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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愈一愣,认真地微微点头,裘赴不由得慢慢靠在真皮沙发上,同样认真地微微一点头,两人互看一眼瞬间陷入沉默!
室内顿时寂静无比,只有渐渐粗重的喘息,和隐约从楼下舞台传来的一首伦巴舞曲!
不用多说,谁都知道作为这项任务的执行者,未来一定面对不知多少磨难,不知多少的艰险,甚至是不知多少的生离死别!
过了有一分多钟,邹愈的声音才缓缓传来,听起来如同蚊鸣:“别说你,就是咱们分社社长和我,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震惊......谁能想到,一个传说中被日本陆军参谋本部第一部放弃的计划,竟然真的存在!”
“当初一二八之后、民国二十一年七月才传出消息,各方人马为了窃夺这份计划,前后两年不知死了多少人,结果到了民国二十三年底,又有消息传出日本人放弃了这项计划!”
“不得不说,小日本这一招还是挺绝,障眼法玩得深!如果不是咱们的内线在香港有特殊渠道,恐怕也不知道日本陆军参谋本部第二部打着内阁名义于民国二十四年初又重新开始了这项计划,并且还做了新的调整!”
“分社社长说过,当时英、美、苏驻上海情报机构、十九路军情报机构、以及日本驻上海领事馆、玉木株式会社、大和株式会社以及日本虹口海军陆战队本部都参与进去,好像还有我国一些民间团体参与!”
“双方杀得昏天黑地,仅在民国二十二年三月十八日至二十八日,仅仅十天时间就连续发生八起血案,而且最后都是不了了之的无头案!当时上海滩一度搞得草木皆兵,公共租界一度晚上八点就开始宵禁戒严!”
“裘兄,你身上担子可不轻啊!!”
裘赴声音同样不大:“日本陆军内部对秘密有三种级别,秘密,军秘,军机!并且日本人最喜欢两个数字,三和七!所以,‘十号军机’必须拿到手,它对我国如今的抗战会非常重要!”
“多谢邹兄关心!‘十号军机’既然还存在,而且在上海还留有附件,裘某无论如何也会完成任务!”
“邹兄可能不知道,我姓裘名赴,裘是千金裘的裘,赴就是赴汤蹈火的赴。如今强寇压境山河破碎,作为一个中国人,堂堂七尺男儿,也就该为自己的国家和百姓去赴汤蹈火!”
“自从裘某决定和小日本对着干,自从加入组织,早就没把这条命放在心上!最多大不了,以命换之,有何惧哉!”
看着面前脸色平静瞬间目光锐利的裘赴,邹愈略微声音变大:“说得好!今后裘兄有需要,无论要人要枪要钱要物,尽管说一声,哪怕再难也给裘兄办好!”
“另外,邹某以分站副站长的名义多说一句,今后不管虎狼之穴还是万丈之渊,上海分站邹某及麾下所有人必定听从裘兄号令,一往无前,绝不后退!!”
裘赴感激地看了一眼:“邹兄,如果说北方总社是裘某的第一个家,那么如今江南分社的上海分站就是裘某的第二个家,今后你们就是裘某的亲人,有什么事尽管说,有什么困难尽管提,裘某就是上天下地也会帮到底!”
邹愈笑着一把握住裘赴左手:“裘兄,邹某代表上海分站欢迎你!今后,我就跟着裘兄好好干了!”
紧紧捏住邹愈的右手,裘赴也笑得很开心:“邹兄客气!裘某与邹兄见面时间不长,却是一见如故啊!”
笑容亲切,邹愈在裘赴左手背用力一压:“哦?邹某也是同样感受!那今后咱们一起杀敌除奸,生死与共!!”
裘赴也在邹愈右手背上重重一按:“好!今后咱们一起杀敌除奸,生死与共!!”
“咚—咚咚”
一轻两重敲门声,让在小声交谈的二人同时侧目,紧握的双手也瞬间分开,自然地垂在身前。邹愈仔细听了下,朝裘赴轻轻一摆手,示意不是外人,裘赴微微地点头。
“糜鹿,有麻烦!楼下进来三个人,有人直接去吧台和监视裘先生的家伙聊了下,还老往楼上看!”
