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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生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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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尔哈赤点点头,内心一阵剧痛,那一战损失三大臣,自己也差点被明军活捉,每每想起就是痛心疾首,有时候夜半还被惊醒。

    今被范文程又提起,不禁伤感的悲叹一声:“刻骨铭心呐!何和理、额亦都、安费扬古,为了救我,他们……三人……唉,跟随我几十年的好兄弟……都是我害了他们呀!”

    想起痛事,他不禁潸然泪下,流下的泪水滴落在衣衫上,心痛的话不成句。

    “大汗恕罪。”范文程看到他如此伤心,不免的自责。

    “没事,说吧!提这件事一定有你的原因,这件事和舒尔哈齐有什么关系?”

    努尔哈赤擦了擦泪水,说。

    范文程继续小声的说道:“您到西城后,代善、皇太极和莽古尔泰回兵赫图阿拉,意图争夺汗位,然而刚入城就得知您在西城安然无恙,就在舒尔哈齐怒斥他们阴谋不轨的时候,皇太极也说他‘未必不有觊觎之心’,他当即暴跳如雷,形态异常,当时我觉得没什么,现在想起来,是不是心虚所致,才致如此?”

    “什么?”

    努尔哈赤猛然惊觉起来,“竟有这等事?”

    他倒吸一口气,紧锁眉头,开始对这个弟弟这几年来的行为细想了一番,但是,他始终没有想到一点破绽。

    “他是我同母弟弟,与我一起创业,如今地位无人能及,不可能会有异心。”

    许久,努尔哈赤吐露心声。

    范文程担忧的说道:“大汗,以往不见得大贝勒有异心,今日不见得不变心啊!他功勋卓著,远在诸贝勒之上,威望甚高,将来,汗位是传子还是弟?传子,大贝勒甘愿屈尊?新君能压得住他吗?传弟,大汗诸子又不甘,大金必然分裂,火并在所难免,或者大贝勒不容大汗诸子,您……您……”

    范文程不敢再往下说了,不说努尔哈赤也明白,下面的话是“大贝勒将残杀他的诸子,令他一脉绝嗣”。他对历朝历代的血腥皇家史太了解了,在大金国他已经隐约的感受到了未来的可怕,大汗到现在也没有解决继承人的问题,只怕以后真的会重蹈历史覆辙。这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大汗诸子皆是手握重兵的悍将,将来谁服谁?观诸子当中,除了皇太极权谋深邃,有可能平衡各方人马,是最恰当的人选,可惜人不在了,其他诸子难当大任。舒尔哈齐威望虽高,但容易冲动,权谋欠缺了些。

    努尔哈赤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之中,想想范文程的话,他后背不禁发凉。

    许久……许久……

    他两眼发呆,一眨不眨,脸色也变得煞白,没有一丝的血色。

    “大汗,您……没事吧?”

    范文程关心的问。

    他摆摆手,轻轻的干咳了两声,似筋疲力尽的说:“告诉代善、莽古尔泰、德格类,要时刻处在战备状态,盛京内的防务,暂时由代善掌管,派阿敏去西城练兵,济尔哈朗入宫随侍,派阿济格带兵迎接舒尔哈齐,暗中嘱咐他,严密监视舒尔哈齐!”

    范文程明白,大汗对舒尔哈齐起了戒心。这事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大金这个时候经不起一场混乱,必须休养生息养精蓄锐,然而,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已经产生了嫌隙,一场兄弟相争的祸事正在酝酿之中。

    他想防止金国内讧,但是却无能为力,因为在权力面前,别说手足相残,就是骨肉亲情都是暗淡无光的,他能做的,只有靠智慧把损失降到最低。但是,该如何做呢……

    舒尔哈齐出了山海关,就进入了大金国的地界了,到了这里,就没有了雄威的军队护卫了,也没有舒适华丽的龙撵乘坐,甚至连宽敞的马车也没有,只有来的时候的一匹快马和三百多人的顾从,那种从高高在上、万人捧月的感觉一下子跌落的冷清,他还真不适应,心里空荡荡的。

    苏克萨哈看的明白,在明朝的地界他一直不敢说,进入了金国的地界他才敢劝言他,“主子,明人对您如此礼遇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呀!您可得当心。”

    舒尔哈齐不以为然地说:“我心中有数,明人恩宠与我是因为我还有用。回到盛京后不要提这件事,以免大汗起疑。”

