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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太医:“......”
陛下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为何他会有一种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之感呢?
待到其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刘太医心中猛地一震!!
嗯?陛下这番话究竟是何意?
难道说......陛下其实早就已经知晓自身身中剧毒一事了不成?
就在刘太医满心狐疑与惊诧之际,赵子煦再度开口,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般在他耳畔炸响,最平淡寻常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刘若春,给朕开药方,想办法拖延毒性发作的时间,如若办不到,朕便要取了你的项上人头。”
刘太医本名刘若春,他听了赵子煦这句话,两眼一翻,应声倒地,两条腿一蹬,人这么昏睡过去。
赵子煦唇角微扬,含着若有若无的的浅笑,他看了躺在地上的刘太医,将罗内侍唤进来。
罗内侍走进内殿,目光落在昏睡不醒的刘太医身上,心中充满疑惑:究竟发生了何事?
当他瞥见自家陛下那凝重的神情时,瞬间明白过来——定是陛下说了些什么,吓得刘太医晕厥过去。
赵子煦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话:“把人弄醒。”
罗内侍恭敬应道:“遵命。”
然后快步走向刘太医身边,蹲下身子,伸出手指轻轻掐住刘太医的人中。
过了好一会儿,刘太医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迷茫而惊恐。他的脑海里仍回荡着陛下刚才说的话,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罗内侍见刘太医醒来,赶忙将他扶起,并轻声提醒道:“刘太医,在陛下面前不可失态。”
然而,刘太医双腿发软,眼看着就要再次跪倒在地。
罗内侍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刘太医,这才避免了他当众出丑。
此时的刘太医浑身颤抖不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双手不知所措。
“陛…罗…”
刘太医看了看赵子煦,又看了看罗内侍。
罗内侍放开刘太医,退到一旁。
刘太医的膝盖还是软的,他用力支撑着两条腿,不让自己跪地,圣驾前失仪也是一桩大罪。
他就一颗脑袋,不够陛下砍的。
赵子煦命令似的说道,“给朕开药。”
赵子煦深知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摇摇欲坠,但他要做的事情只差最后关键一步,他急需服药来抑制体内的毒素,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雨时尚未归来,他必须等待雨时回来。
刘太医对陛下中毒的原因一无所知,他在太医院多年,医术精湛,堪称数一数二。陛下单独召见他,命他开药以延缓毒发,其中必定有特殊的缘由。
他自知身份卑微,微不足道,与此事并无关联,决不能被卷入其中,更不能多嘴多舌,多问一句便是多一份罪责。
谨遵陛下旨意,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然而,尽管他的医术在太医院中出类拔萃,堪称一流,可陛下体内的毒素错综复杂,如同一团乱麻,他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抑制住。
刘太医双膝跪地,诚惶诚恐地说道:“陛下,微臣实在不敢轻易用药啊!”
要知道,这药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如果用药剂量稍有差池,即使只是极其微小的一点药量差异,都极有可能会瞬间夺走陛下宝贵的生命。
面对如此生死攸关之事,刘太医怎敢轻易冒险行事呢?
这时,赵子煦开口对刘太医说:“朕指定一个人和你一同商议、斟酌如何用药。”
接着,他转头向一旁的罗内侍下令道:“你去花夫人接入宫中,让她和刘太医一起为朕解除身上之毒。”
听到皇帝的命令后,罗内侍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木然地点了点头,表示遵命照办。
陛下哪里是花夫人给他解毒,这是要花夫人给他续命啊!
终于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罗内侍呆呆地望着赵子煦,眼中满是无尽的心疼与怜悯,心中更有道不尽的酸楚。
刘太医已被打发回太医院去了。
泪水如决堤般从罗内侍的脸颊滑落,源源不断地流淌下来,浸湿了那件绛红色的内侍衣衫。
赵子煦有些厌恶地斜睨了罗内侍一眼,说道:“哭什么哭?朕迟早都是要死的。”
看着哭得像只小花猫似的罗内侍,赵子煦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了他。
然而,罗内侍并没有伸手去接那块手帕,而是转过身去,背对着赵子煦。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泪水却无论如何也擦拭不掉。
屏风隔断了殿中人的视线,没有人察觉有人静悄悄进来,又在听了某些话后,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赵子煦淡淡瞥了向不远处的江山千里图屏风,只是一眼,他的目光又回到了罗内侍身上,看着罗内侍,表情越发的嫌弃。
也不是真的嫌弃。
赵子煦走到罗内侍身侧,带有薄茧的手按在罗内侍的肩上,温言道,“四十大几的老男人了,怎能像个孩子似的。”
罗内侍迅速抬手擦去脸颊上的泪水,但眼泪却像是决堤一般不断涌出,他声音沙哑地哽咽说道:“不用您管……”
然后猛地转过头去,不再直视赵子煦的目光,一脸执拗地说道:“臣可不是小孩子!”
赵子煦并没有因为罗内侍的无礼而生气,这是从小陪伴他长大的人,他们之间的情谊甚至比叶雨时还要深厚一些。
他轻声说道:“罗慎,陪朕走完最后一段路吧。”
听到这话,罗内侍眼中的泪水更加汹涌了,他紧咬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最终还是低头应道:“臣遵命......”
……
大将军府内,关雎阁中。
三巧脚步匆忙地走进房间里,此时花扶疏正端坐在书案前奋笔疾书着什么。
见三巧进来,她写完最后一笔,轻轻放下手中的毛笔,然后抬起头看着三巧问道:“怎么了,有何事?”
三巧稍稍喘了口气回答道:“夫人,宫里来人了,是罗慎罗先生。”
宫里来人了?还是当今陛下身边的第一宦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