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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二打开房门时吓了一跳,他门口满满当当摆了许多篮子筐子袋子,有鸡蛋、蘑菇、腊肉、红豆,有烙的饼,包的饺子,漂亮的糖花米糕。
有纳得密密实实的十几双鞋垫,有自酿的米酒,有用罐子装好用油封好的各种下饭小菜,甚至有一大袋子蒸好的热气腾腾的馍。
蓝丫也送了一篮子鸡蛋。
大哥的遗物,她抱着看了整整一个晚上,十几年了,这是她等来的唯一一点东西。
赵二根本就走不出去,只得叫来家人帮忙,把东西一样样搬进去。赵二的父母十分骄傲,儿子受人尊敬被人感激,就说得认字吧。
蓝丫与何青商量之后,大概圈了几个地方,都在北匈境内,去那走一走,看一看,找一找,或许会有大姐和大嫂的消息。
而今岁月静好,太平了至少十年,两边的居民互相去对方境内做生意、寻亲的都不少。
何青告诉蓝丫,不久之后他也要回京都述职,就正好等回来再办婚事。蓝丫走的时候,何青将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系好。
十几年前,草原上的明珠阿茹娜如愿嫁给了她心心念念的庆格尔泰。可婚后的日子,却并非她所期盼的。
庆格尔泰始终对她十分冷淡,不仅如此,在与轩辕朝的生死决战中溃败之后,阿茹娜的境遇变得十分凄惨。
庆格尔泰常常随意地把她赏赐给别人,作为一夜欢愉所需的女人。她最开始抵死反抗,对着走进营帐的陌生男人大喊,她是庆格尔泰的女人,她是草原之王的女人。
但没有任何用处,这些男人反而笑话她,你或许是他的女人,但却如同他拥有的牛羊,是可以随意赏赐给别人的。
阿茹娜渐渐成了行尸走肉的模样,她被她深爱的男人视为草芥,随意让别的男人践踏欺辱。
和她同样被关在营帐里的,还有两个被抓来的中原女人,春芽和蓝朵。后来,又陆续增加到六个女人,有北羌女人,胡女,还有和阿茹娜一样的北匈女人。
蓝朵和阿茹娜一样,每次都大喊大叫声嘶力竭的反抗,有一次,蓝朵甚至打破了一个男人的头。但这没什么用,最后她们只会被绑起来,被狠狠的鞭打一顿,每一次她们的反抗只是换来更残忍的惩戒。
而春芽不一样,她安静而乖巧,每当有男人把春芽领到另一个营帐去,春芽总表现得十分平静。
这让阿茹娜不解,也让蓝朵厌恶鄙视。但春芽得到的好处却是实打实的,她从来没有受过那些刑罚。
蓝朵和阿茹娜被饿饭的时候,春芽有充足的食物。春芽自己先吃饱,再想办法为蓝朵带一些,后来又加上阿茹娜。
春芽很快迎来了进一步的优待,她可以走出营帐,和那些自由女人一样参与到烹煮食物中去。
春芽开始拼命干活,不被男人挑中的时候,她洗衣烧水,喂马放羊,捡蘑菇煮奶茶,缝补衣服帐篷,甚至她还自告奋勇的去当翻译。
她太好用了,她听话勤快安静,忙得像草原上格桑花盛开之后的蜜蜂,这些大溃败之后聚集在一起的北匈人,几乎都没有意识到,他们似乎永远都在叫这个叫春芽的女人。
春芽烧水,春芽把这衣服拿去洗一下,春芽帮我看下孩子,春芽把这匹马牵过去,春芽把这些蘑菇挑一挑,毒蘑菇拿出来,春芽这个衣服有这么大个洞,你给补上吧,春芽奶茶好了吗?
以至于春芽的腰身渐渐变粗,隆起的肚子再也遮掩不住时,这些北匈人都默契的选择了视而不见。
只要她还这么好用,这么勤快,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死呢?
蓝朵看春芽的眼光变了,她想问春芽,这是大哥的孩子还是这里的?
如果是大哥的孩子,那春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这个孩子。蓝朵越想就越觉得是这样。
可春芽从来都不让她有机会把话问出来,蓝朵想,那就不问,等孩子生下来总归就知道了,来营帐的男人都是北匈男人。孩子一生下来,就知道是大哥的,还是这里的。
同样想法的也有北匈人,等那女人把肚子里的崽子生下来,就知道是不是草原上的种了。如果不是,一刀劈死就好了。
即使春芽如此的勤快听话,她被随意的抽上几鞭子也是常事,北匈人一边使唤着她,一边顺手甩过鞭子或巴掌。就是将她们当牲口,没当人。
挨打的时候,春芽总是尽力的,首要的护着肚子。
春芽在晚上开始发动的时候,内心是绝望的。
如果是白天发动,她去哪里生,生完了怎么离开,她早都想好了。她可以死在这里,蓝朵和孩子能活着回去就好。
可是晚上发动,她如果在冰冷漆黑的夜晚离开营帐去草原,那几乎就是送死。蓝朵和孩子也不可能在夜晚的冬日草原活下来,这个孩子真的保不住了么?
最先发现春芽不对劲的是蓝朵,她来到嫂子身边照顾她。
春芽忍着疼痛,尽力不发出声音。蓝朵想,嫂子要在不惊动北匈人的情况下生下孩子,那这个孩子一定是大哥的。
凌晨的时候,春芽生下了孩子,孩子的第一声啼哭被阿茹娜忽然而起的嘹亮歌声遮掩。
春芽抱着孩子泪如雨下,这个坚强的孩子,无数次她都以为自己会失去他了,可他活下来了。
活成了春芽的希望与坚持。
她的目光深深的看着她的孩子,为她的孩子喂奶,这大概是唯一一次了。
蓝朵抱着孩子亦是喜极而泣,孩子吃饱了,乖乖的睡着了。歌声停了。
帐外有早起的北匈人咒骂,那个疯女人又犯什么病,一大早的唱歌。
有人说:“其实还挺好听。”
那人道:“以前草原上的明珠,现在的破烂玩意。”
前一人问:“我们的王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其实真是好看。”
那人道:“上赶着贴上来了的贱货,还害王失了大将木贴儿,能不讨厌么。草原上的女人最值钱的是什么,她的骄傲和她的脑子,这玩意她有?”
那两个声音远去了。
有人在帐外喊:“春芽,去切茶砖!”
春芽刚刚喝了一口皮囊里的水,不知是不是失血太多,她很渴,但也只有这冰冷的水了。
她用与平时无异的声音答应着,起身穿戴好,手在抖,脚步有些虚浮。
那个北羌女人扔过来一只皮囊,蓝朵接住打开,是马奶酒,春芽喝了几口,抬头对那女人道:“谢谢你。”将皮囊还回去。
这个北羌女人不明白这有什么可谢的,这个中原女人不是也为她弄来过治伤的药,还有热汤和馕?
她没接皮囊:“送给你了。”
春芽收下了,今天不知什么时候能有口吃的,她得撑到喂马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