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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飘雨只见得湖水翻腾,污泥、水泡直滚直冒,简直是跟狂龙搏斗般,吓得她面色发白,直叫小被小被人在哪里?
小被可硬拚了劲,连挖又挖,足足挖深七八尺,方自找到冰血参脑袋,这可好了,双手齐下,猛拉带揪,幸有西施愁肠结套住,否则岂揪它得着?
眼看自己气息将尽,再耗下去,不死也得掉了半条命,他心下一急,干脆张口咬向那冰血参脑袋。
那冰血参似疼了,吱吱叫着,拼命挣扎想逃,却哪禁得了小被霸道无比劲道。终在脑袋受创之后,渐渐软身下来……。
小被终于嘘口大气,扣着这条手臂粗的怪手,任由湖水冲带,浮出水面。
“小被?”飘雨见小被浮现,却如死人,她吓得泪水盈眶:“小被你不能死啊!”说着就想跳水救人。
“谁说我死了!”
小被抽动疲惫身形,贼笑着:“我命硬得很!”慢慢游回来。
飘雨见状,破涕为笑道:“真是,吓死人了,我还以为……算啦,逮到冰血参没有?”
“逮不着,我还笑得出来吗?”小被游近七尺,始翻身上船,抖着一身湿水,也把那圆月冰血参献了出来。
他得意道:“怎么样?不赖吧!”
手臂粗,全身通红如血的大参现在眼前,飘雨瞧得啧啧称奇:“真是血做似的,好漂亮啊!哇,真是长有嘴巴呀!”
她指着参头似嘴型之红痕。
小被想笑:“对不起那是我的齿痕!”
真的笑出声音。
“呃……怎么会?”
飘雨先是诧异,但越看越像,不禁窘红着脸:“它不是有嘴么?刚才明明看见它在吸月亮光华。”
小被道:“那是人参眼,它能变形,随便蠕动就变成嘴巴了。呵呵,不过你要把我齿痕幻想成它的嘴巴,我也乐于接受。”
“可恶!”
飘雨恼羞成怒,轻捶过来,小被被弄笑地直跳开。
她斥道:“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哼!”
小被吐舌道:“下辈子吧!要我怜香惜玉?倒不如到美人窝让人怜草怜石头,那才过瘾!”
他邪笑又道:“要是我去了美人窝,你会见风转舵,跑到那儿来找我吗?若真是如此,我可以考虑考虑怜惜你!”
“贫嘴!谁稀罕你的怜惜!”
飘雨轻斥着,本想装凶,但随又叹息,语气转为柔顺道:“带我去你的忠义分舵好不好?”
要是平时,小被定是爽口答应,此刻,他非得好好吊她胃口不可,他似笑非笑道:“你想入帮?入我们丐帮?”
“如果可以的话……”
“不成!”
小被斩钉截铁回答。
飘雨有点失望:“为什么不成?”
小被故作正经道:“一旦进入丐帮,你得穿洞洞装,当乞丐,你行吗?”
“喔?”
飘雨本以为有什么大不了之事,闻言之下,立即松口气:“是这么回事?那我现在做便是。”
说着就要翻找剪刀。
小被稍惊:“喂,是洞洞装,会露屁股的呀!”
飘雨一声不吭,当真找来剪刀,将其上等绸缎衣衫剪得乱七八糟,虽不至于胸穿肉现,却也像件乞丐装。
但衣像,人却未必行,飘雨看起来仍像富贵子女,一点乞丐味也没有。
“现在我可以进入丐帮了吧?”
“呃……是有点像……”
小被故意整人道:“不过,你还是不能进入丐帮。”
“为什么?”飘雨有点诧然,口气带点激动道:“进丐帮还有什么规矩?一次说清便是!”
“这一关对你而言,是个难过的关卡!”
小被正经而无奈:“看来你还放弃吧,丐帮并非大杂院,收容所,能让人为所欲为!”
经小被这么一说,飘雨更激起倔强个性了。
她嚷道:“要入丐帮,便要入丐帮,到底还有什么难关,你赶快摊出来,我好一并解决!”
