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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河山并不高也不险峻,但作为城市近郊的山头已足够满足大家的郊游需求,毕竟这满眼的绿足够让人心生惬意。
山顶上的风景要比山脚下的秀美许多,半是火红半是绿意的如伞形的冬青如一朵巨大的蘑菇矗立在草地上,绽放着笑颜的鸢尾花围绕着它,深紫色的花瓣像含羞的少女一片片垂向地面。如雪般盛开的杏花和樱花点缀了整座山头,以及整个春天。
我们在一处游人专供的草坪上坐下,旁边是三三两两的踏青者。我的左边是许锦年,右边是周小易。大家互相聊着天,他们都同在一个班级,仿佛有着说不尽的话,欢声笑语不断。我听着他们的玩笑声,把电话拿出来装作拍周边的风景,焦点却始终对准许锦年的面孔,他笑起来眉目疏朗,他扶额凝神思考,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将他的面容笼上一层动人的光晕。
突然间他转过头,透过长长的镜头看过来,瞳仁黑白分明,清润的眼睛里盛满清晨最最清亮的露珠,好像能轻易地倒映出我仓皇无措的脸。我紧张地定住,不知该把手机放下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向别处。怔愣间,他像是看出我在偷拍他,对着镜头笑了,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圆圆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新月。
唉,糟糕,在他心里,恐怕我的标签除了跟踪狂之外又要多上一个偷窥狂了。我放下手机对他谄媚地笑,毫无说服力地摸着后脑勺说:“其实我只是在拍风景啦……”
他只笑着看我,也不做声,我被他的目光盯得心里发虚,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凑近他,脑袋歪在他右侧肩膀处,把手机举在头前,边喊着“茄子”边拍了张照片,照片里的他还是一脸懵懂的表情,嘴微张,眼睛圆睁,呆萌呆萌的。我得意一笑,身体自动回复原位。
他摸摸鼻子,眼睛盛满无可奈何的笑意:“你这个丫头真是……”
“很可爱对吧?”我歪着头故作天真地望着他。
“嗯,很可爱!”他用一种被你打败了的表情对着我,此时微风吹过,带来一阵杏花雨。
他伸手探向我的脸,我紧张得一动不动,内心尖叫了无数次,却见他的手停在了我的眼前,不过几秒便收回,我看到他那纤长的手指间夹着一片白色的花瓣,柔嫩娇媚,楚楚可怜。啊,我的心里发出几千的尖叫,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撩妹技能?!怎么办怎么办,真的好想成为他指间的那片花瓣啊。
“嗯,你说的是真的吗?”看到他疑惑的表情,我继续说道,“我很可爱的话啊!”
哦,果然他又显现出这种瞬间的瞪大眼的呆萌模样了,趁他还未恢复正常表情我赶紧笑道:“哈哈,骗你的,我想问的是,如果期末考试我的语文成绩能达到130分的话,你真的会把所有的东野圭吾的书都借给我看吗”
他却还是不解的表情,“我没有东野圭吾的书啊?”
“哦,那你最喜欢的作者是谁?”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我顺势问下去。
“东野圭吾。”
“那你怎么会没有他的书。”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妈不喜欢我看这些书,所以我从来都没有买过。”阳光西斜,他额前的头发将那双小鹿般的眼睛遮了起来,如刀锋般鲜明又如云朵般柔和的侧脸轮廓突然被打上了落寞的阴影。
“那……”
“在图书馆看的。”
“我也喜欢在图书馆看书,是兴华路那儿的图书馆吗?”
“嗯,是啊。”
“呀,我也经常去,怎么就没见过你呢?!”
“生命中的全部偶然,其实都是命中注定。”
“是为宿命。”这是我刚恶补的东野圭吾《宿命》中的一句话,我转念一想,继续问他,“你相信宿命吗?”
“或许是信的吧。”他的声音像是被染上了无尽的风霜,突然间就让人冷彻骨髓。
“我也相信,所以现在才能跟你坐在一起啊。喂,帅哥,方便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吗,今后我们可是圭粉联盟会员了,可要经常交流学习一下哦!”我冲他挤挤眼,努力打破突然凝结的氛围。
“呃,什么是龟粉?”
“东野圭吾的粉丝啊,简称圭粉!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电话号码是……”我拿出手机,歪着头对着他竖起耳朵。
“186……”我冲他一笑,快速记下,并终于确定他的电话号码与周小易告诉我的那个号码除了开头的两位数外便再无一致。我看向右手边的周小易,他离我已有一米左右,正和江珊谈笑风生,我的耳朵都快要被他那高八度的笑声给震聋了。
一股愤怒的情绪像龙卷风一样把我席卷,我用手机翻出署名为“某某人”的电话号码,立即拨出。
铃声响起的地方是周小易的右侧,我看到江珊在拿出手机后明显一愣,脸上的表情有种难以形容的精彩。她就那么愣愣地盯着手机一动不动,周小易疑惑地探过头去,在看到屏幕的一瞬间表情也明显呆滞了。
铃声静止后他们都像是松了口气般,只面面相对,并不敢回头看我。我收了手机转头看向左侧,许锦年正静静听着坐在他旁边的苏长河说话,微侧的脸轮廓分明,带着少年独有的朝气。
渐渐的,晚霞铺满天际,夕阳的余晖洒落下来,极目望去,郁郁葱葱的树木间热烈绽放着花朵,风景美得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画。我们在夕阳的笼罩中下了山,踏上了归途。
回到家时,夜幕将落,深蓝色的天空上点缀着几颗不甚明亮的星子,影影绰绰,冷冷清清。
我一踏进家门就直奔卧室,周小易紧跟着我,耷拉着头,一反平日的聒噪。
在我关门之际,周小易迅速地将脚伸过来卡住大声叫道:“哎哟,快开门,夹到脚了!”
我将门打开,他闪进门内,关上房门,一气呵成,并抬腿抱脚夸张地呼痛。我冷眼看着他抱脚跳来跳去的滑稽模样,并不作声。他自己唱够了独角戏,便消停下来,凑到我身前拉住我的胳膊摇道:“小可小可,听哥哥解释么……”
我甩开他的手抱臂睥睨他:“好啊,你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