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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沉默了一会儿,章铮佩服的看了眼薄钧:“薄老师,你再刚一点就可以变身钢铁侠了。”
薄钧不太在意:“本来就世事艰辛,要是在私生活上还被人指手画脚,那不是更惨了吗?”
其实章铮能和薄钧做朋友,大部分是因为薄钧这个人的直爽,他虽然很多时候都比较爱答不理,是个冷漠的人,但这些只是他让自己轻松一点的方式而已,杜绝所有没必要的来往,只对自己欣赏的人热情,才保持着数年如一日的真挚。
这样的生活方式是章铮羡慕的,他从小到大都做不到拒绝别人,即便有的时候真的会很辛苦。
“杜姐听到,又要骂你了。”易笑神情有点无奈,但却嘴角含笑,大概也是纵容薄钧这样的,一直以来,她都格外的纵容薄钧。
唐朝看了看易笑又看了看薄钧,突然有些感慨:“真好奇你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像谁多一点。”不过像谁都挺好的,薄钧真实又可爱,虽然脾气真不好,但是该温柔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而易笑呢,完全没有缺点的一姑娘,就是脾气太好了点,完全没有原则的感觉,尤其是对着薄钧的时候,反倒是让人比较担忧。
薄钧似乎顿了顿,突然眼睛一亮,看向了易笑,像是被打开新世界大门了一般。
“……”易笑领会到了薄钧的意思,连忙摇头讨饶,“哥!我才领毕业证没多久,不打算再去领张什么红色的证!”
“那先上车后补票?”薄钧一副有商有量的样子,凑近了易笑一点。
易笑摇头摇的更加厉害了:“你知道我家里情况复杂,我暂时真的没有添油加醋的打算。”
见易笑完全不为所动,并且真的不打算结婚的样子,薄钧只好作罢:“算了,放过你。”
“谢谢哥!”易笑偷偷摸摸松了口气。
章铮在旁边嘲笑薄钧:“你想结婚生小孩人家姑娘还不愿意呢,就想想吧!”
“你连姑娘都没有,好意思笑我?”薄钧嗤了声,“单身汉。”
章铮哑口无言,伸手啪的给了薄钧一下,薄钧瞪眼还手,两个人就开始闹起来了,队伍的气氛因为他俩孩子气的举动活跃了不少,作为圈内人,张洋看着他俩玩了一会儿,感慨道:“真是比我们还要G里G气,易笑竟然能忍?”
“挺好的。”现在章铮和薄钧已经打打闹闹走在最前面了,易笑在身后拿着薄钧的外套不远不近的跟着,闻言笑着扭头看张洋,“人这一辈子多难遇见一个愿意不顾形象和你玩的人啊,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一个这样的朋友,但是阿钧现在遇到了,章哥会在阿钧得罪人的时候帮忙圆场,会在阿钧不耐烦和不高兴的时候逗他,虽然最后都是演变成现在这样打闹,但是这份心情和温暖,互相都感受得到。”
易笑颇为欣慰又带着几分怅然若失:“要是能遇见这样的朋友,真的说什么也不能让外人的口舌导致疏远。外人知道什么呢?我们之间互相扛过的悲伤难过,外人一点也不理解,甚至不在意——总之,我希望将来就算我和阿钧不在一起了,阿钧身边都能有这样的朋友,年迈之时也依然会斗嘴打趣,互相嘲笑。多美好啊。”
“你像是在把薄钧当弟弟带。”齐昊说,“而且似乎也并不信任你们之间的感情。”
易笑微微笑着,沉默的走了一段路才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他人气太高了,有太多人喜欢他,太多人列举他的好,于是我也觉得自己好像配不上他。”
“嗨,薄钧脾气那么差,除了你根本没人忍受得了他。”唐朝上前一步,挽住易笑的手低声说,“别在意那些唯粉的话,有些人……就是肖想着他呢。”
易笑当然知道有多少人肖想他,每次的行程易笑都亲自过手,也万分警惕,酒店房间一般都是挂着易笑的名字,但是入住前提交薄钧的身份证没一会儿,就会有私生找来,好像装了个跟踪器在薄钧的身份信息上一样。
追车、堵门、买电话号码,甚至是偷衣服,样样事情层出不穷,易笑现在都已经麻木了。
可能也害怕。她们喜欢薄钧的时候这么疯狂,似乎只要和薄钧有点什么,第二天死了都关系一样。
那要是有一天,薄钧有喜欢的姑娘,而且还是她。
那些姑娘们会做出什么?
