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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然青筋凸起,掐住了江笙的脸颊,眼底是无尽的阴翳和绝望,他看不到自己的灵魂,看不到希望,看不到他和南北的未来,只有黑暗。

    如果他没办法站在宋家的最高处,他会失去南北,他护不住南北,也护不住他自己,如果他能站在宋家的最高处……

    宋清然的胸口是一阵漫无边际的冷,他清楚地知道,他也一样得不到南北,因为他采取了这样极端的方法,他变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了,他还怎么拥有南北。

    可是他想试一试……或许,南北会原谅他……

    *

    言喻下了庭,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她一转眸,就看到了南北。

    言喻有些惊讶:“北北,你怎么来了?”

    南北笑:“出来散散心啊,总不能一直关在医院吧,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我不能再当米虫了。”她的手缠在了言喻的手臂上,眉眼弯弯,“言大律师,以前说好的一起做社会主义接班人,可是,你在为国家做奉献的时候,我却躺在了医院。”

    言喻眸光定定,鼓励她:“等你身体彻底好了,一起加油。”

    南北用手轻轻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她笑意娇俏:“肯定的,宋清然以为他吊销我的执照就有用了么,我再考一次,不就得了,我就不相信,所有考官都会被他收买。”

    言喻哭笑不得:“宋清然还不至于做出收买考官的事情。”

    南北眼底有着清浅的笑,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言喻心里明白,南北一时半会还没办法彻底地走出宋清然的阴影,她肯定会时不时地提起宋清然的。

    两人走向停车场,南北指着停车场的一辆红色跑车说:“这是陆衍给我的车,他最近对你看起来很不错,连带着我都沾光了,我一跟保镖说我想出去,他就让人给我安排了一辆跑车,又给了几个保镖来保护我,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你这是什么比喻。”言喻语气含笑,嗓音轻柔。

    保镖为言喻打开了车门,言喻坐了上去,南北靠在了言喻的肩膀上,轻声说:“现在看起来,陆衍其实很不错了,至少,他一直都有在改变。陆衍性格虽冷,但他动心了之后,对你还是暖的。”

    言喻想起陆衍眉眼舒展又温润的模样,又想起陆衍为她做事情的模样,心里有一股热流涌动了起来,是暖心的。

    司机看两人坐好了,就启动了车子,缓缓地朝着商场的方向开了过去。

    南北出声道:“我今天想去商场逛一逛,好久没买衣服了。”她蹭了蹭言喻的肩膀,甜腻腻道,“不过,我现在是无业游民,等会我买的东西,只能你请我了。”

    言喻笑意柔软:“当然,我赚的钱当然要来供你买买买了。”

    *

    南北先去了彩妆专柜,她今天没有化妆,坐了下来,靠在椅背上,让柜姐帮忙化了个妆容,试了大部分的新品,她轻启红唇,盯着镜中的妆容,买了最新色的口红和粉底液。

    言喻想去买西装,她帮南北提着袋子,乘着电梯往上。

    南北的眉眼流淌着笑意:“你要帮陆衍买吗?陆衍的西装不都是定制的,他愿意穿商场随便买的吗?”

    言喻朝着南北笑了笑:“就是他让我来买的,他羡慕别人有人买衣服,而他没有。”

    “也是,就算你买了破烂,恐怕他都会高高兴兴地穿上。”

    言喻笑出了声,但她的笑意,却在三楼看到一个身影开始,慢慢地收敛起来了笑。

    是江笙。

    她穿着g家当季新款,柔软的湖蓝色,映衬得她的皮肤又白又嫩,细细的掐腰勾勒在了腰间,就像风中摇曳的花,楚楚可怜又媚意横生。

    江笙的旁边却是许颖夏。

    言喻的眼眸看似平静深邃,深处却早已经是汹涌而起的千万波涛。

    她早就猜到他们俩会勾结在一起,但亲眼看见和知道还是不一样的,只有亲眼看见,她才能感觉到那种愤怒,灼烧着心脏。

    南北也看见了江笙,她的手指握紧,关节泛白,她咬紧了牙关,也不过是克制着怒意还有心脏的疼痛,那种疼痛仿佛要撕裂她的四肢百骸。

    言喻伸出手,握住了南北的手,示意南北别冲动,她们往后面绕了过去,言喻站定,从她们的角度能看到江笙和许颖夏的背影,看到她们甜腻的笑容,但却听不到她们的对话内容。

    许颖夏似乎在讨好江笙,江笙却有些高傲,她们从西装店中出来,手上提了好几个袋子,南北的指尖陷入掌心,丝丝疼痛密密麻麻,这是江笙买给宋清然的吧。

    言喻的眼底浮冰冷冽,她看了周围一圈,居然没看到有保镖在跟着,她拿出手机,把陆衍安排的几个保镖叫了上来。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是保镖的小队长,他恭敬地低头,问:“太太有什么吩咐?”

