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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国君肯信任我这么个平民百姓,那我也就不客气地开门见山了。”徐恪走到他对面坐下,隔着一张桌案的距离目光炯炯地盯住了眼前的牧凉之主:“我听说,你要在碧水湖里围出一座瀛洲仙岛来?”早先他其实还没有完全想好要怎么推动牧凉出兵,直到回家听了自家老爹的那一番话,而后又瞧见了安悦儿对自己的态度,他的心里才大概有了个底。而既然眼下林祺风都问起来了,那他也就不必遮掩了,索性顺水推舟,说不定还能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是。”自从那些青葱的少年时光悠悠流逝,林祺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跟徐恪再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了。此时此刻,那张熟悉无比的俊美面容微微含笑,眼波流转间光华无限,仿佛能在瞬间就把他给吸进一个幽深的漩涡里,从此再无脱身之日。林祺风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停滞了,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回答着他的问题:“才刚刚着手动土而已,你才一回来就知道了,消息还真是灵通。”说着,他似乎是才反应出了一点什么,当下就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是徐相告诉你的吧,莫非是他让你来劝阻我的?”
因着禁足令的关系,徐泽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上朝了,自然是无法当面劝谏。以他的个性,想要趁着自家儿子回来的时候有所举动也是正常。所以林祺风一下子就往那个方向联想去了。
“劝阻你?这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我可不是你的朝臣,对于这些事情,我向来都不放在眼里。”找了个干净的杯子,徐恪抬手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而嗅了嗅那淡淡的酒香,他还是摇着头把杯子给放下了。真是的,前段时间跟着玄意养刁了嘴巴,现在不是她酿的酒,他还不太能看在眼中了,这习惯可实在不好啊。
“那你这是……”林祺风没懂他的意思。如果不是为了说项,围湖造岛跟徐恪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呢?
“我还听说,你把整个工程都交给了平宁王府,是么?”徐恪一边反思着自己的贪得无厌,一边继续问道:“你就那么相信安悦儿这一家?以至于和安天河那个老家伙的芥蒂都不顾了?你应该知道这其中的油水有多少吧,如果都让平宁王府这一家给吞了,万一他们以后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你自己可就要陷入被动了。”
油水……林祺风隐隐察觉到了徐恪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让平宁王府一家做大……这么说来,你也想在其中插上一脚了?”这倒也说得过去,徐恪的生意遍及天机大陆,几乎就没有他不涉足的行当。瀛洲仙岛这事,需要的各项物资原料、人工技艺,可操作的地方多了去了,如果徐恪真要参与进来,那他或许还能成为大头。毕竟,平宁王府操办这些,也是需要通过无数商人工人逐一了解采买的。跟徐恪相比,他们天生缺乏优势,根本是一出手就得落在下风。
这么一琢磨,林祺风倒觉得也不是不可行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终究我让平宁王府操办在先,你若要接手,不如一人一半如何?大不了你从中收取几分利我不管,算是送你一桩现成的买卖。”说实话,因着圣旨早下的关系,他这个决定其实对平宁王府很不公平,也算是间接打了自己的脸。可谁让开这个口的人是徐恪呢?只要是他提出的事情,林祺风很少有不照办的。这差不多是从小就养成的思维定式了,面对徐恪,他连拒绝这两个字都说不出口。
满以为听到这一句,徐恪会表现地相当惊喜。没想到,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摇了一摇,面上的神情也变得十分不屑:“不管你对平宁王府改观多少,要我跟安天河合作,那是绝不可能的。这一档子事,要么你就全交给我,要么,我就点滴不沾,立刻转身走人。陛下你可以自己考虑清楚。”
“这……其实一半的收益已经非常可观了,你又何必非得这般执着呢?”全没料到跟前这家伙居然会狮子大开口到这种地步,林祺风搁下筷子,眉头就近乎打了个死结:“徐恪,我觉得你完全可以退一步……”倒不是说他要偏帮着平宁王府,可这确实是他一早就和安悦儿商量好了的。现在他基本不理国事,很多时候还要仰仗安悦儿,这一上来就全盘推翻,未免也闹得太难看了一点。他可不想以后在后宫还要跟自己的后妃斗智斗勇,那可就太累了。
“我为的可不是收益。”冷然截断他的劝说,徐恪依然是满面的自信笃定,咄咄逼人,丝毫不给林祺风喘息的时机:“只要你把这桩事交给我全权负责,我可以不动用牧凉国库半分银钱。而这其中所涉及到的一应支出,都可以从我的个人身家里扣除。怎么样,这样的条件不知道是否可以满足陛下的心意呢?”
“当啷”一声,却是林祺风一时手颤,不小心把一个小骨碟给碰到了地上。然而他却无暇顾及,满脑子回响的,都是徐恪方才所说的那一句话。愣了好半天,他忽地一下站起身来,冲着对座之人就低斥了一声:“你是不是疯了?!徐恪,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为一国之君筹办工程,分文不取不说,竟然还要自掏腰包!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徐恪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居然会为了跟安天河争一时的意气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太儿戏了!
“我又不是心血来潮,自然早就把事情给想清楚了。”看着他有些失态的模样,徐恪还感觉挺好玩:“虽说我并没有金山银山之类的,但要负担这一项工程,估摸着还是拿得下的。陛下不用担心我会信口开河。”
“可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林祺风的脑子还没有乱作一团,仍旧竭力抓住其中可疑的线头不放:“徐恪,你到底在计划着什么,不妨跟我直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