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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旧的砖裸露在墙壁上显得格外萧索,老旧的公寓大都安着防护窗,不时会看到几户人家的阳台处晾着刚洗好的衣服,楼门处的单元标号也被雨侵蚀的模糊不清,而偶尔会有凌乱的涂鸦深刻的印在门上,凸出一股荒芜气息。
沈易言突然从楼内跑了出来,随后听到身后愤怒的咆哮声。
“你有本事别回来!敢回来我打断你的手!”
疯跑了两条街,沈易言才停住脚步,坐在公交车站的休息椅上,沈易言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处的汗,突然猛的咳嗽了两声,貌似刚刚跑的太凶,在这冰冷的冬天里受了风寒。临近七点,街道上的行人少了许多,沈易言走在路上,出来的时候太慌张,仅仅着了件线衣,抱着双臂,不禁一阵哆嗦,路过的人看到沈易言,不觉会露出鄙夷的轻笑。
脚掌兀的停在一家餐馆的门前,随后便听到肚子叫了两声,摸了摸口袋,空荡荡的,随即有些失落的靠着一旁的树干,拿出手机,给冷若尘打了过去。
冷若尘在家鼓捣着电热扇,电热扇出了毛病,一旁的苏沐冰尴尬的笑了笑,随即也跟着帮忙,香雪趴在床上托着脑袋看着冷若尘在修理,忽然手机响了,香雪便将手机递给了冷若尘。
“喂,在哪?”
“在家。”手机放在肩处,耳朵压着,双手仍旧停留在电热扇上。
“哦,这样啊,苏沐冰在你哪儿吗?”
别头望了望苏沐冰,冷若尘应了一声,“嗯对,在的,怎么了?”
“……呃,没事,就是问问……”说罢沈易言便挂掉了电话,别头望了望餐馆的店面,随即垂下头,继续向前走。
好像,在挂掉电话后的那一瞬间,脑海里有一个声音——
那家伙每天和她在一起,你就不觉得自己很多余吗?
小雨吃罢饭刚回到卧室,便听到手机响,看到是沈易言打来的,皱了皱眉头,不知他有什么事,随即接通了。
“呃……”
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小雨问,“怎么了?”
“……路小雨,你能,先借我点钱吗?”
小雨大概听出他遇到了什么困难,想了想说,“借多少?”
“呃……一二十就行了……一个饭钱就好……”
听到沈易言借钱的数目,小雨不禁一阵唏嘘,随后问在哪里,现在给他送过去。打了个车去沈易言所说的广场,坐在车上,小雨始终想不透为何沈易言会向她借钱,可能就像凌决让自己给冷若尘钱那样吧,不去问,永远也想不透。
到达的时候,看到沈易言坐在一张环形长椅处,长椅围绕着一棵没有枝叶的梧桐,而广场上的人格外的稀少,所以小雨很容易就找到沈易言。过去后,看到沈易言身着单薄的线衣,瑟瑟发抖,随即问说,“你怎么穿了件这个就出来了啊,不凉啊。”沈易言抬头望着站在面前的小雨,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但又没回答,苦笑了一声。
坐在一家小餐馆内,沈易言要了份盖饭,狼吞虎咽的吃着,小雨坐在沈易言对面的座位,看着沈易言的吃相,小雨不禁问道,“你多久没吃饭了,这么饿。”
沈易言咧嘴笑了笑,喝了口水,“一整天都没吃饭。”
小雨托着脑袋,望着沈易言,“你怎么了是,看你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沈易言扒了口饭,听到小雨的话,忽然顿了顿,咽下去后,埋着头说,“和家里吵了一架。”
“因为什么事啊?”
…………
见沈易言没说话,小雨才意识到不应该这样问的,但沈易言揉了揉眼,锁着眉头说,“……我偷了我爸的钱。”
小雨惊讶的望着沈易言,“为什么?”
沈易言冷笑一声,侧头望向另一边,而小雨见沈易言不想说,也就没再继续问。结账后,两人走出餐馆,沈易言说了声谢谢,便让小雨先回家,他自己再逛会儿。小雨点了点头,不过还是给了沈易言二十块钱,让他到时候打个车回家。
望着小雨离去后,沈易言才走开,此时的他也不知道现在要去哪里,又回到与小雨见面的那个广场,仍旧坐在那张长椅上。
除夕一大早,凌决就被小巷内喧闹的鞭炮声惊醒了,将头埋到枕头下,依旧能够听到,顿时睡意全无,碎骂了两句,便起了身。走出卧室,环视了一周,发觉凌霄不在家,便给凌霄打电话,凌霄说现在母亲家,听到后凌决不觉沉下语气,随即简单应了两句就挂掉了电话。
凌决只穿了件背心和四角裤,便披了一件毯子走到大门外,靠着门旁的墙壁,看到小巷内烟雾缭绕,地上尽是些红色的鞭炮碎渣,强烈的硝烟味吸进鼻腔,不由的咳嗽了两声,而邻居们像是完任务般点完鞭炮就回了家。凌决转身走进家里,从储物间找出了鞭炮,一手拿着鞭炮,一手掖着毯子,放到大门外的地上,随后半蹲着拿着火机点。
“等一下!”
凌决被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个娘跄险些摔倒,抬头看到是小雨,白了一眼啧啧的说,“吓死我了,很危险的。”
小雨看到凌决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开玩笑的说,“我应该等你点完再叫你。”
凌决随即摆了摆手,示意小雨先进去,小雨在家门处等着,隔着大门望着凌决,不知为何,看到裹紧毯子弓身的凌决,竟有股感伤缅怀在心。
从小巷远处的视野望去,他只是单单的一个人,或许吧,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做着别人都做的事情,尽管自己不情愿。
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小雨才回过神,凌决小跑过来,也没回头去看那鞭炮,径直跑回了家中。
震耳的声响兀的平息,凌决蜷缩在沙发上,伸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小雨侧头望向凌决,“你不去穿衣服,不冷啊?”
“麻烦,又不去哪。”随即凌决又问,“有事吗?这么早来。”
小雨摇摇头,“没,就是无聊过你这儿来。”
凌决应了一声,也就没有再言语。
文竹细小的叶子有些干枯发黄,停留在没有杂物的茶几处。凌决看到后不禁拿起文竹,手指轻轻捏触下叶子,不想却如灰烬般悉数碎尽,化为粉尘,眉头微皱,又将文竹重新放了回去。
小雨看到这一幕,抿了抿嘴唇,“呃……是不是缺水了?”
“不知道,第一次养,没经验。”
之后便又陷入一片沉静。
凌决仍旧看着电视,忽然问道,“有什么事说吧,别憋着。”
抿了抿嘴唇,小雨似是鼓起很大勇气,“我想问,你给我的那张照片……”顿了顿,“怎么……”
“现在才注意到啊。”目光未移,凌决不觉嗤笑一声,“你也真是够迟钝的。”
“难道……在来青鸟之前你就……”
“啊,对,我很早之前就已经在观察你了。”回头撇了小雨一眼,凌决轻淡的说道。
尽管事先就已经料到凌决会这么说,可当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很震惊,哽了哽喉咙,小雨勉强扬起微笑,“呃……那,那你是有什么目的吗?难道……我也和你之前观察过的人一样吗?”
“不。”凌决摆了摆手,仍旧看着电视,“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的故事很短暂,而你的故事才刚开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