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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的忽然集结攻城,令卢象升、熊廷弼和朱燮元十分的意外,他们面无血色,登时气血上涌,血液似乎要把脑袋冲破。
士兵们神色也是异常紧张,面对黑压压的壮阔如海的叛军,他们的心比任何时候都惊悚,因为,他们心里清楚,没有了弹药,火枪火炮就是一堆废铁!
怎么办?
一个严酷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
卢象升真是恼恨,一恨没有了*,哪怕有一发炮弹也好,放一炮震慑叛军,二恨援兵抗命不前,到现在地方援军也没见一个身影。皇帝改土归流确实有必要,像奢崇明这样的拥兵叛乱,石砫宣慰司抗命不遵,早该撤掉,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西南之乱。
“快!召集壮丁上城!”卢象升对着朱燮元吼道。
早已吓得冷汗直冒的朱燮元惊魂未定,浑身直打哆嗦,他忙不迭的应了两声,踉跄的走下城去,命人敲响了警钟。
自从神机营进入城中,百姓们的心也都高高挂起,认为城防固若金汤,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在这晴空万里的朗朗日子里,百姓家中已升起了袅袅云烟,饭哈没做好,忽然听到城中的警钟沉重的响起,“咚咚”的传遍了城中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紧急警报!
正在坐享受午饭的百姓们被突如其来的警报打乱了正常生活,他们纷纷出门仰望高深的城墙,只见旌旗迎风而动,城中巡逻的士兵们急促的赶往城上,一些民兵闻讯也迅速的行动起来,拿起武器奔向城楼!
整个成都再一次的绷紧了神经。
卢象升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他已经没有主意,只有和叛军硬拼了,起码他还能发动城中百姓守城,与叛军一战。
“命神机营的将士们火枪上膛,火炮装药发射实心弹!告诫将士们,一定要瞄准喽,不要浪费一颗弹药,一枪打死一个叛军!”卢象升传令道。
神机营的士兵们熟练的操作枪炮,填装弹药,齐刷刷的对准了城下,眯起一只眼睛,将枪口对准城下,瞄准了远方正在一步一步的逼近成都城的叛军。火炮也校准了距离,只等卢象升一声令下开炮。
城上城下,一片肃杀笼罩在每一个人。
明军们明白,这将是一场恶战,一场无法预料的战争!
叛军们的士气不是十分的高昂,他们对明军的火枪火炮仍心有余悸,将军们虽然在动员前说明军已经没有弹药了,可谁会相信他们的话,他们眼睛看的清清楚楚,明军的枪口透过射击孔正对着他们呢!
大概距城四五里左右,主将奢寅下令大军停止前进。这个距离基本是火炮射程的边缘,他担心明军的炮火,不敢再向前行进。
将士们也不傻,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本来士气不高的士兵们更加满怀怨气,个个在心里咒骂。
奢崇明在营中的哨楼上看到,气愤的大骂:“我儿无能!竟如此畏惧不前!身为主将应当做出表率,怎能阵前畏缩!传令奢寅,大军继续推进,有违令者不论是谁,阵前处斩!”
传令官得令,飞速驰报给奢寅。
奢寅得到君令,怒不可遏,可又不敢发作。明军的黑洞洞的炮口已经对准了他们,说不定哪门火炮对着他呢,每前进一步急增加一分危险,明军的枪炮可不是长眼睛的,奢崇明竟然不顾父子之情,严令他前进!
真是无情帝王家!
奢崇明为了自己的权欲不顾儿子的性命!
无奈,奢寅不敢违抗君父的命令,下令大军继续前进!
叛军停顿的那一刻,给卢象升一点奢望,以为叛军惧怕火炮的威力不敢前进,是试探性的进攻,可惊喜的劲头还没过,叛军又大步的前进!
他咽了咽口水,润了润已经干涸的嗓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凝视着叛军的一举一动。
“准备开炮!对准叛军的方阵,别给我打偏喽!”