说到气处,手中剪刀不停东挥西晃,恨不得剪下什么。
小被淡瞄一眼道:“说话就说话,干嘛拿着剪刀在我眼前大肆挥笔画符?难道你想剪死我这个丐帮前辈,篡夺我的地头不成?”
“你说嘛!”
飘雨气急,泪水就要滚下来:“我都剪了衣服,你为什么还要为难我!”
小被被她一吼,玩笑再也玩不下去,暗暗偷笑:“看来她是玩真的了……”
想着自己大话说得太硬,现在得找个理由才是,他搔着头,一脸苦思,倒让飘雨真以为问题严重,僵在那里不敢乱吭声。
头搔久了,主意也出来了。
小被复又邪邪发笑:“要我说?好吧,我就说!”瞄向飘雨脑袋:“丐帮只能留乞丐头,像我脑袋这一型,你能留吗?”
“你要我剪头发?”
飘雨抓着两条辫子,面色顿僵。哪个女人不爱自己秀发,这难题,让她惊心动魄:“我已经留了十年以上……”实在舍不得啊!
小被本就看准此点,无奈摊摊手:“就这样啦,我说难题便是难题,你若不能接受,心头就别往丐帮钻,那样会很痛苦的!”
“当真要我剪!”
飘雨牙关直咬,似在下定某种决心。
“当然要剪,不剪掉三千烦恼丝,你一辈子都快乐不起来。”小被暗笑,“这岂不等于出家剃渡了?”
灵机一转,又想出许多理由:“其实也非我硬逼你,而是身为丐帮弟子,有许多事是少不了的,例如说偷鸡摸狗,要是留有辫了。眼看要翻出墙头,辫子被人揪着,岂非坏了大事?另外,留长发,耗时又费劲,奔走于江湖,哪来这么多时间去理你那头乌溜溜秀发?第三嘛……”
小被想笑:“你要是有了头发,每天打扮漂漂亮亮,届时丐帮弟子被你弄得芳心大乱,叫我怎对得起历代祖宗?”
“反正你认为我不适合留长发就对了!”
“其实,我还是喜欢你留长发,但若想进入丐帮,我看你还是……”
“不用再说了!我剪就是!”
飘雨突然心下一横,剪刀当真卡嚓地往小辫子剪去。
“喂!”
小被急忙想抢救,却已过慢,竟然眼睁睁地瞧着飘雨这头漂亮秀发遭殃,不禁直骂:“你神经病呐?说剪就剪,我只是(说着玩的)……”
眼看断发无可复合,又怎能再说着玩的?若让她知道,保证被剪刀剪死当场,他苦笑着。
眼睁睁地瞧着飘雨一撮撮将长及腰秀发剪断,那浓密发丝飘然落地,就像骤断琴弦,猛弹他心坎。
飘雨双手略颤着,十载长发就此毁在自己手中,多么残酷而可惜啊!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只想着决定那刹那问的心甘情愿,头发还可以再长出来的,可以再长出来的!
头发已然纷纷下坠,就快齐耳,飘雨换来清爽俏丽形态。
剪完了,飘雨心情忽而开朗许多,毕竟已无法挽回,且等几年后再回味吧。摸着短发,有点自嘲道:“这下子该有资格进人丐帮吧?”
甩着舒爽发丝,亦喜亦悲:“少了累赘的长发,果然轻松不少,这下子,你总不会再说我缺少乞丐气质了吧?”
小被怜惜地看着散乱一地的长发,再看看飘雨一头参差不齐,有若狗咬的齐耳短发。
他淡然糗声道:“看来不差,和我的发型相较之下,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日后,你可以稳当地女扮男装,不怕曝光啦!”
飘雨哑然轻笑:“我哪敢跟你比啊!你那头亮发可个性得很,比起我这头狗咬短发,就像大巫见小巫,我可差的远咧!”
“真的吗?”小被倒乐于接受马屁,点着头直道你也不差。
他高论又来:“其实,谁规定女人一定要长发?剪个短发一样迷死人。我决定了,回总舵之后,我要颁布最新命令,帮中女子,一律剪发,好让丐帮也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丐帮还有女子留长发?”
