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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俊美无俦的容颜，在月光的清辉里，像是结了一层银霜，冰冷而淡漠：“朕倒是羡慕她，不必为了国家也杀死自己心爱的人。而我，却必须为了国家的安定，杀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凌泠泠猛吸一口气，吓得心肝都蓦地一颤。
帝王果然心狠得不同凡响，心爱的女人，说杀就杀了。她刚才特别小心的注视着他说那句话的神态，特么说到‘杀’字的时候，就连眼睛不眨一下！
爱，是这么脆弱不堪的东西么？还是，帝王的爱，都是这么的浅薄？
这个问题，像一只猫爪子，不停的在她的心里抓啊挠啊的，凌泠泠忍了半天，但是没忍住，还是开口问了他：“陛下，你爱她，爱她的哪一点啊？”
赫连天策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眉宇似有不悦，对她这个问题很是反感：“她死了太久，朕忘记了。”
她轻轻的‘哦’了一声，隔了一会儿，她还是不甘心的继续追问：“那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陛下，您是对她有了那种感觉，才会认为自己爱上了她吧……”
赫连天策冷冷的一眼扫过来，眸色冷厉的单着警告的意味。
凌泠泠立即咬住唇瓣，不敢言语了，尽量的缩到阴影里，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一会儿，赫连天策忽然出声问她：“那你呢，你有爱过什么人么？”
凌泠泠被赫连天策问得一愣，然后默默的低下头低声道：“没……没有，我没有人值得我去爱。”
赫连天策危危的挑起眉，这个答案让他有些失望，他本来以为，凌泠泠会毫不犹豫的说，她爱他。
男人冷峻坚毅的下巴紧绷着，还处在一种莫名的郁闷中。
凌泠泠垂下了美丽的眸子，用一种近似于哀凉的语调，继续说：“可是，我想我已经很清楚了，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赫连天策微微蹙起修眉，不屑的勾起唇角，冷谑道：“那你倒是说说看，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凌泠泠细细的回味着这种感觉，分不清是痛苦还是甜蜜，只觉得眼睛渐渐的朦胧了起来，但是唇畔却情不自禁的微微笑着：“嗯，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火上烧，很焦灼，能感觉到很烫人，而且是真的会被烫伤，很痛！不过，有时候，也像掉进了冰窟里，一下子冷得你的心都结冰了，就算是置身在烈日之下，都能感觉到手脚冰凉。”
凌泠泠几乎是注视着赫连天策，把这段话说出来的。
赫连天策眉头微微一皱，冷冰冰的嘲笑着她：“荒谬。你这是爱的感觉？朕从来都没对那个女人有过这种感觉。哼，如果你真的对谁有这种感觉，那个人一定不是你的爱人，而是你的仇人。”
凌泠泠的心隐隐的抽痛着，他就是她真正灭族杀父的仇人啊。她得在赫连天策真正的发现她的身份之前，逃出帝都，这才是正紧。
她也不想爱一个人爱得这么水深火热。可是，等她想明白的时候她，想躲开的时候，已经来晚了。
两个人心思比常人重三倍的人，都各怀心事的沉默了，气氛又陷入了一阵紧绷的沉寂里。
赫连天策长身玉立于祭台前，静默着继续看月亮。而凌泠泠侍立在他的身侧，脉脉的看着他。
月已中天，更深露重，凌泠泠被冷风吹得一阵鸡皮疙瘩起来，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打喷嚏。
“阿嚏——”
赫连天策听到这一声，转过头来看着她，眉头微微一皱：“你还会着凉？你不是比冰块还凉的么？”
凌泠泠抽了抽鼻子，抱着手臂打了个冷战：“就算是雪堆堆起来的雪人也会着凉，难道陛下难道不知道吗？”
赫连天策淡淡的质疑着：“会吗？”
“当然会。”
赫连天策被凌泠泠那成熟中透着天真的模样打动了，不自觉的也跟着问出了不着边际的问题来，就连声音都带着淡淡的笑意：“那雪人着凉了会怎样？”
凌泠泠冷艳的脸上，却说出了一句十分天真的话来：“雪人着凉了，就会变成冰人啊！”
赫连天策一怔，然后菲薄的唇畔微微扯笑，俊美无俦的笑纹，落在她的眼里就是一副活色生香的月光美男图，晃得她睁不开眼睛，也移不开眼睛。