卢象升眼睛也不眨一下,紧张的命令道。
炮手们点燃了火把,准备就绪只等主帅一声令下。
熊廷弼和朱燮元也绷紧了神经。
叛军的各个将领们,也都和奢寅一样,忐忑不安,在阵列的后方缓缓前行,生怕自己成为明军第一个打击的目标,没有一个把将旗挑起来。
卢象升双眉紧皱,注视着城下黑压压的叛军缓慢的靠近。
“开炮!”
终于,卢象升发出了嘶哑的吼声。
“轰轰轰…”
十几门火炮犹如愤怒的勇士,在紧张而又沉寂的大地上响起。
叛军们听到炮声,顿时一片慌乱,阵列中有人喊了起来:“明军有炮!将军骗咱们!”
遽然,一片慌乱!
炮弹还没落地,叛军开始掉头回逃。
卢象升、熊廷弼和朱燮元被眼前的景象弄的傻眼了,他们没想到叛军对火炮怕成了这样,宛如惊弓之鸟,一听炮声就吓的回逃。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那么浪费弹药了,有炮在就已经能震慑他们了,无需天天给他们放响再折磨他们的心灵。
叛军的个个将领们也是惊的差点跌落下马,暗暗骂奢崇明和罗乾象,还以为自己是诸葛亮在世呢,光听枪炮声就瞎猜明军有没有弹药,真是胡扯!拿十万大军的性命开玩笑!
实心弹呼啸的划过空中,在密集的叛军中落下,击中一个叛军,顿时将他上半身穿膛击碎,不成人样,血肉溅出,死状甚惨。接着,在强力的动能下,实心弹落地砸出一个大坑,崩起一片土石,溅伤周围几人。
十几发实心弹,瞬间夺取二三十人的性命。
罗乾象看出这次的不同,这次发射的炮弹没有爆炸,是实心弹,而且只有十二发!
明军真的没炮弹了,在这么密集的的阵列中竟然不用*!
“明军没弹药了!明军没弹药了!兄弟们,站住!”罗乾象喜出望外,对着吓破了胆正往回逃的叛军们大声呼喊着。
然而,没人听他的话,仍旧纷纷的后逃。
罗乾象愤怒了,他抽出腰间的长刀,对着一个经过他身边的逃兵猛的砍了下去。
“啊!”
随着这名逃兵的惨叫,震住了他正在回逃的叛军们,都愣愣的看着虎视他们的罗乾象。
他挥刀指向成都城上,喝道:“前进有赏!后退者死!明军打了十二发实心弹,说明他们已经没有炮弹了!兄弟们,立功的机会到了!给我冲!”
叛军们在罗乾象杀气腾腾的眼神下,再看看被他一刀砍死的那个倒霉鬼,更加畏惧了,不敢再后逃。与其被自己人砍死,不如战死沙场,叛军们互相瞅瞅,在他的威逼下,转向冲向了成都城!
奢崇明在哨楼上看到这一幕,大感欣慰,连声点头赞道:“好一个罗乾象,真是令我刮目相看!等攻入成都,必然重赏他!”
很快,叛军们如潮水一样向城池冲杀过来,如惊涛骇浪一般。冲在最牵头的叛军们都手持藤甲编制的盾牌,身穿厚厚的藤甲,以防明军的火枪。
面对叛军,卢象升急切的喊道:“快开炮!”
一个校尉苦着脸来到他身边,禀道:“大帅,没炮弹了,就十二发!”
“什么?!”卢象升瞪大了眼睛,骇道:“就,就十二发?”
校尉没吭声,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放枪!快放枪!”他又喊道。
“砰砰砰…”
两千只火枪在宽达两里多的城墙上响起,枪口冒着火光,升起弥漫的硝烟,射向叛军。
在厚厚的藤甲保护下,火枪的威力减弱了许多,没有造成想象中的大批死伤,而是少部分叛军被射杀。
卢象升、熊廷弼和朱燮元顿时傻了眼。
炮弹没了,火枪又没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这该怎么办?
