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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路云将《千穴经》拿近煤油灯,指着上面的一段话说:“这里写着不仅仅有百棺洞,还有千棺洞、万棺洞。”孙德成放下手里的纸人,靠近书说:“原来还要千棺洞、万棺洞,太久没有翻这本书了,连我也忘记了。”
孙路云继续低头看着书,书中所写与坟墓风水的知识令他一下子沉迷其中,嘴里反复说着:“千棺洞,原来棺材的数量更加多,什么时候可以见识下呢,我又会不会再次被女鬼给迷住了,不行,这次我不能再出丑了,一定要破解女鬼的幻境。”
孙德成扎好了一个纸人,将它靠在了院子的墙上,又重新回到椅子上继续扎下一个纸人。
过了一会儿,风吹干了纸人身上的浆糊,纸人神情微微一笑,看一眼叔侄两人,走进屋子里。孙路云看到黑影移动,这样的黑影早已经司空见惯,说:“三叔,你又在驱动纸人了,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好好驱动纸人呢。”
孙德成说:“你不是说不想当风水师,还学什么驱动纸人呢。”孙路云笑道:“三叔你的话就不对了,不当风水师并不代表不学其中的知识,正所谓多学多益,少一技不如多一技。”
孙德成放下纸人,拿出烟杆放上烟丝,深深吸口烟,说:“先将《千穴经》好好学完再说,我再好好教你。”
接下去的几天里,孙路云一直全心全意扑在了《千穴经》里,连纸人也不扎了,符纸也不画了,有时候甚至大半天都躺在床上,双目始终不离书。就连跟着孙德成去山上看墓穴的时候,他都要带着《千穴经》。
遇上山上有钱人的大坟,他就翻出去书,看看这座坟寻找的位置是不是和书中所讲的一样。孙德成看自己的侄子这么认真地研读《千穴经》,心里不由得高兴起来。
遇上书中讲到古墓藏有秘宝时,孙路云更是双眼睁得大大地,一字不漏的全看了下来。他深深体会到没钱的不容易,尤其是一个礼拜才能吃一吃大肉的馋,他又想起两个洋人找到和身高一样高的黄金,自己哪天要是也能和他们一样,找到那么多的黄金就好了。
有一天晚上,他拿着书问孙德成:“三叔,我们是不是也能像书里所写的一样,找到古墓古遗址里的金银财宝。”孙德成并没有被金银财宝吸引,头也不抬地回道:“找到金银财宝又能怎样?”
孙路云有些急:“找到金银财宝当然就能每天都吃大肉了,那该有多好啊。”他跑进屋里将房间里收着的报纸拿出来,翻开两个洋人找到黄金的报道,递给孙德成看:“看着两个洋人,找到了那么多的黄金,每天都可以吃上大肉了。要是我也能像他们一样,找到那么多的黄金就好了。”
孙德成看了一眼报纸,淡淡地说:“哦,原来是洋人找到黄金了。”孙路云看自己的三叔对寻找金银财宝没什么兴趣,继续拿起了《千穴经》看了起来,一旁报纸上的黄金再次将他吸引。
晚上,孙路云做了一个梦,他和两个洋人一样找到了比身高还要高的黄金,他拿起一小块金子,买了一腿的猪肉,卖猪肉的老板对他另眼相看,喊住他:“给多了,这么大块金子,可以买一整头猪。”
孙路云说:“剩下的不用找了,全给你。”第一次感受到了不用数着一分一毫买东西的豪爽,心中好不高兴。回到家里,他迫不及待地将一腿猪肉红烧了,刚刚熟就将滚烫的猪肉塞进嘴里,大口咬起来,鲜甜的汁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谁知吃得太大口了,一块猪肉噎住了他的喉咙,他惊醒过来。
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房间里灰蒙蒙一片,桌子上还放着《千穴经》,他双目紧盯着书,打开了煤油灯,再次书翻开,嘴里低声说着:“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找到黄金,让爸妈还有三叔每天都吃上大肉。吃不完地就做成腊肠,挂满一屋子。”
他拿起了枕头,手伸进枕芯里翻了翻,从里面翻出了一个银戒指,将戒指拿近煤油灯,反复看了又看,叹了口气说:“可惜不是金子。”又将戒指重新放回了枕头里。
大约过了半年之后,孙路云已经将《千穴经》看得滚瓜烂熟。这天上午,孙德成刚刚做完一场法事回来,给了他两元钱,让他到集市上去买块肉回来。
一听有肉吃,他开心的合不拢嘴,将两元钱塞进了口袋里,朝着集市跑去。出了门口,跑到了街上拐角的地方,他险些和一个骑着自行车的青年男子撞在一起,骑自行车的人喊道:“青年男子,走路小心点。”
孙路云连忙道歉,目光却羡慕地看着他的自行车,说:“哇,这是一辆全新的凤凰牌自行车,看上面的车漆,闪闪发光呢。”中年人听有人夸赞他的自行车,得意地说:“这辆车可是我存了大半年的钱才买到的,我在店里早就看上它,生怕别人将它买走了,想得我茶饭不思。你看看上面的车漆,阳光一射,闪闪发亮,这轮胎、轮毂、车把手,每一处不都是闪闪发亮。”
