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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看到她穿着古装走在街上的那一刻起,他明白了什么叫做“天选古人”。
作为这条故事线里的主演,她的衣服比旁边的群演要仙一些,妆容要精致些。但仅仅只是精致一些而已。米贝不禁感叹,有人确实是适合古装的。装与容一体后,在古风长裙的加持下,她整个人都显得身姿袅袅,服装的轻盈飘逸。衬得她更加柔和娴静。那种没有攻击性的美,这么静静的,却有着让人不能忽视的突出。
远远的,依稀走在人群里,看不清脸,时而还会被来往行人挡住身形,但配上她走路的步调节奏,一种落寞的感觉油然而生。
当她渐渐走近,五官也慢慢清晰,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不呆滞;目光无神,却不空洞。平淡中带一种与生俱来的伤感。
共情能力!米贝脑子中闪现出这个词。
他偷偷在徐飞后面看监视器。一眼看去,她就是茫茫人海中最落寞的那个。他似乎感觉到,平静的外表下,压抑到要喷薄而出的能量在丝丝点点地渗漏,渗漏到镜头里,落进镜头前看她戏的人的眼里,也包括米贝的眼里。
他惊讶,她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不是说是游客吗?要知道这种尺度的拿捏正是新人演员流量小生被人诟病演技的地方。难道演戏这种能力,也是天生的?难怪,导演总是用镜头去配合她,而不是总要强调她学找镜头。
看得有些出神……
“米贝,你准备一下,下一条,你先跟进。”徐飞的声音。
米贝点头回应。
说的下一条,在快不可查的几分钟后就到来了。
得到马上要拍两人的戏份后,诸葛玘诺继续她的情绪。
米贝饰演的小公子是诸葛玘诺在戏里的弟弟,进场。
一个走向诸葛玘诺的镜头就拍了许多遍。
“抱歉。”在又一遍结束后,米贝开口对诸葛玘诺说。
这是在戏外,米贝主动和诸葛玘诺说的第一句话。
“没事,或许我这个姐姐你比较陌生。”诸葛玘诺笑着安慰。
“再来一条。”徐飞的声音。
“你只管把我当作你熟悉的人,其实不一定是姐姐啊,比如朋友什么的,失恋了,心碎得惨了,你看看该怎么处理。”诸葛玘诺说完,给出一个温柔的微笑,顺手帮米贝整理了一下衣衫。
不得不承认,那一刻,虽然对面的人很陌生,这动作也很突然,但米贝确实感觉到温暖,有一种“要是有这么个姐姐挺好的”的感觉。
再一条的时候,状态果然变好了,导演没有喊停。可米贝条件反射般的自行停住了。
“米贝!继续啊,我没喊卡啊。”许飞显然有些脾气上来。
诸葛玘诺和煦地安慰了句:“没事。”
徐飞也调整了下状态:“你们俩没有姐弟的感情基础,先拍一下后面的激烈的戏。米贝,赶紧找一找亲人间相亲相爱、相互依靠的感觉。”
按照导演的安排,还是在这条街,早已准备好的“坏人”来了。米贝演的弟弟,被推搡在地上,诸葛玘诺演的姐姐,一下站到他前面,护着他。按照剧本,她回头看向他,给了他坚定眼神。只一瞬,米贝仿佛五感开启,一种熟悉的弱小感和需要被保护的感觉,全出来了。
拍摄,在往流畅的方向进行。诸葛玘诺真的佩服导演的现场调度能力。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好导演创造好演员。拍完这条,再拍前面姐弟相遇的剧情。米贝的情绪,以及他对诸葛玘诺的情绪的感知,完全不一样了。
他跑向她,延续刚才的情感。近距离一眼对视到她的眼睛,心不自觉揪了起来。那一双眸子,泛着红,又一次露出坚强的微笑。眼里的落寞被藏起来,微微上扬的嘴角里满是看到弟弟后的宠溺。
所有的情绪,他都看到了。
镜头推得好近,但没能影响二人。
来自内心深处的疼,米贝一把搀住诸葛玘诺的手,低低地叫了声:“阿姐。”
“小弟。你来了。”
剧本里是“小弟,你怎么来了”,可是这里被诸葛玘诺处理得毫无痕迹。一个本身或许是意外的,或许是质问的语气,被她处理成她知道弟弟一定会来的坚定。
姐弟的感情,在不经意间,得到了更透彻和更清晰的表达。
“阿姐,我,你……”
“傻孩子,我没事,你看你,头发都乱了。”说着,她整理起米贝的刘海和鬓角。又是熟悉的感觉,这感觉让米贝一愣,这属于不太正常的反应,许飞正准备喊咔。
“姐,我又不是孩子了。你还给我整头发。怪丢人的。”米贝用撒娇的语气说道,而这句,也不在剧本里。却十分自然俏皮。
“好啦,我家小弟长大了。事情已经处理好了,走吧。”诸葛玘诺说着反挽住米贝的胳膊,两个人一个带着点蹦哒,一个端庄稳重。
“咔。这条过了。休息一下等下来一组近景。干脆两人一起的先拍。”徐飞喊话。
米贝二人向徐飞做了一个oK的手势,他们自然知道许飞是要看看拍摄的成果,然后准备近景的拍摄,所以没有上前打扰,而是就近在阴凉的地方坐下。
和诸葛玘诺想象的不一样,米贝身边并没有一群助理,没有撑伞的撑伞,送水的送水,吹电扇的吹电扇。
他们两个人像普通群演一样,坐在阴凉的树下。
几条拍摄下来,说起来快,其实也过了将近两小时。日头高照。诸葛玘诺是个抗热的,可坐下的瞬间也感觉像蒸笼上的蚂蚁。
她想趁休息撩起这层层的古装,好让双腿凉快一下。也是给身体散散热,避免大汗淋漓,妆都花得没法补。
身边的米贝突然站起身来:“你好,我叫米贝。”
郑重又紧张。
搞得诸葛玘诺有些措手不及。
“我叫诸葛玘诺。”她也慌忙站起身,“其实我记得你名字,米贝,百家姓里,米贝明臧,是这个米贝吗?”
“嗯!”米贝眼神一亮。
但刚开启的话匣子,随着一个“嗯”字似乎又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