    苏克萨哈见他神情高昂,眉宇轻佻,知是沉浸在至尊之中还未自拔,便不再言语。

    过锦州,出大凌河,在塔山,遇到了努尔哈赤十二子阿济格率兵迎接他们。塔山是他的长子阿尔通阿的驻地,阿济格怎么会突然而至?这令他很意外,也感到了蹊跷。

    “叔父,侄儿奉大汗之命,在这里迎接您。”阿济格恭拜他说。

    “哦,”舒尔哈齐眉头微锁,轻淡的应了一声。按照以往惯例,都是在京郊迎接,最隆重的莫过大汗亲自出城迎接,今个突然在数百里之外的塔山派人迎接,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在塔山行辕,他们只休息了一晌午,用过午膳后就被阿济格催促着上路,舒尔哈齐不满他这么着急的催促,直接拒绝,“我累了,此地距盛京尚有数百里之遥,我们为何着急赶路?明日启程不迟!”

    “奉大汗令,为了叔父的安全,尽快护送您入京。”

    阿济格不慌不慢的说。

    “安全?什么安全?!”

    舒尔哈齐微怒,指着脚底下说道:“这是我大金的地界,还有什么不安全的?除非是大汗对我不利!”

    “叔父,不要乱说话!”阿济格登时直对着他两眼一紧,不敬道。

    “哼!那大汗为什么派你到这里来迎接我?分明是对我不放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使臣的队伍中安插了眼线,对我的一举一动监视的清清楚楚,大汗这么做不就是对我不放心么?!”

    舒尔哈齐怒气冲冲的指着他的鼻子吼道。

    “叔父,你不该这么怀疑大汗,他可是你同母长兄!”

    舒尔哈齐没好气的哼笑道:“那又如何?他不是一样派人监视我么?!”

    阿济格忍气吞声,再恭敬一声:“叔父,快点上路吧,天黑前咱们要到松山。”

    舒尔哈齐坚决的拒绝,“不走!今天就在塔山过夜,明日再到松山!”

    “不要逼我!”阿济格终于忍不住了,厉声道。

    “逼你?呵呵……”舒尔哈齐冷哼一声,“我在大金的地界连这个权力都没有吗?你算什么?还要管我?退下去!”

    “你?!”

    阿济格怒不可遏,火冒三丈,右手紧紧的按剑微微的颤抖着,剑鞘发出细细的抖声,他大气“呼呼”的喘息几口,两眼红彤彤的血色满布,只有两瞳是黑色的。

    “你想干什么?!”

    舒尔哈齐冷冰冰的望着他怒不可及的样子,似有拔剑的趋势。

    阿尔通阿看到苗头不对,在这么僵持下去不好收场,忙拽了拽阿济格,“十二弟,您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嘛,阿玛一路走来兴许是累了。我与阿玛许久不见,他是想我了才想在这里逗留一日,叙叙父子之情,您就宽容一日,明日一早启程!”

    接着,他又劝舒尔哈齐,“阿玛,十二弟也是奉命行事,您多见谅,再说,他是晚辈,您就体谅他的一番孝心,都是自家人,何必动气呢!”

    经他一劝,两人缓了气息,但舒尔哈齐坚决不会立即启程回盛京的,所以,他一甩袖子进入了内堂休息去了。阿济格怒斜视他的背影,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叹息,“好吧!明天再走!”

    说完,他也愤然离开他的行辕。

    阿济格一走,阿尔通阿急入内堂,来到舒尔哈齐的房间,关上门窗,小心翼翼的问他,“阿玛,您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不跟阿济格回盛京?”

    舒尔哈齐忧心的说道:“你没看出来吗?大汗已经怀疑我了!”

    阿尔通阿吃了一惊,愕然问道:“怀疑您什么?”

    “大汗派我去明朝议和,意在争取和平时间养精蓄锐,但我无功而返啊!”

    “这谁都猜的到,如今形势大不如前,明朝岂会答应。以大汗之英明不会想不到的,不会怪罪您呀!”

    “唉,要是这件事大汗也不会对我起疑。我在明朝受尽恩宠,明朝皇帝待我如国君一般,混在出使队伍里的探子一定是把我在明朝的事密报给了大汗,大汗才会怀疑我有异心,适才派阿济格带兵来监视我的。我这次回到盛京,只怕凶多吉少。”

    “阿玛,”阿尔通阿惊骇的浑身一颤,“若真如此,我们该怎么办?‘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您若有事,我们也必会遭殃啊!”

    舒尔哈齐沉思一会儿,附在他的耳朵上小声的对他说:“你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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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校亲书两封密旨,将其封好,派人秘密送往袁崇焕和曹文诏处,命他们整顿军马,候旨出征,另外,加紧三大营改制,限四十日完成,秋后西山演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