飘雨稍惊,若真如此,自己何必非剪不可?
小被暗道说溜了嘴,但他灵机一转,干笑道:“没那回事,我是说新收的女弟子,一定要剪得更短,其实,我以为剪到肩膀即可,但看你齐耳更不错,那又何乐不为?”
飘雨恍然一笑:“这么说来,丐帮剪发风波由我而起,我就是短发祖师娘了!”说完拍手叫好,煞像这么回事。
小被助势道:“对极了,日后当你作古,不忘为你立个碑,上刻丐帮短发祖师娘,让你留传万古,芳名永不朽!”
“是,小被!”
飘雨正经八百还礼,嘴角却强忍笑意。
小被道:“以后记得,在公开场合中,你得尊称我为少帮主,私底下,随你爱怎么称呼,否则,我难以掌理偌大丐帮。”、
飘雨忍住笑意,拱手道:“是,属下遵命,小——被——帮——主!”
不久。
小被又正色道:“不准再笑了,咱快去救小竟才是。”
飘雨恢复关心:“小竟此刻在何处?咱从何找起?”
小被担心说道:“如果他未受催眠,事情好办,若是再变成恶魔,事情就更为棘手!咱们先到落霞山庄探探风声!”
“嗯!”
飘雨顺从点头,心中掩不住喜悦,从今天开始,她再也毋须独自泊于梦愁湖,回味着伤心往事。
小被道:“要收拾什么吗?”
飘雨道:“不了,当乞丐,不必带什么吧?”
“呃,带张嘴就行了!”
小被当下将血参绑缠于腰际,和着飘雨力量,很快将画舫调头,准备起锚。
方行三百丈,那情仙桥头已近。
小被张眼望去,回想着上次小竟种种遭遇,然而一凝眼,竟然发现有个人立在那儿东张西望,似在找什么。
“小竟?会是他?”小被急忙划快画舫,再近二十丈,果真看清他就是小竟。
他登时欣喜若狂:“有默契,说曹操,曹操就到!”不忘低声警告:“飘雨,此刻小竟不知是否正常,你可得小心点。”
“我自会小心。”
飘雨回答。
小被但觉距离已近,遂抓着飘雨纤纤玉手,掠身而起大鹏展翅般掠向桥头,倒翻筋斗,轻轻落定桥面。
小被不落痕迹地打量小竟,复又仔细看看小竟眼神。
此时。
小竟眼中一片清亮,灵活而慧黠,和先前呆滞眼神截然不同。
小被高兴地猛捶小竟胸膛道:“果然是真正的你!”
飘雨含笑道:“真巧,小竟你没事吧?”
小竟一脸茫然地看着小被和飘雨,那神情好像自己曾发生什么重大事情似的,他淡然憨笑道:“怎么?你们对我的出现,感到意外?”
他当然想不起自己曾是恶魔,更不知差点杀死小被。但冥冥中,心头那道感觉,仿佛在细诉什么,让自己挺不自在。
小被不想打草惊蛇,他油腔滑凋地轻笑道:“不是意外而是不期而遇地高兴,方才我正和飘雨商量,要到落霞山庄找你出来,咱好好热闹一番。”
“喔?”
小竟眼神刹地一亮,讶然注视着飘雨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我差点认不出你呢?”
的确,方才他心不在焉,确实没看出此人就是飘雨。
飘雨甩着秀发,绽开笑容道:“丐帮新式发型,这乃是我为了进入丐帮而特别精心设计的,怎么样?漂不漂亮?”
“漂亮!”
小被帮腔道:“小竟你看她这身装扮,总算有别于一般女流吧!从现在开始,飘雨不论到何处,一定是个万众注目的焦点。”
小竟认真打量飘雨,越瞧越是顺眼,不禁笑起:“你剪这短发果然好看,真是与众不同。”
“谢谢你!”
飘雨欣笑了,这是除了小被之后的第一个夸奖者,让她听来特别受用。
“她进入丐帮,从此丐帮又多了一位美人胚子啦!”小被笑得甚是爽朗!
小竟忙附和黠头直笑,但总觉光采不够。
小被看出来了,问道:“你怎么这般精神不济?”
