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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妩是咬完人就跑,徒留萧沉砚一个人在书房。
右手食指指尖的酥麻感未退,痒意游窜着令脖子与耳后的绒毛似都立了起来。
一直以来他都和阴煞寒冷为伴,此刻在身上游窜着的燥意所带来的异样感,竟强烈到让他难以忽视。
“将司徒镜叫来。”
须臾后,萧沉砚看到一个一瘸一拐的秃子走了进来,他视线定格在那张红肿如发面馒头的脸上,薄唇抿紧,别开视线,声音里藏着忍耐。
“罢了,你还是退下吧。”
司徒镜这命悬一线的倒霉样子,让铁石心肠的厌王都生出了恻隐之心。
司徒镜想哭,眼泪被肿胀的眼缝夹着,模糊了视线,声音都如猪哼哼般:“王爷啊,萧沉砚……我的阿砚啊……这回你真得救我……”
“再这么霉下去,我真要死没了……”
男人压住上挑的眉峰,深吸了一口气,也是真的不解:“你到底是怎么弄成这幅尊容的?”
前几天出门被马蜂蛰,平路摔了大马趴,但好歹还有个人形。
今日……
早上不还是健全的吗?
司徒镜泪从中来。
他能说自己就是从王府池塘边路边,脚一滑摔进去,磕腿崴脚了不说,好不容易爬起来,还一脸砸进癞蛤蟆窝里了吗?
刚刚实在饿狠了,想去灶房里找点吃的,刚点火,结果把自己头发给烧了。
萧沉砚听完沉默了。
“王妃肯定知道内情。”司徒镜嘤嘤嘤:“前几天她还对我说让我:保重!”
萧沉砚想到走阴那日,府上来的‘不速之客’,司徒镜也是从那夜过后开始倒霉的。
“她刚走。”
萧沉砚看了眼司徒镜那倒霉样,无奈摇头:“走吧。”
后者赶紧颠颠儿的跟上,再不去抱王妃的大腿,他怕自己活不过今夜。
“话说王爷你深夜召我来有什么事?”
萧沉砚沉默了下,被司徒镜这发面馒头冲击了下心神,那种异样感和燥热倒是淡去了。
“无事,大概是补过头了。”
今夜那碗参汤,阳气过重。
司徒镜:啥玩意?补啥?
鸢尾院。
青妩刚梳洗完准备就寝,听闻萧沉砚又来了,还以为他是回过味来找自己寻仇的。
袖子一撸,本着今夜要与他大战三百回合的精神走出去,瞧见他身边的发面馒头后,青妩悚然:“馒头精?司徒镜,你怎么一天一个身份?”
绿翘红蕊:“噗——”
司徒镜:“王妃,救我狗命啊!!”
萧沉砚叹息:“替他瞧瞧吧。”
“你这真是……”青妩没良心的笑了,笑着笑着她就皱起眉来,“我知道你会倒霉,但没想到你会倒霉成这样。”
撞见夜游神的确会霉运缠身,司徒镜那天还在夜游头顶上作大死,霉运翻倍也是正常不过。
但他这霉的……命都快霉没了。
“柚子水泡了,我连我师公给我驱秽符都用了,还是不行!”
“关键这倒霉的姿势千奇百怪!让人防不胜防!”
司徒镜泪眼汪汪:“我到底得罪谁了啊!”
“你觉得呢?”
“那夜那个……鬼差?”
青妩呵呵一笑,司徒镜被她笑得发毛。
“你先过来,我给你点个戳。”青妩拿出判官笔,在司徒镜眉心点了个红印。
将他身上的霉运压了下去。
那一刹,司徒镜感觉自己的呼吸都顺畅多了。
“我这是好了?能见着明日的太阳了?”
“暂时帮你压压霉运,今夜你在我院里住下吧,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你身上的霉运,得从源头出发。”
司徒镜闻言,心都凉了半截儿,一听要住在青妩的院子里,这他哪儿敢啊!
这不是贴着王爷的脸,往他头顶种草吗?
