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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匠们吓的瑟瑟发抖,哭诉着,泪水掩面下尽是哀求。
“造不出枪炮,我要你们何用?!统统拉出去砍了!”努尔哈赤暴怒的吼道。
“大汗饶命……”
工匠们嚎声一片,磕头求饶之声不绝于耳,绝望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操练厂。
努尔哈赤戾气腾天,根本没有被这些工匠们绝望凄惨的求饶声打动一丝的恻隐之心,反而被杂乱喧闹的哀求声扰的更加心烦意乱,挥着大手对着周围全副武装的兵丁怒吼:“还不快点动手!”
“唰~~~”
围困他们的兵丁们抽出明晃晃的片刀,杀气腾腾的向他们靠近。
跟在努尔哈赤身后的文武大臣、贝勒们惊心动魄的凝神看着这一场即将到来的杀戮,他们大多数人在战场上驰骋,对残酷的杀戮和将死的人们的绝望哭嚎无动于衷,可以说,战争已经让他们变得冷血,但是,今天这一幕,让他们感到了莫名的害怕,是一种不合时宜的忧惧。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涌上来……
努尔哈赤满目凶光,戾气冲天,似乎要把这些人当做所有的不顺和失败的出气口。
“慢着,手下留情啊!”
努尔哈赤身后忽然窜出一个人来,惶恐的闪到他的面前。
众人大惊,聚目看去,竟然是范文程。
士兵们已经举起明晃晃的大刀停在了半空中,绝望哭嚎的工匠们停止了挣扎和哀求,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范文程的身上。
“范先生,你干什么?要为这些汉人求情吗?”
努尔哈赤脸色赤红,怒目而瞪的说。
“大汗息怒,”范文程深深地叩首,眼含无限的哀求和悲悯,对努尔哈赤说:“大汗息怒,求大汗明鉴,他们并非因为是汉人而不尽心侍奉大金,实非不懂铳炮制造玄机,因此不能铸造成型,请大汗明鉴!”说着,他又深深叩首。
努尔哈赤眯起眼睛,凶光寒寒的盯着他,喝道:“范文程,我念你对我大金忠心耿耿,劳苦功高不予计较,快点下去!”
努尔哈赤的语气之重,而且直呼其名,令在场的文武大臣们十分震惊,要知道,平日里大汗都是称呼他“先生”的,而且他们从来没见过大汗对范文程用过这么重的语气,平日里不管发生什么事大汗都会对他几分客气。
众人都被大汗震怒的威势震慑的大气不敢喘息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也不自觉的渗出来。
反观范文程,他没有一丝畏惧,眼睛直视努尔哈赤,铮铮铁面,双手一合,另拜道:“大汗,我虽是汉人,但对大金绝无二心,这些人也对大汗忠心耿耿,他们大多是铁匠,只懂得打造刀枪,不懂得铸造铳炮,大汗与明朝决战辽东时,明军并未使用如此厉害的铳炮,说明明军有意在隐瞒这种兵器,还请大汗明鉴!”
范文程的话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他们从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努尔哈赤也由狰狞的愤怒变为惊然,哑口愣住了。
时间像是凝住了一般,惊诧和羞怒跃然每个人的脸上,甚至是举刀的士兵和无助等死的工匠们也愕然。
“难道……我们此此奇袭中原,明朝早已知道……我们……,你说具体点!”努尔哈赤语无伦次的喃喃道。
范文程抬头正色答道:“臣也是事后才细细想的。两年前,明朝皇帝暗到辽东与我军大战,不败而撤守辽东,后传明朝杀熊廷弼以平息国内民愤,然而,在大同有人亲眼见证熊廷弼还活着,这难道不能说明是一个天大的阴谋吗?”
“阴谋,这绝对是阴谋!”努尔哈赤咬着牙狠狠的说,眼睛充满了血丝,火红火红的。
范文程接过话来接着说:“臣以为,这是明朝皇帝早已设计好的,只有让出辽东才能让我们与察哈尔的林丹汗的结盟瓦解,进而两虎相争,我们也只有占据辽东,才有机会绕到山海关突袭明朝腹地!这一切的一切,似乎早已在明朝皇帝的掌握之中!大汗……”他眼睛中充满着敬佩和忧惧的光芒,郑重的说道:“明朝皇帝的深谋远虑高深莫测,其战略眼光远在我等之上,皇太极在世时也言明朝皇帝非常人可比,经此看来,明朝有意让我大金突袭内地,然后用枪炮围歼我于内地,以达消灭我有生力量。我等非他敌手!大金堪忧啊!”