“我也不知毛病出在何处……”
小竟轻叹道:“每次醒来,只觉四肢无力,晕晕欲睡,那种感觉,仿佛像累过头的苦力工人,全身都不对劲。”
小被闻及,岂可错失良机,随即问道:“有这种事?”
他又装出一脸忧心忡忡:“小竟,看来你病得不轻,为了你的健康着想,跟我们一同回丐帮好吗?我叫丐医替你看看。”
小竟乍听丐帮,神色紧张,急急推却:“小被,你又不是不知昨日情形?我平白无故吃了一记闷棍,现在仍是含冤莫辩,怎敢再到丐帮,重吃第二记大闷棍?”
看来,昨日丐帮对小竟之态度,早深深烙在他脑海中,他怕极了。
小被窘声干笑,搔着一头乱发,歉声道:“这其中有误会,我已经查明,是帮中兄弟认错人,一时糊涂才猛赐你当头一棍。事后我质询许久,才知道是误会,每个都后悔不已,现在,他们都热切盼望你再赏光一次,好让他们好好招待你。”
飘雨道:“小竟,若有误会总要澄清对不对?咱一同到忠义分舵,万一丐帮弟子又想动粗,我当仁不让地帮你!”
“飘雨!”
小被没好气叱道:“你已是丐帮弟子,敢弯着胳臂帮别人?”
“小竟可不是别人,何况谁对,我就帮谁。”
“本门弟子怎可相互起哄?”
小竟见及两人争吵道:“我去就是,只要误会解开,就不必自相残杀了。”
“对嘛!”
小被心中暗松口气,深怕他又后悔,急急说道:“事不宜迟,早去早解决问题,咱现在就动身吧!”
立即拉着小竟往前奔去。
小竟不禁起疑,随又想通,不禁瘪声笑道:“搅了老半天,原来是引我上当?”
小被、飘雨暗自窃笑,仍矢口否认,小竟拗不过两人,只好一路被架往忠义分舵。
半时辰已过。
小竟、小被、飘雨同时出现在忠义分舵,登时引起骚动,尤其飘雨短发,更让帮中弟子叫嚣不已,竟然突出而帅气,实是羡煞女弟子。大有剪短头发竞相仿效之意。
小被将飘雨推前半步,大声呼道:“众兄弟姐妹们,从现在开始,她便是丐帮一份子,大家称她——飘雨即可,此乃外面‘飘’着蒙蒙细‘雨’的雨。”
四下,又起了不小的骚动:“飘雨?飘雨?好个诗情画意的名字!”
“哇,人如其名,美极了!”
“真过分,这么漂亮的女子,把她抓来当乞丐?”
“那是替丐帮增光啊!”
飘雨见及丐帮弟兄正毫不客气地为自己品头论足,不禁一番羞涩,双颊如开水般滚热起来……
小被一阵呵呵畅笑后,复又整顿帮内秩序道:“好啦!玩笑开够了,让你们再见我的拜把兄弟——小竟!”
这回不用人推,小竟已自动挪前半步!
先前,丐帮众弟兄已得到指示,须将小竟视做常人,不得再有丝毫情绪反应,所以,他们强忍怒意,皮笑肉不笑僵在那儿。
被派上公差者,还得拖住小竟,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起来,好让小被和飘雨有机会脱身去见丐医。
小被但觉一切还在意料之中,小竟敌意已除大半,始带着飘雨偷偷溜向古庙后殿,找到白发丐医,松口大气道:“总算圆满完成任务,你看看,千年麝魂香、圆月冰血参!”
丐医不敢相信事实地睁大眼睛,甚为讶然道:“能拿到千年麝魂香实属不易,怎又可能空手抓到圆几冰血参?这简直奇迹!”
丐医定神地瞧着飘雨,想找到另一种佐证。
小被得意笑道:“这回能轻易成功,全拜两位美女之赐,一位是陶尽门冷珠儿,另一位便是飘雨,若非她们相助,我恐怕还蹲在梦愁湖畔,苦思着抓圆月冰血参的办法呢!”
