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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人度假村第二天，顾彦凯带着辛漫清去到圣安多尼教堂。
天气晴朗无云，教堂外部是灰绿色的淡雅色系。门前有个小喷泉，水很清澈，泉眼一阵咕噜咕噜，白鸽公园也在附近。
外墙对着门的正上方有一个耶稣模样的人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孩，或许那个小孩儿才是耶稣？
这个不是重点，没有信仰的教徒之众不太明白也是正常的。
“漫清，想要被盖章吗？”顾彦凯对着正在欣赏教堂外观的辛漫清问道。
“盖章？”辛漫清不太懂。
“跟我来。”顾彦凯很自然地拉起辛漫清的手，往教堂一边走去。
眼前出现一个小摊贩，但是桌面上的章各种各样，简单几句交流后，顾彦凯让辛漫清自己挑选喜欢的张印，可以盖在自己身上。
辛漫清选了半天，拿不定主意。
“那就这个带翅膀的小天使吧？”顾彦凯手里拿着一个印章。
“你不正好就是白衣天使嘛，救死扶伤。”顾彦凯的脸上带着笑意，等着辛漫清的回应。
“盖哪里好呢？”辛漫清怀疑自己有选择困难症。
“那就这里。”顾彦凯趁着辛漫清不注意，就在侧脸颊上印上了一个萌萌的小天使，辛漫清的脸上增添了灵气和调皮感。
“那我就这个恶魔好了。”顾彦凯选了一个咧着嘴冒出两颗小獠牙、手拿小叉的恶魔印章。
“我来，我来，我来给你盖！”辛漫清觉得有趣极了，拿过顾彦凯手里的章，啪叽就往他侧脸盖上了。
恶魔印在顾彦凯的脸上，也着实符合了人设，其实这俩印章是情侣款，但是这只是顾彦凯一个人心中的小心机。
辛漫清并没有看到印章老板看他们俩暧昧的眼神儿。
“我们去里面看看吧。”辛漫清拉着顾彦凯往教堂里走去。
因为是周日早上，两人进去的时候，里面正在做礼拜祷告，牧师用十分虔诚的语调念着圣经文。
“在天我等父者，我等愿尔名见圣；尔国临格；尔旨承行于地，如于天焉。我等望尔，今日与我，我日用粮；尔免我债，如我亦免负我债者；又不我许陷于诱感，乃救我于凶恶。”
虽然听不懂其中的含义，但是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两个人悄悄地从后门进去，与祷告的信徒们坐在一起。
辛漫清环顾了一下四周，建筑风格是典型的葡式教堂，四面墙壁都是黄色的漆面。若是可以在这里举行一场婚礼，也是不错的吧？
这个念头突然从辛漫清的脑海里冒出来，吓得辛漫清感觉闭上眼睛祈求主的原谅。自己的想法太荒谬了。
本来这场婚姻就是契约一场，这种带着利益纠葛的不纯粹约法三章，怎么可能得到天主耶稣的祝福和庇护呢？所以，她和薄璟予才经历了之前的那些波折吧。
两人今后会怎么样，辛漫清完全猜不到未来，她害怕最后的感情付出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不敢想太多。
理智在她的感情之上游走，让她有些喘不过气。随着牧师的语调节奏，辛漫清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她不再去想和薄璟予的事，她开始学着身边的信徒一样祷告。不为自己，为奶奶，为孤儿院的孩子们。
还有薄璟予……
哪怕未来不一定在一起，也不要紧，只愿主让她爱的人们皆平安喜乐。
顾彦凯这种满手血腥的人，很少感受教堂这样静谧的氛围，他转头看着辛漫清闭着眼的侧脸，安静美好。
此时此刻，顾彦凯也双手合十，或许是在祈求主原谅他的杀戮吧，若是有一天可以离开这样的世界，跟自己心爱的人隐居山野，他也愿意放下一切。
但是在此之前，他要报养父的养育之恩，这样的生活，他没的选择。就算养父让他去杀他的生父，他也会去的吧。
毕竟若不是养父出手相救，他大概已经命丧黄泉了。
他一直记得那个雨夜，生父不知道为什么又酗酒而归，可能是执行什么任务失败了？
那时候小小的顾彦凯只知道生父是个黑帮老大一类的角色，总是看着他养好伤出去，没几天，又带着伤回来，然后养好了，留下了满身疤痕，又走了。
每次看到小小的他，没喝酒的时候还好，他会给他偶尔炒两个菜，那时候坐在简易茶几上吃着菜的顾彦凯是最开心的吧，但是一旦生父带着酒味回家，他就会无比恐惧。
他总是拿着皮带抽打他，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说些什么你这个野女人带回来的野种。
说些什么你如此背信弃义，抛夫弃子，看我不打死你儿子之类的狠话，那时候的生父眼里，满满都是恨意和绝望。
打累了，倒头就睡，那时候的顾彦凯，身上的伤痕跟生父一样。
完全没有痊愈的时候，就算皮肉伤愈合了，心里的伤也永远留下了莫大的阴影。
终于又一次，生父又醉如烂泥地回到家，但是开回来的车上似乎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男人刚开始没有下车，也看不见脸。
生父歪歪倒倒地走回家，顾彦凯迎上去给他拿拖鞋，酒精的迷乱让生父看见顾彦凯就像看见了那个背弃他的野女人，解下皮带，挥舞起来。
可是这一次，抽打的疼痛感没有如期而至，抱着头的顾彦凯发着抖看向旁边出现的那个黑影。
他用手制止住了生父的暴行。
“既然这个孩子你这么不待见，我就带他走了。”
如今的顾彦凯已经记不清当时的顾锟脸上什么样的神情，大概是没有表情的吧，这些年，他的情绪一直不怎么外露。
或者，永远笑面佛一般，可是心却很冷很硬。
顾锟带走了顾彦凯，从此由他抚养他，准确地说，是在培养一枚自己用起来称心如意的利器吧。
但是在物质方面，他还是待他极好，至少在养父顾琨这里，顾彦凯再也没有遭遇过毒打。
这对他而言，是莫大的恩情。用命也无以为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