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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叔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按住了我的肩膀:“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完不等我反应,直接从我怀里拿出了那个魂瓮,他咬破了中指,在魂瓮上画出了一道符,然后讲魂瓮贴至额头,口中快速的默念咒语,同时双脚在地面画动起来,就跟淌着淤泥走路一样,每一步都落在特定的方位。
我在一旁都看傻了,等猫叔走完,定睛一瞧,原来是用脚掌画了一道大符。
猫叔说这是还阳符,是专门送三魂的,只要符箓催动起来,魂瓮里的三魂就能逐一的钻进这些妇女体内。
这种手段十分的稀奇,起码我都听都没听说过,我还问猫叔,你身体有伤,得悠着来,不行我帮你打下手。
猫叔一脸都是情绪,也没理我,拿着魂瓮就站在了大符旁边,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段红绳,拴住了自己的无名指,这是怕还阳符威力太大,再把自己的灵魂冲撞了,捆着红绳能安神。
接下来,作法就开始了,由于是一百三十七人的三魂,送回去非常的复杂,所以法事也格外繁琐。
猫叔先撮土为炉,插草为香,以天为幡,以地为案,口中念诵道:“勤修大道法,精心感太冥,胎光齐出窍,地魂朝上清。吾奉三清祖师赦令,魂归入体,逝者还阳!”
他从怀里抓出一把五谷丢在地面的还阳符上,大地忽然一震,就感觉一道强劲的气息拔地而起,是大符启动了。
猫叔猛地讲魂瓮摔在大符上,‘咔嚓’一声,魂瓮炸碎,从里面钻出一团团黑色的气流,开始就跟无头苍蝇一样,打着旋儿翻滚腾飞,后来猫叔用手一指:“回归!”
还阳符掀起了一片风暴,飞沙走石的,我几乎都睁不开眼睛了,心里讲话,无主的幽魂最怕风了,你再给吹散了。
可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当还阳符启动之后,那些乱飞的三魂,就跟找到了方向一样,各自冲着那些妇女冲去,一眨眼的功夫就钻进了脑袋里面。
看到这一幕,猫叔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似乎脱力了一般,要不是我眼疾手快过去扶住他,肯定得摔在地上。我算是看出来了,作这个法没那么简单,是即为消耗心神的。
“你身体不行为什么还要自己动手。”我急声说道。
猫叔看着我苦笑,只说了一句话:“我特么图个心里踏实!”
秋心又要哭,猫叔一变脸:“憋回去,你一哭,这些妇女醒过来还不哭疯了,咱们就别给人家添堵了。”
这是他第一次训斥秋心,而秋心也很听话的止住了眼泪。
这时候就看那些妇女一个接一个的睁开了眼睛,三魂没的这些日子,她们就跟植物人一样,身体机能都沉睡了,即便现在醒过来了,也得恢复好一阵子。
“走,我们去找一些水和吃的。”
等我们找来了是饮水和食物,就看到这些妇女都坐了起来,而老父亲十个阴魂借助招魂符的符力,游走在一片区域内,跟大家讲解事情的缘由。
当得知他们十个是鬼,这些妇女几乎疯了,有的嚎啕大哭,有的想要逃窜,还有的死死抱住了家人遗体。
这一幕幕冲撞着我的神经,也使我感到万分的遗憾。
在局面不受控制的时候,还是老父亲大声吼道:“乡亲们,害咱们的凶手已经被小师傅和猫叔弄死了,你们的男人,孩子,父亲,也应该泉下有知了,我们十个在这里呆不了多久,希望大伙儿都听小师傅和猫叔的,他们是村里的大恩人,如果没有他们,你们也活不成!”
当悲伤和痛苦达到一定程度,人就会麻木,相反的也会冷静下来。
妇女们听闻这话,全都呆呆的望着老父亲。
阿杰,二*,还有其他的村民,七嘴八舌的说道。
“以后你们都好好过日子,清明祭日多烧点钱。“
“把家守住了,就算要改嫁也不能丢下老人和孩子。“
“这里的事儿不能惊官,不能见光。“
这些交代和劝解,足足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最后我发现老父亲十个阴魂一点点淡化了,马上就要消失。
“是时候出去了。“猫叔道。
我们三个人来到了村口,先给她们喂了水和食物,本来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紧接着招魂符一个接一个炸开了,十个阴魂逐一消失。
其中有一个妇女突然站了起来,是阿杰的媳妇儿,她跑过去抱住阿杰,大声哭喊:“不要走,不要。“
阿杰的哭声如同闷雷:“下辈子,还有下辈子!“
我咬紧了槽牙,真的还有下辈子吗?
可老父亲突然对我招手:“小师傅,我们走了,我们走的不憋屈!“
就这一句话,我的终于苦出了声,攥紧拳头大喊:“一-路-走-好!”
