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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可不可以先跟着二弟妹学学再……”
张翠香突然来这么一出,还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薛晴知道她是躲不开这个劫了,于是思来想去,决定抽空找姜珊教教她针线,免得日后被张翠香一直抓着她的错处找她的事。
“缝补个衣裳而已,这么简单的活计,身为一个女人不看一眼就会了吗?还要跟姜珊请教什么!快点缝,今晚你什么时候缝好,什么时候去睡觉。”
江晚有时候都佩服自己,她这一入戏,简直把原身张翠香的刻薄给演绎地惟妙惟肖。
瞧着她自己摆出一副恶婆婆的姿态,她气得都想扇自己两巴掌了。
偏偏她越恶,薛晴越不敢造次,在她的呵斥下,薛晴识趣地没有多嘴,老老实实在炕沿上坐下,拿起针线从穿针引线开始学习缝补衣裳。
乌山镇因乌山山脉得名,生活在周遭的老百姓,多以狩猎农耕为生。
薛晴的娘家薛家村位于乌山山脚,是乌山镇,乃至蒙山县城有名的猎户村。
而薛晴的父亲薛德彪是他们村里最好的猎手,也正因为此,薛晴在那样的家庭中女红没学会,只练就了一身的力气,那干起脏活累活来比一个男人还强上几分。
说起来,当初薛晴嫁到沈家的时候,沈云开还没天天在外面胡混。
在十里八村的地位,虽说没他考上秀才的那几年体面,好歹也是受人敬重,颇有威望的。
所以,以当时沈家的条件来说,他们家自然看不上薛家这样的人家。而薛晴之所以能嫁进来,是因为薛德彪曾救过沈长盛跟沈长辉两条小命。
为了偿还薛家的恩情,再加上薛德彪一眼就相中了沈长盛这个女婿,哪怕是沈家再不愿,有两条人命的恩情顶着,沈家在这桩婚事上也没有任何发言权。
“你个蠢货,笨手笨脚,咋不笨死算了!连件衣裳都缝不好,成天像头牛似的就知道出蛮力!”
就在江晚胡思乱想的时候,薛晴费了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把穿好的针线扎进了刮破的衣裳上。
一针,两针……
也不知道第几针的时候,好好的一根针没想到竟然在她手里嘎嘣一下断了。
这年代用的针可是实打实的铁针,薛晴到底得多大的力气,缝个衣裳而已,竟然能把针给捏断。
江晚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滑稽,尤其是薛晴瞪大眼睛望向她的时候,有那么一刻,她想笑出来,但为了维持她恶婆婆的形象,她只能咬牙忍着。
等实在忍不住,她艰难地往下压了一口气,面红耳赤地朝着薛晴吼了一句。
“行了行了,你快出去吧,我看你真是啥也指望不上。从明天开始,你去跟着你二弟妹好好学学针线。”
针线活说简单也简单,是个人基本上都能学会,说难也难,有些的人仅限于学会,永远精细不起来。
薛晴就属于后者。
见她实在为难,江晚也不想再难为她,只好装作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撵着她离开。
总算是走了。
等把薛晴撵走后,江晚觉得继续坐实她在众人眼中恶婆婆的名声应该是妥了。
懒洋洋地躺在被褥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刚在薛晴做针线的时候,她守在一侧闲来无事,一直盯着薛晴的一举一动。
瞧着她笨手笨脚的样子,江晚只觉得这是一种折磨。
还是修炼吧。
江晚叹完气,左右四顾一番,心里头突然感到有些空落落的。前世,她那坑死人不偿命的闺蜜虽然大多时候不靠谱,但至少有她在,她从不觉得寂寞。
而如今,她独身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此时此刻,她周遭又静悄悄的,一瞬间,江晚被突如其来的孤独感席卷全身,睡意一扫而净。
没办法。
睡不着也没有别的娱乐活动,江晚最后只得运转功法修炼起来。
她这一修炼,转眼就是两个时辰,等她再睁开眼睛,已是深更半夜,轻轻吐了一口因修炼聚集起来的浊气,江晚感到前所未有的精神,浑身上下仿佛充满了永远都使不尽的力量。
月光皎洁,修炼完一小阶段的江晚更睡不着了,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外,抬头望向穹顶。
“谁在哪里?”
江晚欣赏了片刻月色,正打算去趟茅厕,忽地耳边传来一声窸窣的响动。
扭头朝声源处望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坐在墙角,完整地埋没进漆黑的夜里。
“长乐,是你吗。你蹲在那里做什么?”
江晚压低声线轻喝一声,小小的身影突然就没了动静,就连呼吸声都弱了几分。
见状,江晚上前细细查看,隐隐轮廓中,她认出了黑影正是原身张翠香的小女儿沈长乐。
只是这深更半夜的,她怎么不睡觉,为何会躲在墙角哭。
江晚眉头轻蹙,一脸不解,快步上前来到她的跟前,开口询问了一句。
“我问你话呢,你哑巴啦。”江晚问话的语气并不严厉,但沈长乐大约是怕她怕得已经深入骨髓,见到她,哪怕是受了委屈,也不敢吭声。
当然,也有可能……
沈长乐以前受了委屈跟张翠香说了,张翠香也从不会为她出头,反而呵责她招惹是非。
想到这里,江晚对眼前年纪尚小的小姑娘生出一丝的怜悯之心,但为了从她口中套出更有用的信息,她只好效仿着张翠香的口气继续问道。
“是沈长姝那个小贱人欺负你了?”
二房人口多,西院四间房住得满满的,所以这些年沈家的姑娘们都同住在一个屋里。
沈家姑娘不多,只有沈长婉、沈长乐跟沈长姝三人。沈长婉跟沈长乐是她所生,沈长姝是大房李氏所生,三年前,沈长婉出嫁后,以前她们住的房里便剩下沈长乐跟沈长姝两人。
沈长姝一贯跋扈,也不是头一回欺负沈长乐了。此刻沈长乐在外面哭,八成是受了她的欺负。
“这小贱蹄子,看我怎么收拾她!”
沈长乐在家里小心谨慎惯了,尤其是在张翠香跟前。所以江晚问了几句,哪怕她受了委屈,她愣是一声都没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