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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张绿色符箓贴满全身后,楚云神色稍定,盘膝坐在床前,开始琢磨如何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就在此时,楚云突然察觉腹部升起一股温热,他连忙低头一看,只见一团白色气体从腹部钻了出来。
“天赐神力?”楚云惊呼出声。这团白色气体与今日显现在天赐台上的天赐神力形态极为相似,但却更加浓郁,色泽已近似乳白。
浓郁的白色气体从腹部钻出后,急速上升,宛如一条银蛇,径直射向楚云的额头。
楚云不明所以,但本能地把头一偏,想要躲开。
银蛇似乎有灵性,随着楚云的动作,也跟着转向,一个呼吸间便撞上了楚云的额头,并闪电般没入,没入的位置正是那枚正散发着暗淡光辉的武印。
楚云豁然起身,同时感觉额头灼痛异常,似乎有一团火在其内灼烧。他慌忙奔跑到屋内一角,抓起铜镜一照,赫然看见自己额头光芒闪耀,九颗铜钱大小的星印结成一个圆圈,正闪烁着亮闪闪的光芒。
“九星武印!”楚云彻底惊呆,随之狂喜。
但是,这还没有结束,九枚星印突然光芒一收,各自向圆形发出一条光线,光线汇集于圆心,而后,圆心光芒绽放,其内赫然又现出了一枚星印,只不过体积比其他星印要小上一号。
“至尊神印!”
楚云嘴巴长得老大,武印发生变化后,他明显察觉自己的耳目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先前屋内视线模糊,但此刻落在他眼中,与白昼无异。而且,小院外先前只隐约听见的虫鸣声,如今清晰入耳,他甚至能根据声音准确地知晓小虫此刻藏身在何地。
于此同时,他强烈地感受到身周空气的异样,空气中似乎多了无数无形的灵动物质,而且,他莫名地知晓,只要他愿意,就能立刻将这些物质吸入体内。
“这便是天地灵气么?”楚云伸出手掌,想要去触碰,但却无迹可寻。武者只有激活了武印,才有可能感受到天地灵力,再运转功法吸入体内,继而转化成元力,从而踏上修炼之途。寻常武者,激活武印后,都需要修炼功法,利用功法去感应到天地灵气。像楚云这般,无需功法,便能感受到天地灵气,这便是资质的差异。
通常情况下,武道资质分为一至九品,每一品对印一枚武印。武印越多,代表修炼资质越高,也意味着天地对其的认可度越高,汲取天地灵气、境界提升的速度也会越快。
绝大多数武者,都只激活一枚或者两枚武印,为下等资质,未来武道有限,能通九脉开元海便已是难得;
激活三至四枚武印,那便是中等资质,未来有望元力结晶,问鼎王境,称雄一方;
五至六枚武印,则称得上是上等资质,若是在武道路上不夭折,极有可能迈过王境大关,元力化丹,成就尊境;
若是激活了七至八枚武印,便是人中之龙凤,具有武道绝顶资质,有望冲击皇境;
至于那九星武印,也就是亘古资质。不说大燕,就算加上怒海、大漠、莽荒和草原,数千年也难得一见。这样的人物,一旦成长起来,无不是一方巨擘,映照一个时代。
而楚云激活的十星武印,凌驾于九星武印之上,只存在于传说当中。在传说中,十星武印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至尊武印!从一枚暗淡武印,连一品都称不上,到现在的至尊武印。这惊天的逆转,让楚云感觉置身在梦中,难以置信。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用手指轻轻抚摸那一颗颗星印,温热而真实。
“画卷,还有梦境中的那间暗室,一定是因为它们,我才会激活十枚星印!”楚云对楚经年是绝对的信任,楚经年评价其为天纵之资,他深信不疑,相信自己的武道资质要远超一般人,但他也很有自知之明,若是单靠自身,绝对不可能成就传说中的至尊武印。他暗自推测,是画卷和困扰了他十几年的怪异梦境,造成了今天的结果。
当念头想到梦境暗室时,楚云只见眼前一花,他竟然再次出现在了暗室中,暗室依旧,但墙壁上的画卷已经消失。
“画卷真的是从暗室带出去的。”楚云已经确定刚刚消失在手中的画卷,的确是出自暗室。
楚云眉头微皱,不经意低头间,赫然发现手中还捏着一面铜镜,身上那些不伦不类的符箓一张不少。
“暗室不是梦境,是真的存在!而且就隐藏在我腹中!”楚云再度震撼,他现在终于知道,这十几年来,困扰他的梦境暗室竟然是真的存在,一直以来置身于暗室中的是他的灵魂,而现在,因为某种原因,他的身体也能进入到暗室中。
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楚云心念一动,下一刻,他又出现在了丹谷小院中。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楚云再次进入暗室,四处查探,左敲右打,却收获不多,不知道暗室是何物,更不知晓其用途。唯一的发现,也是惊喜的是,他的身体虽然置身在暗室这个无名的空间中,却能清晰地看到外面丹谷小院中的情形,神奇无比。
