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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箭镞问题,龙中堂本想根据变幻出来的这张角弓画出图纸,可转念一想,别说那些工匠们不一定认字,就算认字,眼下这些弯弯曲曲字符,他也写不出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这套角弓,急匆匆赶到木料场和竹料场,打算当面叮嘱工匠师傅严格制作。
可是,当他看到工匠师傅们手中的简陋工具时,难过的几乎流出眼泪——最好的工具不过是紫铜刀斧,甚至还有几人抡着巨石板斧在艰难截断异常坚韧的白蜡木!
他这才想起,后世木匠所用的那些工具,尤其是破解木料的锯子和削平物面的刨子,传说是木匠的祖师爷鲁班老爷发明的,此时此刻的人们怎能拥有那些工具呢?
莫说眼前的九黎工匠们没有那些做工复杂的锛、斧、锯、凿,就连龙中堂自己也不会制作和使用。退一步讲,即便龙中堂利用木遁术幻化出来这些相对先进的木匠工具,眼下也没有制作锯条和刨刃的炼铁技术。
或者再退一步,即便打算用青铜制造锯条和刨刃,可那片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青铜冶炼场所能不能锻造出又薄又长的锯条和做工精细的锯齿尚且不说,单凭青铜的硬度,制作刀枪剑戟之类的厚重兵刃和箭镞似的冲击性小利器尚且勉强凑合,若制作锯条和刨刃,肯定也达不到铁器的使用效果。
或者再再退一步,即便这些万能的工匠能顺利造出来粗糙的锯子和刨子,至少还需要一段时间。大王连制造弓箭都等待不及,哪会再留给工匠做许多对战争没有直接影响的工具呢?
迅速权衡片刻,龙中堂便很快打定主意,吩咐冶金工匠抓紧时间熔炼青铜合金,并用第一批青铜先打造出一大批青铜斧和青铜刀之类的木匠所用工具。
尽管在姜尤的绝对支持下,龙中堂言出令行,各项事务均有条不紊地顺利进行,可龙中堂看着工匠们挥舞着简陋的工具,夜以继日,辛苦操劳,百感交集下,不仅打算精工细作的决心和精神很快消耗殆尽,还深深地懊恼自责不已——真不该一时冲动而向姜尤推荐弓箭,不仅给这些可怜的工匠们增添无尽辛劳,疆场之上岂不增添更多的杀戮吗?
懊恼之中,他甚至想打消训练弓箭手的计划。可这个念头仅仅一闪,连他自己也觉得荒诞可笑——事已至此,骑虎难下,就算他以死谢罪,姜尤也断断不会放弃制作弓箭的。
但是,一念至此,他猛然又想起牧娃所造的那套弓箭,不由心中一凛,心想:即便我不帮着九黎制造弓箭,黄帝已经见识过牧娃所用的弓箭,岂能置之不理?
万一在牧娃的帮助下,有熊族已经装备上弓箭,而九黎却没有,两军交战时,九黎岂不白白遭受杀戮?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九黎子孙,岂能眼睁睁地看着九黎的父老兄弟枉死疆场?
不过,好在牧娃制造的弓箭简陋粗劣,有熊族的材料和制作工艺也不见得胜过九黎,纵然他们以牧娃的弓箭为样本造出弓箭,也必定远逊于九黎现在所制造的弓箭。
既如此,我又何必再为难九黎的这些工匠呢?又何必再让他们精益求精呢?既然制作方法已经传授给他们,就让他们尽力而为吧。
他们能做出什么样的弓箭,我们就装备什么样的弓箭,不能再把不属于他们这个时代的后世技术和装备再胡乱应用了。
就这样,一连数日,龙中堂时而心中矛盾满腹惆怅,时而前思后虑心烦意乱。可面对大大小小的事务,他还要事必躬亲,东跑西颠。虽然称不上日理万机,却也忙的脚不沾地,晕头转向,一天到晚甚至像做梦一样忽略日月更迭,忘记甲子乙丑,蓦然一觉惊醒却猛然想起,今天已是姜尤出征之日。
十天前,计蒙带队出征时,龙中堂忙的焦头烂额,无暇他顾,并没有随着众位大臣前去送行。而今天,他不仅提前派出了刺探队所有的士兵打前站,还提前选拔出来一百名弓箭队士兵,紧紧相随在姜尤亲自率领的近卫师之后。
前行之中,他望着一面面飞牛旗随风展扬,呼啦作响,看着一队队士兵浩浩荡荡,斗志昂扬,他心中却如一潭死水,不仅没有激起半分斗志,甚至还有些茫然若失的感觉。
直到渐去渐远的九黎城墙躲进一片厚重的树影背后再也看不见丝毫痕迹,他终于不再频频回望,七上八下的心情也渐渐稳定下来。
他看看近处即将收获的庄稼,又望望远处连绵不断的荒草野林,不由暗自感慨——庄稼稀稀疏疏,收获必定不好,大片草地树林,却也不见半只牛羊。
倘若大王和姬云等人各守其部,带领族人开荒种地,放牧养殖,人人安居乐业,家家美满幸福,岂不比争夺天子之位强上许多吗?
他正自浮想联翩,忽然被一阵由远而近的急促脚步声打断思绪。
顺声看去,一个传令兵已经来到近前,大声禀报道:“启禀上卿,大王召见。”
“是,马上过去。”
龙中堂应声听令,回头冲着行走在弓箭队首位的敖悦叮嘱一声,急忙加快脚步,顺着队列向前跑去,心中却还无奈叹息——事已至此,多想何用?还是顺其自然,尽力而为吧。
不大一会儿,远远看到姜尤和四位方侯正并肩而行,他急忙加快脚步追至他们身后,恭敬施礼道:“参见大王。”
姜尤和四位方侯不约而同地止住脚步,回身看到龙中堂来到近前,姜尤微微一笑,道:“白日行军,还在训练吗?”
“回大王。”龙中堂不知姜尤此话何意,谨慎回道:“射箭不比寻常,行军之时不易训练,待宿营之后,微臣会亲自带着他们严格训练的。”
“来来来,边走边说。”姜尤示意龙中堂和他并肩而行,语重心长道:“严加训练固然重要,却也不宜操之过急。长途跋涉已然辛苦,若再夜夜加练,个个累得精疲力竭,到了两军阵前,不用敌人动手,自个已经累得东倒西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