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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在地壳运动板块碰撞里形成。当地下温度太高,水分和二氯化硅物质气化后,物理地混合在一起,彼此不分;待冷却后,二氧化硅结晶成了水晶,水则由气态重归液态,多数的不知去向,少数的则为水晶环抱。
虽说二氧化硅和水同时冷却,但因结晶点不同,会先期成形,这样就会给水预留一个型腔。水由气而水的结尾时刻体积会再小一点,就不能和型腔同大小,因此会在水晶中形成一个水泡。
世上最纯净的石头中蕴含的世上最纯净的水,在点点空间的努力下就能折射出世上最美丽的光芒。
王本难得奢侈地买了一包牡丹烟,张欢买了镜子之余又慷慨地买了一纱红丝巾。所谓浪漫就是浪费,张欢深明其理。
两人兴高采烈地回了家,没敢笑话师傅的一时走眼,却歧视起师傅的眼镜事业,拼命鼓动游说孙仕放弃水晶眼镜改做水晶观赏石。
以孙仕几十年摸索的经验,再加上几百年的家传绝学,两个最后的徒弟相信师傅一定可以带着他们早早地过上挥金如土的日子。师傅听了,私毫也不敢耽误别人的发财大计,当即就果断地赶他们出了门。
如果孙仕知道那块“石英”以后的事,或许就不会那么及时地果断了。
分头中年人后来把水胆以两千元人民币的价格卖给了一名香港人,那名香港人又以折合人民币两万元的港币卖给了一名台湾珠宝商。珠宝商把暗藏其中的水胆全部切割出来,雕琢成形态各异的挂件卖给世界各地的华侨,获利了折合二十万元人民币的美金。
王本、张欢还没走出孙仕的家门,就一致想到了现实中最接近挥金如土的李朝正。正准备招兵买马大干一场的李朝正虽然顾忌舅舅的脸面,但耐不住王本、张欢寸步不离地哀求,只得接收了他们。朝正也明白当时急功近利的张欢学艺水晶,是为了给马凤雕刻一块“心剑”。
心剑,挂于脖颈之处的吊坠,先用水晶雕刻成心的形状,再在心上雕出剑的样子,心,爱情,剑,阳刚。“心剑”阴刻阳雕一对,青锋宝剑,女式镂刻之上,男式浮雕于斯。在以前,这不是才子佳人就是千金少爷的爱情象征。身为平民的张欢和马桂神往不已,连朝正少年时代都梦寐以求,可惜纯洁无暇的水晶难找,鬼斧神工的雕刻师更是可遇不可求。
在人员上兵多将广,在武器上也要鸟枪换炮。李朝正本想从洪泽湖直接购买铁皮机动船,无奈船大河浅、物重车薄,没法运输,只能备齐材料在剑之晶水库边上请匠邀工用钢槽铁筋铺设龙骨浇铸出了十八米长的水泥机动船。
张欢、王本负责驾驶。本该为能工巧匠的师兄弟做起驾驶这种粗活,不过牛刀杀鸡而已,没几天熟得就象玩弄水凳。
专注负责捕捞,带领新招的几个年轻后生,整日水里来水里去。
朝正自己则每日骑上自行车去晶都县城,上顿在这个饭馆呼朋唤友,下顿在那个招待所觥筹交错。朝正年富力强,在部队还滴酒不沾时,就敢仗着一身横练筋骨和别人打赌喝酒。那次他乖乖地替战友洗了一个月的袜子。
战友气也不喘,菜也不吃,十分钟内喝下19瓶650毫升的啤酒。朝正依样照做,十分钟内只喝下了18瓶。吃多喝久,朝正自然就和饭馆老板或招待所长称兄道弟上了。尔后,剑之晶水库的各种水产就源源不断地进入了他们的厨房。
有了钱,自然有人惦记。对面剑之莹村几个自诩为号子里放出来的人,有一次成群结队地跑来让朝正周济几个钱过日子。朝正二话没说,双手掏出恭送了一百多元的医疗费,然后一脚附赠了为首的那个人四根肋骨的折断。