丐医半信半疑地瞧着圆月冰血参道:“可是,抓这圆月冰血参唯一方法只有以西施愁肠结套之,你怎可能找到愁肠结?”
小被呵呵直笑,指向飘雨道:“说巧不巧,西施愁肠结就在飘雨身上,她父亲昔日在朝为官,有慕名之人将此物当见面礼,送给他父亲。”
“那,令尊一定是姓姬了?”丐医问。
飘雨点头:“我也是姓姬。”
“那就错不了了。”丐医但觉冥冥之中似有天理,呵呵笑起:“无巧不成书,真是天助人助……”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飘雨,“小姐……你能否将西施愁肠结借老夫瞧瞧?”
飘雨笑道:“东西已在少帮主身上。我已加入丐帮了,长老可别再叫我小姐喽。”
“哦?倒又是奇迹一件,好,很好!”
丐医频频夸言:“丐帮有此美女,倍感光荣。”
“请你光荣地看看西施遗物吧!”
小被很快打开檀木盒,西施愁肠结已脱水,又变成鸡肠子般揪成一团,且带着点香精般香味。
丐医瞧上几眼,已有爱不释手之感觉,喃喃念道:“果真是异品,若将它研磨成粉,当可解救更多的垂危性命。”
“想归想,可别乱奢望,天底下只有这么一条愁肠结。”小被紧张兮兮收起木盒。
他黠笑着:“要救人,圆月冰血参够你救了。将来要是冰血参再出现,没有愁肠结,怎抓得着?”
“说得也是……”丐医道:“老朽替你保管可好?毕竟你带在身边,要是一不小心,可能会遗失。”
“会吗?你不会偷偷把它磨成粉吧”
“诚如你所说,有圆月冰血参已足够了。”
“好吧,暂且相信你一次。”
尽管小被仍疑神疑鬼地将木盒交予丐医,但心头早就认定丐医必会好好保存它,毕竟丐医品高德劭,信用最佳,不信任他,还能信任谁?
丐医收过木盒,舍不得地打开再瞧一眼,始将它收入怀中。
小被趁机谈及正事:“丐医,小竟已被我带回分舵,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他来了?”
丐医皱眉:“这么快?倒是件麻烦事,看来……先让他再吃一记闷棍,待他昏迷后,我再为他设法!”
小被但闻又要敲小竟一记闷棍,他抗议道:“难道一定要以这种不人道方法,让他昏厥吗?是否考虑改用其他方法?”
丐医笑着摇头道:“他这记闷棍是吃定了,没听过当头棒喝?越敲越清醒,说不定,再敲一次,他突然就痊愈了,更何况……”
“何况什么?”小被追问。
丐医将圆月冰血参轻轻晃动,浅笑道:“他肚子里那只‘玉骨’蛊虫尚未摆平,不让他晕倒,行吗?”
“我是说用其他方法弄晕他。”
“喝了冷翠之梦,要调出有效**药,恐非易事,何况我们是想救他,也不宜再让他服下其它药物。”
小被闻言,无法再坚持,只能苦笑:“真的要当头棒喝了!”
又想及什么:“要是敲晕他,司徒修剑可能以‘冰肌’益虫将它唤醒?若真如此,咱得要好好防备,他一变成杀人魔,那可不得了了!”
丐医捋着胡须道:“得想个法子让小竟毫无意识,且动弹不得,如此一来,冰肌便失去唤醒玉骨的作用。”
他不禁抓向那只木盒。
飘雨若有所悟:“丐医长老,这么说,你除了打昏小竟之外,还要将他绑起来?”
丐医轻笑点头:“不错,将他弄昏,再用西施愁肠结将他五花大绑,那就天下太平了。”
小被怀疑那西施愁肠结怎够将人五花大绑道:“愁肠结能伸缩自如么?”
丐医道:“浸点水,该可办到。”在瞧过愁肠结之后,他已了解几许结构,故下此定论。
小被但觉刚才在湖底就曾发现愁肠结变长且紧缩,而丐医见解甚有独特之处,他自是相信有此可能,遂道:“既然愁肠结能派上用场,小竟就交给你处理吧,我拿着圆月冰血参,好好将司徒修剑腹中之蛊——冰肌引诱出来。”
“你可知要如何引诱冰肌?”
