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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虽然远远的就看到了明军一字排开的火铳对准了他们,但是他对明军的火铳实在是不屑一顾,因为在辽东多次交战中,凡是大规模的兵团作战时明军经常使用这种武器,看起来挺吓人,用起来声如惊雷,威力却是一般,射程不过五六十步,且精度差,杀伤力也不大,超过一定距离连棉甲都穿不透,装药速度慢,和娴熟使用弓弩的八旗兵们来说根本就看不起明军的火铳,因为娴熟的弓箭手一分钟能射出二十多枝箭,而火铳兵顶多一发,孰优孰劣,立竿见影。但凡与明军大规模兵团作战,明军所用军阵多为攻防兼备型阵法,既阵前用盾牌筑起一道坚固严密的盾墙,再用火铳架设盾墙上射击,前军为弓弩兵,中军是执长枪兵,两翼一般是骑兵护卫。
每次与明军兵团作战,金兵都是攻势,明军守势。攻打明军的阵法比较简单,先是派出一股控弦骑兵不断射杀明军,同时派两股骑兵攻击两翼,如此经过多次袭扰,明军多因受不了金兵弓箭的射杀而乱,只要明军阵法稍有松动,金兵就会大举进攻,一举攻破明军。
这种战法已屡试不爽。
皇太极除了对这支明军没有设立盾墙和挑起一杆军旗略感意外外,其它的并没觉的不对劲,反而是沾沾自喜,面对没有盾墙的保护的明军,只需要几轮弓箭射杀就能让明军立即崩溃。
鳌拜是大金少有的勇猛之将,率领精锐金兵控弦而出,杀向已举枪瞄准了他们的明军,在火枪兵后站着的朱由校目光坚毅,眼皮子眨都不眨一下,紧紧的盯着汹涌澎湃杀来的金兵,他的呼吸也尽量的屏住了,目测距离。
五百码…
四百码…
三百码…
二百五十码…
二百码…
已经到了火枪最佳射击距离,朱由校咽了一口唾沫,毫不犹豫的用最大的力气发出铿锵的命令:“开火!”
“砰!砰!砰!…”
在白昼中看不到火枪口散发出火光,但却能清晰的看到冒出浓黑的硝烟,婀娜的飘起而散,随着枪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金兵还未挽起弓弦,有的连枪声都没有听到就中弹落马,倒地而亡,不死的也受重伤失去战斗力。
顷刻间,近百人而亡,百人受伤。
皇太极看到这一幕,猛然大惊,他意识到了这次的火铳非比寻常,已经不是比鞭炮还响威力却不怎么样的火铳了。
冲杀的金兵们也被火枪超远程的射击震惊了,没中弹的紧急勒住马绳不敢再向前冲。
同样冲在最前面的鳌拜命大,仅仅是被打掉了头盔上像是避雷针似的盔缨,其它的没有受一点伤害。他害怕了,再勇猛也是血肉之躯,也抵挡不了明军的火枪,那玩意又不长眼睛,打中谁谁倒霉。
明军火枪分三排,第一排射击结束立即后撤到最后一排装药,第二排补上,第三排跟进,如此循环,枪声不停,形成连发。
又一排枪响了,子弹从火枪中喷射而出,在膛线的作用下高速旋转,不仅稳定了弹道,也增加动能,穿着厚厚的棉甲的金兵也抵挡不了子弹的穿透,二百多米的距离足以击穿铠甲,金兵又是死伤一片,不是明军被射杀就是战马被射中,人马皆鸣,惨叫哀嚎。
鳌拜懊恼的双手抱着马腹,趴在马背上,头贴着马脖子逃回。他这一后撤,金兵们也都跟着向后逃。
第三排火枪兵刚跟进补上还没瞄准,金兵就已大部逃出射程之外了。
皇太极大惊失色,还没靠近明军就被打的抱头鼠窜,毫无招架还手之力,不禁愕然惧怕,遥望明军手中和火铳没有多大差异的东西,自言自语道:这惊人的火铳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在辽东怎么没见明军用过?
金人后逃,朱由校可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也不想给他们活命的机会,以前努尔哈赤好用围点打援,今日他也围点打援消灭这支金兵。于是命令大军阵列不变前进。
侥幸逃回来的鳌拜惊魂未定,失色的对同样毫无血色的皇太极道:“主子,奴才对不住您,明军用的什么火铳这么厉害,我还没靠近就吃了大亏!”
金兵们也是惊魂未定,受伤的更是呲牙咧嘴,中弹的部位已经血色染红了甲胄,不时的有几个因失血过多而掉落下马再也没有了声息。
未近明军一步先损兵数百,这窝囊仗对皇太极来说是奇耻大辱,恨的他咬牙切齿,但却又无计可施,没有任何办法,面对拥有比弓箭射程远、杀伤力大的明军,他们毫无胜算的可能!
皇太极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们的末日就要来临了,大同城上威力巨大的震人心魄的火炮,和这同样具有杀伤力的火铳,两者一旦相结合,他们的优势骑兵将不复存在,何况还拥有攻坚利器,大炮一轰,什么城墙轰不开?
“快向宏赐堡撤!”
皇太极急急道。此时他们没有别的退路,只有去宏赐堡了。
鳌拜斜眼瞟了前面不远的得胜堡,试探的说道:”主子,您看那得胜堡,很有可能是一座空城,咱们何不入城?”
