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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叶泽端起茶吃着,瞧了眼那裸露的肌肤,愈发觉得不像话,不得体。
终于,花扶疏探完了脉,抬眼瞥过叶泽霖,见他神色怪异,她秀眉微蹙,他这是怎么了?
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罢了,花扶疏也未问他,叮嘱鱼玄机几个事项,未有告退之意,反而看了眼茶几。
叶泽霖面色已复,心头却还是不悦的,就道:“你还有事吗?”
花扶疏察觉他表露的不悦,他同鱼玄机在聊案情,应是觉得她在这影响了他们,遂起身出去。
她撑着伞走到了长廊,却见鱼尺素披着蓑衣带着斗笠在雨中步行,往鱼玄机处走去,方才茶几上的那枚玉佩她是真见过的,那是洛阳府尹韩退之的家族信物,凡是韩家子弟皆有这样的信物。
蝉本高洁,素来得文人雅士推崇,那韩家也是个书香门第,满园清贵,特别是韩退之的祖父,曾被誉为‘大宋第一文人’,便是在当下,也是许多读书人士子心中的典范。
二十年前,韩退之因为一桩案子辞官,梅宗也是花了几年的时间才找到了他,那个黑衣人必然与韩家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曾答应师父,定要杀了白言朗以祭奠太师父在天之灵,那个黑衣人与韩家有关,又与白言朗关系密切,她大抵明白了他的真实身份。
她记得,韩退之的幼子韩行简,便是白言朗抱走的。
那个黑衣人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或许便是韩退之的幼子?
屋内,叶泽霖的视线随着花扶疏离开而收拢回来,就听鱼玄机道:“少夫人精通医术,又晓玉石鉴赏,着实是位妙人。”
叶泽霖淡淡而笑,喜悦的心情不加掩饰,“我亲自选的人自然不同于寻常女子,是个妙人,也是个宝。”
鱼玄机不由得轻咳一声,他也是头一回见一个男人在外人面前这么夸自己的妻子:“少夫人真是情深义重啊,千里迢迢追到岳州。”
情深义重这个词叶泽霖听得很是舒心,花扶疏,这个他曾经瞧不上的妻子对他确实是情深义重。
两人又聊了两句,鱼尺素便走了过来,鱼玄机问道:“人带回来了。”
鱼尺素抱拳道:“带回来了,老乔看着呢。”
她又道,“叔父,您是不知道,杭喻这个家伙听说您的毒解了准备跑路,正好被我堵了,五花大绑着回来的。”
鱼玄机起身,拂了拂袖管,道:“这么久了,程文伯的死因公布于众,也该给程家一个交代了,少将军,我们去瞧瞧。”
鱼尺素带着鱼玄机、叶泽霖去见杭喻。
杭喻三十来岁的年纪,他穿了身银灰常服,站立在馆驿大堂中,身体被捆成粽子,动弹不得。
老乔坐在左次座,啜了口茶,上上下下打量着杭喻,他是个仵作,打交道的除了鱼玄机,就是尸体,看着杭喻仿佛是看着一具尸体,
“你要是条咸鱼,我定会好好地待你,穿肠破肚,剖心挖肺,不枉我跟着鱼大人来趟岳州,山高水远的,一路艰辛。”
自他到了岳州,只勘验过一个仵作并程二爷及几个和尚的尸体,他最想验程文伯的尸体,因为程家的反对,他只能打消了这份心思。
他是个有道德的人,程家不同意,他也不能把程文伯的尸体从坟里刨出来勘验。
可惜了,这杭喻不是咸鱼,他是活的。
杭喻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原来这人是仵作。
仵作是什么,那是检验尸体的人,穿肠破肚,剖心挖肺,这人到底有多变态,俨然把他看成了尸体。
鱼玄机走进正堂,居于左侧首座,叶泽霖则在右侧,鱼尺素在老乔下座,她往后一靠,等着她叔父如何审问杭喻。
鱼玄机像是看着什么珍宝似的看着杭喻,嘴边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给人一种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可怕,却有雾里看花之意,琢磨不定。
杭喻混迹官场十载,也看不透鱼玄机,他将他绑到此处,自然是知晓或是查到什么,他不该审问自己吗,一个劲儿盯着自己是什么意思,他想做什么?
叶泽霖见鱼玄机的举动,眉宇微蹙,很是疑惑。
这时,鱼玄机就道:“杭大人,知道我请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杭喻故作挣了挣绳索,反笑道:“下官不知鱼大人意欲何为,这样的请人方式倒是闻所未闻。”
鱼玄机忽视他的嘲讽,直接切入正题,“我请来你,是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
杭喻一个激灵,鱼玄机果然是知道了什么,偏偏他要离开岳州的时候,鱼尺素就到他家里,分明是有人盯着他的行踪,鱼尺素才那么及时带人出现,也就是说鱼玄机一早就注意到他了。
鱼玄机大张旗鼓地调查程文伯的死因,和程家纠缠不休,对十万两水利款的下落置若罔闻,做的这一套就是为了牵引他们的注意方向,却暗中往另一个方向调查,明面一套,背面一套,鱼玄机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能在刑部站稳脚跟,又不是朝中派系之人,同时还能保全自己,不被朝中派系打压,自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鱼玄机将他绑来,自然不会放他回去,而节度使大人与他有大恩,又有提携之情,他能做的就是打死不承认,必要时承担一切。
杭喻故作不明,“不知鱼大人想聊什么,下官可忙着呢。”
鱼玄机问道:“你是忙着回老家漱川串亲戚呢,还是忙着准备去罗城一趟?”
杭喻道:“下官不知鱼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我猜错了,原来你不是去罗城,也不是回漱川啊。”
鱼玄机思索片刻,“咱们还是说点别的吧,就聊聊你呗。”
杭喻疑惑,鱼玄机到底打的什么心思,费尽心思将他抓来又不审问他,不管他是何种心思,他只能见招拆招应付了。
叶泽霖一时间不明鱼玄机的举动,但鱼玄机自有想法,他耐着性子听着看着。
鱼尺素挠了挠耳后,她看不懂叔父的心思,她知道叔父一定会审杭喻,她也期待叔父如何审问杭喻。
“你是哪年登榜的?”
“……”这是什么问题,鱼玄机到底想说什么,杭喻摸不着头脑。
“你是哪年生人?”他没有回答,鱼玄机又抛开一个问题。
杭喻并未做声。
“你最喜欢喝什么酒?”
杭喻不回。