吃、穿、住、用、行,是人活于世的五项基本生存条件及要求,其中“住”又为重中之重,位列正位,左右“吃穿”与“住行”。穷者深山结庐,富者闹市高堂。在闹市与酒肆中没转多久,李朝正就意识到当时造房盖屋的仓促了。
腰缠万贯才能雷厉风行。一早上刚吃过饭,朝正装上纸笔邀上隔壁二堂兄朝元拿着皮尺,一人一头地丈量起自家宅基地。
“这房子才三年还没住熟,就要重盖啊?”二堂兄不无艳羡地说。
“盖,这房子越看越小气,当时没钱,有钱当时就一步到位了。”朝正一边在纸上记记划划,一边应答堂兄问话。
“你要盖多大的房子啊?和村部的一样?”堂兄见朝正量得仔细,连旮旯角落都不放过,很是疑惑。村部的三间房子是剑之晶村第一幢全瓦全砖的现代房屋,与村庄隔着一条南北主路,座落在村北的西面,甚是大气恢弘让人连眼馋的勇气都没有。做为村里第一个大学生爸爸,朝元很是大气地拿村部办公室来向堂弟形容。
“不盖房,盖楼。二哥,你往那面站。”朝正头也不抬,一边记一边思索未来的高门大宅如何才能气派。
“什么,盖楼?城里的百货大楼?你脑子不好使?”对堂弟的目空一切,朝元很是恼火,所谓长兄若父,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行驶一下监护的职责,“朝正,人可不能有点钱就不知天高地厚啊。你盖那么高的楼住得完吗?是不是打算把鸡狗都搬上去住啊?”
朝正这才觉得堂兄的语气不对,他停下手看见朝元一脸威严的望向自己,忙解释道:“二哥,看你说哪去了。百货大楼那么大,一层七八米高,我又不是建灵堂。我所说的也就是小洋楼,两层高,顶多三层,加起来也就十米左右。”
“那,那也太招摇了。”见自己想岔了,滥用了职权,朝元的语气不禁软了下来,但仍是不赞同堂弟盖楼房“全村不管大小,都是草房,唯一的瓦房还是村部办公点。你这一下子就越了两级,直接上楼房,你就不怕人家惦记着啊。”
“惦记?谁敢惦记我?活腻歪了。”几年相对的和风顺雨让朝正又忘记了以前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了。
“你们哥俩干什么呢?”朝元还没来得急反驳,贺半仙牵着一条黄狗从村东悠闲地走了过来。那条黄狗是贺发捡的,半年前还瘌头疮脑的,现在油光毛顺地让人不敢辨认。
朝元委婉地把堂弟的张狂向贺发简单描述了一下。
“孤峰独傲僧尼舍。朝正,你可不能犯傻啊”贺发的职业素养越来越高,专业术语那是信口拈来。
“听见没有?”朝元暗叹自己说对了人。
“发叔,我可没钱给你。”朝正有点不悦。自己琢磨筹划的事情,既不偷也不抢的,没想到会横遭指责。
“朝正,我什么时候问你要过钱?”贺发也有些动气。每当他本着治病救人的心态要指点朝正两句时,朝正就不阴不阳起来。
“没有,没有。来,抽烟。”朝正也觉得自己语气不善,忙掏出香烟,陪笑着递上。
“不识好人心。还不如我家阿黄”贺发想拂袖而去,又觉得那样显得有点倚老卖老,就笑骂一句,接过了香烟。
“家里坐,家里坐。二哥,先不量了,歇会再说。”朝正觉得不能因为盖房就和堂兄闹翻,就招呼朝元和贺发往家里去。
“大叔,二哥来了。”星期天没课,倩尧在家里正大呼小叫地教儿子背唐诗,看见有人来忙问候了一声,就抱着儿子进入了里屋。
“朝正啊,我知道你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信叔这一套”贺发坐定后,忍不住又开导起朝正来“现在都说科学,可科学才多少年?满打满算二百年,二百年的科学怎么能解释五千年的中华文明史?”