阴魂消散,空中的铅云也散了,冬日的阳光射下来,可我却浑身冰凉。这些妇女还在哭,哭的同时又强迫自己去接受。我知道这有多难。但我也知道,我就是浑身是嘴也安慰不了。
一转眼,就下午六点了,天色暗淡昏沉,这些妇女也养足了力气,一个个站了起来,原本的虚弱加上悲痛,使这她们褪去了光鲜的外表,但更加凸显出无畏的坚强,我甚至在她们眼中看到了一种力量,一种叫做‘我替你活下去‘的力量!
第二天,这些妇女全都缓过来了,由我和猫叔带领,焚烧了那些干尸,由于很多干尸碎片都混在了一起,分不清谁是谁了,所以每家每户都拿了一些骨灰,供在了家里。
然后我们从周玉贵的家里翻出了没用完的炸药,炸开了山路,这个村子又活了,起码我看到她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希望。
当天中午,这些妇女选举出了村长,是阿杰的媳妇儿,她并没有把村子里的事情上报,或者做任何书面记载,而是给我们端来了丰盛的饭菜。
这本来就是一次很隐秘的走脚,但没想到牵扯出这么多事情。在这个村子,我失去了天真,懂得了遗憾,也明白什么叫做无可奈何。可是这里的事情并没有结束。
猫叔在吃饭的时候,一拍桌子:“今天晚上就去卧牛峡谷,那老刁婆肯定有问题。”
我劝他:“还是等你身体好一些再说。不过在此之前,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说说二十年前的事儿吧。”
猫叔夹菜的筷子悬在了半空,然后擦擦嘴:“我吃饱了,你们继续。”
说完就要走,我和秋心对视一眼,拽着他的胳膊,就按在了椅子上,那意思,话赶话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你不说明白了能行么?
“干die,做人就要拿得起放得下,你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有些不地道。”秋心撅着嘴说。
我冲她一挑大指:“说的在理。”
后来猫叔实在没辙了,一个劲儿的往嘴里灌酒,等喝的两眼通红,气喘吁吁后,才沉声道:“当年的那些事儿我不想说,你们老逼我干啥。一提起二十年前我就想到了死去的兄弟们,他们死的惨啊,更叫我难受的是,小钟馗没死,但,但他竟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他真没种!“
我和秋心都是一惊,看来除了小钟馗之外,猫叔还有一大帮朋友,只是他们都死了。
“猫叔,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小心翼翼的问。
猫叔盯着酒杯发愣:“你们听说过中原十虎吗?“
中原十虎?!
这个词语对我很陌生,我摇头表示不知道,秋心更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猫叔喷着酒气说:“在二十年前,中原十虎是国内最大的盗墓团伙,被江湖上称作古墓杀手。而我和小钟馗都是十虎之一!“
什么?!
闹了半天猫叔是盗墓贼?!
“干die,你怎么能去盗墓?“秋心也骇然了。
猫叔意味深长的笑:“闺女,人的命早就是注定好的,并不是谁生下来都能含一把金钥匙,三百六十行,都有人大行其道,说到底只是为了生存,不过我们盗墓有三条规矩,第一,不论多么丰厚的陪葬品,我们只取一小部分,尽量不惊动亡者。第二,我们从不盗忠臣良将的墓穴,并且还会加以保护,不给其他的盗墓贼机会。“
我听入了神,赶紧问:“那第三条规矩呢?“
猫叔憋了半天才说道:“第三条规矩就是,墓葬太凶我们也不会出手,求财不等于玩儿命!“
秋心急了:“可是,可是盗墓是违法的。“
猫叔笑笑:“所以中原十虎在二十年前就销声匿迹了,我也改头换面成了一个古董贩子,外加给别人看看风水。我也知道国法无情,不容他人侵犯,但你们还不懂江湖的险恶,就拿残袍和周仙来说,他们杀了这么多人,如果不是咱们出手,那官方能抓住他们吗?能定罪吗?玄门的江湖跟黑社会不一样,咱们走的都是偏门,玩的是手艺,有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还指望国法和道义进行制裁吗?“
这句话把秋心说愣了,我也沉默不语,玄门江湖是超脱于现实社会的一个圈子,他们有各自的行事准则,外人混不进来,而内行人也出不去。
“好了,我们不要再纠结盗墓贼这个问题。猫叔,既然中原十虎这么厉害,那你给我们介绍介绍,起码先说说小钟馗残袍道人,毕竟这老东西没死,没准儿哪一天还得碰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我说道。
猫叔眯起了眼睛,说了一句叫我目瞪口呆的话:“说起来,小钟馗跟你姑姑也有一些渊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