“呃……不知道,全看你怎么说,我就怎么用。”
丐医道:“听说圆月冰血参能发出一种叫声?只要它发出此种声音,冰肌闻及,自会以为外头有同类,很可能因此跳出来。”
“会吗?会再叫吗?”小被瞧着冰血参头那齿痕,干瘪着笑意:“它似乎已死了,怎会再叫?”
丐医皱眉:“你咬死它了?”
“是它跟我相咬,然后咬输我的。”
小被窘笑道:“练学叫那种声音行不行?”
丐医憋着笑意:“你练吧,要是不行,就把冰血参弄出汁来,冰肌闻到也会难忍嘴馋,自会跳出司徒修剑肚皮。”
“知道啦,我这就去!”
小被抓着那么一大枝血参,着实过瘾。
飘雨不甚了解此事,问道:“丐医长老,既然冰血参能引诱冰肌,为何不能用来引诱小竟肚中的玉骨?”
丐医淡笑道:“这就是女性的伟大,玉骨属雌,它虽很想吃冰血参,但它只听令冰肌,也就是,只有冰肌在场时,它才肯吃东西。所以,纵使它对冰血参流足口水,若无冰肌命令,它还是不敢出现的。”
飘雨恍然,不禁对同是雌性的玉骨怀有一份好感。
小被瞄向她,吃吃邪笑:“问完了没有?若问完了,咱可要行动了,少帮主怎少得了跟班的?”
飘雨瞪他一眼,但她的确很想跟去,遂忍下这口气,朝丐医道:“小竟就交给您了,我们去去就回来。”
丐医含笑点头:“快去快回,一切将会顺利。”
“我走啦!”
小被乍露笑脸,抛下这话,急急抓住飘雨右手,凌空疾射屋顶,再一翻身,绝尘而去。
落霞山庄前。
小被和飘雨尚未潜入山庄里头,行踪已被发现。司徒修剑三徒弟苗若烟,正率领弟子,将两人团团围住。
苗若烟剑气逼人,看来颇有盛气凌人之势,她叱道:“你虽是丐帮少帮主,不过,落霞山庄对于不请自来的访客,自然会让他们成为阶下囚,此例向来不开,这回亦不例外!”
小被不屑一顾地斥道:“好大口气,不过是个落霞山庄小小徒儿,竟敢在此吆来喝去,斥人总得找对对象,看来,你今日运气并不好!”
苗若烟但见小被一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之傲然模样,她更是嗔怒:“好,现在就让你尝尝落霞山庄待客之道!来人呐,上!”
话一说完,十来个落霞山庄弟子虎视眈眈地将小被、飘雨围困起来。
刹那之间,众人利剑尽出,其势如虹贯月,气啸狂雨般杀过来。
小被急道:“飘雨,贴近我背,紧紧点!”
说着,他无暇再为飘雨设想,暴然狂喝,已激出胸中澎湃气势,掌化劲力,冲入人群。
但见,掌影过处尽是避开利剑,穿梭空隙之中,照样打得对方东倒西歪。一时兴起,还抓着对手剑尖,引剑挡剑,一时剑阵为之大乱。
“落霞山庄功夫只不过尔尔,我还以为多厉害?”
又自引剑拖来,那拿剑手吃力不住,被拖向前,重心顿失,他想撒剑保命,岂知小被一脚勾来,踢得他闷叫斜飞三数丈,砸向另两名剑手,三人跌成一堆,狼狈惨叫着。
苗若烟见状,嗔喝弟子们全部住手,怒气冲冲指着小被,斥道:“可恶!我亲自会会你到底有何看家本领!”
说罢,一式“生涯闲散”,攻杀过来。
小被夸张咋舌道:“先前已死了不少替死鬼,现在,你终于忍不住想赶来送死?来啊,要死也死得光荣些,请好好表现!”
“看招!”
