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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6月30日,上午,溪南县。
陈子平、卢子义、区天元、童真四人在溪南县警方的陪同下,来到陈奇伟的老家,陈奇伟家只有他母亲一个人在家,父亲陈智勇在溪州市一家工地打工,陈奇伟母亲说,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陈奇伟了,最后一次通电话还是今年过年时,陈奇伟已结婚两年,但没有小孩,老婆叫齐琪,初步调查表明,她在溪州市一家药店上班。
四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再到谢小兴老家看看,四个人在当地警方陪同下,找到谢小兴老家,发现没有人,问了邻居,邻居说,今天早上有个人,骑摩托车来找过谢小兴的父亲谢大强,谢大强就走了。
陈子平问邻居:“骑摩托的人长什么样?”
邻居想了一下,说:“高个子,比较壮,但不胖,浓眉大眼,讲普通话。对了,左脸在口罩外面的部分,好像有一条伤疤。”
“萧问剑?”童真惊讶说。
“应该是萧问剑。”区天元说。
童真拿起手机拨通萧问剑电话,说:“萧问剑,你在哪?”
手机里面传来萧问剑的声音:“我在外面,怎么了?”
“你是不是跑到溪南县了?”
“你怎么知道?怎么了?”
“你马上将定位发给我,否则我将以无证驾驶将你拘留一周。”童真霸气十足。
十多分钟后,陈子平等四人开车来到江边,见到萧问剑正骑摩托车上船,童真大喊:“萧问剑,你给我站住。”
萧问剑在船上停好摩托车,说:“你们来了?有事吗?”
“你到哪里去?你给我下来。”童真严厉地说。
“我到溪州,你们到哪?”萧问剑问道。
“走吗?”船夫提醒。
“谢大强到哪里去了?”陈子平问道。
“还能到哪里去?你们都没有给他讲他儿子死了、儿媳被抓?孙子病了没有管?”萧问剑不满地回答。
“我们去搜查他丈母娘家时,给他丈母娘讲了。”陈子平解释。
“你知不知道谢小兴丈母娘现在也病得快死了,谢小兴的女儿才五六岁,没人带?”萧问剑更加不满。
“你…我们并没有违规。上次来也是疏忽了,忘记给谢大强讲了。”陈子平解释道。
“好了,别争了。陈队,我陪萧问剑去吧,我们在溪州市公安局会合,这家伙没有驾照。”童真向陈子平请假。
“你去吧,我们三个先去溪北县齐琪老家调查,下午在溪州公安局会合,然后再到药店调查齐琪和工地调查陈智勇。”陈子平做出安排。
童真从后备箱拿出头盔,上了船。
萧问剑看着童真,说:“你怎么会有摩托车头盔?”
“6月24日在路上买的,放到车的后备箱了,你忘记了?”
“你上来干嘛?”萧问剑不解道。
“你不知道你没有驾驶证吗?我骑车。”童真解释。
船开了,船上除了船夫,只有萧问剑童真两人,船的噪音很大,萧问剑指着对岸,说:“十四年前的6月20日,我父亲坐的小车,就是在这个地方被渣土车撞到江中。”
“啊?”童真惊呆了。
“我无数次在梦中惊醒,梦见父亲在车中对我大喊,小剑,救我!童真,你知道这种痛苦吗?”萧问剑满脸痛苦,对童真说。
童真看着萧问剑,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说:“萧问剑,你准备怎么办?”
“我准备重新调查一下,希望你支持,至少不反对。”萧问剑看着童真,认真地说。
童真发现船并没有到对岸,而是顺流而下,问:“你要到哪?”
“我先去一个地方,再到溪州。”萧问剑解释。
“你刚才为什么骗我?”童真有点生气。
“不是故意骗你,我最后会到溪州,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具体行程。”萧问剑解释。
“你是不相信谁?”童真问道。
“并不是针对具体的谁,至少目前,我只相信你。”萧问剑真诚地说。
“你是对所有人都不相信?”童真再次被萧问剑震惊。
“哎,等会给你讲吧。”萧问剑叹了一口气,指着前面的大桥说:“从我父亲他们坠江的地方,到这个桥,只有五分钟的车程,过了这个桥,就是本省的溪东市管辖。”
童真点点头,看了一眼船夫,没有说话。
噪音太大,说话费劲,两人都不再说话。船很快过了桥,前面就是溪水和大江交汇的地方,萧问剑指着江南的溪水,说:“过了江南这条溪水,就是溪东县,陈光明的老婆田佳燕就是溪东县人,溪东县属于溪东市管辖。朴勇虎曾经当过溪东市公安局局长。”
“朴勇虎是谁?”童真一时没有想起来。
“朴勇虎后来在当南都市公安局局长时,跳楼自杀了,民间还有其他版本的传闻。”船夫突然插话。
“你怎么知道?”童真奇怪地问,她突然想起来,苏梦给自己讲过朴勇虎。
“呵呵,领导们的事,江湖传闻可多了。”船夫一脸猥琐地笑了。
船很快过了溪水,停在江北。萧问剑用手机付了钱,和船夫道别,童真骑上摩托,两人上了岸,童真说:“我们到哪?”
