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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静姝决定把周末休息的时间利用起来补数理化,可是光看这学期的课本又看不懂,六小姐的书架上也没有相关的书籍,于是便上喻三的书房去找书。房门开着,喻三不在书房里,静姝就走了进去,找了一周没找着。这时,看见喻三进来了,静姝准备去询问喻三有没有书,却见喻三似乎十分疲倦,身子靠在椅背上,眼睛闭着,手在揉额。
静姝小心放了书,往前走了两步,眼前又晃来一个人影,是阿九。阿九先站在门口东张西望,随后关了门,快步走到喻三跟前,小声问他:“三爷,你要不要喝水?”
静姝往书架里退了两步,似乎听到喻三嗯了一声。桌上有一只陶壶,阿九取了陶杯倒了杯水递过去:“三爷,水来了。”喻三睁开眼睛望着她,沉声说:“有点热,你过来帮我把衣领解开。”
阿九放下水杯,深呼一口气,走近一步,伸手去解开了一颗。
喻三爷没有说话。
阿九便壮着胆子解下去,手刚刚碰到那皮带的金属,身体忽然一倾,腰被揽住,跌坐在他怀中,听见他在耳边笑:“谁让你解下面的……”
静姝发现这气氛有点不对,看情形像是你情我愿的,静姝把脑袋收回来,只想寻个地洞钻。两人的对话又飘入耳中。
“你是不是想……”
“不敢……”
“我看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嘛……”
静姝听到一声闷响,转头去看,阿九坐在地上,喻三正捏着她的下巴,笑意冷冽:“谁给你的胆子?”
阿九没有辩解,浑身僵硬得不敢动弹。
“出去……”
阿九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啜泣着跑出去了。
难道阿九喜欢三哥?静姝正猜测着,不想喻三已经发现她了,走到她身边问:“你怎么躲在这?”
静姝吓了一跳,解释道:“三哥,我把从前学的那些知识也一并忘了,想来你这里找几本学习用的书,没找着,准备走的,谁知你和,呃,阿九就进来了……”
喻三追问道:“从前学的知识也都忘了?”
静姝点头。
喻三想了想道:“这样吧,我给你请一个先生帮你补习功课,母亲那里我会替你去说,今天的事,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我知道。”静姝正要道一声谢,忽听皎皎在外喊道:“六小姐,太太找您。”
静姝随着皎皎一起往喻太太房里去。
静思刚从外面回来,抱了一大束红玫瑰,嘴里哼着歌,心情明丽地往楼上来,望见静姝,加快了脚步追上前道:“六妹,周末了没有和同学约了出去玩吗?还呆在家里学习呀?不怕把自己闷坏了吗?”
明明知道太太不让小姐随便出门还这样问。皎皎心痒得想反驳一句,可静思的脾气她是知道的,静思是家里最喜欢摆千金小姐架子的小姐,上回自己就是多了一句嘴,静思扬手就掴了她一耳光。“我跟你们小姐说话,轮得到你这个丫头多嘴吗?”从前,当着面,皎皎怕这位五小姐,家里的其他下人也怕五小姐,就连她们的六小姐也怕着五小姐。
静姝笑道:“不闷呀,书中自有黄金屋。”
静思心道:好哇,这是在讥讽我不爱读书喽。静思垂首去嗅怀中的玫瑰,又拉住她的手,用只有她们两个才可以听见的声音说:“我今天听林玕说,他这学期,成为你的教员了,他说你这一个礼拜的表现都很差啊,昨天问你一个很简单的英语问题,你都回答不上来,怎么提示你都不回答,杵在那里半天,成为全班的笑柄。你怎么啦?是不是又厚着脸皮跑去找邵豫棠,他又把你拒绝了?”林玕的原话其实是:“六小姐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呢?……我昨天叫她回答一个问题,结果好像害得她在全班同学面前很难看,你代我跟她道个歉吧。”
静姝咬了咬下唇,停下脚步,对上静思一脸得意的神色,盯着她怀里的玫瑰问:“这花很漂亮,林教员送五姐的吗?”
“当然。”
静姝又问:“五姐在和林教员恋爱吗?”