苗若烟怒火三丈,剑势迫强数寸,银光为之啸出,一时剑光斗亮,眩人眼目,此“生涯闲散”名为守,实则攻,在化成漫天剑影之中,突又暴出毒蛇般利牙,蹦向而来,直噬小被下三路腰际之间,端的是既阴又狠。
小被冷喝,身形扭摆,掌化万千,若千手观音般扫向利剑,忽见掌影过处,剑身叮叮脆响,每响一记,剑身即偏三寸,连响十数次,竟然轻而易举化去苗若烟一直未曾尝败绩之剑招。
苗若烟一时又惊又怒,不自觉已分神,小被趁此机会猛探身,一指点中她承灵要穴。苗若烟红脸颤身,却哪还动弹得了?
“若非我还有事,没时间奉陪,否则必定好好陪你玩玩!现在只有委屈你,让你在这里站岗半个时辰……也好反省反省,再见!”
说完,不顾苗若烟那张由绯红转为铁青的脸面,他示威地摆摆手,始掠向飘雨,准备带人离去。
苗若烟支支吾吾想怒吼,可惜穴道被制,直急得脸面绯红。
此时的她,倒像个吃了黄莲和辣椒的哑巴,又苦又辣地挣扎着,形态十分逗趣而狼狈!
小被掠及飘雨后,仍自潇洒自如,招招手,冷道:“咱先找到司徒修剑好办事!”
但觉招手招不下来,干脆抓住飘雨腕口,带着她,掠穿于丛山险坡去了。
飘雨先是不觉,但掠行一阵,直觉右手被握,总让人不自在。
于是逮着机会,直指一处朦胧雾区,道:“转了那么久,没找到地头,听说落霞山庄有个烟浮小馆,莫非会在那雾中?”
她技巧地甩开被握的右手。
小被一眼瞧去,直觉有道理,遂点头:“可能吧!去看看!”
说完,引着飘雨,直往雾区掠去。
方掠百余丈,已进雾区。几乎已达伸手不见五指地步,小被只好用听力补足眼力之不足。
他笑道:“落霞山庄的人就是喜欢玩捉迷藏,咱陪他玩一把便是!”
说话间,再往前探去三数丈。为顾及前方有东西挡前,他拿起石块先打出去,直觉射出甚远,并无阻碍,遂提劲一笑:“三两下自可穿出雾区!”
当下他猛一使劲,径往前掠射而出,正觉此方法甚好用之际,猝而撞及某种柔东西,唉呀一声,被弹了回来,跌了一个狗吃屎。
他不敢喊疼,急忙欺近飘雨,直叫“有埋伏!”两人不敢吭声,戒备万分。
然而,分秒过去,仍无动静,小被不由疑神疑鬼:“会是埋伏吗?还是我撞上了什么……”
心想一直蹲着,也不是办法,遂壮起胆子,慢慢摸探过去,方逼近十数丈,忽见衣角摆动,吓得他急而尖叫:“可恶,敢暗算我!”手中石块当暗器,咻咻射了过去。
叭叭数响,直觉穿锦裂袍声传来,衣角依旧翻飞。
小被有了疑心,亦步亦趋摸去。
乃近三尺,始见及是一张业已穿洞的大白布,不禁哑然失笑:“原是这么回事,耍得我好苦啊!”
心情一松,摔伤之处业已传来疼痛,已自呃呃揉搓起来。
飘雨但觉危险已过,亦自摸来,并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被道:“白雾中还暗藏白布墙,而且这布还特别经过处理,耐用得很,咱要直接乱闯,则如飞萤撞蜘蛛网,有得受呢!”
飘雨已掠来,摸摸白布,弄笑已起:“活该,谁叫你耍帅,白布藏在白雾中,根本看不清,足让你栽了筋斗呢!”
小被自嘲一笑:“看来只好一步步摸啦!”
于是两人再次慢行,摸着白雾行前探去,只要碰上白布,立即除去,如此行了半晌,却仍探不出雾区。
小被不禁皱眉苦笑:“看来我们闯入了奇阵、迷区,想出去,还得一番拚劲了!”
飘雨闻言,不禁焦切:“那怎么办?退回去……”
小被道:“现在退回去,跟走出去一样困难!”
飘雨更急:“那,不就落难了?”
小被道:“可以这么说!”苦笑起来。
飘雨无暇笑出,急道:“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在此等死吧!”
