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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外国的工程师叫墨非,他本行能力不怎么样,在他那个行业他似乎永远都是个陪衬,但是他说了一句话却足可以使他名垂史册,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墨非定律:如果你觉的某一件事情有可能发生,那它就一定会以某种形式发生。
当阿桂领养阿详的时候,马海洋隐隐觉得不妥,觉得一定有事情会发生。但他偶尔的远见卓识改变不了人们对他鼠目寸光的看法。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可大家都承认的才是公理。那些少数人们,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这对父女和睦地生活了约有半年之久,当秋高气爽,苍天以蔚蓝显示它的高高在上时,马桂也与时俱进地显示他的神鬼莫侧。经常,在头天晚上他早早上床而睡,次日清晨马祥做好饭菜喊他起床时,却发现他衣衫不整地从屋外返回,灰白参白的头发,雪白一片,秋霜已凝结了他的眉毛。想要聪明吗?
跑步吧。想要发财吗?跑步吧。想要女人吗?跑步吧。每次回来时,马桂都虚弱万分,象是经过了一场超级马拉松比赛,但是那目光又犀利地带着重剑无锋地阴沉。马祥问他,他苦思冥想地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阿桂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持续了半个月又突然恢复如初,这让女儿悬着的心慢慢放进肚子里了。可是心放在肚子里还没有习惯的时候,更骇人听闻的事情发生了。
那是一次晚饭,阿桂与阿详正津津有味的吃着难得做一次的红烧鱼。阿桂吃得开心,不住地赞叹女儿的手艺,阿详也很高兴,她想着该好好地尽女儿的责任,以后给爸爸找一个伴,不再让他感到孤独。孤独和人多人少是没有关系的,它要求有个心的陪伴。
突然,阿桂扔掉饭碗,伸手一把扯过阿祥抱进了怀里。马祥吓坏了,她坐在马桂的腿上,看着马桂直直地盯着自己,怯怯地叫了声“桂。”这一声好象一个信号,阿桂揽住马祥肩的手一用力,头往前一凑,就吻向了阿祥的嘴唇。
马祥只觉得一阵柔软,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紧接着就是一阵晕眩从脑海里衍生,慢慢就迷失了灵魂。
猛然感到身体失重,整个人后仰,“咚”地一声,她躺在了地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马桂卟地一声压到了她的身上。连摔带撞,让马祥清醒了许多。我们在干什么?马祥隐约明白了。不,不能这样。马祥费力地把手从身上抽了出来,用力地推着马桂,叫了起来“不行,不行。”
马桂充耳不闻,他用上身压住马祥。
“不,救命啊,救命啊。”马祥惊恐万分,声嘶力竭地呼喊了起来,眼泪遍布了脸庞。她不再推挡,双手忙下手死死抓住马桂的手臂。马桂没有丝毫怜惜,正要用强,后脑被人重重击了一下。
马桂伏在马祥身上一动不动,马祥哭了几声,觉出异样。她定神一看,邻居射正哥哥手里拿着一根扁担,正站着看着自己。
马祥忙一把推开马桂,一手提着裤带,一手抹着脸大哭着往门口跑。射正喊了声马祥,马祥象是没听到式的,自顾自地跑了出去。射正担心马桂,他弯下腰推了几下,喊道,“马桂,马桂。”
晃了几下后,马桂懒懒地睁了下眼,眼睁到一半,马桂忽然来了精神,眼睛大大的,翻身而起,推开射正,也往外冲了出去。
射正一时不防,被推坐在地,心道,马桂的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容不得多想,射正忙起身跟跑了出去。外面漆黑一片,苍穹上几颗星星成事不足,败事不余地冷眼旁观着人世。射正站在门口,不知马桂往哪跑了。
“射正。”老婆惊恐的声音传来,射正头皮一麻,不走正道,直接从院门外的篱笆墙跨到自家门口。门灯照射下,老婆好好地站在那,只是浑身发抖地往前指。射正顺着老婆所指方向一看,自家的大黑叫驴兀自站着不动,在暮色中象山麓一样岿然,而黑驴身后一个人影正前后挺动不停,不是马桂又是谁?
射正血气上涌,三两步跑到后面,抡起扁担又是一下。若说刚才那一下还心有余悸,使不上力气,这下则是义愤填膺,连长眉毛的力气都使了出来。马桂连反应都没有,就卟通一声往后倒去。腾出后腿的黑叫驴也许觉得被众人发现了好事,它羞愧难当,又机不可失地对阿桂来了个窝心蹄。阿桂凭空飞出几米后才直直地落下。
李才、孙兰还有再往东一家的老猴子,以及前后排几家邻近的人都跑了来。射正上前检查了下黑驴,黑驴耷拉着脑袋,没啥事。射正就和邻居们七手八脚地把马桂抬回他自己屋,众人对他又是针戳又是指掐的,不一会,马桂哼吱哼吱地醒了过来,狂咳不止,半晌几口黄黑浓痰吐了出去,搞得屋里象是黄大仙的窝,臭不可闻。众人掩鼻而出,马桂也跟着出来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无话可说。而阿详不见了。
阿桂似乎又重新明辨是非,他开始央求大家和他一起寻找女儿。
经此一吓,马祥早不敢在家附近转悠。她一直往西跑,直跑到“大炮台”,才敢停下惊魂不定地急喘着气。
比起自己宽敞明亮的“家”,黑灯瞎火的野外反倒安全了许多。
凭着剑之晶村荒草枯木、沟坎壑渠的熟悉,以及依稀几点星光的指引,马祥爬上大炮台,在杂草丛生的边沿,她双腿悬空坐着。深秋的“大炮台”靠着它拔地三米的优势,清高孤傲在荒郊野外。有了暂时的安全,恐惧悄然而去,痛楚接踵而来。阿详双手轻抚着自己的胸部,那里象是地狱之火在燃烧,又仿佛三界玄冰在冷冻,碰一下痛彻心扉,不碰撕心裂肺。几次减轻疼痛的尝试让疼痛更深,阿祥放弃了。她呆呆地坐着看着北极星闪亮的地方,看着看着,她哭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这些年的坎坎坷坷,象泪水一样从阿祥的心底流出直至湿润了整个脸面。
妈妈,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怎么能够忍心让自己的亲生骨肉一出生就寄人篱下?让我小小的年纪就受尽了玩伴的白眼,稍大一点又尝尽了人间的心酸?妈妈,我生下来就是受苦的吗?
逢年过节的时候,别的小女孩都会有件缝着红花的新衣裳,而我却只有一件又一件满是补丁的灰布服。养母待我很好,会慈爱地问我要不要新衣裳。我心里有着渴望,嘴上却必须微笑着拒绝,因为我知道我不是生活在自己的家里,我不能那么无理任性的撒娇,我必须要讨人欢笑。
妈妈,你可知道我多么想要一件新衣堂,非常任性刁蛮地强要一件花衣裳啊。阿祥捂住了脸,满是老茧的手盖得住她悲伤的脸,却阻挡不了她悲伤的泪水。
学习成就梦想,校园则是孩子的天堂,可我呢?同龄的孩子有谁早早下了学堂,和父母辛苦于田间,劳累于灶台?不管喜欢不喜欢学习,不管成绩好不好,谁不在学校里待着心情享受她的童年呢?只有我,只有我。妈妈,九年制义务的教育,我都没有读完啊?妈妈,我怎么可以没有童年?阿详哭得更伤心了,她收回双腿撑在台沿,把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