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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事了?”自打醒过来就有的那种不踏实感在一瞬间全都转化成了强烈的不安,苍冥大步迎上前去,一把抓住面色难看的秦侍卫就连声责问:“你怎么慌张成这个样子?给本王把气喘匀了,好好说!”
“王爷可知,牧凉国的那位使者昨夜被人杀死了?”秦侍卫神情焦虑,眼见着苍冥点了点头,这才接着往下说:“属下方才出府打探消息的时候,发现市井上流言不断,都在说此事跟您有关!”
“胡扯!”苍冥勃然大怒:“本王都被禁足在府中了,又要怎么去馆驿里杀人?那些个刁民连半点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么,这种帽子也敢随便往本王头上套!”
“王爷您虽然是出不去,可属下们的行动还是不受影响的啊。”秦侍卫苦笑连连,似乎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莫名其妙地朝这个方向发展:“都说三人成虎,这个谣言若是再继续传扬下去,只怕这件事不是我们干的也变成我们干的了。”
“那就替本王把造谣生事的源头给找出来!”咬牙切齿地说着,苍冥的眼中简直都快要喷出火来了:“这种蠢话,也只有没脑子的市井小人才会相信!皇兄他有自己的判断,势必不会被他们所影响,我们只要尽快出手,把流言遏止住就可以了。”生气归生气,可解决的法子还是要想的。正如秦侍卫所说,再假的话被传扬多了,也会变成真的。到时候,众口一词,积毁销骨,他百口莫辩,处境就会变得相当尴尬了。
闻言,秦侍卫的表情变得更加奇怪。他没有像以往那样迅速听命,反而是一脸踌躇,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可是王爷,这一次……”
“秦侍卫您有话就快说吧,这么吞吞吐吐的当真是要急死人啊!”不等苍冥开口催促,一直站在一旁的杨二却是耐不住了:“咱们王府上下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了,哪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就乱了方寸!这不还有王爷在呢嘛!”只要不是事设谋逆,那就没什么可怕的。在他看来,馆驿那档子事跟自家主子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也不知道这秦侍卫究竟是在犹豫些什么。
“正是。”苍冥哼了一声,对杨二的话表示了赞同。他在天狼城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想凭这点伎俩就扳倒他,根本就是没可能的事。
秦侍卫咬了咬牙,这才如同下定决心一般,以极快的语速开口道:“因为使者被杀事关重大,狼主特吩咐木大将军协同处理。而介于那个流言在百姓间的传播度很广,已经引起了城里绝大多数人的议论,大将军为了控制事态发展,避免情况进一步恶化,已经派手下军士将王府包围,府中一概人等都不得外出!”
什么?!苍冥猛地倒退了一步,简直难以置信到了极点:“将王府包围?!木野他,他怎么敢的!这是要将本王软禁起来么?!不,不行!本王要见皇兄!本王要见他!”说完,他步履生风地就朝外疾行而去。而在他身后,秦侍卫和杨二对视了一眼,最终也只得无奈地跟了上去。不过,他们都明白,王府上空笼罩着的那片天,怕是要变了。
而此时此刻,苍冥口口声声喊着要见的他家皇兄还身处天香楼内。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兀自揉着额头的虬髯大汉,苍彧就忍不住有些想笑:“老师,您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我记得,您对这些东西一向不感兴趣的啊。”来就来了吧,偏生还帮他最怀疑的那两个家伙给做了切实的人证。先前听夜倾城说的时候他还不怎么相信,可等到打开隔壁雅间的门,发现酒坛子酒壶摆了一地,而那三个人都浑身酒气地睡得东倒西歪,他便连最后一丝坚持都消失不见了。
木战为人悍勇,粗中带细,酒量更是大到惊人,作为他唯一的嫡传徒弟,苍彧比谁都了解他的这些特征。换句话说,宁玄意和徐恪就算再滑头,在这上面也绝不可能瞒过他的老师。所以,把酒言欢一宿,直至酒醉睡去,这些都是真的,没有半分掺假的可能性。那两个人,清白的堪比刚出生的小羊羔。
“怎么,就许你这小子在这里找花魁娘子,老子难得来这里喝回好酒都不行了?”粗声粗气地回了一句,木战的嗓音跟他的外表如出一辙,都是一样的狂放粗野,是个实打实的草原汉子:“老子垂涎这里的炙焰酒可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偏偏这东西名贵的很,找人搞了好几回都没能弄到手。这不,就算再不情愿,我也只能亲自出马了。”说着,他喝了口面前摆着的清茶,当下就是一连串的不满意:“这地方的脂粉气可真是太重了,连茶水里都带着花儿,腻歪透了!要不是昨晚碰上那有趣的两个小家伙,我才懒得在这里多呆呢!还要被你这小子给撞见,真是把老子的脸面都给丢光了!”
“老师……”一听这数十年来都没有改变的说话腔调,苍彧就更加哭笑不得了:“您要喝酒跟我说一声不就得了,非得这么折腾干什么。”他从小就没有从生父那里得到过什么,自打有意识以来,他对这世界和人心的认识几乎都来自于面前这个头发胡须都花白了的男人。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他身处什么样的位置,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木战对他来说,始终都是最温暖和亲情的所在。因此,无论这个男人说什么不着调的话,他都只会笑着应下来。
“你是这贪狼族的主人,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国家,我可不想没事儿净沾你的光。兴师动众的,烦都烦死了。”嫌弃地撇了撇嘴,木战对这特殊的待遇相当不以为意:“喝酒嘛,还是得随意一点才畅快!昨儿个那丫头就特别好,看着斯斯文文的一小姑娘,骨子里还真有几分血性!端起酒坛子都能直接喝,嘿嘿,老子瞧着就喜欢!可惜啊,我没有这样的闺女,也没个儿子能把人给娶回来……啧啧,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呢。”
“那丫头……”苍彧听得一脸黑线:“老师,您说的那个人,不会是宁玄意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