凌泠泠忽然间明白了什么是一笑倾城。那么多的女人只要看他一眼就会被他深深的吸引住。
赫连天策淡笑出声：“那你觉得，雪人会希望自己着凉么？”
凌泠泠没想到一向理性的崇光帝帝也会问出这么……感性的问题。
凌泠泠摇摇头：“没有人会喜欢寒冷，就连雪人都不例外，它肯定不希望冰天雪地里冻着，因为那样太寂寞了，虽然它的外表是冷的，但是它的内心该会喜欢温暖的太阳。”
赫连天策隐隐的感觉的，凌泠泠是在暗讽他，他不喜欢这种内心被人窥探的感觉，他也不喜欢被人看穿。
作为一个帝王，心思必须缜密，而且不能被任何人所掌控。他的心中时时刻刻的铭记着这样一句话。
【策儿，一旦坐在皇朝最高的玉座上，就不能让任何人看清你，一旦被人看的透彻，你灭亡的日子就不远了。】
赫连天策板起一张脸，冷冰冰的训斥着她：“愚蠢。既然因雪而生，雪人就应该永远都待在寒冷之中，这样它才能保持住自己的形态，才能活下去。待在温暖的太阳下，只会让雪人融化，变成一滩水。”
凌泠泠淡定的辩解着：“谁说雪融化了之后是一滩水？雪融化了之后，就会变成春天了，多美啊“
她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美好的女人，心底里自然也是美好的东西。
赫连天策眸色深深的望着她，面对那么阴暗严厉的言辞，她笑起来眼眉笑得弯弯的，像两弯美丽的月牙儿，粉嫩的小脸，像刚刚成熟的桃子，淡淡的红润着，充满了明媚的生机。
越看她，就越渴望她，就像雪人渴望温暖一样，他忽然很想抱抱她，感受一下她的温度……
这么想着，于是他就真的这么做了，他迈开步伐朝着她走去，
凌泠泠就被他灼灼的目光烫得不敢直视，她左顾右盼的眼神刚好落在祭台上，惊讶的大叫了一声。
凌泠泠激动得指着指着香炉旁边那一对金银的镯子：“呀！快看，它动了！”
赫连天策闻不明所以然，转过身去却没注意到那一对蛇形的手镯，正在缓缓的扭动着。
赫连天策又转回头，漠然的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动了？”
还没等赫连天策明白过来，凌泠泠好奇的朝着那对蛇形的镯子跑了过去！
她骨子里有一种医者对生物的兴趣和敬畏，凌泠泠拾起了那对镯子，惊喜的：“这是真的小蛇啊，那对镯子居然是活的！一对漂亮的金银小蛇！真是玲珑可爱得紧！”
赫连天策的脸色，瞬间煞白：“金银冥蛇！”
金冥蛇和银冥蛇，接受了月之光华，苏醒了。它们吐着血红色的芯子，探索到了人的气息，刚刚复苏过来，长期的睡眠，极度的饥饿，让它们对血肉之躯产生了嗜血的浴望。
凌泠泠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全当是神秘而奇妙的事情。
“小心！”
凌泠泠应声回头，然后就撞上了一个幽冷清香的怀抱里，娇小的身体被几乎是被包裹在他的怀里，紧紧的搂着！
他又一次奋不顾身的去救她，可是，这一次，却是凌泠泠保护了他。
就在凌泠泠看清那对小蛇张开血盆小口，咬上他手臂的那一刻，凌泠泠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去挡住了！
就在倒地的那一瞬间凌泠泠的另一只手绕道了赫连天策的背后，揪住那两只小蛇的尾巴，用力的甩了出去！
赫连天策把她扑落地的那一刻，凌泠泠的背重重的撞在第地面上，痛得闷哼了一声：“你好重，压死我了……”
赫连天策立即撑起身体，面色紧张得苍白：“你有没有被咬到？！”
凌泠泠悄悄的把手腕上的四颗蛇齿印拉上袖子盖起来，冷得哆嗦哆嗦着摇摇头：“没……没有……”
赫连天策警觉的站起身来，立即唤了玄衣卫过来，找那两只不仅剧毒，而且还会飞的小蛇。
凌泠泠难过的咬着唇，默默的忍着。
手腕上的蛇毒渐渐的在她的身体里蔓延，一种灼热的麻痹感迅速的遍布她的身体。
不行了，她快撑不住了！
这对小蛇真的好毒啊！她的体质免疫力惊人，一般的毒对她作用都是不大的。
可是，是连她能感到中毒的迹象，如果是赫连天策被咬了，会不会当场毙命啊？！
赫连天策寸步不离的站在凌泠泠的身边，警惕的看着四周，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让他高度的紧张：“霖玲，躲在朕的身后，时刻要小心……”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被他护在身后的凌泠泠，就晕倒在地了。
“霖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