努尔哈赤沉默了,整个人像是陷入了茫然和绝望之中,脸色也逐渐变的惨白,满布血丝的眼睛忽然没了戾气,怔愣的看着范文程的双眼,毫无神色。
他张开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只发出几声沙哑的“呃,呃”声,像是有一股痰堵住了嗓子眼一般,说不出话来,猛然,一口气没上来,身子向后倾斜,摔倒在地。
“大汗……”
所有人都惊叫的扑了上去,把努尔哈赤扶起,现场是一片混乱。
“快传御医……”
文武官员们手无举措,几个身强力壮的贝勒们架起大汗就向宫内跑,官员们前簇后拥,紧随而去。
不稍片刻,操练场就剩下没收起刀的士兵们和被反缚双手跪在地上的工匠们,还有孤零零的范文程。
“大人,这些人怎么办?”
一个牛录额真指着求生欲强烈的工匠们问他。
范文程艰难的站起来,揉了揉已经麻木的没有了知觉的双腿,说:“先关起来,等我再劝劝大汗再行处置。”
说完,他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身后传来工匠们肺腑的谢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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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自从回到宫中,繁琐的事务又缠了上来,最让他烦心的是袁崇焕要饷的事,还有曹文诏,要饷的折子是跟踵而来。真是头疼,这两镇兵马虽然没有损失多大,但作为牵制力量也作虎了不少贡献,宣大兵马是这次大战的主力,可谓是出力最多,损失也最大,给了袁崇焕和曹文诏兵饷就得给宣大军饷,否则难以体现赏罚分明。
没办法,即使国库就剩压箱底钱了也得给他们钱,朱由校极不情愿的划拨袁崇焕十万两,曹文诏五万两,另下旨褒奖宣大两镇,拨给卢象升二十五两饷银。
朱由校御笔写完给卢象升的谕旨,放下笔深深的长叹,东南的红毛之祸必须尽快解决,否则朝廷的税银将蒙受巨大的损失。
他坐在御案上,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酸累的眼睛,起身看向窗外和煦高照的阳光,心道:该让郑芝龙走了。
他唤来程化祥,对他道:“陪朕去御花园走走,朕好久没去了。”
“可不是。陛下日理万机,为我大明是日夜操劳,老奴跟了三代主子,您是最让老奴心疼的了。”说着,他还似流涕一般的擦拭了眼角。
朱由校“呵呵”轻笑了一下,指着他的脑门笑道:“你是越老越滑了。派人去驿馆把郑芝龙带到御花园来,朕要有事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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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御花园中,迈着轻盈的步伐,亭台楼阁,假山湖水,幽幽花草树木尽收他的眼底,但他若有所思,漫步徜徉,程化祥静静的低首跟在他的身后,不敢发出一点杂音,他知道皇帝在思索着大事,不敢弄出动静打扰他,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半个时辰后,一个小太监带着郑芝龙来到了御花园,这是他第二次进宫,前几天进宫的时候是晚上,没有心情也没有眼福欣赏禅说中皇宫的瑰丽宏伟。今天,他是彻底的观赏了紫禁城的宏伟气魄,心中不由的赞叹。
朱由校正在坐在亭榭的边上看着涟漪的湖水中嬉戏的鱼儿,他可真羡慕这些自由自在的鱼儿,没有烦恼,没有忧愁,这也让他想起来前世,也像这些鱼儿一样,快乐无忧。
“陛下,郑芝龙带到。”
宁静的幽思被一声打破。
“哦,宣他见驾。”
郑芝龙今日穿了一身二品武官官服,面色红润,英姿飒爽,精神抖擞,看来这几日在京休息的很好。
“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这里不是朝堂,不用这么规矩,咱们还是在杭州一样,兄弟相称。”
郑芝龙深深叩首,惶恐道:“微臣不敢,微臣凡夫俗子,有眼不识天颜,在杭州冒犯了陛下,幸得陛下天恩浩荡,不计微臣卑贱之身委以重任,臣只能肝脑涂地,报效皇恩。”
朱由校“呵呵”笑起,向程化祥轻轻的挥了挥手,他心领神会,对着带郑芝龙进宫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远离他们,不影响他们君臣二人谈话。
“朕只要你收复澎湖,镇守福建,护佑南北各处船商安全即可。”
朱由校伸开双手将他扶起,慢慢的说道。
“臣定不辱使命!收复澎湖,臣就率军进驻台湾,那里扼守东、南海上要冲,且土地肥沃,百姓纯朴,将其归于我大明,将是不世基业。”
“嗯,收复澎湖后,暂不进驻台湾。”
朱由校面无表情的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