他拍了拍自行车后面的载人位置:“还有这后面加宽的载人座位,后面的人坐在上面可舒服了,不和你说了,我女朋友等着我去载她兜风呢。”
青年男子飞脚快上自行车,飞驰而去,看得孙路云心中羡慕不已:“要是我也有一辆自行车就好了,可以带着赵依依去镇子外去看看田野,吹吹清风,多美好啊。”
但他随即叹了口气,现在都不能每天吃上大肉,怎么敢想有一辆自行车呢。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两元钱,继续朝着集市上走去。
在猪肉铺上,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选好了一块肉,又贪婪地看着案板上的猪肉,只能直流口水。那好猪肉,孙路云高兴地往回走,看着自己选的猪肉,说:“这可是一块上好的五花肉,肥瘦均匀,色泽发亮,用来红烧最适宜了。”
集市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孙路云好久没有来镇上了,看到热闹的情景,顿然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口袋里还有一些零钱,无需还给三叔,他又买了一块烧饼,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到了一半,经过一家药店的时候,他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仔细一看,险些喊了出来,不正是自己的初中同学赵依依吗。
读书的时候,他就喜欢一边上课,一半悄悄看着赵依依的身影,他觉得她是那么的漂亮,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一下子能看透人的内心。看着看着,赵依依似乎也发现了有人在看着他,转过了头。
每当这个时候,孙路云就连忙低下了头,假装在看书。有时候被老师发现了一样,老师将孙路云叫了起来,让他到黑板上回答题目,孙路云头脑一片模糊,哪里知道老师讲到什么地方了,手拿着粉笔,双目紧盯着黑白,全班的同学都笑话他,他回头看着赵依依,也低头一笑。
孙路云想到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去找赵依依了,大步走向前,挥手喊道:“赵依依、赵依依、赵依依。”赵依依却一脸忧愁地从药店里走了出来,孙路云看他的样子,心中想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不开心呢。
他大步跑到了赵依依的面前,说:“赵依依,我叫你呢,你怎么看起来不怎么高兴。”赵依依抬起头,说:“原来是孙路云,哎,别提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孙路云拦在她面前,说:“我们可是同学,你有什么事情告诉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赵依依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透亮,说:“我爸爸生了大病,可是我家里的钱都快花光了,没有钱给他治病,怎么办呢,我到哪里去找钱。”
孙路云看赵依依有麻烦,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买肉剩下的几角钱,递给赵依依:“这些钱你拿去给伯父买药。”赵依依看着发皱的几角钱:“可是这些钱怎么够呢,医生说要一开始的药费就要几百元,往后也要几百元,甚至上千元的药费。”
孙路云呆若木鸡,哪里会想到赵依依爸爸的病要这么多的钱医治呢,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两人一起走在了大街上,一路上两人的话不多,更多的是孙路云说,赵依依回答。
孙路云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赵依依最需要自己帮助的时候,可是自己手里仅有几毛钱,算上存起来的钱也不多,和几百元的药费比起来还差太远了。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高兴地说:“赵依依,或许我有办法帮你,你跟着我去。”赵依依问:“你有什么办法呢?快告诉我。”孙路云说:“你跟着我回三叔那里就知道了,我们快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