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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蒸发,雪慢慢融化,校园的道路不再白雪皑皑一片,操场上塑胶跑道材料重新出现,一抹红显得亮眼,早起晚归时会见到有人在晨跑或者夜跑。
林榆这段时间比较忙,上个月她解锁了一位新老师,这是一位让她想见恨的老师,因为她硕士是跨专业读的,所以之前从未见过这位老师。
很多时候,大学老师讲课会存在一种奇怪的现象,尤其是这门课程不是考试课的时候,这些老师往往会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去讲述自己的过往和经历。
曾经有位老师在授课时,林榆对他的话已经倒背如流了,比如说,某某年去美国交流的所见所闻,上个月去陪哪个领导吃饭,又谈成了什么项目,每一节课都是那些翻来覆去的经历,但真正的知识点又是少之又少。
可直到遇见这位老师,废话只有第一节课的前五分钟,往后的两节课全是重点,稍有不慎就会漏掉某个知识点,然后跟不上节奏。
每次下课林榆都意犹未尽,仿佛听到了一场盛大而直击心灵的演绎,或许这场演绎未曾惊艳他人,比如说她的舍友,她们觉得枯燥无味。但这样的授课切切实实地惊艳到了林榆,她觉得那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盛宴。
这段时间她总期待着上课,期待着见到那位“神圣”的老师,在这样的课堂上,时间格外珍贵,而不是磨洋工的流水线。
除此之外,林榆大多时间泡在图书馆里。找文献,读文献,写文献笔记,一周一次组会,还会处理一些师兄派的活。总的来说,很充实。
时间空余下,她也会看书,12月份,她读了《安娜卡列尼娜》,对当时俄国的社会现实有一些深刻的思考,矛盾的时期、矛盾的制度、矛盾的人物、矛盾的心理,矛盾的旋涡贯穿全书。
最终安娜卧轨自杀的描述对她的触动很大,那种极致的心里描述让人感叹,怪不得列夫托尔斯泰被誉为“全人类的骄傲”,方寸之间,却洋洋洒洒,让人捶胸顿足。
这让她想到了宋钢也曾与安娜一样,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卧轨,只留下一件破旧的衣衫和一副他戴了二十余年的眼镜。
她还记得合上书的那一刻泪如雨下,抬起头来环顾四周,明显地意识到无一人懂她。
大多时候,人生是孤独的,因为人是独立的,独立的个体与个体之间很难会有共鸣,如果真的存在共鸣,大概是伯牙鼓琴,钟子期善听吧。
她感冒好了以后,怀宁约她去看了一次电影,那时候她还沉浸在那段虚无缥缈的失恋里,一场幽默的喜剧电影让她看成了悲剧,在电影院里无声地流泪。
怀宁慌了,问她怎么了,她说片子太搞笑都笑出泪了。
那天晚上他们去吃了‘哥俩好’,怀宁说她真会挑地方,她只是笑笑不说话。闲来无聊,他们聊天南,聊海北,从吐槽任课老师到八卦导师,再到讨论时局,谈论恋爱。
林榆说,“从前车马很慢,一生只爱一人,现在互联网很快,一分钟可以crush十几个。”
怀宁说,“没有遇到对的人之前,谁也不确定自己会为谁而心动。”
他们从找对象讲到谈恋爱,从谈恋爱延伸到结婚,再从结婚论到人性,两人各执一词,谁也没有妥协对方的观点,僵持不下之间,时间已经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
林榆说,“谢谢你啊朋友,唠唠叨叨这么久。”
怀宁看着她笑,挠挠头,“这有啥呀,能唠叨这么久是因为咱俩有话说呀!”
也是在那天晚上,邵南木告别她,他要去美国参加冬令营了,等回来再上课,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他没有说确切的时间,可以说很快,也可以说遥遥无期。
林榆说了些祝平安的话,嘱咐他不要忘了时常学习,不要偷懒。
其实从一开始林榆就知道,她家教更多时候扮演的角色是陪读,就像邵南木他妈妈说的,她没要求邵南木非要有什么突飞猛进,能把该做的作业写完,别落下的太离谱就行,毕竟,他又不用在国内高考,没必要耗时耗力的去与那些一辈子都追不上他脚步的人去竞争。他要做的就是快乐的长大,然后衣食无忧的度过此生。
人与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就是这般现实,你能说它不公吗?可以,那然后呢?现实还是现实,什么都改变不了,倒不如,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突破自己的限制,让自己过的更好一些。
至此,不幸的话,她此生都不会再见到邵牧原,那个曾经离她很近但始终无法触碰的男人。
或许命运跟她开了一个调皮的玩笑吧,让她看到了她此生看不到的那个上流社会的人是怎样的,她看到那个人是绅士的,是有气度的,是英朗俊秀的,是冰冷沉默的,无论如何,大抵是她没甚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