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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天还是沉沉的黑伸手不见五指段天他们三人呆不住帐篷里穿好了衣服爬出来高一脚低一脚地摸到了最高。山风微微地吹着张勇道:“昨天晚上算还不错风不大从前我来的时候晚上睡觉就听到外面风忽忽地刮很是恐怖。”
六一刻东方见肚白了。
这一时刻是黑夜与白昼绝然的分界线前一秒还是无尽的黑暗后一秒就看见一曙光。人心里一莫名的东西也跟着冒了起来。
光线挪动的脚步看似缓慢其实很快不一会一个亮就扩大成一条白线白线下是深沉的黑白线则是灰黑灰黑没维持多久转为灰蓝。
太阳就要跳出地平线了!
天地万物将随之苏醒生命运动将开始山谷间将充满了生灵的欢欣和喜悦。
三人不再话静静地看着。
曙光终于露出白线渐渐由吞吐出的光线变成红线红色下面的黑似乎变得越的黑一直延伸到他们山脚下大团的云翻涌着像是连绵宽广的黑浪红线上方已是一片青蓝天地被分成黑与明两个清晰的世界。
三人站在黑暗中耐心地等待。
六二十太阳终忍不住跳了出来先是半边脸后是整张脸天地万物立时被镶上一道金色的边黑白两个世界的界限渐渐模糊黑色退却到了七天地终一片清明。
从秀云峰下来没过几天段天得知校方已经同意了他们的方案正式纳入学校明年的展计划这是件高兴的事段天拉上林晓和那些老教授们一起没大没地庆祝了一下。
事情总算是如人愿接着就是紧张的期末考试的备考段天恶补了那些平时没怎么上的课程他不想落人口实该完成的课程不管心里怎么看还是要完成答案也要按书上的去答人是要学聪明一的。
人生的斗争啊就是不断妥协的斗争妥协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一直在坚持着斗争有斗争就不会断绝希望。
林晓相对要轻松得多只是在学高等数学的时候觉得吃力一些。
不得不感叹自己年纪大了思维的敏捷和灵动性差了在林晓高中数学可是他学得最好的一门啊岁月无情离开学校十年生疏了。这并没给林晓心理上带来挫折感相反激起他学习动力终于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再次找到高中时代意气风的感觉了。
二oo六年的一月十二号到十八号是全校统一考试期间考试是难捱的可再难捱的时间也总有过去的时候一月十八号晚上学校上下立即陷入考试结束后的狂欢。
十九号段天就打道回家。
他本来没这么快回家的预定的火车票也是二十八号的。他临时接到电话他一个很好的朋友结婚要他回家参加婚礼段天这个朋友是他同事一同分配下来住在一起的玩得最好的朋友所以不得不赶回去。
十九号上午林晓刚刚把段天送出校门刚刚看他上了公交车刚刚回到宿舍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的东西就听到有人敲门林晓连忙开门就看到一个veryvery漂亮的女孩婷婷立在他面前林晓一下子失神了因为这个女孩似乎比舒夜还要漂亮。
其实女孩只是随意的穿了一件黑色风衣秀也只是随意披在身后但当女孩高挑的身子立在林晓面前的时候当女孩宝石般的一双眸子盈满了笑意望着林晓的时候当女孩道:“你是林晓吧段天他在吗?”
林晓呆滞了好一会道:“啊段天他刚刚出校门他回家了。”
“哦?”女孩下意识抿了抿嘴唇有些懊恼道:“真是不巧啊。”
林晓问道:“你是?”
“我是雪丫啊我们聊过有一次你用段天的QQ被我识破了。”女孩俏皮地望着林晓。
林晓脸居然红了原来是雪丫。那可是他的丑事。原来林晓看段天和雪丫聊得有趣就顺口问了几句听段天描述也来了兴趣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女孩一次趁段天上卫生间代替他继续聊天不想没几句就被她识破了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
林晓尴尬地一笑道:“真不好意思只是听段天经常起你起你们几次都有机会相见但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错过不想这次你找他他又提前赶回家了真是不巧啊。”
“就是嘛”女孩有些忿忿地道:“他都跟我要晚回家的我就过来想见见他不想这个死人又跑走了。”女孩此时话一副大姐的样子。到此林晓才感觉对方那种艳光四射的逼人气质有所收敛。林晓心里开着差要是段天看到雪丫一定会激动得晕过去。
林晓道:“我没听段天过你要过来啊?”
雪丫道:“是啊就是想吓一下他结果又没吓成!”
林晓笑了道:“倒是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天上掉吓一个仙女来了。”
雪丫笑道:“你和段天一样贫嘴不愧是他的死党。既然他不在我走了我已经给他许多机会了他不把握再想看本姐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别啊”林晓急了看来这个大姐对段天颇有好感得为兄弟争取一下:“好事多磨嘛大姐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嘛。”
“不了再想见得下半年我要去美国呆上半年。”
林晓看着雪丫远去的身影不禁替段天惋惜这样的美女在哪里都是一大群男人围着不要半年一个月就可能风云变幻。
雪丫一边走一边生气生了一会气又哑然失笑了命运总是开着玩笑年轻的雪丫早已经学会了接受命运的安排。
记得初到美国时雪丫是举目无亲颇有几分凄凉倒不过时差一个人在公寓上网在QQ公共聊天室——天涯海角遇到了段天那时候她的昵名叫寂寞独舞而段天的昵名叫天行健。段天一直在聊天室看着别人聊天不话而雪丫疯狂地和众帅哥们打情骂俏风情万种。帅哥下了又上雪丫注意到段天这个唯一没和自己话的男人一直默默地在雪丫突觉一丝温暖忍不住用私聊了一句:天性贱在做什么?
