齐声叫道:“遵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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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几个亲兵就跑过去,把这些新丁剥成赤条条,收缴下来的衣服送回于世忠那里,晚上亲兵们会把衣服里面的干粮、还有藏着的铜钱都搜出来。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这些新兵统统绑起来,不然夜里这些人就会逃个精光。经验丰富的亲兵们先把这些新兵用绳子串成串,然后把绳子头绑在一个亲兵的马尾巴上拉着这队人。随着于世忠的将旗再次指向征程,这些新兵也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大约半个月以后他们才会被放开,那个时候因为已经不认识回家的路,逃亡者会大大减少,而且绳子也要用来绑更新的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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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阳落山以前,于世忠走了大约九里地。军营搭起来以后,把新兵们和老兵们一样赤身裸体地赶入营房中,他们的衣服由军官们统一保管,以免他们趁夜潜逃;万一他们这样还是能逃走的话,至少他们没能把衣服带走。一个满脸横肉的亲兵把出鞘的雪亮钢刀横握在胸前,恶狠狠地向今天才入伍的江北军新兵们普及着军规:“营内说话者,杀!营内哭号者,杀!营内口角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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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路上于世忠征到数百新兵,亲兵们从他们的衣服中搜出了好几贯铜钱,这点小钱如同以往一样都被于世忠赏给了亲兵们。亲兵们都知道,在自己的南直隶境内不能太放肆,毕竟是乡里乡亲的。因为有这种乡情存在,虽然没有洗劫路过的村庄,他们心里倒是没留下太多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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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再有半个月就能到亳州了。”于世忠算着日程,现在那里还是由外来户汴军将领郁董驻守。据说这个家伙死活不肯和归德府的闯军进行私下交易,所以江北军一开始都等着看这个家伙的笑话,甚至还曾为他能活多久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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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几个月下来,凶神孙可望似乎对龟缩在亳州的郁董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顶多是隔三岔五去城下吓唬吓唬他,把亳州周围的百姓都搬走。久而久之,江北军对铮铮铁骨的郁董也有了几分敬佩。比如于世忠就对郁董刮目相看,私下里几次和亲兵们或是相好的江北军将领们说:真不愧是曾经大败过镇东侯大弟子许平的强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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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坚守孤城不退,郁董在南直隶算是声名鹊起,当年他在河南大败许平、李定国的事迹大家也都记起来了,就是京师中也有人津津乐道,觉得这说明许平并非不可战胜。甚至有阁臣建议皇上提拔郁董为提督江北军务总兵官,他们的逻辑非常简单:既然郁董能够在许平还弱小时将其击败;能够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让孙可望铩羽而归;能够让河南闯军望亳州兴叹,那么假如给郁董足够的兵权,不敢说能够收复河南,至少可以反攻归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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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提议固然诱人,但可惜郁董终归是客将,让一个河南人出任江北提督难免会让江北军心怀不满。南京方面虽然越来越看重郁董,但同样有类似的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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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江北军的将领们呢,对郁董敬佩归敬佩,要让他们和郁董一起去河南送死还是办不到的。于世忠久闻郁董一天到晚嚷嚷着要杀回河南,他估计这次郁董肯定会迫不及待地出兵。现在于世忠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盼着郁董赶紧离开南直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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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群恶鬼。”想起闯军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心有余悸的于世忠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江北军上下都觉得,如果郁董杀回河南,多半是没法活着回来的,不知道到时候南京会把谁打发去亳州坚守。于世忠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哆嗦,就算和孙可望有密约,他也不愿意靠归德那么近:“大树底下好乘凉,郁帅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啊,”于世忠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这次见了郁帅,我得劝劝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是坚守亳州比较好稳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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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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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展的死讯传入京师,朝廷固然知道杨展劳苦功高,不过阁臣认为现在重要是往前看,人死不能复生,杨展已经死了,而川军还要拉拢。崇祯天子发书认可杨展通匪有迹,要川军继续精诚合作,围剿四川闯贼。其实这时候,四川的官兵已经被闯军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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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五月中旬,高一功和刘芳亮让部将带领四川闯军主力掩护百姓慢慢行军,他们二人各引一千精兵,分兵两路急行军直扑川南。川军各路明军将领正在川南混战,风闻闯军去而复返,立刻四散逃跑,只有秦良玉等少数一、两个总兵留下来试图一战,但转眼便被闯军击溃,或逃向川西,或与其他川军一起逃亡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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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展时期宛如乱世乐土的川南,现在犹如人间地狱,高一功一路所见尽是残桓断壁,杨展收拢起来从事生产的三百万流民,在短短一个月内就被四川各路明军屠杀得不足十万人。高一功占领川南后,甚至找不到足够的人力来掩埋遍布村镇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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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四川同云南的交界地带,发现这个村子没有被烧成白地后,高一功和随身卫士抱着一丝希望开始寻找活人,尽管打开了每一间屋子,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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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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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功到目前为止还没在这里发现死人坑,所以不肯放弃找到活人的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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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庄稼都让野兽糟蹋了,最少有半个月没人管了。”一个在村外探查的士兵回报高一功。另一个人则拿回一张大字横幅,看来是明军撤退前留下的,上面书写着一行血红色的大字:“高一功,你个龟儿子,休想在俺们四川检到一颗耗子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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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大,官兵又在坚壁清野!”