要是易笑的经历和背景干干净净,一点瑕疵都没有,易笑当然什么都不在意,也当然不害怕被私生刨根问底。
但是易笑不是,光是她的诞生,就不是那么的干干净净。
她甚至害怕被自己身边的人知道自己和大明星薄钧在一起了,更加害怕的,是薄钧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会有的反应。
虽然薄钧了解了一些她家很复杂这样的事情,但是薄钧并不知道她曾经历经的事情,以及她家里准确的事情。
要是知道了……
“笑笑?”唐朝疑惑看向易笑,担忧的问,“你是不是累了?”
易笑回过神,看了唐朝一会儿,这个姑娘才是有资格站在薄钧身边的样子,家世清白,从小到大都是让人艳羡的人。
“是有一点累。”易笑舒出一口气,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能够和薄钧在一起,就算只是一段时间,也已经很幸运了,对于她这样从小到大没有走过运的人来说,已经够了。
唐朝隐约感受到了易笑的某种情绪,但是并不浓烈,甚至带着点低沉,于是唐朝无法确定是什么样的情绪。
只是,让人有点难过。
“阿岂,想喝点酒吗?”晚上回民宿之后,唐朝洗完澡看见了酒柜里放着的几瓶白葡萄酒,忍不住有点心痒痒,说起来,这样开着地暖的夜晚,喝点小酒简直是人生乐事。
“要冰块吗?”杨岂记得小冰箱里有现成的冰块,“镇酒。”
唐朝点头:“但是秋天的时候喝冰酒,有点傻哎?”
“又没人知道。”杨岂端了冰块和酒过来,两人坐好之后,杨岂才问,“今天怎么回事?”
唐朝微顿,偏头看向阳台外的夜景,天边不知道谁在做些浪漫的事情,有五颜六色的漂亮烟花四下散开,形状类似于爱心,想来得花大价钱的。
好像这个世界上,最张扬的全是关于爱情,被非议的,被八卦的,还是关于爱情的臆想。
“齐昊没能去学艺术,张洋也没能去学数学。”唐朝的声音又有些沙哑了,“事情就发生在我去ada那段时间。”
杨岂嗯了声:“我这次回来听何洛说了一点……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并不清楚。”
“张洋喜欢齐昊。似乎,还喜欢了很多年,并且很喜欢很喜欢。”唐朝缩在柔软的椅子里,侧着身看窗外的人来人往,夜半时分,依然热闹非凡,还是有数不清的故事正在上演,同一时间,同一个世界,谁也没有为谁停下过脚步,也没有谁真的能全部参与谁的故事。
每个人都只是过客,只是有些人独特一些,走进了同一扇门,或许能呆一辈子,也或许,中途出门。
“那一年的寒凉和酷暑,对张洋来说,一定都很痛苦。”唐朝在说完那个无奈又绝望的故事之外,忍不住又蜷缩的紧了一些,“阿岂,如果我是男孩,我们肯定……”其实不会,杨岂无所顾虑,唐家人对于这些并没有那么看重,对于唐倩来说,什么也比不过唐朝开心重要,所以就算是唐朝身为男孩依然喜欢男孩,除了担心和隐忧之外,他们不会对唐朝现阶段的决定指手画脚,因为是对是错,都比不过唐朝觉得值得。
或许哪一天真的会后悔这个决定,但是冷静下来想一想,就算重来一次,还是会去做那个决定,因为那是她在那个时候,最无悔的执着。
“为什么有些人就是不会为别人思考呢?”唐朝困惑的问杨岂,“那些有的没的,真的那么重要吗?明明只要不生病,健健康康的,什么都不重要啊。”
杨岂走过去拥抱唐朝,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发:“朝朝,哪里都会有偏见,而偏见是这世间最无法跨越的阻碍,因为它在别人的心里,是我们左右不了的,谁也左右不了别人的心。我们能做的,就是记住这些偏见,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
“可是痛苦啊,那些情绪根本不是懂得就能够忍下来的……”
“朝朝,每个人的人生都有每个人参与,我们没办法插手所有人的事情。”
唐朝嗯了声,她知道这些道理,也知道自己不应该为这样的事情烦恼,但她依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难过情绪。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杨岂拥抱唐朝,声音温柔的像是蛊惑人类的妖族,引着唐朝一点点沉沦,在寂静的夜晚里,唐朝感受到杨岂心跳的频率,还有身体的余热,一寸一寸的全是她贪恋的,比记忆里的亲密更加深刻入骨。
幸好,自己贪恋的,渴求的,一切的一切都没有被苦楚侵扰,分离也只是为了下一次重聚,并没有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