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x.cc,最快更新绝命善玉师 !
万家灯火上,有目光闪烁。
夏霖居住的小区是个纯洋房社区,借助着夜色和鱼宝的隐身体质,陆晓齐坐在上空一眼就找到了她,她住的是上叠复式楼,有个大大的露台,她正在收衣服。
看起来夏霖的生活条件很是不错,她骑电瓶车上班,也不过是因为小区距离她的学校很近,并不是买不起车的样子,陆晓齐觉得钟启是对夏霖判断失误了,从人家露台上的布置来看,就知道夏霖是个生活精致的人。
陆晓齐摒心静气,没有察觉到此处双鱼玉佩的踪迹,但他总是觉得,夏霖一定知道,这是直觉。
又等了好一阵子,夏霖大概是吃完了饭,她推着一个轮椅,慢悠悠地从单元门出来,在小区花园路上慢慢走着。
初春的夜里很凉,跟冬天没有区别,陆晓齐都要把阿元搂在怀里,冷眼观察,觉得这么冷的天把病人推出来也不盖个毛毯,不像她夏霖那种做事周到、滴水不漏的个性。
这轮椅上的人,花白的头发,沧桑的面容,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的人了,像有哮喘一般一直在大喘气,陆晓齐心想大概是夏霖的父亲或者公公,此时天气冷,倒是没见其他人跟出来。
这个轮椅前面,刚好在老人视线内放了一个有趣的东西,就像是婴儿床上空训练幼儿辨色能力的旋转音乐玩具一样,伴随着轻微的音乐声,慢慢走马灯一般地慢慢转动着,远看着像几个小方片,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推了几圈,夏霖把轮椅停下来,站在旁边接了一个电话,一边接电话一边笑得很开心,夜色中妩媚的笑脸惹得散步慢跑的人频频回头,可她并不在意,聊了好一阵子,听到轮椅上的人打了一连串的喷嚏,她才挂了电话,跟轮椅上的人说了几句话,停在原地,做做肢体拉伸,像是在等待谁来。
“我这么远都听见病人喷嚏声了,这个女人不知道把人先推回去,再做她的广播体操吗?”陆晓齐问,白临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因为隔着云雾,他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陆晓齐怎么能够看得如此清楚。
陆晓齐也不计较,此时他看见一个高大壮实的中年人迈着大长腿跑了过来,路灯下脖子上的粗金链子闪闪发光,他冲到夏琳身边,一把把夏霖搂在怀里结结实实亲了几口,搂着夏霖,帮着慢慢将病人推回去。陆晓齐觉得这个应该就是夏霖的丈夫了。
又过了一会儿,夏霖和中年人十指相扣走了出来,看起来感情不错。大概是周末了要出去看看电影之类,陆晓齐便跟了上去,只见他们上了一辆豪车,开到了一处别墅区停了下来,有说有笑地进了门。
没过多久,客厅的灯就关了,只剩下卧室一个窗户有灯,隐隐绰绰在接吻,没过多久,只剩下一盏小夜灯模糊的光线了。
陆晓齐促狭心起来,吩咐鱼宝靠近窗户,只听里面哗哗的水声,然后是两个人轻轻的嬉笑声,很快喘息声细碎起来,陆晓齐赶紧捂住了阿元的耳朵。
房屋隔音其实不错的,白临听不见的声音陆晓齐能听见几句,诸如:“终于又周末了,明天一起出去玩。”“丢下那个老东西真的没事吗?”“他应得的!饿上两顿明天晚上回去喂他,没事。”
随后床垫的声音又开始起了节奏,陆晓齐转身就回夏霖刚才的那个小区去。
白临不明就里,问他怎么了。陆晓齐这才松开了捂着阿元耳朵的手,说道:
“我也只是猜测,刚才那个中年人,不是夏霖的丈夫。是个很有身份的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不过据我所知,有权利的人,很多事情做得说不得,是怀揣小心倒垃圾都要选地方的,偷吃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所以我的结论呢,这哥们儿大概是道上的有钱主儿。”
白临眼神一亮击节赞赏:“说得对!所以啊,我说那些同事们不敢随意编排她!这要是被谁说了坏话,被不怀好意捅了出去,大概是要被报复的!群众大概是都知道她那一亩三分地的事儿,敢笑不敢言啊!”