说话的是高一功的义子高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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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功默默地看了那张纸条很久,摇头道:“就见清野,没见坚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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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高一功就把那张纸条揉成一团丢开,犹自不甘心地自言自语:“人都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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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都没了!”高天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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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搜索,高天宇突然惊叫起来:“这个村没井,没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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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旁没有溪流经过,如果没有井,村民们平时喝水、用水怎么办呢?高一功听了心头一沉。大家最后都把目光集中到村头一座可疑的土丘上,从那个土丘方向传来一股难闻的异味。高一功一挥马鞭:“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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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闯军卫士走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地把土丘挖开,高一功掩住鼻子凑过去往下面看了一眼,就退后两步发令说:“埋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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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军士兵默默地把刚刨出来的水井又掩盖上,随即在土丘旁立起一块石碑。高一功按照陕西的风俗简单地做了一个祭祀的仪式,然后就带着部下匆匆离开这个村子:“希望刘兄弟那里运气会好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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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集川南的明军已经逃散一空,刘芳亮没有遭遇阻力,很快就赶来与高一功会师。他遇到的情况和高一功这里并无差别,在闯军到来之前,川南的社会生产已经彻底被摧毁,明军撤退前,把还没有成熟的粮食放火烧毁,残存的一些因为无人照料,多半毁于各种野兽。现在四川闯营有军民数百万之众,如果在几个月内找不到出路的话,大饥荒势在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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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南下吧,去云南。”高一功无法可想。刚刚从川西传来消息,各路川军都放弃四川退向周围诸省,全川再没有任何地方能提供他们所需的粮食,也没有适合过冬的地方和资源了。
五月下旬,高一功带着一千两百多闯军率先进入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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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大,”高天宇纵马奔来,兴奋地高声叫道:“云南父老夹道欢迎我军,急着要见干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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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功吃惊之余急忙赶去,只见道两旁密密麻麻都是老百姓,跪在前面的是白须的老头,他们身后是不计其数的青年,有男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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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闻将军与官兵不共戴天,吾等盼将军如久旱之盼甘霖啊。”为首的老者看起来是个读书人,话说得甚是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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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才落,老者身后的百姓就纷纷喊起来:“高将军,您的兵是不是要打官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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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功跳下马,跑上一处高台,团团一拱手,冲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高声喊道:“诸位父老,我带的可不是兵,我们是闯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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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片刻后有个年轻人嚷嚷起来:“管他是兵是贼,只要打官兵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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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叫嚷之后,人群里马上是一片嗡嗡的议论。听到高一功毫无羞愧地以贼人自称后,有些人默默不语,而年轻人则七嘴八舌地说只要肯去打官兵,尤其是那些刚流窜入滇的川军,还管他是兵是贼干什么,难道大家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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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下面的议论声,高一功哈哈大笑着,又朗声道:“云南的诸位父老,闯王有令,剿兵安民。我们闯贼不问官兵有多少,不问官兵有多远,唯官兵是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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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句话顿时让人群发出阵阵欢呼,高一功跳下高台走到那些老人面前把他们一一扶起来:“诸位父老,我们不是官兵,我们是闯贼,唯官兵是讨的闯贼,官兵逃到哪里,我们就追到哪里,一定给滇地一个太平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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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滇后,高一功、刘芳亮高举“剿兵安民”的闯军大旗,云南百姓闻风来迎,大批滇军倒戈加入闯军。不仅农民喜上眉梢,就连地方乡绅也夹道欢迎,转眼之间,云南各府县纷纷易帜,更无一支滇军愿与闯军一战。高一功一面分兵驱赶川军,一面兵不血刃地直抵云南首府昆明城下。黔国公府虽欲抵抗,但除了卫士以外没有人愿意抗拒义军,就连公府卫队也人心思变,黔国公只好和昆明百官一起出降,云南全省大半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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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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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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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姑娘的小屋门前,岳牧把斧子高高地举过头顶奋力地砍下去,把大块的木材一剁两半。自从刘姑娘住下以后,岳牧总是忙里偷闲跑来帮着打水、砍柴,忙个不停。