“我信,我信。”听贺发又冒出一句冠冕堂皇的话,朝正心里暗笑他偷换概念把中化文明说成算命打卦,不过他不想和他争论,忙附和一句。
“这个,这个,嗯……”见朝正还未交锋就举旗投降,贺发一时倒尴尬住了。
“二百年的科学怎么能解释五千年的中华文明史。发叔,你真是高人,金玉良言啊。”血气方刚的军人没有啥反应,坐在边上的大学生爸爸倒仿佛醍醐灌了顶。
“哪里,哪里,一点心得而已。”贺发受到了吹捧,心里一下快活起来。
“您太谦虚了。就冲你这句话,全中国也没五个人说得出来。周文王再世啊。”崇拜有了对象,吹捧也会接踵而来。
“怎么会,怎么会。其实风水这东西,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只要用心,谁都能懂,谁都能会。”如此大肆吹捧,贺发再虚荣,也不能坦诚受用。
“是的,是的。”朝元愈发感受到偶象的光辉。
“风水无所不在,譬如说常见的家庭就包含在阴阳五行之中。家庭和睦兴旺,就要互相帮扶。一家子男女主人,男为阳,也就是火,女为阴,也就是水。常言道,水火不相容,而夫妻为什么又相敬如宾的多呢?这就是水火相济。而水火如果要相济的话,就需要媒介,夫妻间的媒介就是孩子。你看朝正,朝元,你们家庭就不错。而那个马桂,结婚半年就一拍两散,不就是因为没有孩子吗?”朝正越是不想接这个话碴,贺发却越把他牵扯进来。
“对啊,发叔,你说得对啊。孩子是夫妻感情的纽带。”倩尧在里屋听外面讲得热闹,不由得走了出来。朝正看看妻子,碍于面子啥也没说。不过,从妻子对贺发的赞同上,他知道楼是盖不成了。
见崇拜者增多,贺发谈兴更加浓烈。
他细到个人,粗到村庄,把剑之晶村里外点化了个遍。村再大,阳宅成片,在东北方向,地低势洼,阴宅聚堆,在西南部位,高耸雄踞,阳为青龙,阴为白虎,青龙弱白虎旺,则神明受敬众生受佑;如此则知识方面,出了李怀、守强、加松等大中专生,军政方面也不乏其人,马尚大校、马绪正旅,还有自家的贺芹刚当上屋丘镇副镇长。坟墓地村子西南方面,从地理方位上讲东为青龙,西为白虎,贺发生硬套上了。
一个月后,剑之晶村第一幢全砖全瓦的民房盖成。宽七米,长十六米,高七点八米,两边挂耳房,中间有走檐,共四大间,八小间。
房子动工破土之际,贺半仙又不请自来。这次他准备地很充分,浑身披挂齐全着,两手还平端着只罗盘,他跑前转后,左堪右测地最后选中一个地方,让瓦匠深挖下去。洞挖好后,贺发又从包里拿出只直径五公分左右的水晶球丢了进去。
这次朝正很自觉地要给钱,五公分的水晶球可是价值不菲。贺发好象为了证明自己这三番五次的为朝正断阴阳看风水是大公无私,坚辞着不接受。他还对朝正解释了一番说,天地万物皆要运动,世间各种形体唯有球最不四平八稳,所以也最容易风生水起。球,有求必应,滑润圆满,可保你驱邪避凶,逢凶化吉。另外,若是能山环水抱则效果更佳。
朝正难得地听进人言,买了泰山石敢当置于房后,又花了一个下午时间梳通了门前的排水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