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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讨钱被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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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象升脸色一沉,低吟一声:“走!去蜀王府!”

    说完,他大步的去追宣旨太监。

    众人愕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要去蜀王府,什么事和蜀王有牵扯?众人吃惊不已,一片遐想。他们怕出什么乱子,都紧随其后的跟上。

    成都已恢复了生机,大街小巷充满了熙熙攘攘的百姓,人流攒动,一片繁华。然而,在这繁华的街道上,却出现了令人眼前惊诧的一幕。

    卢象升快步的紧跟着一辆马车,他的身后跟着数十位文臣武将,沿途的百姓们见到这一奇观壮景纷纷让步,各处的楼台屋舍都打开了门窗,挤满了人观看这一奇特的景象。

    面对百姓们异样的目光,卢象升视而不见,他的眼里只有前面的马车。

    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成都里最有权势的官员们都出来了,而且紧紧追逐着一辆普通的马车,都猜想议论,指指点点。

    驾车的马夫惊异百姓们对他们的指指点点,心想:够低调了,一辆普通的马车有什么稀奇的,放在大街上和过往的马车没什么两样,干嘛都关注我们?

    他感觉到了不对劲,向车后看了一眼,登时惊诧了起来。原来都是冲着后面的一群人啊!马车再普通也不普通了。

    “大人,”车夫对车内的宣旨太监吃惊的说:“有许多官员跟着咱们呢!”

    “什么,”宣旨太监一听,惊讶的掀开车窗的帘子探出头来向后望了一眼,见到数十位文武官员在卢象升的带领下紧紧的跟着他的马车,相距不过三四十步。

    宣旨太监吃惊起来,车内还坐着一名跟从小太监,他也探出头看到了这奇怪的一幕,惊讶的对宣旨太监道:“大人,他们要干嘛?”

    “不知道啊!”宣旨太监心惊起来,他觉得自己没犯什么错误呀,卢象升干嘛带着这么多人追他?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命钦差,一帮文臣武将想干什么?

    “快,快停下!”他叫停了马车。

    在车夫和跟从的搀扶下,宣旨太监走下了马车,立直了身子迎向卢象升。

    在众多百姓的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在道路的中央,截断了来往的行人。百姓们也不敢从他们身边过去,都围在周边,观看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奇事。

    “卢大将军,”宣旨太监镇静了一下心神,对迎面而来的卢象升正色质问道:“你这是何意?”说着,眼珠子向他身后的众多文臣武将瞅了瞅,眼神中不免露出一点惧意。

    卢象升走到他的身前,向他拱手拜道:“大人,可否把蜀王所摊派的银两给我?”

    “什么?”宣旨太监吃了一惊,手不自觉的抬起来指了指一帮众臣讶道:“你们就为了这事?”

    “是,”卢象升乞求道:“要把藩王们的钱收到户部再发下来,恐怕没两个月的时间是不可能的,我的将士们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还请钦差大人把蜀王的三万两银子直接拨付给我吧!”

    宣旨太监一听,当即脸色阴沉下来,回绝道:“不行!咱家奉旨行事,回去后还要向户部交钱,要是给了你我怎么交差!”

    “我会上奏圣上权宜行事,恳请……”

    不等卢象升把话说完,宣旨钦差转身上车,在车上坚决的回绝:“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走!”他催促车夫道。

    马车载着宣旨太监无情的离开了,越走越远。

    众文臣武将明白卢象升为什么追钦差了,原来是在追银子。

    这钱不能让他带走,否则短时间内凑不到钱发饷犒赏将士,士气必然受到影响。

    “跟我追!”卢象升一摆手,叫道。

    众将们也想追要这笔银子,谁不想让自己的士兵得到犒赏。

    道路两旁的百姓们也从他们的话中听出了大概,但他们是无权无势的百姓,对当官的事不敢过问,只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这一次,成都百姓们算是把四川最大的几个官员都认了一遍了。

    卢象升一路跟着宣旨太监的马车紧追不舍,很快就到了蜀王府。

    在王府门口,早已得到消息的王府长使在门口等待钦差的到来。

    王府长使远远的看到一辆马车向他这驶来,立马堆起笑脸正准备上前迎接。忽然,他发现车后面跟着十数个武将,为首的是大将军卢象升!