小被叹道:“看来,只有先把人引来再说了!”
于是他吊高声音尖叫:“司徒修剑,是号人物,就现身,如此藏头露尾,不免有失威风吧!”
叫声传出,却如深入瓶子般,眨眼不见,连回音都没得传回。
小被不禁更苦:“莫非这迷阵,连声音都可封离?若真如此,喊话亦自无用矣!”
然而,他一直认为落霞山庄之人,不可能放着阵势让人闯而不知不觉,不闻不问,他们必定在某暗处监视自己。
想通此点,小被自是更加小心戒备,循着风向而行——心想上风吹来,自可让气退散下风处,只要时间一久,自可脱离此阵。
当然,他并未抱太大希望,毕竟此阵玄奥无比,并非如此轻而易举就闯出去。
再行百丈,眼前突然出现豆大灯火。
飘雨不禁兴奋,伸手一指:“看,有灯火!”不自觉想往前探去。
小被急忙拦住她:“不可!可能是计谋!”飘雨一惊,再也不敢乱动,焦切道:“不能去,难道只耗在这里?”
小被道:“不是不能去,而是对方可能故意引用‘请君人瓮’之计,咱小心些便是!”
当下,他开始往四周探去。
飘雨问:“你在找什么?退路?”
小被摇头,面露狡黠:“看到火花,我终于想通一件事——雾气遇火热,必定升化天空,咱找些干柴枯枝,点燃它,纵使逼不开雾气,放把火把落霞山庄烧了,不也挺过瘾!”
飘雨闻言,心神顿乐:“对啊!找人不着,就放火烧吧!”
两人似有了出气快感,当下四处找来柴枝,眨眼问,已堆成小山一般高。
小被但觉够气派了,始瞄向小灯火,邪笑道:“司徒修剑,你未免太小气,送我这么一盏小灯?不过,我这人慷慨得很,我就还,而且还得更多,反赠你一座火山如何?”
当下,他引燃火折子,将柴堆点燃,还用掌扇风。这一扇,火花轰然乍现,照得百丈通明。
两人见及成果,不禁呵呵笑起。
小被更是心血来潮,抓着火枝,即往四处丢去,谑笑道:“就来个火烧山吧!”
火枝落处,又自引来火苗四窜,眨眼间,已有六七处之多。
眼看火势将起之际,猝闻暗处喝声传来:“你想干什么?”
话声未落,一道人影直掠过来,七八掌不停打向火苗处,以期将其扑灭。
小被乍见那人,已知是谁,便自呵呵笑道:“司徒庄主送的礼,我总得还吧?这几堆够吗?若不够,我还可以多送几堆!”
说完,又挑起火枝,往四处丢去。
司徒修剑冷喝,凌空发掌,将火枝打落,随又装出气定神闲,掠于小被身前十丈,老谋深算:“原来是丐帮少帮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你的重礼,老夫收下便是!”
小被瞄着司徒修剑一副皮笑肉不笑模样,暗斥道:“老混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淡声一笑:“如果庄主还要什么‘火’的,在下可以提供提供,而且包你满意!”
司徒修剑道:“不必了,明人眼前不说假话,你大老远跑到这里,该不会只想送我这几团火吧?”
小被见他开门见山,自己也就不打哈哈,淡声笑道:“既然庄主这么大方,在下也就直话直说:这回我来贵庄,实在是想向您借一样东西。”
司徒修剑微微诧然:“东西?却不知少帮主想借什么东西?”
小被淡笑道:“我想借‘冰肌’用用,不知庄主是否首肯?”
“什么冰肌?”司徒修剑心头万分诧异,如此缜密之事,竟然有了泄露之嫌?
他却装出一脸茫然:“这玩意是什么?落霞山庄似乎没这玩意,想来可能是少帮主借错地方了吧?”
“不错不错啦!”小被邪笑道:“我有个朋友,怀了‘玉骨’一只,大约有一个月身孕,人说:‘冰肌’、‘玉骨’成双成对,司徒庄主,你总不好活生生拆散这对苦命鸳鸯吧?那样会遭到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