静思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
静姝笑道:“巧了,开学那天中午,我看见林教员和一个穷酸的小姑娘在一起,那姑娘怀里的玫瑰颜色更红,骨朵更大,数量更多。”说完,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刻薄,那天林玕并没有送何秀苑花。
穷酸的小姑娘,买不起玫瑰,林玕送的?静思气得两个鼻孔都收缩扩张起来。她可不会对她表现出软弱的气势,当然也不会相信她的话。静思道:“怎么会?那天中午,他与我在一起吃俄国菜,所以你看错了。”
静姝不再理会她,加快脚步往喻太太房里去。静思恰也要回房,是同一个方向,所以两人不得不继续同行。静思又低声道:“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呀,从前被他拒绝得还不够惨吗?心还没死吗?怎么还那么傻?五姐有句实话你可能听了不喜欢,但你五姐我却是为了你好,即便你不喜欢我还是要说予你听:我在上海的交际圈子里也混了许久了,也算是小有名气,那邵豫棠连我都瞧不上,会瞧得上你吗?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以后会是什么身份,你实在不配呀,不若把眼光放低一些,想和他交朋友总得先审视自己是不是?”
静思的语气和一些字眼把她激怒了,静思没有料到,一向敬她畏她的六妹竟然会硬着嘴皮子反驳一句:“你以为你是谁?”
跟在身后的皎皎先前不知道她们两个在说什么,因为她们的声音压得很低,突然听见静姝突然抬高的声音,不由愣住了。
你以为你是谁?仿佛一把锥子刺在静思心上,她在心里叩问自己:我是谁?除了出身,我哪里都比你强。虽然你母亲是太太,可我是你五姐,比你年长,我就有资格说你。我的话难听,可也是为了你好,你还不识好歹。静思见她一脸严肃的神情,知道她有些愠意,静思不想跟她对峙下去,怕被人听了去,传到长辈的耳朵里,怎么都是自己的不是,笑道:“六妹,你看你,我就知道你会生气,好了,五姐不说了。”
静姝也不再说话,两个人沉默着往前走,中间的气氛有点僵。将要走到喻太太门前,四姨太突然端着笑脸迎面走来了,视线从她们二人脸上一一掠过,“哟,看咱们五小姐春风满面的,是不是那林少爷又请咱们五小姐吃饭了?”
静思笑道:“四姨娘,你怎么老是取笑我?”
四姨太盯着她怀里的花道:“这花倒是挺漂亮的,这林少爷倒是会哄姑娘开心,每次都送玫瑰。”
静思心里又起疑了:这话到底是赞美呢,还是损人不懂变换花样呢?遂笑道:“因为我无意间说自己喜欢玫瑰,他就老送我玫瑰,我也看腻了。”
四姨太已然洞穿静思,又笑盈盈地望向静姝:“顾少爷对咱们六小姐倒是上心啊,隔三岔五地往喻公馆里送东西,还变着花样送,这个玉镯子,我很喜欢,帮我谢谢他了。”说着晃出腕上的玉镯,拍拍静姝的肩膀,从她们中间穿过去了,抛下一句:“哎呦,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静思心里有些不安:四姨娘先说林玕每次都送玫瑰,又说顾少爷变着花样送,这对比还不够鲜明吗?明摆着是损我的。哪个顾少爷?不会是顾子铭吧。正想得出神,王妈从喻太太屋子里出来:“六小姐,您可来了,太太催您回去换衣裳呢,顾少爷还等着你呢。”
静姝皱眉:“他又来了?”
王妈笑嘻嘻道:“他人还在瑞山官邸,刚刚给太太来电,说一会儿过来接六小姐。”
静思感觉一盆冷水从自己头顶上浇了下去。
顾子铭见静姝提着手袋从喻公馆里出来,连忙上去帮她拿,“你提的是什么东西?”她并不领情,避开了,说:“我自己拿。”
顾子铭也不再违逆她意,盯了她一会,说道:“六小姐,你今天真漂亮。”
静姝发现他每次见到她的总要说一句类似的话。
司机已经打开了车门,静姝坐了上去,顾子铭随后上了车,刚要开口请她去吃法国菜,静姝先开了口:“能不能先去一趟图书馆,我去还几本书,还想再借几本书。”
顾子铭当然一口答应。
静姝想:真是一个好机会。如果是自己去,还得想办法跟喻太太找理由。
车子很快抵达图书馆,顾子铭高兴地已然忘记邵豫棠。
顾子铭并没有带证件,进门的时候被拦住了,顾子铭说破了嘴皮子那些人就是一根筋不懂得通融,周旋太费时间,顾子铭只好让静姝先进去,自己走到柜台前冲柜台里面的女士抛媚眼。
静姝先还了之前借的英文书,她识路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很快就找到了上次见到豫光的地方,可是豫光并不在那里,她又走了出去,迎面走来一位穿军装的人,正低头翻着文件。她就腆着胆子上前拦住了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怎么样可以见到邵长官呢?”