“快!用火烧!往下扔柴火!”熊廷弼灵机一动,想出一个主意。
“妙!吴先生说的是!当年诸葛亮火烧藤甲军,咱们今日也来个火烧藤甲军!”朱燮元露出笑意,脱口赞道。
卢象升心急如焚,道:“那就快传令下去!”
朱燮元即刻发动民兵民夫,将储备的干柴稻草搬上来,浇上火油,靠着城墙扔下去,在墙根便落起。
叛军们不傻,他们看出明军的意图。藤甲是用油浸泡过的,最忌讳火了,于是他们纷纷脱下藤甲准备架起云梯攻城。
然而,他的藤甲一脱下,城上就响起了枪声,叛军应声倒地,死在明军的火枪之下。
“好狡诈的明军!”叛军将领们纷纷骂道。
叛军们这算是认识到铁质盾牌的好处了,不怕水火,还特别坚硬,早知道当初起兵的时候多打造铁质盾牌了,而不是编制这么多的藤甲盾牌。
“怎么办?”众多将领都瞅向主意最多的罗乾象。
“谁有披风或麻布,弄湿包裹盾牌和铠甲,这样就不怕火了。”罗乾象说道。
众人心怀大畅,“好主意!”
他们纷纷扯下披风贡献出来,有的士兵将衣服脱下弄湿外穿在铠甲外,用麻布将盾牌正面覆盖裹住。这样就不怕火烧了。
准备就绪,叛军发起了第二次攻城。
这次,他们不再担心明军会火烧他们了。
叛军将云梯横跨过护城河,跨过去,架起云梯,开始攀爬攻城。
最激烈的战斗就此真正的打响了。
守城的军民们搬起滚木、巨石向下狠狠的砸去,城下顿时哀嚎声一片,城上还不时的传来枪声,火枪兵们瞄准一个疏忽大意的叛军,只要露出破绽就无情的扣动扳机,一枪报销一个。
卢象升还命人向城下的柴垛扔下火把,点燃柴垛,然而,烧起的火焰没能如愿的向诸葛亮火烧藤甲军那样,反而浓烟将攀爬的叛军和城上的明军熏的泪流满面。
叛军又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搬离柴垛,他们一边攻城,一边用护城河里的水浇灭柴垛。
没了火炮的威胁,火枪的威力又无法全面施展,叛军的信心大增,士气也开始回升。
叛军不断的涌上城墙,开始了惨烈而又残酷的短兵相接之战,手握大刀的明兵挥动着大刀与敌人拼杀,火枪兵用枪头上的刺刀当做长矛与叛军搏杀,民兵们手持着刀剑斧叉与之搏斗,无人退缩一步。
卢象升血气方刚,愤怒的拔出佩剑加入了战斗,熊廷弼也拾起一把刀向一名叛军砍了过去。
朱燮元是文官,没有拿过刀枪,他心灰意冷的退到城楼上的殿内,沮丧的拔出一把短刀,念叨:“城若破,我也无颜活下去了。”
看着叛军们一个个攻上城上,诸将们心里终于乐开了,奢崇明在哨楼上看到这一幕,也大畅心怀,昂天大笑道:“哈哈,成都终于是我的了,这一年我终于盼到了!想不到朝廷的援军也不过如此啊!”
“都是大君英明!识破了明军的诡计!”他身边的一名近侍恭维道。
“哈哈,”他爽朗的笑起来。
卢象升边杀边自责,皇帝给他的两千神机营想练练兵,没想到今日却要在这里全军覆没,他愧对皇帝,愧对皇帝对他的信任。既然不能消灭叛军,就战死在这里吧,也好落个好名声。
正当他准备与成都共存亡时,忽然叛军的大营后方响起了一片震天的喊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