一番折腾下来,楚云再无心睡眠,撕掉身上的符箓后,干脆在屋内练起了拳脚功夫。这些拳脚功夫,学自楚经年,不适于对敌搏杀,但对人的筋骨打磨很有裨助。
天色将明时,楚云额上的十星武印悄然敛去,他随后收起拳脚,缓步走出小院。
“能起这么早,倒不是个惫懒货。小子,随我去丹房。”楚云前脚刚出得小院,杜子腾便出现了。
丹房位于丹谷西侧,开辟在峭壁之中,分为内室和外室。
“好热!”楚云一进入外室,便有一股灼人的热气迎面扑来。不消数息,额上便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按照丹方分拣灵草,准备十份,一炷香之内给我送过来。”杜子腾递出一页黄纸单方,而后便自顾自地忙碌起来,不再理会楚云。
楚云接过丹方,扫了一眼,识趣地没有多话,轻声告退离去。
一炷香的时间将近,楚云及时赶回到丹房。
“你在外面候着。”杜子腾将灵草快速查看了一边,确认无误后,便闪身进入了内室,准备开炉炼丹。
外室和内室之间,有一条石壁通道连通,通道弯曲,从外室不能窥探到内室半分。好在楚云对炼丹没有半分兴趣,扫了一眼通道后,便寻了张石椅,坐了下来。
外室除开几张石桌石椅,便空无一物,杜子腾进入内室后,便再无声息。
楚云在外室枯坐,既无聊,又灼热。但他不敢跑到外边去凉快,生怕错过吩咐,惹得杜子腾不快。毕竟丹谷是人家的地盘,如今寄人篱下,虽不至于去讨好,不出错终归是要做到的。
“再拿十份过来。”半个时辰后,杜子腾从内室出来,脸色有些难看。
楚云如蒙大赦,麻溜地奔到自家小院旁的灵草房,轻车熟路地备齐了十份灵草。不过,他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藤椅中舒服地躺卧了片刻,才施施然走去丹谷,一来一回的时间,比上次稍稍短了些许。
又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杜子腾再次从内室出来,脸色已经有些发黑。于是,楚云再次奔赴灵草房。
第二次,第三次,……,杜子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楚云的双腿也开始发酸。
“蛙兄啊,蛙兄,这都是第八回了,你这炼丹的水平也太让人不敢恭维了吧。”楚云躺在灵草房的藤椅里,一个劲儿地埋怨杜子腾。他哪里知道,丹师炼丹,鲜有一炉而就的,每十炉成一炉,便是相当高的成功比率了。若是炼制更高品级的丹药,失败率会成倍数增加。
如此来回的折腾,疲累不消言说,但有一事却是让楚云放下了心。因为昨晚他偷拿了十几株灵草,心理一直琢磨着该如何应对杜子腾的盘查。但现在见到杜子腾如此挥霍灵草的做派,偷拿十几株灵草似乎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就算杜子腾盘点灵草房,估摸也盘算不出,因为他可能不好意思盘算自己炼成一炉丹,到底要挥霍多少灵草。
在第十二炉的时候,杜子腾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楚小子,干得不错,比起先前那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要好使得太多。”杜子腾手中托着一个瓷白丹瓶,心情明显不错,说话的声音不再冷冰冰。
“稍后把内室清扫一遍,谷内深处有一处坑洞,内室中的那些废丹,扔到坑洞中便可。日后,你主要做这些物事。至于起居饮食,你管好自己便可。”杜子腾吩咐完毕,就要离去。刚走出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你好歹也算激活了武印,这本功法就给你了,应该多少能练出点元力。”
说完,杜子腾丢出一本薄薄地书籍,而后径直离去。
武道功法有品级之分,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品级,黄级最低,每一个品级,又有上、中、下之分。
“《冬阳功》。”楚云翻开书籍,略略地扫了一眼,便知晓冬阳功乃是黄级上品的功法。对于一些没有实力与背景的武者,能修炼黄级上品的功法已算不错。但是楚云却是看不上眼,他在十岁时,便已经将楚经年修炼的《升龙经》烂熟于心,要知道《升龙经》可是地级下品的功法,在大燕已算得上是上乘功法,大燕多少实力不弱的门派和世家,他们的传承功法都不能跟此经相提并论。
有升龙经在心,楚云自然看不上冬阳功,但既然是杜子腾给出的,他自然还要研习一二,甚至还要花时间修炼一番,以免令杜子腾生疑。
将冬阴功收入怀中,楚云穿过数丈长的石壁通道,进入了丹房内室。
丹房内室中,灼人的高温让人呼吸都不顺畅,一人高的丹炉,体表通红,丹炉下雕有狰狞龙首,水桶大小的龙嘴便是接引地火的通道。此刻,地火已经收归地底,偶尔会有零星火苗亮起。
“真是败家啊,这得浪费掉多少灵草!”楚云望着遍地或焦黑、或干扁无光的废丹,捶胸叹气,全然忘记了自己昨晚涂画的那些不伦不类的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