那人抬头打量她一眼,笑道:“有两位邵姓的长官,你找谁?”
她说:“都可以。”
那人以为她又是一位存了爱慕之心的姑娘,笑道:“我给你指条路,你去读军校,毕业以后回来上海,说不定就有机会了……”说完走了。
静姝仔细想想,这样问不是很傻吗?让他以为她要去打扰他们工作,他当然不会说的。于是她灵机一动,咳了咳,快步追上去,四处张望,把他拉到角落里,装作很警惕的样子,郑重其事道:“我不是来捣乱的,我有很重要的情报要和邵……邵豫棠长官说。”
他有点相信了,试探她问:“什么样的情报?”
静姝道:“是关于一个日本人的,我不能跟你多说。”
他道:“邵长官还在休假,不过我今天看见他了,他之前好像就在这里面啊,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我带你过去看看。”
静姝跟着他又走进去,绕过几排书架,果然看见了邵豫棠。静姝赶紧拉住他道:“多谢你了,我自己过去。”
他十分赞赏地对她竖了竖拇指,走开了。
静姝犹豫了下,想着一会怎么跟他开口。突然有个影子扑过来,她的鞋跟往后一崴,站立不稳,身子向后一倾,已经让人搂在怀中。光线幽幽的洒下来,罩在她的脸上,眼波如水,仿佛有光在水面粼粼跳跃。
顾子铭觉得自己一颗心在腔里上下乱跳,情不自禁地使了力气,搂住她腰部的力气更大了,她的刘海俏皮地溜到了一边,露出额前洁白的皮肤来,有枚光斑映在上面。他再也克制不住,情迷意乱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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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漫天的星芒粼粼洒在水上, 金鱼才敢慢悠悠地游出来觅食。或许是太晚了, 鱼虾都不见了踪影,石头缝里东撮撮,西捣捣,翻得筋疲力尽才翻出了两条鳅鱼苗, 瘦瘦小小的,真奇怪, 这里的水生物都跟有感情似的, 连两条卑微的鳅鱼苗儿都会淌泪, 实在不忍心吃, 给放了, 摆尾向着头顶水上那遥远的星光潜游。
上潜浮在水面,碧水茫茫,夜色寂静, 只闻自己那厚厚的肚皮底下传来阵阵咕咕的叫嚣。密密匝匝的星辉映照下,一望无边的红莲愈发妖娆,更衬得万籁俱寂,困顿地欲闭目休眠,脑浆的沸腾却无止无休:三四名少女舞着翩翩的纱罗,轻捷无声地从天际降落, 引袖旋转时,自广衫裙带间逸出袅袅的仙气,一不留神, 罗带缭绕在了一处,少女们相视一笑,四下环顾,见静谧无人,忙俯首帖耳,起初在喁喁地私语,后来以袖掩唇竟也止不住笑声,一边嬉笑一边解着霓裳,四人的霓裳皆为同一式样,惟有颜色不同,天青,湖碧,烟紫,霞绛,所簪佩发饰与所着霓裳同色。褪了霓裳,只着一轻若无物的薄纱,纤尘不染的水泽前好一番顾盼照影,而后将纤纤白玉足探下,澄澈的水面即刻漾开一层层细小的涟漪。
“不是不让咱们靠近么?怕咱们弄污了他的水泽不成?”说话的美姝髻间斜插一竹叶形玉簪,泛着千顷水泽的滢滢碧色。
另一头戴圆杏子青璎珞的美姝接过话道:“就是就是,既然他嫌恶咱们,咱们就更加不能走了,一会儿,即便是他本人来了又能奈咱们何,若要过来逐客,怕是还没近前便已经羞红了脸,我倒想想看看他那张脸变成红蟠桃的样子......”
话音一落,三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惟有那斜插攒绛珠金步摇的少女不言不语,兀自挽着朵朵银白的水花往白雪堆成的玉体上浇,待三人笑罢接过话正色道:“他不是嫌恶咱们,阿姐们又不是不曾听闻,这里是他们的清修之地,一直不让外人入内打扰,若他去父君跟前告咱们一状可怎生是好?再者,他是赤霄哥哥的师尊,若此事让赤霄哥哥知道了,绝对会训斥咱们了。”
“哦?”髻绾紫珀双蝶钗的美姝眼波一转:“不知两位阿姐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小阿沅自那一别,好像总喜欢为他说话呢?”
“咦?”
“小阿沅脸红了......”