说了两句话,就已经回到了那个洋房小区,夏霖的房子里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要不是亲眼看见她把一个老人推了进去,还以为是没有人住的空房子。
白临上了顶楼,敲了很多次门,没有人应门。
陆晓齐从鱼宝背上,抱着阿元跳落在顶楼露台上,还不忘记交代一声:
“这是干坏事,阿元不要学。”
白临嗤笑一声。
寒风耳边过,阿元突然捉紧陆晓齐的手,紧张起来,陆晓齐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阿元的后遗症,黑夜、屋顶、寒风。
他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推开阳台推拉门,赶紧让阿元进屋子。
三个人就这样非法侵入别人家中,大喇喇地打开灯,大声喊道:
“有人在家吗。不要报警,不是坏人!”顶楼没有人,整个家里空荡荡。
下了楼梯,打开客厅灯的时候,陆晓齐吓了一跳,有个轮椅歪倒在他们面前,轮椅上的老人跌在地上,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着他们,不说话,整个身体不断扭曲,却像个软脚虾,起不了任何作用。
整个客厅只有轮椅上还在转动的玩具微弱的音乐声,在寂静的大宅里,显得格外诡异。
陆晓齐赶紧上前,将那老人扶起来,老人的手一直在颤抖,瘫坐在地上,慢慢转头去看桌子上的水杯,喉咙里发出斯斯的声音。
陆晓齐见那桌子上一大杯水插着吸管,猜测他可能是在轮椅上想喝水,够吸管的时候栽倒了,幸亏自己进来,否则就要渴上一整天,看他的身体状况,十有八九闹出人命。
拿着水杯将水喂到老人口边,谁知道他又不喝了,虚弱地摇头,颤抖着手指向陆晓齐背后的厨房。
“饿了?”陆晓齐问他,不料老人张开嘴大声咳嗽起来,陆晓齐掩着鼻子,还是闻到了很重的药味,这个味道……
“水杯里的水是加了药的?”陆晓齐嗅了嗅吸管,诧异地问他。
老人颓然点头,整个热虚脱一般地无力。
阿元看懂了他的表情:“哥哥,他好像是想要喝厨房的水,他不想要这杯水。”
陆晓齐恍然大悟,立刻去厨房找了一只碗,倒了自来水,与此同时,他发现厨房并没有做晚饭的痕迹,只有一罐米粉,一包沙拉酱,垃圾桶里除了苹果皮,也没有其他厨余垃圾。
老人咕咚咕咚大口喝着水喘着气,看着陆晓齐,颤抖着嘴唇老泪纵横的。
白临一个劲的摇头:
“唉……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这做人儿媳妇哪能这样狠心,果真是蛇蝎美人!”
“老人家,您是夏霖的父亲,还是他的公公?家里其他人呢?”
陆晓齐蹲下来,看着喘气的老人,问他这一句,谁知道这一问,本来似乎慢慢平复下来的老人突然嘶喊着大哭起来,哭得伤心凄惨至极。
他抖抖索索着指着地上还在吱吱呀呀叫唤着的玩具,陆晓齐低头捡起来,关掉开关,那挂在架子上旋转的五六个小方块才安静下来。
陆晓齐仔细看时,这哪是什么小玩具,这是几张生活照片,被压缩在这种扑克牌大的亚克力相框里,做成了钥匙扣,再把钥匙扣分别悬挂在玩具旋转盘上,这样,老人坐在轮椅上,眼前一张一张晃过去的,便是这些照片。
一个是跟老人很像的中年人,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了,春风得意的样子,在半山坡上叉着腰笑得很开心;这个中年人的照片占了2张;
第三张张是母女俩的合照,坐在儿童乐园的过山车上伸着双臂,两个人都露出白白的牙齿阳光灿烂;
第四张是老夫妻俩,坐在公园长椅上拍的,像是很享受晚年生活的感觉,夫妻二人都是有修养的感觉。
最后一张是老夫妻当中的男人,老人年轻一点的时候,拄着拐杖站在一所学校门前,没有看镜头,侧脸的表情轮廓选得很到位,是成功人士展望未来的感觉。
“这些,都是你的家人?他们都是谁,为何不住在这里了?”
轮椅上本来死气沉沉的人,此时颤抖着手抓紧了陆晓齐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用尽所有的力气说道:
“带、我走!”
那声音像是嘶哑的气管通过摩擦硬挤出来的,没有饱满的音质音色,只剩下可依稀辨认的声音轮廓而已,陆晓齐有个大胆的假设:
“老人家,你的嗓子,是不是常年喝那种掺了药的水,毒哑了?”
老人抬起无力的眸子,挤出一个冷笑。
“他说是的。”阿元翻译了一下那个表情。
窗户上一只鸟撞击又飞走的声音,吓了老人一跳,他抓着陆晓齐不松手也不住口旳嘶喊:“带我走带我走!”
他的眼睛里是深深的恐惧,陆晓齐上次看到这种恐惧眼神的时候,是在知道自己将死的黄福眼中,可这两种情况大相径庭,面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又在害怕什么?
“走吧!”白临催促着:“这老人觉得这里危险,在求我们救他呢,我看了,这屋连个固定电话也没有,大门是密码的,我们不知道密码出不去,还得从天台走,但是这个鱼宝你要让他知道吗?”
陆晓齐听了一笑,将那些照片放进口袋,转身对老人说道:
“我会救你出去,但是有个小小的要求。”
片刻之后,一个蒙住脸的老人,被陆晓齐和白临抬上了露台,直接把人带到了百公里之外,从后门进入老侯的茶楼中。
如果真的如夏霖所说,他们要玩到第二天下午才回家,那么这一段时间,就是跟这位老人,非常充足的沟通时间。
把阿元送回家,又被老李训了一通,说晚上九点是底线,这都九点多了,当哥哥的也没有个哥哥的样子!
陆晓齐站在那里挂着笑容乖乖地挨骂,绝不还口。
等到回去茶楼,人已经被白临喂了一碗粥下去,知道自己被揪出来,犹如脱离牢狱,他气息均匀了许多,看着面上有了活人的精神光泽。
见到陆晓齐的第一眼,老人便说道:
“谢谢你,你救了我!不然,我也要、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