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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加罗西回到城堡,就释放了二百多人质,并下令,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值钱的东西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就损毁。
在城外,张超带着一队人马迎接被释放出来的人质,随军进入北营寨。
在那里,郑芝龙也早早的安排人准备了伙食,接待从荷兰城堡回来的百姓。当他们进入营寨后,郑芝龙看到他们个个红光满面,身体、精神状态都很好,看来荷兰人还是守信用的,这一个月来没有苛待他们。吃过饭,郑芝龙就派人将他们送回原籍,每人还发放了三两银子的压惊费,感动的他们磕头谢恩。
自从条约签订以来,明军士兵们心情无比畅快,他们早就盼望着能早点回大陆,在这里风吹日晒的,水土也不服,何况快三月了,季风马上到来,到时候天气就没有这么温和了,突变的天气对宿营的明军来说就是致命的灾害,要是遇上台风,更是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围困荷兰城堡的四方营寨虽然没有那么高度戒严了,但也没有撤防,火炮依然对着城堡,只要荷兰人一天不离开这里,他们就一刻不撤。
给荷兰人准备的五艘船也挑选好了,是运粮船,这种船是商船改造的,承载大,运输多,足够荷兰人用的了。
郑芝龙心里是很疼的,毕竟这是自己的船啊,白白给了红毛,真是到了最后还得出一次血。
这三天,不管是荷兰人还是明军,都里里外外的忙碌,明军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撤离澎湖了,毕竟一个小小的澎湖是不可能驻扎一万多军队的。
三日后的清晨,在和煦的晨光下,沐浴着从海上吹来的海风,郑芝龙早早地带着一队人马来到城堡下,等待着进入城内,正式接收荷兰人的城堡。
同样,鲁尼也带着一队士兵去了郑芝龙的营寨,接收船只。
班加罗西也率着军官和集结的士兵们,举行了最后一次升降国旗仪式。树立在城中央的巍巍旗杆上的荷兰国旗,在一片无声的注目下缓缓的落下。
国旗的降下,意味着他们在澎湖的时光终结,虽然他在澎湖岛的时间短暂,但在历史上的某个时刻是在荷兰统治下的。
旗手将折叠好的国旗交到班加罗西的手上,他带着无限的感怀俯首轻轻的亲吻了一下国旗,久久驻立。
士兵们集体沉默。
这时,哨兵来报:“上校阁下,郑芝龙已到城门外,请求开门入城。”
班加罗西抬眼忘了蔚蓝的天空,聆听依稀可辨的涛浪声,双眼微微一闭,轻声道:“开门,迎他们进来。”
他心中有种难言的感觉,既想离开着是非之地,又留恋不舍。
城堡大门缓缓而开,从城内奔出十数名持枪的荷兰士兵站在城门两侧,行注目礼,克莱德中校迈着厚实的步子迎面而来,他可是明军最熟悉的人物了,几番入明营谈判,来回都成了朋友。
克莱德出城迎接,挂着洋溢的笑容,展开双臂向郑芝龙迎来拥抱,“总兵大人,欢迎您的到来,罗西上校在城内等着您呢!从今天开始,您就是这座城堡的主人。”
郑芝龙“呵呵”笑道:“以后欢迎你再回来,到时候你就是我们的贵客。”
“哈哈……请吧!”克莱德爽朗的大笑,伸出臂膀指向城内礼让,请他进城。
郑芝龙拱手回礼,然后对身后的士兵一挥手:“入城!”
身后数百名士兵闻令而动,齐整有序的踏着大地进入城内。
进入城堡,郑芝龙就见到城内站列整齐的荷兰士兵,看的出,他们在举行告别仪式。在队列的两侧,是摆放的整齐的车辆,眨眼一望,估摸百余辆,车上载着粮食和成箱的货物。
粮食是他送的,箱子里可能就是他们占领澎湖后搜刮的财物。这些荷兰人真没有白来!