“上回他来逐客,似乎只与小阿沅说了话呢!小阿沅到现在都不肯告诉姐姐们他与你说了什么,如今瞧这飞霞的两靥,小阿沅莫不是真对他动了心思了......”她侃侃说来,一双凤眼在星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阵阵笑声很快升腾入云......
“你们快别笑话小阿沅了,再笑话小阿沅小阿沅这脸怕是要比她的衣衫还红了。”髻插竹叶形碧玉簪的美姝斜睨了掩唇笑不停歇的两人,微挑了下眉:“我们小阿沅说的又不是没有道理,人家情窦初开,咳咳——”轻咳两声,自己倒憋不住笑了。
被唤作阿沅的少女蹙紧了眉,双手抱着光滑的玉臂,将那如云霞蒸腾过的脸往胸前埋得更低,在诸位姐姐们的笑声中终于按捺不住了,突然挺起雪白的胸脯、昂着弧线美好的下巴振振有词:“姐姐们还在这里说笑,父君常常教导咱们:女儿家的脸皮可不能这样厚。姐姐们如今打得是什么馊主意,咱们在这里磨磨蹭蹭地洗澡,难不成真要等他发现过来逐客不成?他会不会来还不一定呢,这里还有其他男仙呢,若这身子被人看了去,岂不是有损咱们帝姬的名声?而且赤霄哥哥也在这里修行......”说罢起身要上岸拾衣,刚站起身子,双肩就被身边两位姐妹给按了下去。
“小阿沅别生气。”头戴圆杏子青璎珞的美姝转顾髻插竹叶形碧玉簪的美姝:“姐姐,阿沅说的不无道理,想那九霄是不会到处宣扬咱们在他这里洗澡一事的,只是......这里还有其他男仙,要是咱们在这里洗澡一事被赤霄哥哥知道了,肯定少不了一顿臭骂。”
“怕什么?”髻绾紫珀双蝶钗的美姝吐气如兰,檀口中缓缓逸出袅袅的紫烟,遇水即氤氲成雾,雾气慢慢地蒸腾起来,完全掩盖住了水泽里的盈盈春色。“等人来了,咱们先瞧瞧来人是谁,若是那九霄神君,咱们就故意弄响水花,让他知道咱们在这里洗澡,看他作何反应,若是其他人,咱们先施了障眼法,立刻拾衣逸走。”
“三妹好主意。”朗朗的女子笑声再次腾起,伴随着掬水的泠泠音响,不知是谁突然说道:“看那边的莲花开得如此艳丽,比观世音娘娘那里的莲花都奇,我就奇了怪了,这里的水与别的仙邑所养的水无异,养出来的莲花怎么就不同了呢,也不是什么宝贝,还不让摘,一会儿咱们一定要去摘摘——”
话还未说完,便有人咦了一声。“看那边飘来了一朵暗压压的云,似乎有雨意。”
“啊?”举目一望,果然见有乌云,嗒一声,水滴滴上了脸,这场雨虽然下的稀稀疏疏,但却如豆如珠,咚咚砸下竟毫不留情,浸在水泽里的美姝们纷纷慌了手脚,一边靠岸一边抱怨:“呀!该死的雨仙,早不施雨晚不施雨偏偏这个时候施雨。”
“就是,施雨就施呗,不施去那干旱的人间,竟施到了神君的境邑,真是老糊涂了,回头定要去父君跟前告他一状。”
“啊!下大了,快走吧,衣服,衣服,衣服——”
.......
