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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没想到兰谨修会这么敏锐, 司阳笑笑并未反驳。人对于未知的探索是本能, 这个可以称之为一种好奇心。可是当所有的事情都能被一眼看穿,那自然就没什么值得好奇的了, 久而久之,对待这些事难免会变得冷漠了一些。更何况, 他原本就不是个性情多么火热的人。经历的杀戮太多了,想火热也未必能火热的起来。
见司阳不说话,兰谨修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真的有问题?”
司阳道:“嗯,应该是被人下了降头,所以医院是救不了命的,想要活命,得去找降头师。”
兰谨修偏头看了他一眼:“你对降头也有涉猎吗?我听玉琢说过, 我们国内懂降头的人并不多, 降头师大多数都是东南亚那一带。”
“所谓的降头无非就是一种蛊虫,在人的身体里种上各种虫蛊, 只要将虫子给灭了,降头自然就被破了,只是下蛊的手法以及养的虫子不一样,有些虫子更是书上都没记载, 是从厮杀中变异出来的,所以会给人一种难解的感觉, 但万变不离其宗, 搞清楚其中的原理便不难了。”
这话司阳说的简单, 但即便是不太懂的兰谨修也知道, 那蛊虫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灭掉的,一个不慎就是虫死人亡。他以前只是听玉琢提过,也就是给他科普一下,免得以后在外面着了道,但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刚才那个人的降头术,你能处理吗?”
司阳扭头朝他一笑:“可以啊,那只是一般的飞虫降而已,这种飞虫降通过气味或者微弱的粉末随着目标人物的呼吸而进入身体里,然后小飞虫会瞬间以人的身躯为寄体,不知不觉的蚕食内脏,所以中了这种飞虫降的人其实也挺幸运的,因为他们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因为体内器官的坏死而不断吐血,然后药石无医的死掉。”
兰谨修很想说这哪里幸运了。
“你...”兰谨修想问问司阳要不要救一救,毕竟天师也是要吃饭的。但他不确定司阳之前两次出手是因为想要以此为生,还是纯粹的心血来潮闲着无聊而已,虽然他感觉后者的可能性居多。
不等兰谨修将话说出口,司阳就道:“不救,那人也不值得救,他身上可是背负了不少的小生命,就我看到的就有四个之多,不过是蒙受家荫的庇护才不受那业障的影响,但这种玩弄生命的人救了脏手。”
司阳并不是个多么仁慈善良的人,曾经在一处秘境中,有一个宗派埋伏了他们恒天宗的一个弟子,搜刮走了所有的宝物不说,更是将那弟子用作诱饵,最后惨死在护宝灵兽的爪下。这种秘境中技不如人的事真要说起来其实也无可厚非,护不住自己的东西,保不住自己的命只能说自己没本事。
但有时候有些事却又不是那么算的,那时是司阳第一次带队,他们恒天宗并不是乌山一带最厉害的,弄死恒天宗弟子的是当时乌山第一大宗玄阴宗,因为他们的强大,作风上自然更加霸道。而司阳咽不下这口气,直接带着人一步一步伏击截杀。整整三个月的秘境历练,他带着人杀了玄阴宗七百八十一个弟子。
那次秘境的历练玄阴宗没有一个弟子活着出来,而司阳也一杀成名。
尽管司阳可以说是从杀戮中走出来的,但不表示他漠视生命,因为见过太多的死亡,所以对于新生反而更加心软。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在苍家,明知苍永丰的姐姐最后的结果其实是咎由自取,他还是出手保下了那个孩子。
有时候杀人如麻的凶徒未必是真正的坏人,而那些看似事业有成的商人也未必是好人。
司阳不救,但有钱能使鬼推磨,愿意救的也大有人在。那天吃饭吐血的男人叫马康,虽然年近四十,但事业有成,平日里也十分注意保养,看起来就像三十来岁的,可以说正处在一个成功男人最黄金的时段。
平时十分健康的人,突然吐血住院,还查不出原因,马康也没有往迷信方面去想,只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绝症尚未查出来而已。但他有一个情人是台湾人,从小便信奉妈祖,甚至还说认了妈祖当干妈。他那个情人有天去医院看他的时候告诉马康,说她的干妈,妈祖娘娘托梦给她。
