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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去华夏的航班太少,我们又太匆忙,只能坐在这里了。”
佐薇正和相禹坐在飞机的二等舱中,目中带着几分歉意。
相禹不久前才换了一次血,现在的脸色依旧惨白如纸,却微微摇了摇头。
“没事,越低调反而越好。”
“不用担心我,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在华夏休息几天就能恢复了。”
“到了华夏,我带你去涮老北京的羊肉火锅,再找个胡同吃最正宗的烤鸭去。”
佐薇面上浮现出微笑,跟相禹低声说着话。
两人说话间,最后几个乘客也匆匆忙忙地登机了。
没过多久,飞机就在一阵轻微的晃动中在跑道上前进,然后在轰鸣声中腾空而起。
在这个过程中,相禹他们左前方的一个中年男人的背包里,有一本泛黄的本子从里面滑了出来,滑到了相禹座位旁的地面上。
相禹皱了皱眉头,伸出手去,正想把这个本子拿起来交还给还没发觉的中年男人。
而也就在这时,塔格奥忽然在死灵学派印记中轻咦了一声。
“咦?”
“等等,这东西上有一种微弱的力量。”
“这是……是纯粹的意志之力!怎么会有品级这么高的意志之力,难道这是一个苦修士的遗物?!”
相禹拿起了这个本子,目中也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在塔格奥出现这么久后,除了遇见邪神眷属的那一次,相禹还从没见过塔格奥这么失态的表现。
“意志之力?这是什么?”相禹在脑海中发问道。
塔格奥很快从惊讶中恢复了过来,开始给相禹解释。
“意志之力是少有的每个人都可以拥有的力量。”
“它来源于每个人内心深处,它没有任何奇异的力量,却拥有鼓舞人创造奇迹的能力。”
“这么纯粹的意志之力,真是罕见,留下它的应该是一位苦修士或者是大彻大悟解脱之人。”
相禹挑了挑眉头,打量了这个本子一眼。
这似乎是一个有一些年头了的日记本,纸张都泛黄了,所有的字迹都是汉语写的。
“意志之力有什么用?”相禹一边打量着日记本,一边继续问塔格奥。
塔格奥的声音有些凝重。
“你曾遇到过的邪神眷属的力量,是一种混乱、恐惧、让人疯狂的力量。”
“廷达罗斯猎犬因为这种力量而无法被消灭,你的魔力根本没办法对它造成本质伤害,只能用别的方法把它封印起来。”
“而这种纯粹的意志之力,是最为坚定的力量,它可以对抗来自邪神眷属的混乱之力。”
“如果这种力量再多一点,或许能够消灭你曾经捕获的那两头不死不灭的廷达罗斯猎犬。”
听到意志之力的这个作用,相禹的目中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他暂时打消了将日记本归还给那个中年男人的想法,而是打算翻开日记本,看看里面到底记载了什么,为什么能够留下意志之力。
沙沙,沙沙。
相禹翻动着日记本的纸张,也随之进入了一段数十年前的岁月。
……
那是华夏建国后不久,一个三十岁的青年脱下了军装,继续自己因为战争而中断的事业。
他在读大学的时候就一直立志,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外交官,为华夏的外交尽自己的力量。
但建国,虽然标志着一段艰难历史的结束,却又标志着另一段艰难岁月的开始。
国内是百废俱兴。
而国际形式又是风波诡谲,危机四伏。
新华夏的外交,几近于无,国际社会抱着最大的恶意和藐视对待这个刚刚建立的国家。
“同志们,我们面对的是比过去更加复杂的国际形势。”
“我知道很多人心里在犯嘀咕,弱国无外交,这是我们这么多年来得到的教训。”
“是,我们现在的新华夏是个弱国,工业、军事、经济都和西方国家有着极大的差距,我们没有外交的话语权。”
“但这不是我们无所作为的理由。”
“作为外交官,我们就该为新的华夏发出声音,尽我们一切所能去团结能够团结的力量。”
“我知道前方是风雨兼程,但同志们,我们能团结一点力量,能发出的声音就大一点,就能给国内减少一点压力,争取一点发展的时间。”
“这是我们外交官的使命。”
“走,我们出发,去各自该去的地方。”
青年去了还在动乱中的非洲,在枪林弹雨中洽谈,传递华夏的善意。
他在非洲总共待了二十年。
二十年间,受了五处枪伤,又五次从鬼门关口爬回来。
还曾感染疟疾,被高烧和脱水折磨得不成人形,却还是顽强地从病床上爬起来,继续在这片土地上蹒跚而行。
也曾走入那些偏远得甚至语言都不通的地区,受过当地人的暴力和辱骂,却还是试图构建起友好的关系。
二十年,才华横溢外貌俊朗的他晒成了黑炭一般,非洲几乎所有部落的土话他都学会了,在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一处都能够顺畅交流,他甚至教会了几十个非洲孩子识字和算数,那些部落从畏惧他、排斥他最后变成尊敬他喜爱他。
二十年,他把自己最年富力强的时间留在这里,只给自己留下了一具伤痕累累疾病缠身的身体。
和他一样的外交官不乏其人,他们在排斥和冷漠中呼喊,为当时的华夏争取任何可以争取的力量。
华夏的外交事业,从1949年的一无所有,到1971年进入联合国,二十年间不知有多少外交人员呕心沥血。
青年在国内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但青年都没见过他几面。
青年的妻子,满头青丝白了一半。
而他自己,也从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熬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
二十年的辛苦耗光了他的精气神,他的自己从刚劲有力,变得颤抖发飘,手指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这是当年一场疟疾的后遗症。
日记的字迹越来越少。
在最后的一页上,他写下了最后一篇。
“我希望有朝一日,祖国到处能看到高楼;我希望有朝一日,高速公路和铁路能联通大江南北;我希望有朝一日,人民能享受到发达国家那样的商品、医疗和教育;我希望有朝一日,祖国不再被称为弱国。”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在国境线之外,我们也能昂首挺胸地走在路上。”
……
塔格奥带着一点遗憾地道。
“可惜,这样的力量可遇而不可求啊。”
“世人太多庸碌和随波逐流,这样坚定的人万中无一。”
听到塔格奥的话,相禹目中却掠过了一丝自豪之色。
飞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披着金色的阳光飞越万米高空连绵的白云。
蓝天白云之下,一片广袤丰饶的土地出现在了相禹的视野之中。
相禹的手轻轻放在窗户上,看着这片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大地。
“塔格奥,我敢和你打赌,当你踏上这片土地,你一定会收回刚刚说过的话。”
“因为这是一片曾有奇迹降临的土地。”
“这片土地上,曾有过那么一群人。”
“他们前赴后继地燃烧自己,照亮了一个伟大民族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