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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你?!”林祺风咬着牙死死地瞪着他,一时之间只剩下了满腹怒气无处发泄的那种无力感。如果换个人对他说这样的话,即使那个人是安悦儿,他恐怕也已经毫不留情地动手了。然而对象是徐恪,这却是他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肠来的。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一站一坐地僵持着,一个浑身僵硬,几乎站不直身子,一个双手交握,泰然无比地伸长了腿,只等着对方妥协。场面一度非常尴尬,直到林祺风似乎气馁了一般地呼出一口气,然后颓然坐倒在位置上,原本青筋迸起的一张脸上都挂满了虚汗,这样的对峙才算是有了一个尾声:“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瀛洲仙岛能顺利造好,你开的条件,我都一并答应就是了。”
“看不出来,这个工程对你来说居然有这么重要。”讥讽一笑,徐恪既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就不再这里多留,施施然起身就朝外行去:“那我就在府中等陛下明日的圣旨了,希望陛下言而有信,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你……”眼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即将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林祺风尚且没来得及犹豫,询问的话就已经先于他的意志而出了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执意要攻打贪狼么?你跟那些人……有仇吗?”尽管他也不清楚徐恪是如何办到的,可这么多年以来,哪怕他再如何拼命打探,得到的有关他的消息也始终都是寥寥无几。他不知道徐恪在外面都经历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如今是否有了心爱的人,这个人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个谜,但他就是着了魔一样地想了解,事无巨细都可以的那种。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替他的心上人完成自己的谋划了。不过这一点,他是凭谁来问都不会告知的,连他老爹也不行。所以,徐恪的脚步仅仅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就恢复如常了:“算是吧。那群贪狼族人妨碍了我的生意,我想要借一下陛下你的刀。更何况,拿下他们对牧凉来说也是一桩天大的好事,我们互惠互利,没什么不好的。”最后一字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整个人都融入了殿外的一片夜色之中,而且很快便消失不见,一如他从未来访过。
而林祺风孤身一人瘫坐在殿中,出神地盯着那扇被打开的殿门,却是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他的内侍总管从外面进来,看着他一脸的失魂落魄,这才有些焦急地连声低唤:“陛下,您还好吧?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徐公子他,已经离开了么?”
徐公子……被这三个字唤醒,林祺风慢慢转动着眼珠,好一会儿过后,一双眼睛才堪堪有了几分神采:“李林,你也看见徐恪了?”这么说来,刚才的一切不是他做的梦了?
“是……是啊。”不知道自家主子这是闹得哪一出,内侍总管使劲咽了口唾沫,这才强笑着道:“徐公子的品貌还是跟当初一样出色呢,这次回来,不知又要伤透多少闺阁秀质的心了,陛下您……”
“伺候朕更衣!摆架去坤和殿!”没心情再听他絮叨,林祺风的精神为之一振,竟是不顾夜色寒凉,略微收拾了一番之后就径直赶往了安悦儿的寝宫。
相较于自己夫君的欣喜亢奋,从御花园回来没多久的安悦儿却是面色阴郁,连晚膳都顾不得用,早早地卸了钗环就只着一身暗紫色的寝衣半倚在榻上。宫人进来通报消息的时候,她还很有几分意外,不懂林祺风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起身迎候,前者已然步履匆忙地踏进了内殿,并在第一时间就屏退了周围的一干宫人,徒留夫妻二人相顾无言。
“陛下今儿个不在自己的寝宫里呆着,怎么会突然想起到臣妾这里来了?”不是安悦儿多心,只是两人自新婚之后就再没有在一块儿过,像现在这样的情景,实在是不多见:“难道说是娴妃和明妃犯了什么错,没有照顾好陛下?”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那两个女人可是她让母亲在府中特意**了一些日子才送进宫来的,懂分寸着呢,没道理会得罪面前这一位啊。
“跟她们无关。”摆了摆手,林祺风一路疾行而至,早觉得口干舌燥,抬手端过自己面前的清茶一饮而尽,他这才感觉好了一点:“朕见着徐恪了。”
“他去延年殿了?”没料到那个家伙甩开自己以后竟然没有迅速出宫,还跑到林祺风跟前告状去了,安悦儿那一双纤细修长的手就忍不住死死地攥紧了。为了徐恪,她连自己一向看重的尊严和面子都顾不得了,甚至不惜放下身段用媚药去蛊惑他。没得手被他嘲讽一顿也就算了,他居然还……
“是,他来找朕,跟朕谈了一笔交易。”全然没发现自己君后的神情异样,林祺风一心只顾着把两人交易的内容详细告之,并表示希望由她去说服平宁王安天河:“这件事是朕不好,原本答应交由安府全权负责就不该变卦。可是悦儿你也知道,徐恪这个人的性子摆在那里,他是绝对说到做到的,况且这件事于我们牧凉也算大有裨益,没必要死扛着不松口,所以这一次就只能暂时对不起你们平宁王府了。”
不是没必要死扛,而是一碰到和那个人有关的事情,你就完完全全方寸大乱了吧?安悦儿心下一松的同时也很好地掩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只放任一丝小小的惊讶溢出眼眸,看起来十分意外:“真是没想到,徐恪还会打这样的算盘,这还真是在商言商了。”不过,如果这一回真能帮到他的话,她觉得事情也不是不可行的:“这事于公于私都有利与我们,陛下也只是从实际考虑,并不存在任何对不起安府的地方。这样吧,父亲那边就由臣妾出面安抚说明,陛下您明日尽管放心下旨就是了。”
“这……平宁王那边,不会有什么异议吧?”看她兜揽地痛快,林祺风也很高兴,只是面上却仍旧表现出些许担心的模样:“万一让你难做的话,朕可真是……”
“不妨,既为陛下臣民,当然万事要以能为陛下分忧为本分了。”笑吟吟地接话,安悦儿温柔和顺地就像是一朵最体贴不过的解语花:“不过陛下应该也听徐恪说起,是臣妾擅自召他入宫的了吧?不知道陛下是否会怪罪臣妾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