马康其实是不太信这个的,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他的这个小情人信奉妈祖他是知道的,每年他还给钱给她去供奉妈祖庙,所以那天听到他情人说妈祖托梦,他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梦到了什么。
结果他的情人却说她做梦,梦到马康身上有一团黑影,还梦到那黑影散了之后,马康身上爬满了虫子,后来她就被吓醒了。
这生意人,有谁没听过一些邪门歪道的赚钱或者害人的方法,外加这次突然的吐血若是查到了原因还好,奇怪的是查不到原因,被他那小情人的梦一说,马康几乎下意识就联想到了一些巫术。于是在打算出国检查之前,先找个这类懂行的人来替他看看。
这能够跟兰氏企业合作的老板生意自然不会小,人脉自然也广的很,找个十分厉害的未必能找到,但找个稍微懂点的却不难。
结果这一看,他果然不是因为生病才吐血,而是被人下了降头。他找的那个道士有点小本事,但降头实在是一种很麻烦的巫术,即便能看出被下的是什么降头,但同一种降头能够用千千万万种的虫子来下降。搞不清是什么虫子就没办法解降。
所以那个道士告诉马康,他只能看出马康的确中了降,但他实在是没本事解,然后拿了钱就走了。像他这种没有背景靠自己闯荡的道士别的不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是知道的。解降虽然不易,但解降之后得罪降头师那才是最麻烦的。所以这种事,还是得有铁板的人来做比较好。
于是各种辗转之下,最终还是求到了兰谨修这里来。马康跟兰氏原本就有些合作,对于兰谨修这个人多少还是有些了解,例如他的妹妹是玄门中人,拜的还是玄门正统的道士为师。如果到时候他的妹妹没办法,自己再花高价游说一下,说不定能请到他妹妹的师傅也不一定。
因为司阳对马康的态度,这段时间兰谨修已经开始慢慢处理跟马家的合作事宜了,已经经行中的合作在合同期间只能继续,后面正在商谈的,兰谨修已经将马家给剔除了。
也许是世界观的不同,其实兰谨修即便知道马康做的事,也并没有像司阳那样的排斥厌恶。这社会,每天打胎的不知有多少,人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有时候难免会有些意外。因为太过司空见惯了,大多数都是好聚好散,你情我愿的事情,真说不好谁对谁错。
尤其是像马康这样的人,成熟又多金,送上门的女人更是多不胜数,他喜欢漂亮女人,漂亮女人喜欢钱,各取所需而已,在他们这些人眼里,马康的行为真的上升不到人品的范畴。不过既然司阳不喜欢,一个可有可无的商业伙伴而已,以后减少交集就是。
所以马康求上门的时候,兰谨修其实也不太乐意自己的妹妹接手。但到底是一个圈子里的,而且他也知道,他妹妹对降头并不了解,就算想接手也接不了,最多就是介绍一个懂降头的玄门中人来看看而已,这才打了这个电话。
兰玉琢的确不懂降头,她师傅是符箓师,就算行走在外历练时,也没什么机会亲眼见见关于下降头这种事。所以接到老哥的电话就叫上部门中另外一个同事一起来了。
马康是亲自来到兰谨修家里求人的,所以兰玉琢接到电话之后便带着那个同事一起来了玉翡香苑。她带来的同事是西南夷易家的易维,据说他们这一家族甚至可以追溯到古彝族,这在整个玄门内也是相当历史悠久的家族了。真要说起来,古彝族甚至可以说是降头蛊虫的老祖宗,就连那古滇国都是从古彝族中分化出来的。
虽然来的人十分的年轻,但马康却不敢有半点的怠慢,一堆恭维的好话说尽,巨额的报酬应下,只求能救他一条小命。
易维并不是擅长与人交际的那种人,闻言便直接让他住口:“我得先看看你到底中了什么蛊,其他的先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再说。”
马康连忙点头应是,随后便安静的坐在一旁任由人摆布。
一碗被洒了不知名药粉的糯米,三根清香插在米中燃尽之后,马康伸手任由易维割了一道血口子,乌红的血滴在了米上,那米上的红血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只只正在糯米中钻进钻出的黑色小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