“今夜本王也留宿。”
司徒镜松了口气。
却见青妩表情不快了。
“你要留宿?”她眼里明晃晃的不爽,成亲那夜她和萧沉砚虽睡在一起,但那会儿也是‘局势所迫’。
她还是更喜欢一个人霸占一张床。
萧沉砚太大只了。
影响她自由的睡姿。
男人视线幽幽。
阿妩坏鬼撇嘴:“好叭。”今晚就给他来个鬼压床,鬼鬼兴奋~
屋内沉香浮动。
青妩靠墙睡在里侧,都快睡着了,才听到推门声响,她立刻闭上眼,佯装睡着。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床畔。
感觉到阴影笼罩,有什么压了下来,青妩骤然睁眼,一把攥住横在眼前的那条胳膊。
撞入视野的是男人浓墨重彩般的俊颜,他垂着眼眸,许是刚沐浴的缘故,并未束冠,长发披散于身后,比起平时多了几分慵懒。
长睫沾染着水汽,使得那眉眼越发深邃,龙章凤姿,昳丽矜贵。
青妩媚眼如丝的托着腮,一只手还握着他的手腕,像抓着什么罪证似的:“动手动脚,你想干嘛?”
萧沉砚扫她一眼,身体前倾,距离她越来越近,伸出的手,穿过她的鬓发,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唰——
咚!
青妩压在身下的另一床薄被被扯走,她手滑侧趴在床上,美目圆睁瞪着起身而去的男人。
“你……你拿被子干嘛?”
萧沉砚回头瞧来,似不解:“王妃想与本王同床共枕?”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青妩脱口而出,拍拍身侧,一副可怜模样:“位置都给你留出来了,你要我独守空床不成?”
今晚她非得压死他。
萧沉砚观她神情,轻浮孟浪言语脱口而出,她神情却无丝毫旖旎,但那股子要捉弄人的坏劲儿却是藏都藏不住,似无形的钩子,反比那媚色更要诱人。
“还是独守吧。”
男人无情道:“本王惜命。”
青妩假笑:“有狗腿人参给你壮阳,还怕我吸你阳气?”
男人额上的青筋随着她吐出的字眼跳了跳,真的是……口无遮拦。
“王妃不是说本王身上阴气重吗,何来的阳气给你?”
“噗嗤——”青妩笑得差点捶床,托腮看他在屏风外打地铺,“你阴气重但你阳火也旺啊,真不与我一起?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不来。”萧沉砚直接熄了灯烛,“怕被王妃一脚踹死。”
青妩咯咯直笑,居然还记恨新婚之夜她踹的那一脚呢。
她笑完之后,屋内就没声儿了。
黑暗中,只有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青妩托腮侧卧,黑暗并不能影响她的视力,观察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屏风后有动静。
“萧沉砚,你睡着了吗?”
无人应答。
又过了半炷香,“萧沉砚,你还在喘气儿吗?”
依旧无声。
渐渐的,窸窸窣窣声响起。
女子踮着脚,猫着腰,悄无声息绕过屏风,慢慢蹲下身,黑瞳内带着鬼物独有的狡诈和恶劣。
罪恶的爪爪刚刚探出,就被抓住。
“就知道你没睡!”
萧沉砚只觉手上一松,握着的手腕消失不见,变成一个纸人。
下一刻,像是有什么从天而降,扑面而来。
男人平静的看着宛如蜘蛛般的吊下来,平行悬浮在自己上方的女鬼,看到那小脸上报复得逞的张狂和恶劣坏笑。
“怕不怕,嘿嘿嘿——唔!”
男人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封印住她的鬼笑。
青妩:?
“本王很怕。”
青妩挑眉,怕你捂我嘴干嘛?
男人瑞凤眼中掠过戏谑:“怕你口水滴下来。”
青妩美目圆睁,瞧不起鬼?
下一刻,他探出手,将她拽落,他身体一侧,将她压在下方。
嗓音低沉又无奈:“你怎么那么能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