今天岳牧又累得满头大汗,刘家奶奶颤悠悠地端着一碗水走出来,招呼他道:“有劳岳爷了,岳爷喝点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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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牧喝水的时候,刘家奶奶在旁边千恩万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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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客气,”岳牧连忙解释道:“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们闯营的大将军要我们没事多转转,帮大伙儿安定下来。老人家要谢的话,那该去谢我们的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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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姑娘拾草回来,见到岳牧,也连忙躬身表示感谢。岳牧夹在祖孙两人之间,脸涨得通红,大声分辨着:“这是我们大将军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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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话间,不远处岳牧辖区内的另一户人家高声叫道:“岳军爷,能帮我们也打桶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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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户人家是孤寡老人和一个小孩,岳牧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刘家奶奶说道:“我先去给他们打水,一会儿再来给您老砍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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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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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祖孙笑眯眯地目送岳牧远去,然后动手把火生起来。刘姑娘在灶台前忙着做饭,奶奶在一边道:“这个孩子倒是本性不坏,人又勤恳、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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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姑娘脸上微微一红,但没有说什么。祖孙二人吃饭的时候,门外又响起嘹亮的叫门声,岳牧提来满满两大口袋野菜。这些分给百姓的东西本该自己去领,但刘家的东西总是被岳牧亲自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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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和刘家老少多说话,满头大汗的岳牧放下大包就急匆匆地返回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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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房门关好,刘家奶奶坐在床上拍拍身边的空处,示意孙女坐到自己的旁边来。刘家奶奶慈祥地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以来人人都要走这一步。孩子,成家是女人家一生最重要的事,女人家最怕的莫过于嫁错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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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姑娘一言不发,安静地坐着,听着奶奶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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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太平年景,就算这个孩子来求亲,我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的,你是城里长大的,从没干过农活,这个孩子恐怕也不会经营城里的营生。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眼前这场大难,就算全家平安也是一贫如洗,我们城里的房子要是被乱兵烧了,一家人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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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奶奶打听过岳牧的情况,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养活家小应该不在话下。唯一让人不安的就是岳牧做贼的身份:“闯贼在河南闹得这么厉害,官兵是制不住他们了。听说闯营的大将军还是镇东侯的弟子,镇东侯看在师生的情份上,也会给他一条生路吧……唉,一时我也想不清楚,你爹妈又不在跟前,没个人商量……,孩子你自己要有主意,站得正、行得端,我就怕你一时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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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奶奶,放心吧。”刘姑娘重重地一点头,说道:“一失足就是终身之恨,孙女是不会犯这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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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岳牧看见刘姑娘步履匆匆地向集市走去,忍不住问她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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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爷,小女子听说又要给开封城里寄信了,我想给家里写封信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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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明天就要和城里交换信件了。”岳牧连连点头。随着用百姓换食品的交易不断继续,通信的要求变得越来越强烈。上个月有百姓私下托付闯营士兵,希望在交换时把家信送回城中。许平听说此事,下令由闯营出钱作信资,托对面的明军士兵转交。城内由此得知城外存在一个难民区,自己的家人竟还平安地活着。来往的书信很快增多,现在每次交易前,城外的百姓都会给城内的亲人写信。许平追加命令,让闯营的文书给难民们免费写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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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刘姑娘要写家书,岳牧自告奋勇地由他代笔,也省得去市场那边排队。刘姑娘露出惊奇之色:“岳爷还会写字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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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啦!”岳牧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很快找来信纸和炭笔。许平在闯军中大力推广新军制式的炭笔,更仿造新军模式组织培训班,教士官认字,岳牧正是受益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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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大树上,十天前飞来了一只喜鹊,那么多户人、那么多棵树,那鹊儿偏偏挑了我们这棵做巢,奶奶说这是好兆头,我们一家准能平安再见……”刘姑娘絮絮叨叨地讲了好多关于那只喜鹊的事。每天吃饭时,刘家奶奶都会喂那鸟儿一点儿米,现在它每天都会准时飞进刘家,理直气壮地落到窗台上等着它的那一份。如果不喂它,那喜鹊还会生气,不耐烦地冲着刘家祖孙大声呱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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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牧听得笑了起来,把信件折好收进袋子里时,他问刘姑娘道:“这么有意思的鹊儿,我一会儿能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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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过你得带点儿米,不然它可不理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