    言喻皱了下眉头,也没专门去纠正他的称呼。

    言喻:“这一层楼还有其他保镖吗?我的意思是,保护那两个女人的保镖。”

    队长抬眸,冷锐的眼神扫了过去,又听着对话器里传来的反馈,摇了摇头:“这一层没有,不过下一层有。”

    言喻抿了抿唇,眼底的光越来越暗沉,她淡淡地吩咐:“那好,你们安排人在电梯口,别让楼下的保镖上来,能拖多久是多久,然后让两个人跟着我们就行了。”

    “是。”

    南北闻言,漆黑的瞳眸倒影着言喻微微上扬的唇畔弧度:“阿喻,你是要……”

    言喻转眸,对上她的视线,肯定了她的猜测:“是啊,我们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言喻说着,红唇的弧度越发深,笑意越发浓,情绪也越来越冷冽。

    南北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愤怒,身上的线条紧绷得不像话。

    *

    江笙和许颖夏准备去厕所,就在快要到厕所的路上时,她们俩忽然被两个高大的壮汉按住了身体,制压在了墙上。

    许颖夏的后背狠狠地撞上了墙,一阵强烈的疼痛传了出来,她后脑勺疼痛剧烈,她下意识地尖叫了下:“你们是谁?谁让你们动我的,你知道我是谁么?!”

    她越说,声音越是愤怒。

    江笙被压制的时候,下意识地先保护肚子,她伸出手,环绕住了肚子,这大概是所有母亲的本能,保护自己最脆弱的孩子。

    南北看到她这样的举动,只觉得可笑,愤怒上涌,她的眼圈发热,恨意聚拢了起来,视线凌厉如刀。

    江笙自己也怀了孕,她自己都知道保护孩子,但却能对别人的孩子下狠手,不择手段。

    江笙比许颖夏冷静多了,她抬起眼皮,眼神冷冷,甚至微微扬起了下巴,面无表情地盯着保镖:“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这样做的。”

    她说着,右手慢慢地往手腕上移动,就在她快要按下按钮的时候,保镖皱起眉头,猛地拧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动,然后不动声色地解下了她的手表。

    那是个警报手表。

    江笙这才有点慌乱,她眯起了眼眸,说出了和许颖夏一样的话:“你们知道我是谁么?你们就敢动我。”

    “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谁。”

    言喻声音不轻不重,她的眉眼甚至含了浅浅淡淡的笑意,唇畔的弧度微微扬起,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南北也淡笑:“你不就是宋清然的妻子么?不就是让人来害死我孩子的贱人么?”

    许颖夏和江笙的瞳孔都微微睁大了。

    许颖夏失声:“言喻?是你!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怕我告诉陆衍……”

    “怕啊,怎么不怕?”言喻嗓音冷淡,她走近了许颖夏,许颖夏在保镖的手中不停地挣扎着,但没有丝毫的作用,言喻捏着许颖夏的下巴,笑意让人毛骨悚然,“陆衍早就知道了,你不是真正许颖夏的事情,你不妨去告诉他,我就怕,他会站在我这边,下狠手收拾你。”

    许颖夏的心脏一沉,她瞳孔收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克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江笙看到南北,调整着情绪,冷静下来:“清然的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这么对你的嫂子?若是让你的哥哥看到,他该多伤心,更何况,我的肚子里,还有你哥哥的孩子。”

    她说着,又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或多或少带着炫耀和挑衅的意味。

    南北咬紧了牙关,轮廓紧绷,她手指微微颤抖,却也慢慢地放上了江笙的肚皮上,她作势抓了一把,吓得江笙尖叫。

    南北笑:“江笙,你怕不怕,你的孩子会流得比我的孩子更惨?”

    江笙面色狰狞:“南北,你不敢的,这是江家和宋家的孩子,这是宋清然的希望,你要是敢动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宋清然也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是么?”南北的手就是不收回,一点点地摩挲着,带给江笙一阵阵的发凉。

    江笙说:“大庭广众,人这么多,宋南北,我就不相信,你敢动我,我的保镖就在楼下。”

    言喻闻言,笑了:“可是我们的保镖就在楼上,江大小姐,许大小姐,我们今天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们尝尝代价而已,你们还记得赵东吧,让赵东去伤害别人,玩得很开心吧。”

    南北轻轻地抚摸着江笙的肚皮,手指抓拢,轻声地说:“那天,赵东就是这样,将我的孩子踢没了。”

    言喻捏着许颖夏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那天,赵东就是这样听了你的话,冒充我的弟弟,来伤害南北的。”

    许颖夏和江笙都下意识地抖了抖,她们的眼里终于有了恐惧的情绪,江笙想否认不是她,许颖夏根本无法否认,因为她曾经对言喻炫耀式地坦诚过。

    江笙还没想明白南北会怎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时候,就被南北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得狠狠地偏过了头。

    江笙瞳孔睁大:“南北,你敢!”

    “我怎么不敢。”南北又是一巴掌,这一次的力道比起上一次更是狠,她抿紧了唇,眼底恨意浓浓,“我就算打死你,我都敢,打死了你,都无法弥补我孩子的痛。”

    江笙在短短的几秒内,挨了好几巴掌,她的脸颊先是火辣辣的疼,到了后面,都已经几近失去了知觉,已经很麻木了,她的口腔里充满了血腥味,喉间的血上涌着。

    江笙的眼神越来越可怕,怒火跳跃:“宋南北,你别落在我的手上,不然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代价,我早就付出了。”南北浅笑,笑意冰冷,“我现在孤身一人,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许颖夏看到江笙被打,她眉心闪过害怕,言喻毫不犹豫地打了过去:“许颖夏,我早就想这样做了,你知道么,三年前,你和周韵对我的儿子下手,三年后,你又恬不知耻,还害了南北的孩子,你这样的人,就不配存活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