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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晔敲了房门,半晌无人回答。
杨梵一神踪莫测,纪晔估摸着师父十之**出去了。
他问了柜台的小二,小二查了查账簿,告诉他没有空房,还反倒以刚才为那女孩指路为由,要了些赏钱。
纪晔心中畅快,不计较这些,扔下一大锭银子就离开了。
回到住处,他本来想让纪念睡他的房间,他去打地铺,可细细一想,纪念如今这般虚弱,他不想让纪念费神,最后两人都睡不好。
他便是隐瞒了下来,道:“好了,我已经开好了房门,今夜我去别的房间睡吧!”
临到后面,两人在楼下点了些酒食,正在吃时,杨梵一走了回来。
见到纪晔旁边做着的女孩,他也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小念,这便是我给你说的师父!别看他......”纪晔随口说道,但看见杨梵一瞪着他的脸色,赶忙收口了。
“这是小念吧?老夫祝贺你今日与你的哥哥重聚!”杨梵一笑道。
“多谢杨大师!”纪念本来胆怯,可听了纪晔先前的经历,深知杨梵一与纪晔的师徒情。从其中也见着杨梵一绝非常人,叫声大师也算西心服口服。
杨梵一豪言壮语,语中有许多夸大之意。问了些纪念其状况,又谈谈纪晔,其中毫不客气,东拉西扯中却也合些章法,逗得纪念咯咯直笑。
纪晔见两人初次见面没什么阻碍,松了口气。
有了一阵后,纪念忽道:“大师,您可以收我为徒吗?”
杨梵一再细细打量她,面色一尴,讪讪道:“老夫只会舞刀弄棒,你这身子骨,可不适合习武!”
纪念道:“那.....”她怕自己随他们而去后,终日无事,也会招纪晔烦。便想兄妹俩常在一起,习武也好,都能有个照应。
“小念,你不必担心,师父他涉猎极广,不知武艺,别的很多也可教授与你!”
杨梵一见纪晔代他答话,道:“这小子胡话虽多,这其中倒也有理。想必我的其余本事虽是不精,但拿来引你入门是足够的,至于说后续修为,再看你吧!”
“我妹妹可不是什么庸人!”纪晔道,“她修习过数年医术!想必如今还是有些气候的!”
杨梵一眼睛一亮,道:“既然学过医术,老夫不妨问,《周体新著》,《本草全科》这些你都读了吗?”
纪念道:“早已烂熟!”
“记忆得如何?”
“师父考查便知!”纪念见杨梵一问着这些书籍,她也兴致大发,想要听听指点。
杨梵一笑道:“医术上我没什么造诣,这些医术只知道是精品,可我一本都没读过!”
“那师父你问这些有什么作用?”纪晔道。
“就知道你比你妹妹还心急!”他白了纪晔一眼,看着莫名的纪念,道:“老夫认识些人,给小念找些这方面的圣手还是没问题的!”
小念笑道:“那就先拜谢大师了!”
杨梵一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不成问题。
纪念喜出望外,起身斟了酒给杨梵一。见到纪念酌酒时候枯槁的手臂,纪晔嘴角抽了抽。
纪晔想与杨梵一对酌几杯,庆贺心中喜意。他眼力极高,瞅见纪念伸出手时候,衣袖边隐隐露出的一条红色疤痕,虽是极小的一处,却延伸向了里面。
“哥,来喝....”纪念准备也给纪晔倒杯酒,却见着了纪晔阴测测地看着她素手处。纪念似是想起了什么,匆忙把手放下,负在身后,忙乱中坐了下来。
“小念,让我看看你的手!”纪晔道。
纪念摇了摇头,盯着酒杯不语。
纪晔伸出手去,纪念把手往旁边一甩,碰到了桌角,她浑身一个战栗,猛地吸口冷气,肩膀往回缩了许多,小脸一簇,便回复如常。
“小念,你是怎么了?”纪晔放下语调,柔声问道。刚才那分明是痛苦的反应,纪晔刚开始只是以为纪念只是太消瘦了,可这样看来,还有些他不知道的伤势。
开始兄妹相拥时纪念身体一颤,纪晔本以为是纪念太过激动,现在想来,大概是身上也有不少的伤痕了,只是为了让他安心,强忍住了。
纪晔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纪念见他面色不好,支支吾吾乱应着,低头没再说什么。
等待小二处理好后,两人再次坐下。
“怎么了?”杨梵一看见两人不如先前的样子,道。
“既然他们有这样的胆子,我便不需要客气了!”纪晔道。
纪念委屈道:“哥哥,不要去找苦吃了,当初钟伯伯不是就劝过你要随遇而安吗?”
“把手给我!”纪晔看着纪念。
纪念摇了摇头。
纪晔飞速出击,迅速抓住了纪念的手,这手是在外面现着的,他自有什么问题早就看出来了。
纪念用力想要挣脱,无奈拗不过纪晔。
纪晔伸出另一只手,抓着纪念青色的袖口,轻轻往上掀去。
白皙的手臂上,出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鞭痕,像是把周围血肉里的精华全部都吸取到了一处。
“那你告诉我,这是哪来的?难道是你自己拿鞭子抽自己?”纪晔缓缓拉下袖口,道。
纪念匆忙道:“我撞在桌角撞坏的!”
纪晔摇头,道:“你这分明是皮肉表层损破,桌角撞去的伤口还是糙而瘀的!”
“好个承诺!可这些怎么敷衍?过去的印痕哪容易消了?”纪晔捏得拳头噼里啪啦作响。
“哥……”纪念抬起眼皮,怯怯道。
纪晔道:“这事别想轻易了解。他们这样刁难你这样孤苦伶仃的女孩子我忍不来。”
纪念耷拉下头,素手握着,局促不安。纪晔见她这般,道:“两年了,小念你还当我是以前吗?”
“哥,可我们斗不过。他们有权势,我们只会陷进去,还不如不问!”
杨梵一在一旁道:“你是我徒儿的妹妹,也算我半个徒弟。尽管前去,我会护住你们!”
纪念转过头看了看杨梵一,轻启薄唇,尴尬一笑。
“你不会是质疑我吧?”杨梵一见纪念这般,他苦笑道。
纪晔不待纪念回应,道:“两年了,被欺负得久了,自然畏惧。他自然觉得我们气势比不上那些鼠辈了!”
先前纪存的嘱托,被他抛得一干二净。什么隐忍担当,什么大局长久,与他何干?他为别人考虑,可谁为他们兄妹考虑了?
“师父,你不是对那块令牌感兴趣吗?我们先先去拜访李赐年,好好‘谢谢’他的恩情!”纪晔道。
“莫慌莫慌,月黑风高好办事!”杨梵一望望客栈外的天色,道。
纪晔点了点头,他虽恼火,可行事的章法还在。纪家直去是不妥的,他心想纪家再过如何,终究是他孩时居处,纵使物是人非,却也留有旧情。这样闯进去怕会吃亏,不如先把独自居住的李赐年擒住,好好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