    这惊异的事情把吓愣了,卢象升带着这么多人像是兴师问罪一般,个个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但也没看出他们有什么不愉快的事。

    “这是怎么回事?”王府长使怕出意外,忙对一名王府太监命道:“快去禀告王爷!”

    宣旨太监的马车在蜀王府停下,长使忙迎了上去。

    宣旨太监在侍从的服侍下走出马车,太眼忘了一下气派的王府大门,这是一座比紫禁城的年岁还早的王府,他有幸能出宫见到,心里自然欢喜。

    “下官恭迎钦差大人!”王府长使恭敬道:“钦差大人一路鞍马劳顿,辛苦了,请到府内歇息,蜀王殿下已经准备好酒宴款待大人。”

    “哎呀!咱家就是一个奴才,怎敢劳烦殿下厚待,惭愧惭愧。”宣旨太监堆起笑容,情不自禁的露出欣喜。

    在宫里,太监都是侍候皇帝和后妃的奴才,出了宫就不可一世,百官们争相巴结,俨然成了外派钦差,就连藩王也敬畏一分,所以,太监们都希望能被外派,不仅可以作威作福,还能大捞一笔,成为发家致富的捷径。

    “大人一路风尘,难得到蜀地来,我家王爷特地吩咐,一定要款待好钦差大人,”长史一边恭维他一边指着远处而来的一干成都武将,皱着眉头问:“他们这是干什么?都是大人您带来的?”

    宣旨太监斜瞥了一眼卢象升他们,笑脸登时阴沉下来,阴阳怪气的哼道:“别管他们!咱家可没那功夫理会。”

    “那就好,我家王爷可没请他们呀!”

    长史与宣旨太监欢声笑语的并肩而入王府,大门也随着他们的身影进入而关闭。

    卢象升和一干武将追了过来,他们一路上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武将们还好,常年带兵又打仗,体力还过得去,但文臣们就不一样,这个时候早就见不到文臣的身影了,他们已经被甩出了好几条街,不知道在哪追不动歇息了。

    卢象升大口喘着粗气,抬眼看着恢宏的蜀王府紧闭的大门,对陆续跟上来的属下们气喘吁吁的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去见蜀王。”

    ………………

    蜀王在湖心亭设宴款待了宣旨太监,按制,藩王迎接圣旨不需要跪地迎接,只需战力躬身聆听宣旨即可。

    蜀王在“邸报”上早就知道了朝廷向各地藩王强行摊派国债券的事,所以对圣旨的内容早有心理准备,也早早的准备好了三万两银子,只等这顿饭结束后让他带走。

    蜀王对朝廷的摊派是一百个不乐意的,因为自明朝开国二百多年来,藩王们都是得到朝廷的赏赐,从来没向朝廷交过一分钱,更别说捐款了,这可以说是第一次,心理上很难接受,但又不得不按旨行事,因为历史的原因,朝廷对藩王的看管很严,现在的藩王只是爵高俸厚,一个土豪而已,没有任何政治实权,甚至不如封地的县官,他们有点不满或者牢骚,一张奏折添油加醋的诋毁你,朝廷轻则明诏训斥,重则废王除封,所以藩王们都很巴结地方官员,而不是地方官员巴结藩王,更别说是皇宫里来的太监,表面上尊敬藩王,实际上根本不把藩王看在眼里,只要他们回宫一句话,基本就能让一个王府上下发生地震。

    蜀王自然不敢得罪面前的宣旨太监,他的嘴就是武器,把他喂饱了,到了皇帝那都挑好听的话说,得罪了,就转捡带刺的话说,那时候,蜀王府上下可就不是损失三万两银子的事了。

    宣旨太监对王府后花园的一片幽静的湖水大加赞赏,他在紫禁城的御花园也没见过有这么美的景色,真不愧是西南第一王府。

    蜀王端起酒杯,正要敬他,忽然内侍前来禀报,“平虏将军卢象升求见殿下。”

    蜀王眉头一皱,斥道:“他现在是讨逆大将军了,别再叫错了。有请!”