皇太极沉声拒绝道:“就算是一座空城也不能入,明军得城而不入必有诈!”他眼角露出一抹疑虑,又道:“明军攻下城堡没有道理不入,说不定城内就有埋伏,咱们一旦入了城就会受到里外夹击,必是死无葬身之地!何况,你还看不出阿济格是怎么丢的城吗?明军用的火铳射程远胜于我们的弓箭,有此神器助战咱们就得城也守不住,入城无异于困死自己。咱们现在唯一的出路是尽快赶到宏赐堡另想良策!”
“那就快走吧!希望范先生能想出对付那玩意的办法。”鳌拜的眉头紧皱,催促道。
金兵背后地得胜堡,城门紧闭,无法得知内情,他们怀疑有诈而不敢入内,正面是正在一步步逼近的明军,北侧是陌生的蜿蜒崎岖之路,向南是宏赐堡,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向南了。
“向宏赐堡进军!”皇太极无奈而又郑重的命道。
军令一下,金兵们急速向南撤去。
然而,刚奔出没有几百米远,忽然发现有一支明军横亘在他们的去路上。
金兵大骇,去路被阻断!
截断他们去往宏赐堡的明军正是卢象升率领的一只明军,他手上同样有两千火枪兵分成三排一字排开,黑乎乎的枪口已经对准了金兵。
卢象升在军中遥望不成队形的金兵,对左右感赞道:“圣上神机妙算,金兵果然疑虑重重不敢入城,让我分兵截住金人的援兵去往宏赐堡的路,看来今日围点打援收获不小呀!”
“圣上天聪至圣,我等能有幸跟随圣上出征建功立业,也全赖将军之福。”左右将官也笑嘻嘻的奉承卢象升道。
卢象升白了他们一眼,训道:“不可胡说,没有圣上慧眼,我此刻不过是一个名不见转的进士,哪有机会与诸位征战疆场。”
“是!是!末将记住了大帅的话。”
金兵纷纷勒马停下,不敢靠前,因为他们知道明军手上的火铳射程远,杀伤力大,再往前就是找死。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这一下子令他们陷入了绝望。
皇太极怅然失落,昂天长叹,“我皇太极胸怀大志,欲入主中原开创盛世,想不到平生之愿未遂就要命丧于此,心有不甘啊!”
鳌拜愤而大怒,狠道:“主子,奴才为您杀出血路,护您突围!”
皇太极摇摇头,失望的叹道:“天亡我,非人力所能为!”
鳌拜近前铮铮的拱手劝道:“主子,奴才早就看出来了,大汗膝下诸子唯您雄才大略,可继往开来,与明朝争夺天下,为了大金,为了报答您的知遇之恩,怒斥拼死助您突围!”
皇太极深情的打量了鳌拜,不舍道:“我怎能让将士们为我白白送死?!”
“主子!”鳌拜急切道:“将来灭了明朝就是为奴才们报仇了。您多保重!”
说完,鳌拜转身对众将士们大声说:“兄弟们,前后明军堵截,后有追兵步步紧逼,咱们都是大金国的勇士,宁可战死也绝不被明人俘虏!兄弟们,跟我冲,不要怕明人手中的火铳,要相信咱们手中的箭,我们才是真正的勇士!杀!”
“杀!”
惊惧的金兵们再一次燃起了腾腾的杀气,又像一群野狼一般,露出凶狠的目光,嗜血的本性暴露出来。
“杀!”
鳌拜第一个纵马而出,紧接着,剩下的两千多金兵冲杀出去,皇太极身边三百精壮的骑兵护卫。
皇太极还想阻止鳌拜的冒险突围,但当他看到群情而起的金兵们,到喉咙里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默默的用感激的眼光目送将士们杀将过去。
这一次,金兵们有了前次的经验,在快要进入明军火枪射程时急忙趴下身子,双手抱住马的腹部,头贴在马脖子的侧位,尽量的减少身体的暴露,同时骑兵之间拉开距离,减少密集度。这样以来就减少了火枪的密集射击。
卢象升看的出奇,暗道:好狡猾的金人!
“对准金人的马射击!开火!”卢象升大声命令道。
“砰!砰!砰…”
火枪无情的喷出火焰,子弹呼啸而出,都对准金人的马射杀!
枪声大作,战马遭殃。
金人的战马没有披挂重甲,且大多是裸露的部位,根本承受不了火枪的射杀。
战马中弹摔倒,金人从马背上滚落而下,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爬起来,抽出大刀继续向前冲杀。
本来要二百多年后出现的战争场面在这里呈现了,只有弓箭和长矛大刀的金兵在先进的火器射击下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无法接近明军,三排火枪连绵不断,枪声不止,射杀战马,见人滚落下来又开始射杀金人,血光一片,已经这片大地染红了,血流虽多,确是金人的血!
现在已经不分人马了,只要是活着的,能站起来的一律射杀!
卢象升和明军将领们尽情的享受着这完全不对称的战争。
鳌拜虽然号称大金第一勇士,但也是血肉凡胎,上天也不会眷顾他,一颗子弹不甚击中了他的胸膛,紧接着,又有几颗子弹飞啸而来,击穿他的铠甲,进入他的身体。
鳌拜目瞪前方,感觉手中百斤的大刀竟然是那么的沉,再也握不住,丢在了地上。
朱由校看到金兵突围,一个金将身边只有少数兵马护卫,他急命方阵的两翼骑兵出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