郑芝龙与班加罗西客气的寒暄几句,就令士兵登上城堡的各个角落,撤换下荷兰士兵所在的所有岗哨。
班加罗西郑重的向郑芝龙敬了个军礼,掷地有声的大声道:“尊敬的大明总兵阁下,荷兰东印度公司海军上校班加罗西,履行我们签订的和平条约,退出澎湖,现将城堡交给你!”
郑芝龙拱手朗声回道:“大明福建总兵官郑芝龙,接收你们的城堡!”
礼毕,班加罗西转身面对荷兰官兵,大声令下:“撤!”
荷兰士兵立即行动,三四人一组,推运车辆。
还没出城堡的大门,忽然,远处传来了隆隆的炮声。
顿时,所有人都警戒起来,明军和荷兰士兵们都端起枪,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哪来的炮声?!”
还挂着笑容的郑芝龙脸色大变,忙大声喊问道。
站在哨楼上的明军侦查了一番隔空回话:“是北面,好像有不明战船向我开炮!”
“什么?!”
郑芝龙大惊失色,这个时候怎么会有战船出现?莫非是荷兰人的援军到了?
他惊异的的目光透射着冷峻的寒光对视班加罗西。
班加罗西也吃惊不小,面对郑芝龙质问和冷峻的目光,他无话可说,只能难色的解释道:“郑大人,这是误会,我们被您围困一个多月,根本和外借联系不上,总部不可能知道我们的情况,也不会派人来增援我们的。”
郑芝龙大吐一口沉闷之气,对身边的人令道:“速速打探情况,回来向我禀报!”
传令兵得令,迅速奔回营寨。
郑芝龙随即转身向城上的哨楼快速走去,李魁启、王梦熊紧随其后,班加罗西也带着军官跟着上了哨楼。
站在哨楼上,通过开阔的观察口向北瞭望,只见北寨浓烟腾起,“隆隆”的炮声还在不断的传来,爆炸声跌宕起伏。
李魁启是急性子,见到北营寨被袭,急的大跺脚,脸色涨的比猴屁股还红,指着北营寨用他那粗犷的嗓门吼叫:“大人,是我们的军营被袭了!咱们快赶回去吧!”
郑芝龙两眼已经变得血红,右手紧握在挂在腰间的佩剑上颤抖着,他用最尽后的一点定力控制自己愤怒的情绪。北营寨可谓是他的中军大营,是一万多明军的主心骨,北营寨有什么闪失,一万明军就会军心动摇,还有大部分战船也都集中在北海岸,北营寨遇袭,明军的战船也难独存。
“大人,末将这就将南营兵马调来增援北寨!”李魁启着急的请示。
郑芝龙没有说话,仍目不转睛的盯着北寨。他心理清楚,这也许就是荷兰的援军,只有荷兰人才有这般实力敢挑战大明军队!
所以,他就更不能离开这里,也不能让李魁启这个彪悍的虎将离开,因为只有待在这里就能控制班加罗西和城堡内的所有荷兰人,所以不管他的北寨受到多大的损失,胜券牢牢的掌握在他们的手上。
班加罗西也对荷兰援军这个时候的到来感到不满,可以说援军来的已经毫无意义,明军已经据有城堡,还占据了制高点,现在四周的城墙上、哨楼上全是明军,而且清一色的神机营,居高临下的优势不言而喻,他的士兵们却都集中在城中央,可以说连个隐蔽的地方都没有,要是两军在城内发生火拼,吃亏的肯定是他们。
“克莱德,”班加罗西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了,要不然局势将会变得不可收拾,好不容易谈判得来的权益不仅会化为乌有,连他们的性命也有可能撂在这里了。
“你快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事?如果是我们的人,立即挂起国旗,阻止他们开炮!”他急声命令道。
说着,他将折叠完整的荷兰国旗交到克莱德的手上。他向班加罗西敬了个军礼,转身下了哨楼,向明军的北营寨奔去。
“郑大人,您放心,如果是我们的人,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班加罗西愤然的对郑芝龙保证道。
郑芝龙对王梦熊说:“你跟着克莱德中校去,还有个照应。”
王梦熊领命追克莱德去了。
郑芝龙仍是目不转睛的对向北岸观看,只见腾腾的硝烟,营寨和远处海面上的战况根本看不清楚。
“有望远镜吗?”郑芝龙背对着班加罗西问道。
“有,”
班加罗西急忙令人拿来单筒望远镜,恭敬的奉给他。
他迫不及待的拿起单筒望远镜观察北方,看到四、五艘巨型战舰一字排开,船侧上的百十门火炮满火力的对着北寨和靠在岸上的明军舰船射击,炮火浓烟滚滚,肆无忌惮,如同猛兽一般纵情的舔噬着鲜血。
郑芝龙看清了,巨型战舰上的桅杆飘荡着荷兰国旗!
