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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战船又一轮满火力炮击,凶猛的炮弹密集的射向明军战船,只听声声呼啸,顿时十几艘明军战船被击中,船身碎裂葬身大海,被炸死、淹死的士兵飘浮在海面上,随波而荡,没死的士兵恐惧、惊叫、挣扎着拼命的向最近的战船游去,不会水的在海面上扑腾几下就永远的沉入了海底。
惨烈的现状和悬殊的火力差距让郑芝龙没有时间再考虑了,他的决策决定着整个舰队的存亡。于是他不假思索的急忙冲着桅杆上的哨兵大声令道:“打旗号!撤!快撤!”
只有撤出战场保存实力,才有希望赢得战争的最终胜利!
在桅杆上的哨兵早就被眼前惨烈的海战场面深深地撼住了,也被红毛番强大的火力惊掉了魂,因为他站在桅杆的哨台上,狭小的只能容下一个人的哨台根本没地方躲,说不定一发炮弹击中这艘船他就魂归大海了。
哨兵颤抖着双手打出了撤退的旗号。
李魁启已经装装上弹药,正准备发射,忽然看到旗舰打出了撤退的号令,这让他很是光火,眼睁睁的看着装满*的大炮不能开炮,愤恨的攥紧拳头怒锤船沿,血红的眼睛怒视三艘狂妄的荷兰战船,极不甘心的咬着牙挤出几个字:“转舵!撤!”
王梦熊也看到了号旗,就毫不犹豫的下令撤退,反正他船上的炮打不到荷兰战船,再耗下去也是白白牺牲,不如早退。
明军战船扬满帆,迅速转舵撤离战场。明军战船小,在撤退中充分展现了机动性能的优越性,荷兰火炮刚刚瞄准明军战船不得不重新调校射距,这就减小了他们火炮的精准度,鲁尼瞪着血红的眼睛迫不及待的下令开火。
百余门荷兰火炮震天般的响了,炮弹漫天呼啸的飞向明军战船,到绝大多数都没有命中目标,落入了海水中爆炸,滚滚绚烂的浪花冲出水面数米之高,有的在明军战船一侧处爆炸,水浪冲击的战船如同在暴风海浪之中一般。
一轮炮击下去没能打中多少明军战船,荷兰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部分炮弹落入海中绽出一朵朵美丽的浪花,再欣赏一下撤退的比风还快的明军。
鲁尼不甘心就让明军撤退,随即下令,“起锚!追歼明军!”
巨舰起锚,船上的十数奴隶光着黝黑的臂膀,在红发碧眼的荷兰人端着长长的黑亮的枪口对着他们的脑袋,露着凶恶的目光恐吓他们转动起绞车盘,奴隶们喊着整齐的口号,将沉入海中数千斤的铁锚升出水面。
班加西罗在城堡的观望台上用单筒望远镜看到了这精彩的海战,三艘巨舰如同猛兽一般对付一群在他眼里就跟渔船一样的破旧舰队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看来偌大的明朝也不过如此,远不像马可波罗传说的那样。
“哼!一个骗了欧洲几个世纪的骗子!”班加罗西冷哼一声,放下单筒望远镜,对身边的人哼笑的说:“命令鲁尼返航,不要追击。这小子,一听炮响就杀红了眼。”
裴蛟一听要他要撤回鲁尼的舰队,顿时心慌,他可不愿意看到郑芝龙活着离开这里,因为他太了解郑芝龙了。
他如同条件反射一般冒出了冷汗,卑颜奴膝的说:“上校先生,您可不能放了郑芝龙呀!不然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趁此机会一举歼灭郑芝龙,澎湖以后就是您的了。”
“不,不!”班加罗西摇了摇头,拒绝道:“我们要与明人做生意,不要战争,歼灭了他们,你们的朝廷就可能重新封锁海上,到时候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您这是放虎归山啊!”
裴蛟急的差点跳起来。
“嗯,裴,我知道你的意思,想借助我们的力量杀死郑,”班加罗西看穿了他的心思,不快的瞥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你只要忠于我们,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会确保你的安全的!”
裴蛟觉察到了他起了愠色,不敢再说,毕竟寄人篱下,什么事都得看红毛的脸色,只能忍气吞声地看着郑芝龙的舰队离去。
鲁尼挥着手命令舰队追击,忽然一名士兵从他的身后急速奔来,立正敬了个礼向他报告:“少校,罗西上校令我们停止追击,立刻返航。”
“什么?”鲁尼诧异的脱口而出,不敢相信的向后方的澎湖岛看去,当看到打着返航的信号时,他又惊又气的低声骂道:“愚蠢的班加罗西要干什么?!白白放过这么好歼灭明人舰队的机会么?!”
刘香也莫名其妙的疑问道:“少校,怎么回事?”
“上校让我们返航!”
“什么?!”
刘香惊诧的差点跌倒,瞪着眼睛急道:“少校先生,不能放过郑芝龙!我对他太了解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呐!”
“这是军令,不得不执行!你以为像你们海盗一样无纪律吗?!”