聊了几下雪丫才知道原来对方是一个菜鸟打字慢不过话还是蛮有意思的他们的交往就此开始。
段天上了公交车在楚天市长途汽车站下了车他并不知道他的亲密网友居然千里迢迢地来找他前后不过三分钟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
他要赶同事的婚礼火车票临时买不到了他只有到长途汽车站坐车先搭乘去J省的浔江市在转车回家还好h省与J省只是一江之隔。
六个时的路程长途Bus在高上平稳地开着段天开始眯起了眼睛他想起他的同事黄启明。
公元一九九八年的八月底两个年轻人从J省不同的大学分到同一所学校——秀春医学专科学校。那时候的他有太多的期待带着大学时代的行囊——被褥、席子、桶子、脸盆来到这所秀江之畔美丽而安宁的大学。
专科学校是中国大学最低层次的学校现在想来医学专业是不适合专科的仅仅是两年的理论学习一年的实习教导出来的学生今后从事操着生杀大权的岗位实在是令人担忧。然而段天刚刚来的时候秀春医专科学校学术力量强当然这股牛劲很快随着高级人才的流失而风光不再了段天正好赶上看着学校年复一年地走下坡路。
学校并不大分区分明靠西是操场学生的课外活动区;中是教学大楼图书馆实验大楼地势也是最高房屋一层之间就是七八米不高远不像现在建筑楼层之间只有四五米高那种狭很有一番高大气象;靠东是教工宿舍区。整个学校布局整齐划一校区环境优美以樟树为最多还有松柏亭亭如盖一年四季郁郁葱葱校区南靠山北面水端是一个好地方。
九、十月段天和黄启明一同安置在一套三房一厅的套间里套间在四楼。一开始他们并不怎么话黄启明是医学专业毕业不上课的时候就去附属医院值班早出晚归两人虽共处一室却一天见不上几面。
段天没课教研室主任这个学期只安排他听课所以除了听课出去外绝大时间是呆在房间里。
段天住的那间靠近阳台在书桌上看书累了抬腿就到了阳台于是他经常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搬一张椅子放在阳台上靠在上面眯起眼睛任阳光尽情地倾泄在他的脸上身上很舒服很惬意。
段天现在想来那真是一段过于休闲的日子啊。那时的他啊几乎和院子里退休的教职工作息一样早上起来看看日出看看远处的青山然后回到房间看图书馆借来的书或者练练毛笔字累了再出去晒晒太阳;当然也有阴雨绵绵的时候那时候段天就会站在阳台上忧郁地望着外面的世界雨织如网的世界;很快段天的忧郁会被校园道路上惊跑着的一对对男女打破忧郁转为淡淡的欢欣那时候的时光仿佛是在缓缓地流;黄昏的时候他喜欢抱着一把吉他整个人溶入在落日的余辉里轻轻拨动着琴弦唱着歌。
朋友相交开始的那一刻在人记忆里往往寻不着比如大学时代同一宿舍的新生是怎么开始第一次交流的但是段天清晰地记得自己是怎么和黄启明开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流。
那是一个黄昏段天抱着吉他在阳台上唱着《同桌的你》黄启明下班了静静地站在段天身后听着。段天唱完才现黄启明在冲他微微一笑一伸手段天明白是要吉他大学出来的人有几个不会吉他的呢?
黄启明抱着吉他弹起了《七月》这专门为大学毕业而学的校园歌曲。清澈而又忧伤的歌声响起段天的心跟着一起回荡啊那似水一般流逝的岁月啊青春啊。
段天坐在Bus里甜蜜而忧伤地想着现在黄启明要结婚了作为铁哥们的他是一定要前去祝贺的。
段天想在经历了一次次情感上的挫折后他终于要走向婚姻的礼堂段天自内心地为老朋友祝福。
段天走后接着张勇也走了林晓也开始收拾行囊但走得并不急很不幸他被可爱的辅导员舒夜同志留下来抄写同学们的成绩单然后一一塞进信封贴上邮票寄到同学们的家里。
姚雪的内心依然是纷乱的在她听过林晓亲口告诉他的过去后她既感到一种被信任的幸福又感到一种彻骨的悲伤难道自己第一次的爱情花蕾还未开就要悄悄落了吗?这并不影响姚雪外在大方开朗的举止表现她依然常笑很清澈很明朗的那种然而每每不经意之间望向林晓的一瞥闪现出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属于她内心的独特的忧郁和哀怨。
高辉则沉浸在学习成绩全班第一的喜悦中这个学期虽然作为班长花费了他不少的课余时间但善于分配时间的他没有拉下学习相反他比别人更努力。他很好强这他不否认自从姚雪对他若即若离时他的这种好强就更加迸了他几乎感到一种耻辱他深信在这个社会一个强大的男人就不会没有好女人围绕着自己只是他想不通的是:自己哪一比不上林晓?男人看男人总是和女人看男人不一样在高辉眼里林晓只是年纪大了一而已有与众不同的气质而已可现在这个社会有个性的人多了去。他分析姚雪的心理他解释到这个女孩太沉浸与公主与牧羊伙子的童话故事生活现实会及时敲醒这个女孩的。是的高辉坚信这一多少年后姚雪一定会懊恼自己的选择。
忙完了登、寄成绩单辅导员舒夜老师请了高辉、林晓、姚雪他们三个吃了一餐饭。那顿饭四人言谈甚欢他们全无老师与学生之间的界限。姚雪更开始亲密地唤舒夜为夜儿姐了这个丫头一门心思地想把舒夜老师介绍给哥哥。
啊回家就要回家了。因为离开所以更加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