“哦?原兄,那人个头多高,长得什么模样?”
“个头比裘先生稍微矮一点,但是块头很大和牛儿有一比,眼睛跟个铃铛一样!”
“青地智健,虹口宪兵队特高课宪佐队行动一班组长!”
“弥猴,说一说另外两人又是什么模样?”
“前面戴墨镜,个头比裘先生高,比较瘦;另一个和刚说的青地智健个头一样,挺结实,头发短!”
“后面的是山田一夫,虹口宪兵队特高课宪佐队行动一班班长!奇怪,他们到百乐门来干什么?”
邹愈打开包厢大门,原志林将楼下的详情告知二人,裘赴紧张之余也感到有些疑惑!
“弥猴,你马上下楼和蛮牛盯紧那几个家伙!”
“明白。那你和裘先生......”
“别管我们俩,你立刻去,注意别让人察觉!”
“糜鹿,那我先去楼下,你们俩小心!”
“裘兄,咱们的工作暂时放一边,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舞女们来。”
“邹兄,裘某明白你的意思,这种场合我能应对!”
邹愈小声交待几句,原志林快速推门出去,邹愈和裘赴一起舒适地靠在了真皮椅背上!
“邹兄,我们下次在哪里见面,还是百乐门吗?”
“老在一个地方,不安全!暂时定在外滩公园,时间另行安排,如何?”
“和裘某所想一致,百乐门树大招风,经常在此出现一定会引起注意!”
“裘兄,到时侯还是让弥猴和你联系,他就作为我和你在租界的联络员!”
“这样挺好,知道我和邹兄关系的人尽量控制在极小范围,对大家都安全!”
“另外,裘兄,你在虹口的联络员,我也给你安排好了。等哪天我安排你们见个面!”
“邹兄想得真周到,你是担心裘某有时无法来到租界,因此特意在虹口也装上一双眼睛!”
“呵呵呵,堂堂特使先生,邹某岂敢大意,要是裘兄有什么闪失,邹某的脑袋只怕保不住!”
“诶,邹兄,说好了,如今你我以兄弟相称,别再提什么特使不特使!”
趁着楼上领班和舞女没来之前,裘赴和邹愈又小声交谈了一会儿,商定了一些工作中的细节,对邹愈的大局观和细心裘赴暗中佩服!
他甚至有种感觉,将来这个看起来不太起眼的男人,将会是一个好伙伴和好战友!!
晚上九点,公共租界一幢别墅内,二楼挂着落地窗帘的客厅传出一个沙哑的女声,而客厅电话的话筒更传出一个低沉男音。
“喂,是哪位?”
“如如,是我啊,老于。”
“哎哟,于老板啊,您可真是大忙人啊,好久没约我打牌啦。是不是又找到一位比我更漂亮的小姐啦?!”
“如如,你就别挖苦我,我老于算他妈什么忙人。再说,上海滩,还能谁敢和百乐门花魁比美?!”
“不是百乐门花魁,而是百乐门花魁之一。于老板,话可得说明白,不然我可就不好在百乐门混下去啦!”
“行,行,如如,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老于想你了,出来陪陪老于!”
“咯咯咯,你于大老板果然面子够大,我今天不舒服在家休息,你倒好,一个电话就想让我出去?咯咯咯!”
“如如,宝贝,咱们还是老地方见,你来吧,老于给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礼物,绝对不让你白跑!”
“哎哟,难怪百乐门的姐妹们都说,在上海滩的茶老板里,于老板是最会心疼人啦!”
“呵呵,难怪上海滩的人都说,如如是百乐门里最知道进退,也最懂男人心思的!我等你,老地方见!”
“好吧。于老板,咱们半小时后,老地方见!”
晚上凌晨,在法租界一幢公寓内,同样也传来一个声音,却一时听不清是男是女,而话筒内是一个很清朗的男人声音。
“喂,是我。”
“祁经理啊,有事吗?”
“我想告诉小姐一声,您牵线的那桩买卖做成了。”
“嗯,挺好的。所有的货源都看了吗?”
“都看了。不过,有几件重要的货物丢了,伙计们正想法找回来。”
“哦?知道了,祁经理,看来您又得辛苦啦。”
“应该的,我挂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