鲁尼带着侮辱的语言瞪斥了他,哼的一声,十分不情愿的下令返航。
被羞辱的刘香气的脸色铁青,只能忍着怒气不敢吭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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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芝龙站在船尾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看到红毛的船没有追上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次海战,他总算领教了红毛战船的厉害,大明水师和红毛战船的差距太大了,怪不得年轻的皇帝要发展西洋学,原来他早就看到了大明西方的差距,真是不经事不知天下事啊,年轻的圣上眼光真远。
郑芝龙一边暗叹朱由校的慧眼独炬,一边想:要想收复澎湖,看来得另想办法了。
他怅茫的望着渐渐远去、消失在视线里的澎湖岛,脑中像是一望无际的碧海波涛一样在翻滚。
忽然,他眼前一亮,嘴角会心的一笑,急忙下令:“转舵,向西!”
他的旗舰一改变航向,整个舰队都随之而行。李魁启和王梦熊吃了败仗,损失了这么多船正懊恼呢,舰队忽然转向,令他们十分不解,可他们又不在一条船上也无法询问,只能跟着船走。
太阳西斜,斜照在海面上的阳光依然绚烂多彩,郑芝龙率领船队在和煦的阳光下平静的行驶了两个多时辰,已经远离澎湖了。
这种漫无目的的航行,让许多明军将领很是急躁,许多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游击将军李杰沉不住气,走到正在眺望大海的郑芝龙面前,冷冷的一拱手就是带着不恭敬的口气问道:“郑总兵,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啊?不回厦门,也不攻打澎湖,却为何要一路向西航行?”
这次出征,郑芝龙原部人马只有三千多人,其他皆是从福建各地征调的人马,这些人是正规的官军,所以对海盗出身的郑芝龙等人是看不起的,可朝廷却偏偏让他当总兵,还是他出军饷,所以这种不满和嗤之以鼻就暂时忍了下去。
郑芝龙知道他们一直在心里憋着不服气呢,刚刚又吃了败仗,所以更不被这些官军瞧上眼,李杰敢这么对他无礼也是情理之中的。
郑芝龙倒是不计较他的冒失,付之一笑,说:“那就命船队向南转舵。”
“什么?”李杰瞪大了眼睛,气的眼球快瞪出来了,也不顾什么官阶了,怒目吼道:“你干什么?!我们是来收复澎湖的,不是来海上兜圈的!”
“本官就是要带你们去对付红毛番。”郑芝龙笑道:“你看到了,红毛番的舰船远胜于大明水师,与他们硬拼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们就要另选出路。”
“敢问总兵大人有何良策?!”李杰翻着白眼,操着生硬的口吻不屑的问道。
“迂回。”
“迂回?”
李杰吃了一惊。
郑芝龙微微笑着点头。
“我们战败撤退,红毛一定认为我们会原路撤回暂时不敢再来,就会放松警戒,到了晚上红毛更会松懈。我曾与他们打过交道,对他们很了解,他们打了胜仗都会在晚上开宴会庆祝的,所以我断定,今晚他们一定会庆祝的,趁这个时候咱们悄悄的迂回到澎湖西侧登陆,便可一举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说到这,郑芝龙诡秘的一笑,“李将军,今晚一更就可到达澎湖,正是夜深人静,红毛喝的烂醉如泥的时候,红毛不擅夜战,正是他们的劣势我们的优势,能否成就大事就看今晚了,到时候还望将军奋勇杀敌,报效朝廷!”
“原来如此啊!可天黑后我们如何准确到达澎湖?”
“放心吧!我纵横海上十几年,对这里熟悉的很,就是蒙上眼睛也走不错!”郑芝龙十分自信的说。
李杰听完他的一番解释,心怀大畅,挂起愧意,双手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赔罪道:“下官唐突,冒犯了总兵大人,失礼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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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徐徐,海浪拍打着岸上的礁石,涛声依旧。不知何时,天空中蒙上了一层薄云,将皎洁的月光遮住。
澎湖岛上的城堡内,班加罗西精心准备的宴会在人们的欢声笑语下结束了,人们像是荣归故里的英雄一样尽情的欢畅,许多人借着酒劲搂着美丽的女子进入了房间,很快就在温柔乡里缠绵,尽情的发泄体内多余的荷尔蒙。
站在哨楼里的士兵们没有机会参加晚会,但每人得到一小瓶葡萄酒的奖励,虽然太少,但也知足了,要恨只能恨今天的日子不好,偏偏今天轮到站岗。
裴蛟、刘香两人因为没能看到郑芝龙被歼,内心十分不快,所以在宴会上在一个没人理会的角落里喝闷酒,看着一群放荡不羁的红毛们开怀畅饮、跳着难看的舞蹈,十分没趣。
城堡外的一千多裴蛟刘香的部下,看到城堡内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很晚才结束,而他们却没有受到很好的待遇,吃的都是陈粮杂食,喝的是凉水,连酒都没有,对于当了许久的海盗来说,这日子是很憋屈的,出来混就是要吃好喝好,不是受罪的,因此他们很是不满,怨言已经像瘟疫一样传开了。
在澎湖的西海面上,郑芝龙的船队偃旗息灯,正悄悄的靠近。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心中暗暗的将各路神仙菩萨拜了遍,今晚月光竟然被薄云遮住,不知是否是上天有意相助。
舰队正在靠近澎湖岛,而岛上还是那么平静。
风浪平静,战事却在临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