    宣旨太监听到他进来,喜悦的脸色顷刻拉了下来。

    蜀王看在眼里,问道:“钦差为何这般不悦?”

    “殿下见笑了,卢象升是来讨要银子的,他是来者不善!”

    “哦,”蜀王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卢象升急入王府内,向湖心亭走去,蜀王府已经来过几回,对路还是比较熟悉的,所以他不需要内侍的指引,自己就能找到地方。

    蜀王见到他到来,欢笑的迎道:“恭喜大将军荣升,本王还未来得及贺喜你就来了,正好,秦朝大人也在,接风与贺喜一块在这里与二人共同吧!”

    说着,蜀王让人搬来一把交椅,让他入座。

    卢象升也不客套,开门见山的对蜀王拱手敬道:“下官打扰殿下清净了,这次到您府上是有要事与王爷和钦差大人商议。您知道,将士们浴血奋战,成都城下杀敌三万余人,可谓大功,圣上龙颜大悦,下旨犒赏三军,然而,朝廷无钱可赏,不得不向各地藩王摊派,如果等藩银入户部再下拨到四川,恐怕军心早已散乱。所以,下官恳请殿下和钦差大人将蜀王府三万两藩银直接给我,以振军心。”

    蜀王一脸无奈,指着放在一边的几个箱子说:“这就是三万两银子,本王奉旨交了差事,和我无关,你想要就找钦差大人吧!”说完,他把脸一别,不再理会他。

    蜀王已经捐了不少钱财资助成都守军了,现在危险解除,他就没必要再掏冤枉钱了,所以,对卢象升到府内讨要摊派的钱是很不乐意的。

    卢象升张口正要向宣旨太监说,还没等发出声来,宣旨太监一个手势挡回,十分坚决的铿锵道:“大将军不要说了,咱家是不会把钱给你的!”

    “大人,你就看在出生入死的将士们…”

    “咱家也是奉旨办差,你想要找万岁爷要去,别难为我!”宣旨太监动了怒,不愿意再跟他废口舌,在这里赏景饮酒的兴致也没了,起身对蜀王告辞,“殿下,多谢您的款待,奴才还要回京复旨,就不耽搁了。告辞!”

    “恕不远送。来人,派人把银子给钦差大人送出去。”蜀王也起身相送,并命人把银子搬到宣旨太监的马车上。

    两人都不愿意搭理卢象升,他自知在这无趣,何况他的心思都在三万两银子上,也就不多说,跟着钦差走出王府。

    在外面等候的将领们见到他们出来,而且还有数个沉甸甸的箱子一同被搬了出来。不用想就知道那是银子。

    将领们见到卢象升出来,都围了上去,纷纷问道:“大帅,怎样?钱给我们了吗?”

    卢象升一脸忧愁,无奈的摇摇头。

    “那怎么办?”众将心急如焚,他们就指望这点钱激励将士呢,要是久不给饷,怎么向早已知晓犒赏的士兵们交代,对他们下一步进兵征剿奢崇明会带来很大的影响。

    一箱箱的银子已经装上了车,宣旨太监对他们一群将领视而不见,一声招呼也不打,启程向城门而去,那里有他带来的卫队,到了城门,就和卫队一起离开四川,踏上回京的路程。

    望着马车渐渐走远的身影,众将着急了,“大帅,就这么让他走了?”

    卢象升咬着嘴唇,狠狠的跺脚道:“杨愈茂,速前往城门,告诉将士们,决不能放钦差出城!”

    “遵命!”

    杨愈茂快速的笨了出去,可他是两条腿,身体素质再好也跑不过马车了,幸好前面街上有卖马的,上前直接用官府的名义征用,告诉马贩子,一会儿给他送回来,并扔给他一两碎银子作为租金。

    马贩子见他一身将军行头,不敢不给。

    杨愈茂骑上快马,超过马车,先到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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