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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这肉真好吃。”
跟鲍氏吵了一顿，许丽到底没做她的饭，舀来家里的白面蒸了一锅的豆角焖面。
豆角是用剩下的猪肉炒的，可好吃了，耿二妮端着碗，吃的满嘴是油。
“好吃就多吃点。”
见自家闺女这么喜欢，许丽很是高兴，瞥了她一眼，又看向坐在一旁的耿大壮。
耿大壮在府城堆栈搬运货物，每天都很累，一回到家话很少，吃完饭倒头就睡。
“你也多吃些。”
许丽夹起一筷子肉放到耿大壮碗里，这些年，她之所以敢跟鲍氏对着干，其实少不了耿大壮的撑腰。
耿大壮看着不聪明，实际上特别分得清是非，知道鲍氏偏心二房，苛待他两个闺女，所以每回许丽跟鲍氏起争执，耿大壮都会维护她。
“你也多吃。明天你就要去新的地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是主家不好相处，这个钱不挣也罢。”
许丽这些年在府城做工，受过不少委屈，这些耿大壮都是知道的。
“主家的人我见过了，都是好相处的。再说，以后我只照顾沈秀才跟他娘子两个人，沈秀才白天不在家，而杨娘子虽然话很少，但一看就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你就放心吧。”
“嗯，这就好。”
……
次日一早，江晚穿戴整齐，先来到小院吃早饭。早饭是天不亮就赶来的许丽做的。
她做好早饭，就将自己的行李安置在杂物间里。
杂物间虽是杂物间，但面积并不比正房东西屋小。
而等吃过早饭，江晚就喊上杨慧，跟着沈长栋一起去郭宅。
前些天，沈朗跟沈长栋租住在南瓜巷，就因为这里离郭宅所在的东柳巷近。
步行一刻来钟的距离。
今天不似前两日晴的那么好，天上漂浮着成片成片的阴云，但完全没有下雨的预兆。
三人漫步走着，江晚便观察到杨慧整个人显得格外紧张，“别怕。”
江晚拉住杨慧的手，轻轻拍了拍。
这妮子胆子可真小。
“嗯。”
江晚一开口，沈长栋就扭头看了过来，正要说什么，却对上江晚的视线。
只见江晚朝他摇了摇头。
胆子小需要多经历才能改变，劝再多都是不管用的。
东柳巷虽然跟南瓜巷同为巷子，但却比南瓜巷的街道宽多了，这里进出马车完全不成问题，而且家家户户都是高门大院，气派得很。
但再气派，江晚看到眼前的建筑也疑惑不已，郭先生好歹是国子监司业，怎么也得住个再大一些宅院吧。
郭先生住在这里，只能说他低调。
“先生，师娘，这位是我娘，这是我娘子。”
郭宅是一处二进的院落，里面服侍的人不多，一个门房，一个厨娘，一个洒扫的嬷嬷，还有一个专门伺候梁氏的丫鬟。
三人一行到郭宅后，在沈长栋的带领引荐下顺利地见到了郭荣先跟他夫人梁芳芸。
“见过郭大人，梁夫人，今日上门多有叨扰，还请两位见谅。”
“这是哪里的话，虽说荣先还没正式收长栋为学生，但如今也算是半个学生，咱们两家也就算半个亲戚了。快请坐吧。”
江晚跟杨慧见了礼，回话的是梁芳芸，她跟郭荣先坐在太师椅上，面容娴静地打量着他们。
双方地位身份悬殊，他们这般不冷不淡，江晚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
更何况，她话音落后，梁芳芸就开了口，说的话十分周到，让人舒心。
“坐就不坐了，今日唐突过来，我就是想见一见二位。日后不管长栋能不能得了先生的青睐，这段时日总归要麻烦你们多多照料。孩子还小，他若是有事处理不当的地方，还要望二位多多包涵体谅。”
“都是为人父母的，你说的这些，我都懂的。你放心，我们会好好指点他的。”
“多谢夫人，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长栋，替我们送一送。”
……
“这江氏，还没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妇，没想到竟然是个知书达礼的，一举一动完全不像是个乡下人。”
江晚带着杨慧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瞧着她们离开，梁芳芸扭头看向刚一句话都没有说的郭荣先。
“确实比想象中的出入甚大，只不过这一趟，她完全没必要过来的。”
江晚如何，郭荣先并不在意，当初答应教授沈长栋，完全是因为他被沈朗缠得不厌其烦。
当然，沈长栋确实也有那么一点小聪明。
“你这些年一直待在国子监，完全没有把心思在孩子身上，哪里懂得为人父母的心思。江氏这趟来，一是礼貌，二是拜托咱们好好照顾、教授长栋，这是很正常的人情往来。要是换成我儿子拜别人为师，我肯定也要走一趟的。”
“再说了，三个月后，你要是正式收下长栋，咱们两家肯定要经常往来的。”
到时候江氏再来，那就显得急功近利了。
“谁说我要收他为徒了。”
一听梁芳芸提及这个话题，郭荣先就红了脸，他承认，他为了自己的官途确实在自己子女身上没有投入太多，但这样的话题能不能不要一直提，都是一些陈年往事。
“我说的啊。我还不了解你，长栋比一些天资聪明的学生是蠢笨了些，但事事一点即透，主要是他踏实肯学，日后肯定错不了。”
“就你懂得多。”
郭荣先说不过梁芳芸，气得恼羞成怒，站起身就走了。瞧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梁芳芸撇了撇嘴，没有理会，而是吩咐身边的丫鬟，让她把江晚带来的礼拿了过来。
“还挺大方，这沈家到底什么来头？不是说从乡下来的吗？”
打开礼盒，看到盒里的人参，梁芳芸一脸惊讶，微微蹙起眉头，嘟囔道。
这沈家，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杨慧。”
“娘。”
离开了郭宅，天上的阴云散去了一些，气温升高，天越来越热。
江晚走在阴凉地里，突然喊了一声。
闻言，有些心不在焉的杨慧脚步顿了顿，扭头愣愣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