“啪”的一声,鱼腹猛得颤了一下,金鱼缓缓回过神来,努力压制住脑中那莫名浮现的场景,明目一看,是朵红莲凋谢了,圆阔的花瓣散落在水面,像几叶小舟,长了眼睛似的向这边驶了过来,那莲瓣愈变愈大,大至仅仅一瓣就能将自己的身体都覆盖下。她试探性地拿鱼鳍顶了顶,花瓣却不动了,又使劲儿顶了顶,花瓣沉了下来,下沉到一定深度好像固定住了。出于好奇,金鱼干脆跳入花瓣里躺了下去,没想到那花瓣竟承载住了她的重量,不浮不沉,金鱼惊异不已,反反复复地跳出来围着那花瓣打量了好久,终于把自己折腾倦了,最后躺在花瓣里舒适地睡着了。
睡得太香甜,梦中还在大吃大喝。以至于身下的莲花花瓣载着她往一个方向漂流的时候她浑然未觉。
隐隐约约地,一只肥美的青虾蠕动过来了,金鱼赶紧吞了吞口水,张开鱼嘴去吸,奈何那青虾如生了根,竟岿然不动,可急了金鱼,拍打着鱼尾一跃而起,跌下了花瓣撞到水底时才发现原来是梦境。金鱼痛苦地把头往水草中蹭了蹭,水草中忽然跃起一串串水泡,金鱼乐呵地跳了起来,以为水草中有猎物,一头扎进去寻觅了很久连只螺都没找着。
水温渐渐升高,浑身燥热起来,热得想脱掉身上的鱼鳞,不过脱光了就一命呜呼了。“咕咕......咕咕......”仔细聆听,像是煮沸的水在翻泡。明目去看,大片大片的水泡像雨后春笋一般破土而出,慢慢向上浮动去了。
身体越来越燥热,周遭的水温也是越升越高,金鱼感到一些不适,下一刻,却又将这种不适给抛到九霄云外了。眼前有成群美食:体型硕大的虾,通体跟水晶一样,尾处还泛着五色的光芒,罕见的美食,金鱼已经不知道自己吞的是第几口口水了,撒起欢来,很快把它们撵得上蹿下跳,搅得一派乌烟瘴气,馋嘴的肥鱼一口一只虾,乐不可支。
正吞的不亦乐乎,身体猝然一颤,鱼唇怎么突然动弹不了了,啊,好像被勾住了,难道是有人在这里钓鱼?糟了!啊,啊,啊,甩不掉!晶状的眼泪哗哗哗滚珠一样坠落,果然是上钩了!尚在做最后的挣扎,鱼身已被提了起来,虾还卡在口中,身体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握住了,那人的手竟然这么大,自己这么肥,他能一把握住?
是个男人。
那男人取下鱼钩,将她提到了眼前和她对视,金鱼一边哭一边扭着肥腰还一边努力地吞噬那只虾,看清了男人的面容之后,那只虾就卡在了喉咙里。
眼前的男人生了一张极为平凡的脸,却有一双宛如星空的眼睛,只是目光寂寂,无波无澜,若是会流动,那应该比夜空里的星芒更好看呢。
看着看着,金鱼竟看得痴了,经那男人手心一用力,这才想起自己口中还有尚待解决的美食。可是那男人的手却把她的胸遏制着,迫得她难以呼吸,金鱼浑身打了个哆嗦,厌恶地鼓出一双突兀的大眼瞪着他湛湛的瞳孔,继续往下一顿一顿地吞虾。
谁知,那男人在和她对视几眼后,竟然伸出了两根修长雪白的手指插|进了她的鱼唇里,轻巧地夹走了那只卡在她喉里可口的水晶虾。
金鱼左摇右摆,欲摆脱钳制,每挣一次,那男人便把她的身子捏得更紧一分,她反抗不过,突突——将之前吞进的污水连带黏糊糊的唾液一齐喷上了他俊美的面容。
男人好看的眉毛蹙起,眉毛上带着淤泥的污水一撮一撮掉落,看见他的狼狈,她得意地吹了个泡泡,同时在他手心里排泄了。。。。
男人换了只手,厌恶地抬起那只沾了她污秽的手查看,完了手一松,一把将其抛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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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鱼被狠狠地抛进了水里,咚——栽进了泥里,鱼尾扭啊扭,不知划了多少条s形曲线才拔出鱼头来,噗噗抖掉淤泥。内心噼里啪啦叽叽歪歪出一通遭天雷劈之类的咒骂。
啊——
躯干一弯,那肉团一蹦三尺高,如遇了牛鬼蛇神的惊怖已经取代了所有喋喋不休的咒骂。澄澈的水将男人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给放大了,他平凡却端正的五官清晰地呈现在了眼前!那张脸随着水流放荡地荡啊荡啊荡啊的,荡得他的眼波看上去也像在荡啊荡啊荡啊的一样。。。。
男人的眼波自然是没有流动,不过是流动的水造成的假象,却让没骨气的金鱼抑制不住地咽了口口水。可是,那好感没有在金鱼脑子里持续一刻钟,就被那男人亲手给毁了。
隔着荡漾的水波,那男人缓缓扬起阔如芭蕉叶的大手掌,杂乱的眩光自他掌心射出,愣是把她一对圆滚滚的鱼目晃成了一双死鱼眼。等那眩光被收回时,那男人已经不见,水面多了两条凶猛的水蛇,吐出长长的芯子,扭动着妖娆的蛇躯,向她箭速游了过来。哇啊 ——
鱼尾腾得一卷,激起一波波银白的水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