再看北寨和明军舰船,明军被打的猝不及防,损失惨重,难以有效的组织抵抗,靠岸的舰船能出海的都迅速的离港分散,防止被集中摧毁,营寨中的明军像蝼蚁一样惊恐至极,四处逃散。
看到如此惨烈的光景,郑芝龙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将单筒望远镜扔给搬家罗西,怒吼道:“是你们的船!看看吧!”
班加罗西被他的怒色吓得十分紧张,双手颤抖的用望远镜观察,发现果然是他们的战舰!而且其中两膄竟然是“卡里森”号和“里本”号!
这两艘不是逃了吗?竟然又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援兵!
“是迈尔斯和帕萨塔!”班加罗西恶狠狠的骂道:“这两个胆小鬼!懦夫!一定是害怕上军事法庭,去巴利维亚骗来的援军!”
……………………………………
克莱德和王梦熊一路狂奔,许久的养尊处优让克莱德没跑多远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王梦熊常年在兵营,身体素质自然要强过常人,从城堡到北营寨,不过三四里地的距离,还不到一半就把克莱德累的一屁股坐在一块岩石上起不来了,王梦熊气的想骂他也没时间开口,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荷兰国旗,撂下他就往营寨方向跑。
救人如救火,他晚一分到,就有许多人死在荷兰炮火下。
王梦熊以最快的速度奔入大营,此时的北大营已是混乱不堪,明军被海面上突如其来的战舰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停靠在岸边的众多舰船也成了荷兰战舰的活靶子,侥幸逃脱的明军舰船也无法投入战斗,毕竟威力最大的三十六门火炮都运到了岸上用来围困城堡了,其它舰船上的虎蹲炮根本不是荷兰巨舰的对手。
混乱的明军如打了败仗一样溃散,快速的逃离营寨,远离敌军的炮火打击,舰船上的士兵也顾不上船只了,纷纷跳海上岸逃生。
逃出来的明军就像潮水一般,王梦熊逆流而进,炮火的爆炸声在营地里肆虐的吞噬着一切,这里几乎没有人了,能留在这里的,只有死人。
鲁尼狼狈的从营寨里逃出来,他的脸上被污血遮面,一条腿也受了伤,是张超搀扶着他出来的,正好迎面遇到王梦熊。
“嗨!王将军!”
张超见到他,大呼一声。
王梦熊只顾往营寨奔去,根本没注意从营寨逃生的人,要不是张超这一嗓子,只怕他与张超擦肩而过了。
“张兄弟,你能活着出来就好,营寨怎样了?”王梦熊见他安然无恙,高兴的关心道。
“我没事,鲁尼受了伤,我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张超回道。
王梦熊看了看受伤的鲁尼,诧异问他,“你没有阻止他们开炮吗?”
鲁尼咬着牙,愤恨地说:“怎么没阻止,该死的家伙根本不听,我的一百名士兵,活的没几个了……”
张超不等他说完,骂道:“废话!你的嗓子有他们的大炮声大吗?站在船头上喊不是找死才怪!”
说完,张超扫视了王梦熊一眼,问道:“你干嘛去?营寨现在是火海一片,我们的战船也折损过半了,你不能再往前去了。”
王梦熊急切将荷兰国旗拿出来给他看,道:“喏,郑总兵让我把这个拿来,阻止荷兰人开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