萧问剑用手机导好航,把手机放在摩托车前方,说:“只有一两公里,我们去找一个人,就是当年下水打捞的潜水员。”
两人在一棵大榕树下,找到了已退休的潜水员黄伯,黄伯半躺在躺椅上,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听着收音机中的地方小曲。如果不是江边堆积如山的黄沙,还有炎炎烈日,一定以为这是仙境。
萧问剑从背包里拿出一罐茶叶,双手送上,说:“黄伯,我自家种的茶叶,请您尝尝。”
“是你?长高了,这是你女朋友?”黄伯坐直了。
三个人慢慢聊起来。
“啊?你说吃过午饭就接到通知,下午五点左右就到了现场?”童真问黄伯。
“是的,我作业完毕,上了船,也才到六点多。”黄伯半躺在躺椅上,看来很享受这种生活。
“可撞车是四点三十多啊,难道有人提前预知了车祸?”童真问道。
“后来他们的解释是搞错了,同一条江,再向南三公里左右,有另外一台车自己开进江里了。第二天上午,我才到这个地方作业。”潜水员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
“打捞船是从什么地方出发的?”萧问剑问。
“那,就是前面,离这五分钟的航程,以前的打捞船停在那个位置。”黄伯指了指。
“您打开过后备箱没有?”萧问剑也喝了一口茶。
“在水下怎么可能打开?我的任务,只是将绳子捆好车。”黄伯说。
“你们打捞船的其他工作人员,现在还能联系到吗?”萧问剑继续追问。
“船长四前年就病死了,还有两位船工七八前就移民了,早就不联系。”黄伯有点不耐烦了。
“您在水面上见过车吗?”萧问剑给黄伯倒了一杯茶,冲黄伯笑笑。
“我只负责水下的工作,水面的事,我不管。”黄伯有点生气。
“您还记得当时是谁联系船长的?”萧问剑继续问。
“上次不都告诉你了吗?你怎么没完没了?”黄伯直接拒绝回答了。
“他什么时候来过?”童真问道。
“你不是他女朋友?他两年前就来过,这事来问的人多了,这两三年就这小子来。”黄伯虽然有六十多岁,但对美女还是比较有耐心。
“都有谁来?”童真吃惊地问。
“我想想,十多年了,有点记不清,最早的是一个姓区、一个姓刘的警官,过了几个月,又是一个姓黄的警官。你们这是又换了一批?”黄伯问童真。
两人告别潜水员黄伯,萧问剑将手机放到摩托车前面做导航,童真骑车,萧问剑坐后排,上了公路,骑到一个路口,童真看到萧问剑的手机导航不是溪州,停下车,问:“萧问剑,你还要到哪里去?”
“我准备到古井镇麦村,就是当年办案的法医梁宏老家,他的邻居和姐夫,就是当年的肇事者麦建设,麦建设在肇事后,第二天也溺水而死。”萧问剑平静地说。
“啊?”童真回头看着萧问剑,又问:“区姓警官是区天元的父亲区奕雄,刘姓警官是刘和平,这个黄姓警官是谁?”
“黄海兵,和我父亲一起溺水身亡的特警支队副支队长黄海军的弟弟,也就是你们现在工会的刑大姐的爱人,在2009年因车祸死亡。”
“啊?什么车祸?”童真惊讶地问。
“2009年8月31日,他从老家接父母和侄儿,也就是黄海军的儿子黄剑,回来的路上,在南都市白虎区的一条公路上,被一台渣土车撞击,黄海兵和他的父亲当场死亡,黄海兵妈妈冼英红左腿残疾,黄剑双腿残疾。”萧问剑冷静地讲述。
“啊?”童真突然有点理解萧问剑了,这么多可疑的线索,不做噩梦才是奇怪。
“你去不去麦村,你不去,我给你叫个车到溪州。”萧问剑对童真说。
“Hi,童警官,是你吗?”一辆白色沃尔沃SUV停了下来,一身白色连衣裙的白晓月,将车窗打开,伸出头,冲着童真摇摇手。
“白晓月?这么巧!”童真也是吃了一惊。
白晓月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看到萧问剑,惊讶地说:“萧问剑?”
萧问剑看到这个女孩白衣如雪,皮肤白皙,柳叶眉,大眼睛明亮而又灵动,一时有些发愣。
车上的司机也下来了,是一个白白净净、风度翩翩、戴眼镜的中年男子,白晓月拉着中年男子的手,对两人说:“童警官,萧问剑,这是我爸爸。”
回头对爸爸说:“爸爸,这是童警官,这几天一直在调查6月24日晚上的案子。这是萧问剑,就是那天帮助我们的那个骑摩托的人。”
白晓月爸爸高兴地说:“童警官,萧问剑,你们好,我是晓月的爸爸古井松。”然后伸手和童真萧问剑分别握手。
童真从摩托车上下来,对白晓月说:“怎么这么巧,你们这是到哪?”
“还有更巧的呢,童警官,你们领导就在后面,马上到了。”白晓月高兴地说,眼睛余光看着萧问剑。
话还没说完,一辆警车停到下来,武胜利从车上下来,问:“童真,你和萧问剑怎么在这里?”
萧问剑看着童真,说:“童真要到溪州,我要到驿东县城吃午饭,正在研究怎么办。”
童真听萧问剑在胡说八道,连忙解释:“萧问剑无证驾驶摩托车,我给陈队讲过,准备骑车到溪州。”
“萧问剑你到溪州干嘛?”武胜利问。
“我是瞎逛,顺便探亲访友。”萧问剑解释。
“你老家在一千公里外,在这里有什么亲友?”武胜利觉得这家伙完全是胡说八道,不再理会,对童真说:“童真,这样,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你和我们俩一起到驿东县城,我和驿东县公安局约好了,我们一起与古教授谈谈。”
朱新荣下车,接过摩托车钥匙,说:“我来骑车,童真开车。”
古井松拉着萧问剑上了车,对萧问剑说:“萧问剑,大恩不言谢,上车吧,我们车上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