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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关于赵子煦中毒已深命不久矣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不少臣工跪于紫宸殿前求见赵子煦,求证真伪,最后是尚书令出马,才将列位臣工劝了回去。
赵子煦让人放出清河王当年为一己之私谋害北境霍家军一事,同时下了一道诏书为北境军及霍家翻案。
此事一出,顿时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
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太后耳中。
先帝登基之前,清河王曾在英王府住过数年,当时还是英王妃的太后对清河王这位小叔子多有关照,是以叔嫂二人的情谊是极好的。先帝崩除,清河王辅佐赵子煦尽心尽责,太后对清河王更是信任有加,若是清河王构陷北境霍家,太后是头一个不信的。
她正要去祥宁殿同赵子煦问个明白,却发现慈宁殿驻守了不少禁军,不让她出慈宁殿一步。太后询问得知,才知禁军是奉赵子煦之命软禁她。
太后不明所以,气得在寝宫里砸了二十几个花瓶,一直嚷嚷着让禁军把赵子煦请过来,她要问问她的好陛下,为何要软禁她这位母亲。
禁军奉命所为,自然不可放太后出慈宁殿,只好派人去祥宁殿禀报赵子煦。
赵子煦来慈宁殿已是半日之后。
他唇上的乌青已经消失了,只是没有什么血色,几乎看不出有中毒的迹象,更像是生了一场重病。
他屏退门口看守的禁军,独身一人走进殿中。
“娘。”赵子煦淡淡唤了一声太后,这是他最后这么唤太后,以后他再也没机会唤太后‘娘’了。
今日,他是来和母亲道别的,也是要把所有事告诉母亲。
“娘,羲儿是来与您道别的,儿子很快就要死了,死之前来见您最后一面,有些事儿子要同您交待清楚。”
太后一怔,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赵子煦说他很快要死的话上。
“母亲,在朕登基不久,朕就已经中毒了,是绝世奇毒,无药可解。”赵子煦轻声说着,脸色十分的平淡。
“什么?不可能?”太后惊呼,以为自己已经听错了,她失控般冲上去扒拉着赵子煦,要查看赵子煦的情况,“羲儿,你哄娘的是不是?”
赵子煦看着太后,微微摇头,“没有。”
听着没有二字,太后怔怔地看着赵子煦,眼神呆滞,腿倏地发软,跌倒在地。
赵子煦缓缓蹲下身子,要把太后搀扶起来,太后却拂开了他的手,不可置信道:“不是真的对不对,你骗娘的是吗?”
赵子煦没有继续扶起太后,索性盘腿而坐,将他这些年的布局和盘托出,以及清河王给他下毒、谋杀他两位皇子和清河王要谋逆的事也言简意赅告诉了太后。
太后听着赵子煦说完所有事,惊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娘,朕会杀了皇叔,给霍家军、给晏儿、丰儿以及天下人一个交待。”
赵子煦起身,最后再不舍的看一眼他的母亲,就往慈宁殿外走去。
“羲儿,羲儿……”
太后猛的起身,向赵子煦追去,刚到门口就被禁军拦下。
“羲儿,羲儿——”
太后泪流满面,撕心裂肺哭着喊着,叫着赵子煦的小名,伸出双手,要去抓赵子煦,不让他走。
“羲儿,别走,不要走!羲儿,羲儿——”
赵子煦忽然停住脚步,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太后,只是短短一眼,他终究还是别回了头,不敢再多看太后一眼。
泪从他眼角滑落,打湿了他那张苍白俊朗的脸。
……
赵子煦不仅软禁了太后,还人将昕阳长公主关在寝宫内,由心腹看守。
“快去!把花扶疏给本公主传唤过来,本公主要见她!”昕阳长公主颐指气使地指挥着看守她的人,她现在只想见到花扶疏,一定要见到她!
看守的人将昕阳长公主的话转达给赵子煦,赵子煦却把目光投向了花扶疏,“花夫人,公主问什么,你照实回答即可。”
“是。”花扶疏轻轻福身,然后跟随宫人前往昕阳长公主的寝宫。
昕阳长公主的寝宫名为翔鸾阁,宫殿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宫人将花扶疏引领到内殿,花扶疏向昕阳长公主行了个礼,“见过长公主。”
昕阳长公主看到花扶疏,提裙快步跑了过来,她急切地说:“花扶疏,只要你能救我哥,你想要什么本公主都可以给你。”
花扶疏如实说道,“公主殿下,我救不了陛下,陛下中毒太深,已无药可救,我给陛下配制的药丸也只能暂时压制体内的毒素,为陛下多争取几日时间而已。”
昕阳长公主根本不信花扶疏的说辞,笃定花扶疏是故意哄骗她的,“你可是天下第一神医的弟子,你怎么可能救不了我哥?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救我哥?”
花扶疏叹息一声,“长公主,若陛下还有一线生机,妾身竭尽所有也会救陛下。”
昕阳长公主转身,在寝宫里发疯似的翻找什么,最后看到了不远处案上削水果的刀,她拿起那把刀,箭步过去,指着花扶疏,威胁道:“本公主不管,你必须救我哥!不然,我,杀了你!”
她握着水果刀的手颤抖了一下,还是指向花扶疏,“不行,你必须救我哥。”
花扶疏轻叹一声,“长公主,在我过来之前,陛下交待过我,说不管您问什么,让我如实回答您。”
咣当一声,水果刀掉落在地上,昕阳长公主整个人都愣住了,虽然她已经听说了哥哥将命不久矣,可当她亲耳听到花扶疏说她哥真命不久矣时,她还是难以相信。
她宁可希望花扶疏是骗她的。
昕阳长公主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抓着花扶疏的手,哀求道:“花扶疏,我再也不会惦记霖哥哥了,你救救我哥好不好?”
“公主,我真的无能为力。”花扶疏无奈说道。
“不会的,我哥不会死,我哥才不会死!!”
昕阳长公主捂着耳朵,拼命着摇头,缓缓蹲下了身体,痛哭流涕。
花扶疏看着昕阳长公主,也不知该说什么,失去亲人的痛苦,她知道。
花扶疏离开翔鸾阁时,昕阳长公主绝望痛苦的哭声还在继续。
……
翌日,清河王发动宫变,率军攻入皇城,杀至紫宸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